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巨蟒盛怒,
必得吞了這只小白虎方能解恨。它化神期的修為,
對付一只尚未筑基的小老虎自是手到擒來,
竟也未動靈氣,
算準(zhǔn)了她向后或向兩側(cè)躲避的路徑,猛撲過去。
誰知千鈞一發(fā),
小老虎將入蛇口剎那,竟憑空生出一對翅膀來,
朝上飛去。
巨蟒估錯了她的去勢,
撲了個空。
蕭緣撲閃翅膀,
飛高數(shù)丈,覺得自己安全了,
方停在半空,
很不高興地望著巨蟒,也未顯出躲過致命一擊的得意,反倒有些“真心錯付”的失望,
郁郁不樂地耷下小臉。她都相信大蛇了,只是要聽阿瑤的話,
故而要委屈大蛇再等一會兒,
等阿瑤來,
她便為它解陣。哪知,它竟是哄她的。
巨蟒一擊落空,撞到地上,地面撞出一個大坑,綠草好似中了毒一般,
干干地癟下去,自草尖往草根,泛起秋日方有的枯黃。
巨蟒將怒氣暫壓下去,慢悠悠地抬起頭,雙目淬了毒般陰測測地看著蕭緣,語氣更不復(fù)方才溫厚,聲音好似從嗓子中逼出來一般沙啞刺耳:“你乖乖將陣解開,我尚且還留你一全尸,如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小老虎不理它,撲棱著翅膀朝遠(yuǎn)處飛。這是條壞蛇,先前裝可憐騙她,她沒有受騙,它還要啄她,啄不到,又來威脅她,很兇,她才不會被騙。
她努力撲騰翅膀,只想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巨蟒瞇起眼來,望著小老虎越飛越遠(yuǎn)的背影,也不急,夜色之中,它那雙陰森的眼,充滿嗜血的殘忍,顯得尤為可怖。
小老虎努力地飛。她太小了,翅膀力氣不夠,身子又重,飛了不一會兒已是氣喘吁吁,但她不敢停下,還是一個勁地往前飛。
忽然,天地間響起一聲尖嘯!
蕭緣脊背發(fā)麻,頭皮都好似要被揭下來一般,她回頭一看,只見巨蟒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粘著唾液的利齒尖銳鋒利,細(xì)長猩紅的信子不知舔過多少鮮血,那一張口,好似能吞下整個天地。
蕭緣看得膽寒,她對上巨蟒的眼,分明看到其中閃過一抹嘲諷與惡意。下一瞬,蕭緣便覺有一股氣流,將她吸了過去,她毫無抵抗之力,猶如一片被風(fēng)卷走的落葉,直沖著巨蟒口中翻滾著過去。
它要吞了她!
化神期的巨蟒,要吞一只小老虎,與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利落。先前哄著她,是想從這陣中脫身,眼下既哄不了,巨蟒怎能不吃了她,來泄一泄怒氣。
蕭緣怎么撲動翅膀都無用,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想這回沒救了。頻臨生死之際,她只想到君瑤。小老虎方兩歲,她短短一生中,所見所聞都是君瑤。
阿瑤很好,給她做好吃的食物。阿瑤會抱抱她睡覺,她的手很溫暖,摸摸肚子上的皮毛很舒服。阿瑤會與她一同外出散步,她靜靜地走,看著她追別的小獸。
阿瑤說,修成大道,能得長生。她還是小老虎,方才嘗到生命滋味,不知死亡是何物,長生于她而言,虛無縹緲,沒有半點誘惑。但她還是很聽話,很努力地修煉,因為阿瑤很厲害,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害怕她,她希望能有一日,也那樣厲害,反過來保護阿瑤。
轉(zhuǎn)眼之間,蛇口就在眼前,蕭緣心底一寒,想道,再也見不到阿瑤了。
就在那時,一道光芒從天而降,化成了屏障,擋在蛇口與蕭緣之間。吸著她的那股氣流瞬間消失,小老虎從空中墜落,君瑤眼疾手快,將她接住,揣在懷中順了順毛。
阿瑤來了!蕭緣驚喜,黑漆漆的眼眸亮閃閃地望著君瑤,又想到眼下境況危急,忙與君瑤告狀,很是言簡意賅道:“大蛇欺負(fù)我。”
君瑤安撫地順了順?biāo)拿�,身子如輕盈的羽毛一般,朝后掠出數(shù)十丈,將小老虎安置在一個小山頭上,隨手捏了個訣,在小老虎周身化出一道屏障,將她護在其中,以免教稍后斗法的余波傷到。
屏障看上去只是一道光柱,小老虎抬爪碰了碰,猶如碰在一團綿密堅韌的云上,穿不過去。
她再一抬頭,君瑤已飛身到巨蟒身前。此處,恰能將斗法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蕭緣明白,阿瑤是讓她在此處看著,她要給她出氣了。小老虎連忙端端正正地坐好。
巨蟒未能一口將那小白虎吞了,也不沮喪,斜眼覷著君瑤,道:“桃花妖?”
君瑤一字未言,催動靈劍,朝它攻去。
巨蟒大怒,難怪那小白虎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原來是有這樣的主人教出來的。它雖壓在這怪石之下,行動不便,卻也不慌。
妖怪斗法,看境界,也看法術(shù)。它與桃花妖同屬化神期,境界不相上下,但它一路走到今日,大風(fēng)大浪、腥風(fēng)血雨,經(jīng)歷險境數(shù)度,那對利齒不知咬碎過多少妖怪、修士的頭顱,斷然不信會輸給這桃花妖。
靈劍銳不可當(dāng),裹挾石破天驚之勢,直沖巨蟒面門而去。巨蟒嘶吼一聲,暴虐而瘋狂,蛇首不退反進,直撲向君瑤,那靈劍尚未碰到它,便沒入涌動在巨蟒周身的漆黑煙霧中去。
君瑤神色不變,召回靈劍,持在手中,靈劍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匯成一股靈力,撲向巨蟒。巨蟒面色一變,側(cè)身避開,饒是它身法奇快,蛇身仍是叫劍氣擦破。黑霧驟然間扭曲,巨蟒暴喝,直沖君瑤撲去。
這一撲與方才撲向蕭緣那一下全然不同,暴烈渾厚,劈山倒海一般,來勢既猛又快。
蕭緣在遠(yuǎn)處,看得皮毛炸起,幾能聽見因它攻勢帶動氣流涌動的嘯聲,倘若巨蟒方才撲向她也是這般氣勢,一萬個小老虎加在一起,也頂不住它的一擊。蕭緣看得心都揪起來。
君瑤卻半點不慌,只見她朱唇輕啟,猶如自語一般,輕輕道了一聲:“風(fēng)來�!�
平地生風(fēng),風(fēng)如尖刀,攔下巨蟒的攻勢。
巨蟒氣勢洶洶地來,還未碰到君瑤,便被攔了下來,當(dāng)即怒不可遏,蟒身一震,粗大了不止一圈,壓著它的怪石晃動起來,好似搖搖欲墜。
君瑤目光一閃,側(cè)身避開,恰好躲過巨蟒突如其來的一擊。
巨蟒很是陰沉下來,君瑤再度召風(fēng)。那風(fēng)先行出擊,巨蟒回身躲避,怪石壓著它,使它行動不便,它愈加惱怒,目光掃過遠(yuǎn)處目瞪口呆地望著這邊的小老虎,只覺這老虎惱人得很,斷不能容她走脫,急欲擊斃君瑤。
它迎風(fēng)而上,一沒入風(fēng)中,方覺不對。
這不是尋常的風(fēng),風(fēng)中竟含了陣法!巨蟒不敵,那風(fēng)如無孔不入的血蛭,黏在它身上,將它的皮肉狠狠劃破。
蕭緣看得提心吊膽,忽而恐君瑤吃虧,忽而又驚嘆君瑤的法術(shù)。她一向知道君瑤厲害的,然而從前,大大小小的妖怪們都避著,縱然碰上了面,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唯恐哪處不周到,更不必說與君瑤動手了。
她第一回
見君瑤與別的妖怪斗法,方知昨日,她擊破山門那一下,不過是她能力中的滄海一粟。
巨蟒已落於下風(fēng)。
君瑤下手毫不留情,她不嗜殺,卻也非無止境地以德報怨,這條巨蟒險些吞食了阿緣,她自是要替阿緣將這口氣,討回來。
蕭緣的心被什么撥動了一下。既為君瑤深不可測的法術(shù),也為她溫柔的回護。
一時間,丹田之中靈氣大動,飛快地在周身運轉(zhuǎn)起來。這是突破筑基的契機。
蕭緣忙闔目,順著這股靈氣,鞏固自身境界,不斷沖擊著筑基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蕭緣猶如脫胎換骨一般,煥然一新,一團混沌浮現(xiàn)在丹田正中,她已筑基成功。
蕭緣欣喜,睜開眼來,便見君瑤正做在她身旁,闔目打坐。察覺她已突破筑基,她睜眸,低頭看了看她。小老虎開心,蹭上前去,主動到君瑤的手邊。
君瑤含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她的手心溫軟,并無半點與巨蟒斗法之時的冷冽沉靜。
“阿緣真厲害�!彼涞�。
小老虎眼眸彎彎的,蹭了蹭她的手心,表示贊同。
待她們以此方式慶賀了一番小老虎筑基,蕭緣方想起巨蟒來,她朝那邊望去,只見巨蟒躺在地上,死去多時了。
巨蟒已死,壓著它的陣法不解自破,怪石在血泊中散了一地,凌亂而潦倒。
小老虎呆了一呆,邁動四爪,走了過去。
君瑤見此,跟在她身旁,隨她一同,到了巨蟒身前。
蕭緣臉色沉沉地望著它,這是條壞蛇,先用謊話騙她,后要吃她,還要啄她,她自然很討厭它,但它死了,她們的恩怨,便也一筆勾銷。
小老虎不是一只小氣的虎,她決心告訴巨蟒實話,便對著那早已冷透蟒尸,冷酷道:“我不是阿瑤的靈寵,我是她的童養(yǎng)媳。”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蛇的肉,肯定不好吃。
第一百一十四章
蕭緣說完,
自以對巨蟒有了交代,
退回到君瑤身旁。君瑤臉上的笑意還未斂去,
十分溫柔地看了她一眼,
祭出儲物袋,將蟒尸收到袋中。
這般修煉了數(shù)萬年的巨蟒,
一身是寶,骨架可用以煉丹,
皮囊可用以煉器,
最為珍貴的是它的內(nèi)丹,
化神期大妖的內(nèi)丹,世間難求。
處置完巨蟒,
君瑤與蕭緣重新上路。
蕭緣不知自己筑基筑了多久,
眼下已是白日,日頭懸在西邊,當(dāng)過了晌午,
只是不知什么時辰了。
她邁著小短腿,跟在君瑤身旁,
與她說話。君瑤與巨蟒的斗法她牢牢記得,
阿瑤最厲害,
大蛇也厲害,于眼下的小老虎而言,單單那大蛇,便足以使她仰望。
“大蛇厲害。”小老虎一本正經(jīng)道。她甚是老實,也不大記仇,
巨蟒險些吞了她,但說起它的本事,蕭緣還是有一說一,并不貶低它。
君瑤低頭看了看她,與她說道:“它是化神期的修為,自然厲害�!�
蕭緣有些茫然,不知化神期,究竟是何境界。妖修境界劃分,尋常小妖自是記得一清二楚,一來用以鞭策自身,勤謹(jǐn)修行,二來也是遇上其他妖怪之時,好分出高下,惹不起的趁早逃竄,低于自身的,則可多寶滅口。
君瑤暗暗搖了搖頭,阿緣一直被她護在羽翼下,不知妖界之中,弱肉強食。她竟也忘了與她分說明白。
二人走入一片密林。
君瑤趁機,細(xì)細(xì)說與蕭緣聽:“妖修境界,總共七層,分為啟智、筑基、結(jié)丹、化形、靈虛、元神、大乘。每個境界又分為前、中、后三個小境界�!�
蕭緣聽入耳中,下意識地將自己對號入座,沮喪地發(fā)現(xiàn),她方筑基,還很弱。
君瑤察覺她低落下來,暫停了分說,安撫道:“阿緣很難得�!�
蕭緣立即抬頭,眼中隱隱有些期盼。她整個身子都是毛茸茸的,小尾巴垂在身后,兩只圓圓的耳朵豎著,鼻子是粉粉的。君瑤有些想將她抱到懷中揉一揉,只是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稍稍按捺下心思,道:“二歲便可筑基,可稱得上絕無僅有了。”
小老虎得了夸獎,頓時就不低落了,挺直胸口,顯出自豪來,只是她忽然又覺不對,七個大境界,分別是啟智、筑基、結(jié)丹、化形、靈虛、元神、大乘,那化神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本幉坏刃“⒕壈l(fā)問,接著說了下去,“修煉至大乘期,已是站在世間頂端,少有人可敵,然而大乘期后,修煉便格外艱難,每一分進益,皆是不易,及至大乘后期,更是比從前都緩慢,氣運不佳者,花上萬年,都未必能往前踏上一步。故而,大乘后期,也會單單拎出來,稱為化神期。“
君瑤頓了頓,蕭緣聽得入迷,她見識過君瑤與巨蟒斗法,心中生出羨慕來,很想有朝一日,她也能使出那般出神入化的本事,見君瑤停下,她忙追問:“化神?”
君瑤對她彎了彎唇角:“化神二字,便是化去凡胎,飛升為神之意。也有潦草將化神期分為前期后期的,只是界限不大分明�!�
到了化神期,便可在世間橫著走了。因三千八百年前那回人修與妖修的大戰(zhàn),眾多大能皆盡隕落,君瑤本以為這世間修到大乘期的,唯她而已,不想這靈山中竟還有一條鎮(zhèn)壓于怪石之下的巨蟒,與她是同等修為。
可想而知,巨蟒內(nèi)丹,何等珍貴。
小老虎聽明白了,記下了這七個境界,也記下了化神期,但小孩的內(nèi)心十分簡單,雖有這樣多的境界,仍是極為凝練地以強弱二字概括。
蕭緣在心中下了定義,小老虎弱,大蛇強。
但是阿瑤把大蛇都擊敗了,阿瑤更是厲害。蕭緣頓時就生出一種極為強烈的驕傲來,然而這股驕傲還未來得及展現(xiàn)在她臉上,她又覺得憂愁。
阿瑤這樣厲害,她與她天差地別,何時方能像阿瑤保護她那樣,反過來保護阿瑤呢?倘若總是讓阿瑤在前,抵抗壞人,她也會累的。
蕭緣這樣一想,就覺得既失落,又無力,她要阿瑤抱抱。君瑤就在她身邊,蕭緣一躍而起,四爪牢牢抱緊君瑤的腿。
她走著走著,突然就掛到腿上來了,君瑤略覺驚訝,但她一手帶大的孩子,自然知曉,小老虎必是又有心事了。
君瑤將她拎起來,抱到懷中順順毛,很是耐心地問道:“阿緣怎么了?”
蕭緣有些失落地道:“阿瑤最厲害�!�
君瑤從不敢說自己最厲害,興許不知何處秘境,便有一如巨蟒那般的大能存在。只是她也未分辯,而是看了看蕭緣的小臉,隔著毛茸茸的皮毛都可看出小老虎不太開心。
往日阿緣說起她厲害,總是驕傲之中又帶著些隱隱的興奮,從沒有這般悶悶不樂過。
但君瑤了解蕭緣,她將蕭緣從半月大時養(yǎng)起,除卻日日相依的安心,還有一件好處,便是她們彼此信賴,相互了解。
她才與阿緣分說明白各大境界,阿緣便低落下去,必不是因她厲害,而是她自己太過渺小。
君瑤暗暗嘆了口氣,給她順了順毛。小老虎為自己的無力難過得要哭出來了,眼睛中水汪汪的。
“我確實少有敵手,只是阿緣努力努力,也可以追上來�!本幘従彽氐�。
蕭緣生出少許希望,又有些不太信,只恐君瑤是在哄她高興,試探著道:“真的么?”
君瑤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看,巨蟒在怪石下壓了一萬年,少說也該三五萬歲了,它入化神之時,我應(yīng)當(dāng)尚未出世,仍是打不過我�?梢姎q數(shù)大小、入道早晚,并不大要緊�!�
巨蟒是蕭緣親眼見過的,這一舉例,頓時很有說服力。小老虎立即充滿斗志,但她很穩(wěn)重地沒有說出來,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點了下頭,心中卻已下定決心,她一定要追上阿瑤。
到時,她們?nèi)胍幻鼐常钟錾弦粭l壞蛇,化蛇欺負(fù)阿瑤,她就變成一只大老虎,將阿瑤馱到一處小山丘上,設(shè)一屏障將她保護起來,而后她便獨自面對壞蛇,將壞蛇擊敗。
這樣一想,蕭緣頓時充滿斗志,掙扎著下地,要自己走。
君瑤自是由她。
蕭緣走在前面,仿佛人間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的將軍,威武得意,氣勢非凡。君瑤跟在她的身后,略略顯得無奈,缺什么也未說,隨手化去路上遇見的小禁制,由著蕭緣在前頭帶頭。
此處山林,也有活物,蕭緣餓了,碰巧到了一條河邊,下水捕了兩條大魚,交與君瑤,烤起來吃。
她要學(xué)著保護君瑤,便格外留意四下境況。一路走來,她將所見都記在心中,只覺此處既尋常,又古怪。
說它尋常,是因一路走來,此地并無甚特別之處,林中有樹有草,有飛禽有走獸,有亂石有枯木,正是一處尋常林子。
說它古怪,則是林子總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詭異,行走于林間,脊背生涼,心底發(fā)寒,仿佛隨時隨地,皆會自地下生出一只白骨嶙峋的利爪,抓住行人的腳腕一般。
小老虎吃完了魚,與君瑤道:“我們飛高看一看�!�
既是洞府,總該有些不同,或鑿山石,以山為居,或如凡人那般,以磚石造出一座府邸來,皆是有跡可循。
君瑤無異議,祭出飛劍,升至半空。
小老虎低頭一看,只見底下無邊無際的山林,山林間偶有長滿了綠草堆著怪石的空地,又或河流自高往低流去,卻唯獨無房舍模樣的府邸,更無能鑿洞的高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們在山外時,
為尋山門,
繞山轉(zhuǎn)過好幾圈,
也曾飛到半空,
俯瞰此山。靈山雖高,山脈雖巨,
然至高空俯瞰,仍是可見全山,
只是她們朝上飛,
飛到可見全山的高度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