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得讓自己保持清醒。
聞雪時仰頭用眼神勾著她：“要不不買了�！�
“會懷孕的！”
她瞪著他，卻根本沒什么兇勁，軟綿綿的。
他的指尖挑開她的下擺，從凹陷的背溝線往上移動，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寶寶不想給我生個小寶寶？”
停下。
快停下。
婁語背對著攝像機的臉色微變。
伸進(jìn)來的手和劇本描述的有差，不是翁煜和秦曉霜的親熱習(xí)慣。
那是屬于聞雪時的。
他仿佛故意的，故意想逼得她方寸大亂。
監(jiān)視器前，章閔察覺出了動作的多余，但她沒有叫停。畢竟只是第一條，先讓演員順一遍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工作人員也盯著大小監(jiān)視器，攝影指導(dǎo)、場記、造型……所有人看到這里，都不得不默默感嘆，不愧是兩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演員，怎么能第一天第一場對手戲就能演得這么逼真，熟稔地仿佛做了無數(shù)次。
唯獨坐在導(dǎo)演身后的周向明皺起眉頭。
監(jiān)視器里，婁語背對著鏡頭，繼續(xù)念著下面的臺詞：“你還沒跟我求婚呢，我才不要奉子成婚�！�
聞雪時神色一正：“那我現(xiàn)在問你，你愿意嫁給我嗎？”
“什么啊，哪有人求婚這么草率的�！�
“草率的求婚不算求婚嗎？到時候我們就去你最想去的冰島進(jìn)行蜜月旅行怎么樣？”
她嗔怪著翻身從他腿上下來：“不跟你鬧了，還有一堆東西要收拾�！�
“別著急�！�
他捏住她還未完全撤離開的腳踝，一把又給人拽了回來。
她跌回他腿上，他的聲音接踵而至：“我們之后就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了，再抱一會兒吧……寶寶。”
他語氣太軟了，眉眼帶笑，視線牢牢纏在她臉上，像在看一場不能錯過一秒的摯愛電影，讓人頭腦漿糊。仿佛你真的答應(yīng)離開他是一件手起刀落無比殘酷的事，哪怕只是離開他去收拾東西而已。
因此她脫口而出，好。
“這條保�！�
對講機里傳來章閔宣布結(jié)束的聲音。
聞雪時立刻撤開了他的手，笑容化作一灘潮水，從他那張如海般深邃的面孔退去。
他眼里所有的愛意戛然而止，看著她，變成了看一則急于換臺的廣告。
婁語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rèn)，聞雪時的演技有長進(jìn)。
他冷靜地嚇人，從浸入到抽出連一秒都不需要，她眼睜睜目睹著他的變化，胸口鈍鈍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這么好的演技，為什么還拿不下影帝呢，老天爺真的不公平。
她也即刻從他身上退開，讓自己的表情切換出戲。
監(jiān)視器外，一直觀察著兩人互動的周向明微微松開皺起的眉頭。
這條最后又來了好幾遍，除了第一遍，之后聞雪時都沒有再做多余的動作，他們順利拍完了通告上的戲，之后便是夏樂游和馮慈的戲份，看樣子要拍到深夜。
而她和聞雪時則可以提早收工休息了。
她回到房車上，躺在沙發(fā)上好久沒動，沒有任何力氣站起有條不紊地卸妝回去，只想放空地坐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好像蠶蛹一般，讓她覺得安全。
直到房車外響起敲門聲，周向明在車門外問：“我進(jìn)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他進(jìn)來，用鞋尖輕輕踢了踢她垂下來的腿。
“怎么不去卸妝。”
她將鍋甩給他：“還不是你早上來太早，我都沒睡夠�！�
“那你回去休息�，F(xiàn)場人多眼雜�！�
“知道了�！彼磺椴辉傅仄鹕恚澳悻F(xiàn)在要走了么？”
“配角的戲就不盯了。到時候去機房看素材�！�
婁語點點頭：“那有事我給你發(fā)消息�！�
“我最近如果有空會來組里�！�
說這些話時，一邊還在不停看手機，經(jīng)紀(jì)人外加制片人的微信從早到晚都不會有消滅紅點的時候。
婁語抬眉，知道他的潛臺詞是什么：“不用擔(dān)心，你忙你的吧�！�
他轉(zhuǎn)身欲走，婁語想起什么，趕緊又叫住他。
“番位的事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
“聞雪時的經(jīng)紀(jì)人之后沒來找你嗎？既然他們有想改番的訴求�！�
周向明看了眼手機：“目前還沒有�！�
“……”
“我說了，這個事情你不用再管�！�
婁語疲憊地點了下頭，在周向明離開后也直接離開了現(xiàn)場。
攝影棚距離酒店不遠(yuǎn)，過了十五分鐘保姆車就駛到了酒店。婁語從車上下來，一仰頭，看見二樓的走廊上有煙頭的火光，隱隱綽綽，像夜海上的巡航燈。
雖然看不太清臉，但這個點回來又在二樓的人，只有聞雪時。
撞上他在走廊抽煙，她上去不是，不上去也不是，最后還是硬著頭皮上了樓。
剛踏上樓梯，聞雪時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一張臉蒙在還未散開的煙氣里。
她又忍不住想念叨一句，你真的要少抽點，但上次已經(jīng)說過一次，這次再說就逾矩了，不合適。
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再是她能干涉的。
聞雪時偏過臉，往夜空中吐出一片煙，眼睛看著她：“不好意思，又讓婁老師聞到煙味了�！�
“沒事，這里也沒規(guī)定禁煙�！彼Ｏ履_步，“今天拍攝……你演技成長很多�！�
他聽到夸獎臉上也沒什么波瀾：“你也是�！�
婁語沒再接話，點點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時，他突然出聲說：“我發(fā)的那條消息，其實你看見了吧？”
她腳步一停，在撒謊粉飾太平和坦誠之間瘋狂搖擺。但這一搖擺，已經(jīng)透露出了信號。
于是她只好實話實說：“我知道你對番位不滿，可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沒有對番位不滿�！彼兜魺熁�，“我是惱我自己，我不該發(fā)那條消息的�！�
“……”
聞雪時咬住煙嘴：“我能猜到你所有的反應(yīng)，就像當(dāng)年一樣，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問了，這么些年還是沒長進(jìn)，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平靜的敘述，卻一刀扎進(jìn)婁語心里。
提到當(dāng)年，婁語垂下眼，那把刀不停硌著她，但她卻突然輕松了，甚至還笑起來。
這是他們重逢之后，終于能稍稍開始正面提到那些不愿意回過頭看的曾經(jīng)。
“你現(xiàn)在來問是為你自己的利益考量，這沒什么不對的�！彼匝宰哉Z地，“我也得為自己考量，就像當(dāng)年，所以我們能像今天這樣，又走到同一條路上，也是因為當(dāng)年我就沒走錯路。”
“我從沒覺得你走錯了。”聞雪時摸出煙盒掐滅火光，神情便在夜色里暗了下去，“恰恰相反，我認(rèn)為你就該這么走�！�
婁語臉上的笑容此時再難維持下去。
她斂起笑意，別過臉：“你別裝大度，當(dāng)年明明最后是你提分的手。”
為什么用“最后”這個詞，是因為她也提過分手。
就在那次她背著他去完酒局之后。
那晚他在樓下抽了多久的煙，她就在樓上關(guān)燈的沙發(fā)上坐了多久。
大概他以為她睡了，才又不聲不響地回來，兩人又迎面撞個正著。
他開口問：“怎么還不去睡。”
若無其事似的，聲音卻暴露了抽煙抽多的干。
她答非所問地說：“聞雪時，我們分手吧。”
他脫下外套的動作僵在半空。
她看著他沉默的樣子，心里更酸澀了。
他把外套甩到地上，大踏步走過來，沉沉地盯著她。
他們借著窗外快到黎明的月光對視，婁語率先一步挪開目光，嘴上道：“你討厭現(xiàn)在的我是不是，你說不出口，我替你……”
還沒講完，聞雪時把人壓在沙發(fā)上吻了下去。
他直接身體力行地辯駁了她。
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像經(jīng)歷一場長跑。她被吻地蜷縮在沙發(fā)上，很長時間沒有再開口。
聞雪時又想伸手去拿煙，才發(fā)現(xiàn)煙盒已經(jīng)空了。
他也在沙發(fā)上坐下，她旁邊的位置凹陷下去，舊沙發(fā)松軟的材質(zhì)連帶著她坐的地方也彈動，像是坐在一片流沙里，拖著兩個人一起往下。
快淹沒的人聲音卻出奇地冷靜，他問：“你想好了嗎？”
她反問：“你不覺得累嗎？如果對象不是我，你或許就不會離開之前那個經(jīng)紀(jì)公司，不必背那么多債，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取消一個又一個工作。你難道沒有一刻后悔過，或者怪過我？”
他毫不猶豫：“沒有。”
“你別騙我�！�
“這件事的源頭是你被潑臟水，而且是因為我被潑的。”他的語氣終于透露出疲倦，“我才最想問你，你會不會因此怪我。”
她搖頭：“沒有�！�
我們都不怪對方，為什么還會覺得千瘡百孔，覺得那么疲憊。
大雪非常美，鋪在他們腳下，可他們能因此拒絕讓別人也路過嗎。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純白被踏得一片污糟。
他們不能，可在那個時候，他們還有不甘心。這股力量還在抗衡和支撐。
聞雪時閉了閉眼，微微嘆息。
“既然還能說這么多，那就是沒想好�！彼吐暎皼]想好，我們就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婁語咬住嘴唇。
她想，或許自己要的根本就是他這么一個回答。
她根本沒做好分手的準(zhǔn)備，但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他時，她特別恐慌，慌不擇路地用一種特別不好的方式去證明自己對他的重要。
聞雪時攥住她的手，摸著她的指節(jié)。
“小樓，分手對我來說是特別鄭重的兩個字。我不會把它當(dāng)成玩笑或者吵架的砝碼。一旦分手，我們就連朋友都別做。所以我絕不會輕易提分手，我希望你也別再輕易說這兩個字。”他頓了頓，很冷酷也很平靜地說，“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默認(rèn)你想好了，我會答應(yīng)你�！�
那個時候，他預(yù)設(shè)給她的話中分明把分手的主動權(quán)讓渡給了她，好像他絕不會先走。
可也只是好像而已。
*
進(jìn)組的第一晚，婁語本該平和地走過去那條長廊，禮貌地道一句拍攝辛苦，，然后進(jìn)房間，大家相安無事。
可這一晚，兩人不歡而散。
第二天拍攝依舊是情侶間的親密戲份，但他們怎么演狀態(tài)都不太對，連章閔都說不上來到底是誰的問題，他們都在盡力表演親密了，可就是因為太盡力了，都看得出來這是表演，彼此之間沒有一點水到渠成的真正的親密感。
明明第一天還不至于這樣，第一天的拍攝章閔認(rèn)為不算真的特別對味，但也能勉強過。她也沒太強求，畢竟是第一天開拍，大家都還沒習(xí)慣，總得有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
怎么到第二天反而還倒退了？
這天收工時章閔找了婁語和聞雪時聊戲，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人連基本的交流都隔著層屏障，她也看到了網(wǎng)上的番位之爭，都發(fā)酵上熱搜了，這也難免會不對盤。她回去琢磨了一陣，跟統(tǒng)籌商議，決定先把兩人吵架鬧矛盾的戲提上來。
劇組人多眼雜，剛開拍沒幾天，根據(jù)兩位主演調(diào)整戲的決策演變成不想和對方拍親密戲的不合傳聞就不脛而走。
作者有話說：
在娛樂圈的設(shè)定中粉絲是會影響兩人關(guān)系的一個部分，所以在寫網(wǎng)友言論時雖然考慮到會被說水，但還是去詳盡地描寫了，不是一筆帶過而是仿佛真有不同觀點的活人在關(guān)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是我想呈現(xiàn)的效果。因為想營造能讓大家偏沉浸式地去感受我書中這個世界的生態(tài)。當(dāng)然我也非常理解有些讀者不愛看這些，帶來不好的觀感我很抱歉，所以上章評論區(qū)都已發(fā)紅包作為小小的補償吧，這章也會發(fā)。
還有大家追連載的時候會覺得進(jìn)度慢我也很理解，但這樣的兩個人在這樣的名利場里，分開五年要再走到一起，這些情緒的微妙遞進(jìn)都是必要的過程，只能說我盡量多更讓大家看到后面，不破不立，不用著急，離復(fù)合不太遠(yuǎn)了。
最后希望鴨頭們都能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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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06-23
00:48:11~2022-06-24
11:4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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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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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瓶；.
4瓶；Lseny7、飛天小柯基、眼睛看這里
2瓶；兩貓一狗、暖眸森光、Ann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46
章
婁語甚至是比團(tuán)隊還要更快聽到這個風(fēng)聲的。
她在房車上休息，
刷，又刷到了那個有點人脈的雪花cp大粉。
這個人在上次聞雪時接了往事之后便黑頭像了，她一直沒刷到，差點忘記自己還關(guān)注了。結(jié)果一刷新，
又久違地刷出了一條。
[僅粉絲可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你復(fù)活了？？
-嗚嗚嗚太好了，
春日勞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