第80章
皇帝因沈寒霽的這一句話,微瞇起眼眸,思索這幾者的關(guān)聯(lián)。
半晌,他看向沈寒霽,沉聲道:“此事,半分都不能透露出去。”
沈寒霽作揖:“臣,遵命。”
皇帝閉上眼眸吐出了一息濁氣,半晌后,他問:“你可覺得,朕的這個皇弟可有反骨?”
沈寒霽低著頭,不曾抬起,只模棱兩可的道:“臣與裕王殿下有所過節(jié),不敢妄下斷言�!�
皇帝忽然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兩個月前的云麗山刺殺一事,朕思索了許久,都想不明白為何會有三處地方遇襲,太后,太子,營地�!�
“太后與太子遇刺,可以說是東疆的作為,想攪亂大啟,可在金月庵行刺的刺客,并未攻進庵里,而行刺太子也兼顧著刺殺劉尚書家的那個女兒,那襲擊營地又是為何?”
皇上看向沈寒霽,隨而悠悠的道:“朕詢問過了,那營地只有你那娘子,刺客會不會就是沖著你娘子所去?”
沈寒霽接話道:“或是先前臣壞了碼頭鎮(zhèn)和水寇劫船之事,他們欲報復(fù)我,所以便報復(fù)在臣下娘子的身上�!�
皇帝輕聲嗤笑,壓低聲音反問:“那也很有可能是裕王所為,不是嗎?”
皇帝的威壓落在了沈寒霽的身上,他把頭垂得更低,不見慌亂,只應(yīng)道:“臣不敢隨意揣測裕王殿下�!�
皇帝不再說裕王,收回了威壓,道:“此事暫由朕來處理,如今你便周旋各個番邦使臣之間,再做好去東疆的準(zhǔn)備。無事,便退下吧�!�
沈寒霽一拜,隨而緩緩地退出了大元殿。
轉(zhuǎn)身出了大元殿時候,沈寒霽的眸色微斂,嘴角也有一瞬間的微勾,再抬起頭的時候,面色便與平時無異。
他故意提前徐建一事,便是讓皇上懷疑李清寧還未死。
只要李清寧活著,且還在金都,這裕王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沈寒霽的目的達到了,皇帝因李清寧假死之事對裕王起了疑心。
人未死,卻修建了個神秘的墳?zāi)�。且還有碼頭鎮(zhèn)的人運了重物到那處,不是另有所謀,還能是什么?
——
溫盈尋了風(fēng)水先生挑了搬宅日子。而搬宅的日子是在過完上元節(jié)后的,也就是元月二十日五那日搬。
皇上許也考慮到了候世子遠(yuǎn)在北境,所以新宅子與侯府不過是前后街,若是抄小道都不用半刻時辰就能到。
因李清寧的事情,上元節(jié)那般熱鬧的花燈會,溫盈也沒打算出去游玩,只打算在府中吃些元宵就算是過了上元節(jié)。
黃昏方至,徐氏把溫盈喊到了自己的院子去,把一些物什給了溫盈。
“我就霽兒一個兒子,在侯府我也用不到多少銀錢,所以這些你且拿著,畢竟往后要打點的事情還有許多。”說著,徐氏把一個木匣子交給了溫盈。
溫盈一愣,打開了匣子,看到匣子的銀票和地契,征愣抬頭看向徐氏。
徐氏道:“這里邊是我這二十幾年來攢下的,自然,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反正我百年之后也是留給你們的,現(xiàn)在先給也是一樣的�!�
溫盈想了想,還是把木匣子還給了徐氏,溫聲道:“二娘給的胭脂鋪子也掙了不少的銀錢,還有兒媳開的胭脂鋪子也已經(jīng)開始盈利,而夫君與人合作的生意在年底的也得了好些分紅,銀錢也暫時夠用,夠打點的,如今再把這些收下,兒媳收得不踏實�!�
頓了一下,溫盈又道:“不若兒媳夫君喊來,二娘再交給夫徐氏忽然抿唇一笑,打趣道:“我可是聽說了,那晚在宮中年宴上,霽兒要與你比投壺,說輸了的話,俸祿如數(shù)奉上。”
溫盈羞赧地低下了頭,可不敢說沈寒霽在早之前就已經(jīng)把到手的俸祿都交付到了她的手上做開銷。那晚在年宴上不過就是口頭上一說罷了,是也為了讓旁人知曉她這大娘子受重視,從而讓旁人不會再輕待她。
溫盈小聲道:“如今銀錢還過使的,二娘便把這些養(yǎng)老錢先存著,若是不夠銀錢使,兒媳便來尋二娘�!�
徐氏見她不似說假的,隨而道:“那成,我便給我的孫兒孫女存著,等他們出生后,便給他們�!�
近來主母和徐氏說起子嗣一事也頻繁了許多,溫盈面上雖然笑著應(yīng)下,但心中也還是倍感壓力。
在徐氏的院子中聊了許久,吃了些元宵后,已經(jīng)快過去半個時辰了,溫盈見坐了這么久,便告退回去了。
出了徐氏的院子,往云霽苑而去。
云霽苑與徐氏的院子隔了一條的小巷。婢女提著燈籠,拐了彎后,看到眼前的景象,溫盈腳步一頓,杏眸睜大,便是嘴巴也微張著。
那一條小巷子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燈火燦爛,美不勝收。
溫盈下意識捂著嘴巴,隨而不由自主地輕笑了出來,眼底也是滿滿的笑意。
看到了這些燈籠,溫盈似乎想到了什么,問身旁提著燈籠的柯敏柯月:“是三爺讓二娘和你們支開我的,對不對?”
姐妹二人但笑不語,但也算是回答了溫盈的話。
溫盈自這掛滿著燈籠的巷子走過,停在云霽苑外,月門之下,看到了滿院子的燈籠,還有燈籠之下的沈寒霽。
沈寒霽披著狐裘披風(fēng)站在燈籠之下,似乎聽到一旁的青竹說娘子回來了,才提著個燈籠轉(zhuǎn)回了身,看向了溫盈。
沈寒霽揚了揚手中的蓮花燈籠。繼而抬頭環(huán)視了一眼上邊竹條上掛著的燈籠,再而收回視線,含笑的望向溫盈,聲音清朗的問:“對我所準(zhǔn)備的,可還滿意?”
溫盈自月門下走了進來,看著這滿院子的燦爛明亮,確實有被驚喜到。
停在了沈寒霽的身側(cè),溫盈笑問他:“夫君這哄姑娘的手段可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沈寒霽把手中的燈籠給了她,溫盈接過后,他道:“這滿院子的燈籠,唯有你手上的這一盞是我親手所做。”
溫盈聞言,提起燈籠,低下頭望去——很是精致的燈籠。
沈寒霽道:“我做廢了好幾盞才得了這么一盞看得過去的。”
這還叫看得過去?
溫盈看著那精致得似乎找不到瑕疵的燈籠,心道那她以前每年上元節(jié),從堂兄那處收到的燈籠,都還沒這盞做得精致呢。
溫盈收回了目光,抬頭望他:“夫君還沒回我方才的話呢�!�
沈寒霽負(fù)手在腰后,笑答:“我說我無師自通,你可相信?”
他既然能三元及第,便是聰明絕頂?shù)�,想要用心哄誰,自然是手到擒來,溫盈怎么可能不信?
“還有,阿盈你錯了。”沈寒霽忽然道。
溫盈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只聽到他輕悠悠的說道:“你可不是什么姑娘了,你現(xiàn)在可是我家娘子了�!�
溫盈聞言,故作羞惱得輕瞪了他一眼,隨后輕笑出聲。
而后道:“今日掛了這么多的燈籠,便讓云霽苑的婢女們也挑一個喜歡的來耍耍吧�!�
沈寒霽點了頭,讓旁人各自尋一盞燈籠。
上元節(jié),在宮門外會有煙花。但在云霽苑的院子恐會看不到,沈寒霽便讓人尋了梯子,先提著燈籠上了屋頂,而后再讓溫盈小心攀爬,梯子底下有好些人護著。
到了上邊,沈寒霽扶著她上來,一同坐下。
溫盈畏高,看了眼屋檐之下,倒抽了一口氣,嚇得收回了目光。緊緊地拽住了沈寒霽的手臂,念叨道:“我都說不看了,爬這么高就為看了個煙花,著實危險�!�
沈寒霽伸臂把她攬入懷中,看著皇宮的方向輕笑道:“我在你身旁,定然不會叫你跌下去的,便是跌下去,我也會給你做墊背�!�
溫盈輕打了他的胸口一下,杏眸一瞪:“盡說些唬人的人話�!�
今日天氣好,雖冷,但天上繁星也有許多。
許是屋頂寒冷,溫盈被凍得鼻紅眼紅,眸中還有些些水霧,眼兒這么一瞪,像是在勾人一樣。
沈寒霽被她的眼神撩撥了那么一下,似有小爪子在心中輕輕的撓著。望著她之時,忽然一低頭,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薄唇一落,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溫盈一愣,片刻后才回過神來,只聽到沈寒霽說:“誰讓阿盈你勾我的�!�
溫盈頓時面紅耳赤。但不是因為他親自己羞的,而是底下那么多婢女,要是被看到了,還不被臊死。
溫盈伸長了脖子,又怕又止不住好奇的往下望去,只見下邊的婢女在挑選燈籠,并沒有注意屋頂上邊,才暗暗的呼了一口氣。
壓低聲音警告身旁不正經(jīng)的人:“你別在這亂來,會被人瞧見的�!�
沈寒霽安慰她:“上邊這般暗,他們是看不清的,只能看得到我們二人相依相偎在一起�!�
說著,便把自己的身上的狐裘拉了一般到她的身上。
不多時,開始放煙花,天空頓時絢爛無比,覆蓋了半個金都城。
在高處看煙花,確實很美,溫盈依偎在沈寒霽的懷中。
看到這么美好的一幕,溫盈心里邊前所未有的輕松,或者是時候徹底與過去的那個自己說再見了。
笑意染上了嘴角,眼眸之中也倒映著天邊的絢爛多彩。
等他們下來,已經(jīng)是小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回到房中,暖意襲來,暖了整個身子。
沈寒霽早早讓人溫好了果酒,兩杯果酒下肚,溫盈已經(jīng)有些暈暈然的了。今日的花燈,煙花,都讓她覺得心情愉悅舒暢,所以喝了兩口酒,上了頭后便把沈寒霽撲倒在了榻上。
帶著清醒時沒有的膽子,大言不慚的道:“今晚什么都得聽我的�!�
暈乎乎的時候,好似聽到了沈寒霽含笑的輕應(yīng)了一聲好,隨后她便尋來了繩子,把他的兩只手分開來綁在了床頭,再后來的事情她不怎么記得了。
只記得好似一直有一個溫潤的聲音一直蠱惑著她該如何做。
昏睡之后,好似夢到了有一個渾身毛絨絨,圓成球了的白色小狗子,甚是歡快朝著自己飛撲而來,溫盈才把這小狗子抱入懷中的時候,便醒了。
悠悠醒來,待看到沈寒霽被自己這般肆無忌憚對待之后,羞得差些沒尋個洞鉆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實在是太沒臉見人了!
第86章
元宵過后,沈寒霽下朝后,便喊住了劉尚書,與其一同回了劉府。
劉府待重客的小廳中,沈寒霽把帖子放在了茶桌上。
劉尚書不解的看向他,疑惑道:“這是……?”
沈寒霽淡然一笑,解釋:“下官過幾日便要搬府邸了,會在新府邸辦個喬遷宴,請了東疆三王子,而這帖子是給劉五姑娘準(zhǔn)備的。”
聽到東疆三王子這個名號,劉尚書的表情變得微妙。
沈寒霽收回手,平放在膝上。緩聲說道:“東疆三王子心悅劉大人家的姑娘,若嫁了,必有丈夫疼愛�!�
聽聞東疆三王子心悅自己女兒,劉尚書露出了幾分疑惑:“那東疆三王子怎會心悅我家的五丫頭?”
“下官聽那三王子所言,先前四五月份來過大啟,遇到困難時候,幸得劉五姑娘解圍,便也就慢慢的對其傾心,回到東疆后久久不能忘懷,所以此次東疆來大啟進貢,便自薦而來�!�
“沈大人的意思是,那東疆三王子是為了我家五丫頭來的?”
沈寒霽緩緩點頭。
劉尚書靜默了半晌,許久后才道:“雖說那東疆三王子心悅我家五丫頭,可就我家五丫頭那腦子,怎能擔(dān)當(dāng)重任嫁到東疆,擔(dān)起這兩邦交好的責(zé)任?”
沈寒霽端起熱氣氤氳的杯盞,輕吹去熱氣,飲了一口,隨后慢悠悠地放下杯盞。微微側(cè)身,轉(zhuǎn)頭望出窗戶外,視線落在那悠悠飄著雪花的景上,輕笑了笑。
“外邊那么多片雪花,也不見得有什么區(qū)別的�!鞭D(zhuǎn)回頭看向劉尚書,神色溫潤的問道:“可區(qū)別就在于哪片能入尚書的眼,那么這一片便是特特別的,不是嗎?”
沈寒霽嘴邊的笑意深了些,話中隱喻何事,劉尚書怎么可能聽不明白?
換另外的人嫁過去,便是聰明的,可那拓跋烈又不喜,又如何能起得了作用?
況且旁人也未見得能比那劉家女聰明多少。
“且此番自是安排了人給她出謀劃策,便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嬤嬤也會同行,更別說陪嫁的人都是精挑細(xì)選過的,只要她不一意孤行,將來東疆最尊貴的女子非她莫屬�!痹挼酱�,沈寒霽微頓了頓,隨而道:“想得到什么,必然要有付出,也會伴隨著危險,這一點,相信貴府五姑娘經(jīng)過調(diào)香閣一事,已然很清楚了�!�
陪嫁之人是幫劉語馨的,但同時也是監(jiān)管她的人。
劉尚書有些無力的微垂了頭,隨而嘆了一口氣,無奈地?fù)u頭苦笑道:“是呀,想要得到就得要有付出,同時還會伴隨著風(fēng)險,不過是看誰能笑到最后罷了�!�
沈寒霽一哂:“那便請尚書大人把此帖子交給貴府五姑娘,讓其明白個中含義,莫要出錯的才好�!�
沈寒霽沒有多留,說了來意后,便告辭了,劉尚書把他送出了門外。
在庭院中,正巧遇上了劉語馨。
劉語馨看到沈寒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她現(xiàn)在對沈三郎心有畏懼,見到他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退縮。
沈寒霽倒沒有與她有任何的眼神交集,只停了下來,轉(zhuǎn)而與劉尚書略一拱手:“尚書大人請留步。”
隨而轉(zhuǎn)身離去。
目送沈寒霽離開之后,劉尚書對自己的女兒道:“你且與我來一下�!闭f罷便轉(zhuǎn)了身往回走。
劉語馨轉(zhuǎn)頭看了眼沈寒霽離去的方向,才收回視線,隨著父親而去。
——
新宅子離侯府很近,前后不過相隔了半條街道,若是坐馬車走大道的話,估摸著一刻時左右,但若是抄近道,都不用半刻的。
因新宅子離侯府很近,所以這搬到新府邸,不像是搬家,倒像是換了個新的大院子。
因平日或許還要回侯府小住,且新宅子的家具都做了新的,倒也不用搬太大件的物什過去,所以很快便搬好了新宅子。
沈寒霽如今風(fēng)頭盛,也正得圣眷,不宜大肆操辦喬遷宴。且畢竟也是庶子,不是那等要揚眉吐氣的做派,故而也不必讓風(fēng)頭蓋過了侯府嫡子那一房。
所以溫盈與沈寒霽商議過后,男賓這邊只開兩席,就宴請大理寺的同僚。而溫盈便宴只請了近來交好的貴女。
顧芙華和容家姑娘那幾位,便是劉家女也在其中。
雖不大辦,可有明國公府嫡女,未來太子妃的席,便是說出去,旁人也不會覺得這席上不了臺面。
七公主近來與幾個貴女相處得也很是融洽,漸漸的沒有那么怕與人相處了,所以也來湊了個熱鬧。
有公主,有未來太子妃的宴席,雖低調(diào)了,可這都能眼紅了許多人。
女賓也開了兩桌。
男賓的兩桌席設(shè)在外頭的正廳,而女賓得席則設(shè)在小院里的廳子。
溫盈前去把公主和顧芙華迎進了廳中,聊了好一會話之后,便聽到下人說劉家姑娘已經(jīng)到了。
溫盈便起了身,去把她給迎進來。
溫盈到了前邊之后,才知道劉家女和那東疆三王子幾乎是一同到的。
二人下了馬車后四目相對,劉語馨有些不自在。
那日沈寒霽離開后,父親與她說了那東疆三王子心悅自己的事情,讓她來這喬遷宴的意思也說得很明白了。今日雖然早已經(jīng)知曉在此處會見到,但這一刻心里邊還是很復(fù)雜的。
遠(yuǎn)嫁東疆,就意味著要離開大啟,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輩子,估摸這余生想要再見親人,難上加難。而那里也不知道有怎么樣的危險在等著她,讓她如何能笑得出來。
可若不去,那么在大啟也將沒有她的容身之所,而且還會連累了父兄,如此只有應(yīng)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對東疆三王子盈盈一欠身后,便低著頭,一同走進沈府。
“先前劉姑娘在天香樓替我解圍一事,著實感謝�!蓖匕狭覊旱吐曇舻�。
劉語馨輕聲回:“舉手之勞而已,三王子不必掛懷�!�
二人進了沈府,有旁人在,也不再說話,溫盈方好前來,與劉家女假客套了兩句,隨而道:“芙華與公主殿下已經(jīng)在廳中了,劉五姑娘這邊請�!�
劉語馨隨著溫盈走過抄手游廊,抬起目光悄悄的看了眼溫盈,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她不否認(rèn),她當(dāng)初有過真心想幫這溫氏躲開那早死的命數(shù)�?呻S著接觸,不知為何,越發(fā)不喜歡這溫氏�?涩F(xiàn)在回想起來,她那時是站在施恩著的位置上看待溫氏的,而非是想著給沈三郎報恩。
越到后邊,她便為自己不救溫氏而尋借口。
她怪溫氏不識好歹,她明明是帶著好意來接近,她卻是兩次三番的不給自己好臉,所以就歇了要改變她早死的想法,轉(zhuǎn)而尋到沈三郎那處,希望她的報恩,能讓他早日升到那個高位。
可其實,她自上輩子被那樣一個如謫仙一樣的人救過之后,心里頭就已經(jīng)念念不忘了。報恩也是有私心的。
而曾經(jīng)的私心,情愫與嫉妒,與現(xiàn)在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溫盈看了眼身邊的劉家女,見她眉頭緊蹙,臉色不大好的模樣,問:“劉五姑娘可是不舒服?”
那日與沈寒霽在屋頂上看了那一場煙火,溫盈是徹底放下了那些被夢境和熏香所帶來的痛苦,那些與夢中自己情感感同身受過的痛苦。
而這輩子,她與劉家女無仇無怨,往后頂多便是個認(rèn)識卻不熟的人,不必弄得像是有苦大仇深那般。
平常心對待就好。
劉語馨因溫盈忽然喊了她而回過了神,然后輕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了些旁的�!�
溫盈笑了笑,而后道:“若有不適,便與我直言�!�
劉語馨輕應(yīng)了一聲“嗯”。
她察覺到了這溫氏的態(tài)度變了,也不知是因何。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若是溫氏也是與她一樣的,定然在上輩子聽說過她與窮書生私奔的事情,也難怪溫氏一直不待見她。
思及到此,她便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所以在宴席之上,幾乎都是少說話多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