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看著眼前少女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
謝珩低低笑了。
他直起身,眼神晦暗:“今日是你我的洞房夜,
為何要走?”
男人眸光鋒利,像即將追逐獵物野獸,謝苓被盯的汗毛倒豎。
她狠狠瞪了眼謝珩,咒罵一句“瘋子”,緊接著掀開被子,跨下架子床,準備赤足往外跑。
或許是太過緊張,她忘記今日侍寢,張尚宮按照禮制,在拔步床前加了腳踏。
她沒踩穩(wěn),又走得急,腳踝便扭了過去,身子不受控制朝前跌。
謝珩腳步輕挪,抬臂接住身形不穩(wěn)的她,順勢將人摟進懷中。
溫香軟玉入懷,桃花香闖進鼻間,少女的體溫透過輕薄的紗衣,覆著在他的手心。
謝珩眸色愈深,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腰間力道極大,謝苓被迫貼近他的胸膛,柔滑的衣料擦過臉頰,她聞到了冷冽微苦的雪松香。
她用手抵在二人之間,掙扎要推開他。
頭頂?shù)暮粑粶�,腰間的手像是淬火的烙鐵,緊緊桎梏著她的行動。
“貴妃娘娘,你想跑去哪?”
低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謝苓心中警鈴大作,她費力仰頭看他,音色含怒,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你放開我!”
謝珩垂眸看著懷中人微紅的眼眶,停頓片刻后,放松了腰間的手。
謝苓趁機一把推開他,后退半步,赤足站在地毯上,冷著臉抬眸看他。
“你問我走哪去?”
“自然是去叫人捉了你這個亂臣賊子!”
她一面對峙,不著痕跡瞥向案上的香風裊裊的熏爐,不由得心急如焚。
怎么還不起作用?
是因為謝珩會武,抗性太高,還是說…他也服過解藥。
只聽得一聲低沉的輕笑,下一刻便是天旋地轉(zhuǎn)。
他橫抱起她,聲音輕而淡:
“娘娘在等迷香發(fā)作?
還是在等侍女救你?”
未等謝苓回答,他便似笑非笑看著她的臉,緩緩?fù)鲁鲆痪湓拋恚?br />
“今夜不會有人打擾你我二人�!�
“娘娘死了這條心吧�!�
含章殿所有宮女太監(jiān),包括她那忠心耿耿的小侍女,早已被飛羽迷暈。
謝苓瞳孔緊縮,猛地抬頭看他,卻只能看到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頜。
他果真什么都知道,且早做好了準備。
謝苓厭極了、恨透了這種被人拿捏控制的感覺,她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切齒咒罵道:
“瘋子�!�
“你真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可謝珩顯然不在乎這些。
“瘋子?”他輕笑,并不否定:“沒錯。”
不瘋?cè)绾蔚玫较胍囊磺校?br />
他將她橫抱放回床邊,修長溫涼的手指強硬捉住她兩只手腕,另一只手從懷里拿出一截細軟紅綢,欺身而下。
謝苓頭皮發(fā)麻,可眼前的男人看著斯文,力氣卻實在驚人。他單手輕輕松松捏著她兩只手腕,叫她如何用力都掙脫不開。
她知道今夜注定逃不掉,便慢慢冷靜下來,準備利益最大化,實行第二條策略——得到他的愧疚。
她不再強裝鎮(zhèn)定,將內(nèi)心的懼怕展現(xiàn)出來。
眼眶說紅便紅,她眼中蓄著淚,顫抖著聲線道:
“謝珩,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更何況我是帝妃,還是你堂妹。
我們?nèi)簟潜闶欠x亂后宮,罔顧人倫�!�
她了解他。
這樣的話,會輕而易舉激怒他。
果不其然,謝珩的唇角慢慢下落,捏著她手腕的手指也收緊了一寸。
他長睫低垂,慢條斯理將紅繩一圈圈,像蛇一樣纏繞在少女潔白纖細的腕上,聲音聽不出喜怒:
“那又如何?”
只要是他的所有物,那便容不得他人染指。
之前放她入宮,已是莫大的寬松。
謝苓啞口無言,有種想扇他一巴掌的沖動。
她看著他眉眼低垂,將紅綢打了個結(jié),轉(zhuǎn)而默然起身,端起金絲楠木桌上的放著合巹酒的銅盤,緩步行來,放于床側(cè)的矮柜上。
身旁的床側(cè)下陷一塊,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zhuǎn)過臉來面對著他。
然后端起了一杯合巹酒。
“按禮制,新婚夫妻該交杯共飲合巹酒�!�
“但礙于你不乖,只能退而求其次�!�
眼前的男人眼神愈發(fā)晦暗深邃,她心尖發(fā)顫,聲音滯澀:“算我求你,謝珩�!�
“你放過我吧�!�
“我們并非夫妻,何來的合巹酒?”
謝珩恍若未聞,自顧自捏住她柔軟的臉頰,將杯沿置于她唇邊。
濃烈的酒香撲鼻,謝苓合住唇瓣,咬緊牙關(guān),抗拒的盯著謝珩。
他輕嘆一聲,捏在臉頰兩側(cè)的手指微微用力,那紅潤的檀口便被迫開了條縫兒。
杯底上揚,酒液倒入謝苓口中,因為她抗拒,順著唇角流下了不少,滴在他虎口和手背上。
“怎么就學(xué)不乖呢?”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擦去溢出唇邊的酒液,將合巹酒一滴不剩強行灌了下去。
冰冷的酒液被迫滑入喉管,謝苓嗆咳起來,眸中盈滿了眼淚。
她沒忍住邊咳邊罵:
“你…咳咳…你個瘋子!”
“你不可理喻!”
“你……唔…”
謝珩抬手拿起另一杯合巹酒仰頭喝下,扣住謝苓的后腦,將唇瓣覆了上去,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話。
謝苓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謝珩“退而求其次”的交杯酒是這樣。
“……”
好一個交杯。
后腦的手插在她發(fā)間,舌尖撬開了她的牙關(guān),攻城略地。
唇舌交纏,酒香彌漫。
她舌根被吮地發(fā)麻,唇瓣被懲罰似的輕咬,帶來酥麻的癢。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要呼吸不上來了,對方才大發(fā)慈悲放開了她。
謝苓被吻得有些頭暈,平穩(wěn)了一會后,她側(cè)過身,惱怒抬腳,狠狠踢向謝珩的小腿。
“登徒子!”
小腿不出意料被捉。
謝珩正要說話,就聽到謝苓“嘶”了一聲。
他視線下移,看到了她發(fā)紅的足踝,眸光瞬間一滯,下頜緊繃。
“是我疏忽,竟未發(fā)現(xiàn)你方才崴了腳�!�
謝苓冷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慌不擇路下崴了腳�!�
她盯著謝珩的眼睛,語調(diào)刻薄:
“掃把星�!�
謝珩并未生氣。
他松開謝苓的小腿,起身走到司馬佑身旁的條柜邊,頗為熟悉的從里面拿出了藥膏。
回到床側(cè)的時候,謝苓清楚的看見他踩過司馬佑的手指。
“……”
果真心黑。
正要開口拒絕他涂藥,謝苓忽然感覺身體燥熱起來,仿佛有團火焰自小腹燃起,片刻便焚燒至四肢百骸。
好熱。
怎么回事?她不是吃過解毒丸了嗎。
幾息間,身體就越來越熱,還涌現(xiàn)出難言的渴望。
她氣息紊亂,不由自主地扯了下衣襟,電光火石間,反應(yīng)過來是方才那杯酒的問題。
謝苓瞪著走來的男人,喘息著怒罵:
“謝珩,你卑鄙無恥下流,居然往酒里下藥�!�
謝珩眉心微擰,轉(zhuǎn)而舒展開來。
他還不屑下藥。
想來是合巹酒,本就有催情的作用。
但他并未解釋,而是拿著瓷瓶和紗布走到謝苓跟前,俯身半跪于她腳下,捉住她的腳踝,靜默著為她上藥纏紗布。
謝苓身子愈發(fā)滾燙,眼前景物還是模糊,她咬牙看著謝珩溫柔的動作,越來越氣。
“虛偽�!�
“你現(xiàn)在裝什么溫柔體貼?這點傷還強迫給我涂藥,你怕不是有�。 �
謝珩任由她罵,并不反駁。
做完這些,他卻并未起身,而是仰頭看著她。
二人視線相撞,他看到她眸中不加掩飾的濃烈厭惡,心口一窒。
不知為何,忽然就想到被擋在含章殿外的四十個日夜。
她是否也是站在窗前,滿目厭惡的看著殿外求見的他。
謝苓燥熱難耐,足踝上的手卻遲遲不松,讓她愈發(fā)難受。
她皺眉看向沉默的謝珩。
紅燭帳暖。
男人半跪在地上,冷白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足踝,眼尾泛紅。
良久,他終于開口,漫不經(jīng)心:
“前些日子,阿苓為何不見我,嗯?”
莫名其妙的問題。
謝苓臉色潮紅,杏眼含怒,掙脫足踝上的手,一腳踢在他肩頭。
“為何要見?”
“我恨你恨到死!”
謝珩跌坐在地上,復(fù)又毫不在意半跪而起。
他仰望著她,滿目偏執(zhí)的愛意:“沒關(guān)系�!�
“只要阿苓能待在我身邊,恨也無妨。”
男人白皙昳麗的面容映在燭火下,眸色執(zhí)拗瘋狂,像是剝下了清冷自持人皮的鬼魅,令謝苓膽顫心驚。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只要說出這話來,定然就會照做。
不管她愛與恨,他都會為她織造囚籠。
或許是藥效發(fā)揮,擾亂了她的思緒,也或許是上輩子,作為棋子身死的夢魘重新占領(lǐng)記憶,她心底彌漫出深深的懼意。
殿外黑夜?jié)獬�,冷雨敲窗,噼里啪啦的聲音將她拉入恐懼的深淵。
嘴唇翕動,謝苓潮紅的玉容愈發(fā)慌亂,燭火下,琉璃色的眸子盈滿水汽,她哭音難掩:“天下女子何其多,為何偏偏是我?”
謝珩站起身,用濕帕子擦拭著手指掌心,轉(zhuǎn)而隨手丟下,俯身抱起謝苓丟在綿軟的鴛鴦被上。
他漆黑的眸子注視著肩膀微顫的少女,語調(diào)平靜而偏執(zhí):
“沒有為何�!�
“只能是你�!�
謝苓雙手被縛,她咬唇縮到最里側(cè),淚眼婆娑,拼命搖頭:
“堂兄,別這樣。”
“求求你,放了我�!�
謝珩居高臨下看著瑟縮的少女,解開腰帶將外衫丟在地上,薄唇中吐出兩個冰冷的音節(jié)。
“不放。”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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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帳脫下銀鉤,
遮住燭火暖黃的光。
紅鸞被上,美人薄紗輕透,如潤玉籠綃。曼妙的身姿在紗下輕顫,
顯然怕極了。
謝珩并無憐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