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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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宋最終還是派了人上門,足足二十個兇神惡煞的手下,一排的車浩浩蕩蕩跟在卓正的法拉利后面,直奔郊區(qū)。
卓醫(yī)生大中午踩著油門過來急診,實在心情欠佳,一進來就讓氣勢洶洶地讓人把屋子圍了,沖著餐桌上的母子倆兇巴巴撂下一句“都他媽別動”,便提著手術(shù)箱沖進了屋。
也是一時怒火中才燒才講了臟話。
等出來時自然而然又恢復(fù)醫(yī)生該有的氣度,將口罩摘了,手套脫下扔進垃圾桶,扯了扯微皺的衣袖。環(huán)顧四周,這才注意到殷雪蓉和蕭瑾都還坐在餐桌旁,幾個高大的黑衣人死死盯著他們,像剛抓獲了兩個嫌疑犯。
只有蕭瑾不明就里,他心里涌現(xiàn)出巨大的不安,隱約覺得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從剛才起媽媽就讓他安靜坐著。他照做了,但如今一看到卓正從他哥房里出來,就立刻按耐不住地站起來喊他,“卓醫(yī)生!他們是誰�。俊�
又問:“哥哥呢?哥哥怎么不出來吃飯?”
卓正沒理他,而是瞇起眼看向蕭瑾旁邊正從容不迫喝茶的女人,“蓉姨可真厲害�!�
殷雪蓉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有胃病的人服用利血平不僅會誘發(fā)胃出血,嚴(yán)重的甚至?xí)菘恕弊空谒龑γ胬_椅子坐下,涼涼感慨道:“蓉姨您不僅能想到這一點,甚至還把這些聰明才智用在親兒子身上,對此,卓某不得不佩服�!�
正負(fù)極自由
耽美原創(chuàng)男男現(xiàn)代中H正劇H有強攻強受清水標(biāo)章:no
五十六、自由
卓正是在大學(xué)的時候通過裴宋結(jié)識的蕭玨。
其實也早有耳聞。
蕭玨走到那里都是人群焦點,戴副銀邊眼鏡,襯衫穿得一絲不茍,表面端著一派的溫文爾雅,是老師眼中的好學(xué)生,學(xué)生眼中的好榜樣,裴宋口中的好軍師。
在學(xué)校女生為了博得他的青睞使出渾身解數(shù),在C城裴宋愿意直接把半數(shù)權(quán)力交到他手上,明里暗里想把他撬走的人很多,得到的全是淡漠至極的回復(fù)。
他的人生好像按部就班,不容差錯,如同他手中的每個方案和考卷,精準(zhǔn)無誤。明明細(xì)致到每個時間點都規(guī)劃分明的人,卻偏偏年紀(jì)輕輕胃病嚴(yán)重,若不是裴宋派人去調(diào)查蕭玨的背景,他們哪兒能發(fā)現(xiàn)這么大個秘密。
少年無人知曉的內(nèi)心極度扭曲,藏著一個根深蒂固的隱秘心事,以至于夜晚睡眠時間不足四小時,瘋狂的暗潮只會逐漸吞并理智。
到了白天他就又恢復(fù)成好學(xué)生,好軍師。
他是天之驕子,頭頂光環(huán),優(yōu)雅而冷漠,是克己自律的代名詞,誰都不能讓他破功。
直到有一天,蕭瑾回國了。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像蕭玨這種神壇之上的天才,也有他的求而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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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冷風(fēng)吹得窗戶嗚嗚作響,屋內(nèi)的暖氣很足,蕭瑾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是剛熱好的飯菜。卓正還特地叫人開車去給他買了一份甜點,一塊新鮮的芝士蛋糕。蕭瑾把碗筷放到一邊,拿起小勺子慢慢吃著蛋糕,低著腦袋,神情很是專注。
卓正和殷雪蓉就坐在幾步遠(yuǎn)的客廳沙發(fā)上聊天。準(zhǔn)確的說是卓正一個人在說話,得不到殷雪蓉一點兒回應(yīng),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語。
“就為了把他們分開,所以把他關(guān)在地下室半個月嗎?”
“我啊,前幾年好不容易才給他調(diào)理好那個岌岌可危的胃……”
“以前還覺得他這么警惕的人不可能受傷,誰能傷得了他啊……”尾音拉長,稍稍停頓,卓正放下杯子,似有如無地往餐桌那邊瞟了一眼,接著道:“哦,心上人就可以�!�
卓正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殷雪蓉那張和蕭玨有五分相似的臉,好似很誠心地發(fā)問:“他當(dāng)年也才十七歲啊,您是怎么狠下心的?”
聽陳年舊賬被擺出來,殷雪蓉原本就冷漠的臉陡然一沉,“這是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后方突然傳來“啪——”的瓷器清脆落地聲。
蕭瑾腳下是碎了一地盤子,他穩(wěn)住手抖,本能的彎腰去撿地上的勺子,卻被尖銳的殘片劃到手指,水汽鉆到他的眼睛里,瞬間霧蒙蒙一片,“卓醫(yī)生……有止疼藥嗎?”
卓正拉開椅子蹲下來,檢查了他流血的食指,“洗洗再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好了,很疼嗎?”
蕭瑾蹲在地上,虛握著正在冒出血珠的食指,摁在胸口處,垂著腦袋很輕地點頭。
“疼……”心臟都要死掉了。
殷雪蓉強行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小瑾聽話,我們離開這里�!�
“但是,哥哥他……”
屋內(nèi)守著的黑衣人紛紛上前,欲控制住房內(nèi)拉扯的兩人,結(jié)果被卓正斜了一眼過去,“這都是你們蕭哥的家人,他人還在房間里頭呢,你們不要命了?”
在裴宋手底下做事的,一個個都是人精,經(jīng)卓正一提醒馬上夾著尾巴退開,該守門的守門,不該管的背過身去裝聾作啞,可身后的動靜實在太大,原木椅子倒在地上,還伴隨著沙啞的乞求聲。
“媽媽,我不走……”蕭瑾腳下像長了根,無論如何不肯挪動一步,殷雪蓉抓著他的手臂,指甲幾乎陷進肉里,“跟媽媽走!你得回去把公司搶回來!”
蕭瑾被她扯得跌跌撞撞后退撞在茶幾上,傾倒的水杯涌出預(yù)熱尚存的液體,濺在鞋面上,卓正兩步過去攔下她,說:“蓉姨,您還是自己先走吧�!睂ι弦笱┤貞嵟哪抗�,卓正眼神也冷峻下來,最后更是很不客氣地警告她,“蕭玨的性格你也知道,等他醒來了,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幾乎同一時間,殷雪蓉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雙森冷的眼睛,像在陰暗無月的寒夜,被從頭潑下的冷水淋得徹底,將她牢牢釘死在原地。
趁她愣神的檔口,蕭瑾一抹眼淚,悄然掙開了殷雪蓉的鉗制,他躲到卓正身后,拉拉他的衣袖:“我要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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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站在房門口,小心試探著敲了一下門,然后擰動門把手,“咔噠”一聲,推門進去。
房內(nèi)深色的窗簾被嚴(yán)絲合縫拉上,陽光透不進來,蕭玨正靠坐在床頭假寐,壁燈柔和地照在男人側(cè)臉上,從高挺的鼻梁拉下一節(jié)暗影,遮擋了一半銳利的下頷線條。
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緩慢睜開眼睛,偏頭看向他,眸色平靜得像一片冰冷的湖面。
完全不像是“中了招”的病患。
蕭瑾身體一僵,他鼓起勇氣蹭過去,在床邊蹲下,揚起笑臉,“哥哥,你沒事了嗎?”
問得好多余,天真和笑容信手拈來,一句話也不知道究竟含了幾分的關(guān)心。
“夠了�!笔挮k攥住了蕭瑾的下巴逼迫他抬頭,他看著蕭瑾被迫揚著的臉,漆黑的瞳孔直視著他:“你裝瘋賣傻一直不想面對,但是我累了�!�
蕭瑾腦子里一陣轟鳴,臉色悠然變得蒼白。
蕭玨垂下眼,用審視的目光端詳著他,最后撩起眼皮,風(fēng)輕云淡道:“如你所愿�!�
“哥……”蕭瑾慌亂握住眼前的手掌,胸口在感到一陣錯亂的跳動后,渾身都僵硬緊繃起來,他張了張口,干燥的嘴唇輕啟,剛吐出一個字,然后手心一空。
他聽見低冷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
“蕭瑾,從現(xiàn)在開始,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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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段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是畸形的,是扭曲的,是不正常的血緣束縛和愛欲掙扎。
他被困在漩渦里面,往前是火海,后退是斷崖,稍有不慎便要萬劫不復(fù),但他卻逐漸在這危險中找到了一種扭曲的安心感。
蕭玨活在偏執(zhí)和黑暗里,一顆心早已被淬練得刀槍不入,而里面藏著一個人,是他。
被困住,是他自愿,灰飛煙滅,他也認(rèn)了。
蕭瑾半跪在床前,通紅的眼睛注視著蕭玨,倔強地望著他,“我承認(rèn)……當(dāng)初是知道會有人在找我,所以故意跑到人多的商場,一開始是想逃……但是哥,我不想你有事的……”
在淹沒感觀經(jīng)驗鋪天蓋地的香濃愛意里,卓正的那句“他當(dāng)年也才十七歲”如當(dāng)頭棒喝,驕傲或歡喜,委屈或憤懣,成為戳中心臟那最苦澀的一勺。
他磕磕絆絆解釋一通,卻在第二天發(fā)現(xiàn)整個別墅空無一人,連帶著周圍的一干保鏢也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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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熟悉的早餐,沒有熟悉的背影。
他第一個反應(yīng)是,他要回蕭家老宅。
蕭玨肯定在那里。
正負(fù)極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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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怠工
蕭瑾心里像是有火在燎。
他開車回蕭家的老宅,一路上心緒不寧,緊握方向盤的指骨用力到突起。終于在踏入熟悉的舊土?xí)r才撫平一些內(nèi)心的焦躁和不安。
院落里的花園小徑、玻璃泳池、月季花叢與綠茵草坪,一切如舊,和離開時唯一的不同是多了幾個傭人。
蕭瑾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然后步履匆匆要往樓上走,是正在打掃客廳的阿姨叫住了他,說:“二少爺,您要不要先用餐?”
他左右張望,不死心的問:“我哥他沒有回來嗎?”
“這……”老傭人遲疑片刻,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吸塵器手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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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老宅并非沒有人住。
在蕭遠(yuǎn)山住院后不久,司機老吳就帶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女人和小孩兒上門,說是蕭家未來新的女主人。
叫楊雪晴的女主人架子擺得很大,蕭家的花草樹木和家具陳列都要一一經(jīng)手。二樓的房間里要數(shù)走廊盡頭右側(cè)的陽光和空氣最好,她大搖大擺帶著兒子入住,可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了二少爺?shù)臇|西。
上午楊雪晴吩咐傭人把窗臺上放著的常春藤拿去扔了,擺上她新買的百合花。
老傭人猶豫地站在門口,“夫人,這個是二少爺養(yǎng)的……”
女人正在給兒子剪指甲,聞言不耐煩地抬頭,“現(xiàn)在這里住的是我們母子,他不是失蹤了嗎?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庇值闪艘谎坭圃陂T口的傭人,“還不趕緊去?”
于是傭人捧著一盆常春藤下樓梯時,正好碰上了回家的蕭玨。
今日的天氣還算不錯,陽光消融了些許寒意,楊雪晴原本愜意地抱著兒子靠在躺椅上曬太陽,忽然被一道陰影擋住,一睜眼,視線從反光的鏡片移到那張讓她心悸的臉上,嚇得一聲驚呼。
她心一顫,還沒從本能的害怕中緩過來,蕭玨突然抓住蕭陽的胳膊,徑直把半夢半醒的兒子從她懷里拽了下來,力氣大得把小孩骨頭捏得生疼。他不由分說拖著拼命掙扎哭泣的蕭陽穿過出了房間,拐到走廊的大衛(wèi)生間,“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
“你干什么!放開我兒子——”
楊雪晴跟在他身后叫喊著追上去,見狀剛要發(fā)怒,忽然喉嚨一緊,緊接著他被掐住脖子用力抵在門上,后背撞出一聲悶響。
廁所內(nèi)的蕭陽垂著門哇哇大哭,喊著媽媽。
女人臉色因為呼吸不暢而漲紅,緊咬著因為憤怒和害怕而顫抖的雙唇,通紅的眼睛染上水光,蕭玨扼緊她的喉嚨,居高臨下的目光垂落在她的臉上時冰冷陰鷙,“如果你再不滾,我就把他丟進海里喂魚�!�
一干傭人站在后邊瑟瑟發(fā)抖,眼睜睜看著大少爺將人掃地出門,走的時候還囑咐不許說他來過。
離開的時間剛好和蕭瑾錯開。
所以蕭瑾問的時候,老宅的傭人只字未提早上發(fā)生的事兒,只告訴他:“大少爺他沒有回來�!�
上樓打開房門,房內(nèi)的設(shè)施大體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由于剛打掃完,還散發(fā)著淡淡的雪松木香氛的氣味,窗口的玻璃窗晶瑩透亮,有陽光落進屋里,窗臺上的綠植透著蓬勃生機,常春藤長得更茂盛了。
床上的被褥是新鋪的,昨晚一夜沒睡好,他難得放松下來把自己扔進柔軟的被子里,準(zhǔn)備養(yǎng)精蓄銳再去公司找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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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失蹤了兩個多月的人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中,公司從上到下都躁動起來。上層的行政人員在蕭柏松的帶領(lǐng)下前來迎接,他們心知肚明——如今蕭瑾才是集體最大的股東。
“二叔,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