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錦延雙眸微斂，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來：“好啊，那我們中午去外面吃吧。”
他們先去商業(yè)街的一家酸菜魚館開了小包廂，點(diǎn)好菜等齊冬東來。
“寶貝！我來了！”過了一會兒，齊冬東推門而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來了？”陸錦延起身，以禮貌的笑容迎接客人。
齊冬東一臉受寵若驚：“校草今天怎么這么客氣？”
“應(yīng)該的。”陸錦延保持微笑，“看看菜單，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齊冬東一屁股坐到姜聿白身旁的位置上，拿起菜單翻閱：“怎么，今天校草請客？”
“當(dāng)然。”陸錦延重新落座，“想吃什么盡管點(diǎn)�！�
齊冬東知道他有錢，也不客氣，又點(diǎn)了兩道喜歡的小吃。
中途，姜聿白去衛(wèi)生間時，陸錦延放下筷子，用濕巾擦了擦手指。
“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齊冬東筷子沒停，一邊吃一邊問道。
陸錦延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阒佬“椎那澳杏�，�?dāng)初是怎么追他的嗎？”
“前男友？”齊冬東吐出辣椒，一臉疑惑，“你問這個干嘛？”
陸錦延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高中時你和小白形影不離，不會不清楚吧？”
“我當(dāng)然清楚了！”齊冬東也放下筷子，“但是，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小白前男友的事？”
“我不是關(guān)心小白的前男友，我是想知道，他都用過哪些老土的招數(shù)來追求小白。”陸錦延不緊不慢地回道，“我會盡量避開那些招數(shù)。”
“什么老土——什么？”齊冬東將耳朵往前湊了湊，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么，“你說什么？”
陸錦延唇角微揚(yáng)：“你沒聽錯，我正在追求小白�！�
“臥槽！”齊冬東霎時一副遭了雷劈的樣子，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恐同直男嗎？”
陸錦延淡淡回道：“你該更新一下最新信息了�！�
“我——”齊冬東快速眨了幾下眼睛，試圖消化自己聽到的話，“等等……你先讓我捋一捋！”
“我喜歡小白，現(xiàn)在正在努力追求當(dāng)中�！标戝\延好心給他總結(jié)，“我想知道小白的前男友，當(dāng)初是怎么追求他的�！�
齊冬東迅速找到重點(diǎn)，反問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小白的？”
陸錦延張了張嘴，選擇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最近�！�
如果齊冬東知道自己早就在暗中覬覦小白，那對方肯定會懷疑，是他促成了小白和前男友分手。
雖然，事實(shí)也的確是如此。
“所以，你當(dāng)眾出柜的事是真的？”齊冬東用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打量著他，“恐同即深柜，誠不欺我�！�
陸錦延不贊同地皺了皺眉：“我只是喜歡小白而已�！�
“呵！”齊冬東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沒人能抵擋住我家小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标戝\延試圖將話題扯回來。
“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饼R冬東正色，“你喜歡小白什么？”
英挺的眉頭又?jǐn)Q了起來，陸錦延不太高興地回道：“這個問題，我應(yīng)該不用跟你交代�！�
“我要你搞清楚一點(diǎn)，你到底是真的喜歡小白這個人，還是只喜歡他的臉和身體？”齊冬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據(jù)我所知，有些直男為了刺激，是可以跟同性發(fā)生關(guān)系的。”
常有人說基佬沒節(jié)操，但有時候，某些直男更沒節(jié)操。
陸錦延傾身向前，雙眼直視對方：“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喜歡姜聿白，是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一輩子嗎……”齊冬東似乎是被這個詞震動了，渾身豎起的刺漸漸放了下去。
“好吧，我承認(rèn)。”陸錦延靠回椅背上，“我是想知道他們都去過哪些地方，然后用我們之間約會的記憶覆蓋過去�！�
他不能回到過去，又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嫉妒之情，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不僅僅是覆蓋回憶，他還要讓小白今后所有的美好記憶都是關(guān)于自己的。
他會創(chuàng)造出無數(shù)個浪漫的瞬間。
“你這……”齊冬東無語了，“校草你這陳年飛醋吃的，是不是有點(diǎn)太猛了？”
“我不會讓你白白給我提供情報的�！惫枪�(jié)分明的大手敲了敲桌子，陸錦延拋出誘餌，“你還是單身吧？籃球社成員有看得上的嗎？”
齊東東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嗎？”
“當(dāng)然�！标戝\延神色淡定，“不管你看上了誰，我都可以幫你們介紹。至于后續(xù)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成交�！饼R冬東干脆利落地回道，“他們?nèi)ミ^的地方，基本就是情侶常規(guī)打卡地，什么游樂園電影院，鬼屋冒險密室逃脫，能去的地方你都帶小白去玩就好了。”
陸錦延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得也是�！�
只要他們約會的次數(shù)夠多，去玩的地方夠多，總有一天會完全覆蓋掉回憶。
“那我們先加個微信？”齊冬東掏出手機(jī)，“方便隨時交流。”
陸錦延略一思索：“先不加吧，等小白愿意讓我加你時，我們再加好友。”
畢竟這是小白最好的朋友，他要等小白心甘情愿讓自己進(jìn)入他的圈子。
齊冬東也不介意：“行，那后面再說�！�
陸錦延還想再問問，當(dāng)初渣男到底是怎么表白的，但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只好暫時閉上嘴巴。
*
吃過午飯后，齊冬東先回學(xué)校，陸錦延陪姜聿白去紋身店兼職。
兩人一進(jìn)工作室，黎青就快樂地從柜臺后面跑出來：“聿白哥哥！”
打完招呼她才發(fā)現(xiàn)陸錦延，語氣驚訝道：“陸錦延哥哥？好久不見你啊！”
“你好�！标戝\延臉上又掛起招牌笑容，“確實(shí)有段時間沒來了�！�
“呦，稀客啊�！崩杷挂е桓鶡熥叱鰜恚[起眼睛上下打量陸錦延，“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
面對黎老板的陰陽怪氣，陸錦延面不改色地打招呼：“黎老板，下午好。”
“嘖�！崩杷乖伊艘幌伦欤白甙尚“�，接待室有個客人，專門沖你來的�！�
“好。”姜聿白應(yīng)聲，往接待室門口走。
陸錦延邁開雙腿，安靜地跟在他身后。
來的客人是一位年輕女孩，為了遮住疤痕來紋身。
“我朋友身上的紋身就是你設(shè)計的，我很喜歡，也是他推薦我來的�！迸⒂靡环N信任的眼神看著姜聿白，“剛才看了其他設(shè)計稿，我相信你一定能給我設(shè)計出滿意的圖案。”
“謝謝。”姜聿白淡淡回道，“先說一下你的想法�！�
在他們討論紋身圖案和效果時，陸錦延就坐在小沙發(fā)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姜聿白看。
那道目光實(shí)在太灼熱，姜聿白不動聲色地偏過臉，輕輕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diǎn)。
殊不知這一眼瞧得對方脊椎一麻，看他的眼神愈發(fā)露骨。
不過，為了兌現(xiàn)不打擾他的承諾，陸錦延還是收回眼神，隨手拿過茶幾上的時尚雜志翻譯。
討論完后，女孩先回去等待設(shè)計圖案，姜聿白起身去操作室，給提前約好的客人紋身。
陸錦延也跟了進(jìn)去，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觀看。
姜聿白戴上金框眼鏡和白色手套，進(jìn)行紋身前的準(zhǔn)備事項(xiàng)。
這是陸錦延第一次見他戴眼鏡，不由露出驚艷又新奇的神色：“小白，你竟然戴眼鏡？”
“平常不戴，只有紋身時才戴。”姜聿白抬眼，隔著鏡片掃了他一眼，“不好看？”
“好看，特別好看�！标戝\延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怎么樣都好看�！�
躺在操作臺上的女生終于忍不住看向他：“帥哥，你確定真的要在這圍觀我紋身嗎？”
陸錦延問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嗎？”
“我很怕疼，待會兒我可能會鬼哭狼嚎�！迸\實(shí)地回答道，“多一個人在這，我會覺得很丟臉�！�
陸錦延二話不說起身：“那我出去待一會兒�！�
女孩子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他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問道，“既然你這么怕痛，為什么要來紋身呢？”
女生彎起眼睛：“因?yàn)楸绕鹨粫r的疼痛，它帶給我的意義更大�！�
陸錦延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反手關(guān)上操作室的門。
“怎么，被趕出來了？”黎斯靠在過道上，語氣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
“自愿出來的�！标戝\延回道，看了一眼他手上夾的煙，“黎老板，想戒煙的人，是不能煙不離手的。”
黎斯一愣，哂笑：“你還教育起我來了？”
陸錦延沒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有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
“行啊�！崩杷罐D(zhuǎn)身往倉庫的方向走，“免費(fèi)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陸錦延搬東西時，他就靠在門邊上看著，冷不丁開口問道：“你跟小白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又愿意過來了？”
彎腰的動作一頓，陸錦延直起腰身：“小白跟前男友分手了，我正在追求他�！�
“��？”黎斯難得顯出詫異的表情，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我果然沒看錯�！�
陸錦延沉默了幾秒，問道：“很明顯嗎？”
“你說呢？”黎斯反問道。
陸錦延不說話了，繼續(xù)搬起紙箱子。
“你要追小白的話，就好好追�！崩杷拐局绷松眢w，“他很需要愛，但卻并不是容易相信愛的人�！�
陸錦延心下一緊，轉(zhuǎn)臉看著黎老板：“還有什么？”
“沒什么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崩枥习鍝]了揮手，一副言盡于此的樣子。
六點(diǎn)多，姜聿白終于結(jié)束了紋身工作。
兩人在外面吃過晚飯后，慢慢悠悠地往學(xué)校里晃。
“小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走了一會兒，陸錦延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以�！苯舶c(diǎn)頭，“你問吧。”
“你當(dāng)初是怎么接觸紋身的？”陸錦延側(cè)眸望向他，“為什么會選擇當(dāng)紋身師呢？”
姜聿白下意識抬起眼眸，看向天上的月亮。
片刻后，他輕聲回道：“我腰后的紋身是高中時紋的，送給自己的十八歲成人禮�！�
“原來如此�！标戝\延不禁開始在腦海中想象，十八歲的小白是什么樣子的。
“那時候我認(rèn)識了黎大哥，也是他讓我知道了紋身的意義�！苯舶姿坪跸萑肓四撤N回憶中，“紋身對每個人來說，意義都不一樣。有的人想銘記，有的人想宣示，有的人想提醒自己，有的人想寄托希望，還有人想遮蓋傷疤�！�
喉結(jié)微動，陸錦延竭力忍住追問的沖動。
那對你來說，腰后紋身的意義又是什么？
“對我來說，留下每個人的意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姜聿白語氣認(rèn)真地提醒道，“不過，有些職業(yè)不接受紋身，如果你想紋身，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陸錦延也笑：“我知道，謝謝小白老師提醒�！�
兩人說話間，陸錦延的手機(jī)響了一下。
他掏出手機(jī)，打開微信看了一眼，唇角的弧度上揚(yáng)得更明顯了。
*
周日早上，為了逃避有可能到來的約會，姜聿白選擇躺在床上蒙頭裝睡。
陸錦延也沒拆穿他，獨(dú)自出門一趟。
又過了一會兒，宿舍里其他人陸續(xù)起床，陸錦延拎著一個紙箱子走進(jìn)來。
姜聿白掀開被子一角，偷偷往桌子那邊看了一眼，結(jié)果被當(dāng)場逮住。
“醒了？”陸錦延笑意盈盈地望著他，“醒了就起來吧�！�
姜聿白抬手捂住半邊臉：“還想繼續(xù)睡�！�
陸錦延招了招手：“你先下來，看看我送你的禮物�！�
“什么禮物？”沈照一下子湊了過來，“什么禮物啊，見者有份嗎陸哥？”
陸錦延用一根手指推開他：“沒你的份�！�
姜聿白從扶梯爬下來，慢吞吞地走到桌子前。
“小白，打開看看�！标戝\延站在一旁，語氣溫柔。
姜聿白拆開長方形盒子，再拆掉包裹的塑料紙膜，一副熟悉的油畫映入眼簾。
他一時怔住了：“這是……”
“我拜托在畫廊工作的朋友，找了個厲害的油畫修復(fù)師�！标戝\延同樣看向那副畫，“雖然不能修復(fù)成和原來一模一樣，但裂痕不明顯了�！�
那幾道被刀子劃開的裂口被修復(fù)后，神奇地和枯樹原本的裂紋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非常仔細(xì)地看，幾乎分辨不出它曾被人暴力破壞過。
“我知道這幅畫對你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如果就這么丟了，我覺得很可惜�！标戝\延輕嘆一聲，“雖然它不能幫你贏得畫展比賽，但我不想讓你的心血完全白費(fèi)�！�
沉默半晌后，姜聿白捧著畫框轉(zhuǎn)身，清透漂亮的眼眸一片濕漉漉，嗓音也有些發(fā)顫：“陸錦延，謝謝你……”
他以為沒有人能感同身受心血被毀有多痛，但陸錦延好像理解了。
陸錦延心尖一抽，正想說點(diǎn)什么，沈照又湊了過來。
“原來這就是被毀掉的那幅畫！”沈照盯著油畫仔細(xì)研究，“小白，要不我們把它掛在宿舍墻上吧？這樣還可以給我們宿舍增加點(diǎn)藝術(shù)氛圍！”
“也不是不可以�！标戝\延指著油畫，“其實(shí)，這幅畫里還有我。”
“哪里哪里？”沈照睜大了眼睛，“有樹，有花，有天空……陸哥你在哪呢？”
陸錦延微微一笑：“那不是還有一只鳥嗎？”
姜聿白默默收起了內(nèi)心的感動。
陸錦延還真是執(zhí)著于當(dāng)這只鳥……
“不是吧？”沈照大跌眼鏡，“這只鳥頭上這么綠，陸哥你確定？”
陸錦延面上的笑容，倏然凝滯了。
第45章
盡管姜聿白試圖阻止，
但這副畫還是被陸錦延掛到了正對著宿舍門的那面墻上。
“這樣每一個進(jìn)宿舍的人，都能第一時間欣賞到這幅畫了�！标戝\延現(xiàn)在過道中央，表情滿意地拍了拍手。
沈照叉著腰站在一旁：“瞬間覺得我們宿舍充滿了藝術(shù)氣息，
逼格都起來了，
有沒有？”
“有有有！”丁鴻宇用力鼓起掌，
又掏出手機(jī)說，“我來拍張照，給小晴也欣賞一下！”
姜聿白不好意思地扭過臉，心里默默希望最近不要有人來宿舍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