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這么一說……倒是有一件事。”顏樂天搜腸刮肚找到了一個猛料。
于卿兒看他,表示感興趣。
“這件事學校不讓亂傳,主要是為了保護某個年級第一,不過大伙私下都傳瘋了,特別有意思�!�
“想聽?”顏樂天賣著關(guān)子,眉眼含笑:“你叫我一聲哥我就告訴你�!�
于卿兒嫌他幼稚,沒理他,低頭吃面。
“算了,便宜你一次�!鳖仒诽煲膊粐N瑟了,往AD鈣奶上插了根吸管,嗦兩口道:“那個年級第一你見過,今天站舞臺上那位,名字叫聶堯�!�
猝不及防聽到聶堯的名字,于卿兒喝湯嗆咳了兩下。
“去年吧,他跟一個英語老師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那女老師很漂亮,氣質(zhì)特好,兩人在晚自習熄燈后在教室里被幾個學生撞見了,據(jù)說兩個人當時舉止很親密,然后消息被傳出去,很快學校也知道了這個事,那女老師迫于壓力最后辭職走了。”
于卿兒全程聽得淡定,她算不算是抓到了聶堯的一個把柄?
“聽說女老師給聶堯?qū)戇^情書,女老師當時的男朋友寄情書到學校來石錘,事情鬧得很大,不過都被學校壓下來了,這事具體是不是真的,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不過他倆晚自習熄燈幽會應(yīng)該是真的,幾個當事人都這么說,后來女老師被迫辭職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于卿兒嗦一口面,有些不敢置信:“老師有男朋友啊,聶堯是插足的?”
顏樂天一聽,趕緊舉手聲明:“這可不是我說的,誰敢說年級第一壞話?我只是把大家私下傳的告訴你,到底是不是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于卿兒聽著,心里暗自琢磨。
不知道叔公知不知道,他那引以為傲的孫子在學校里竟然有這么多有趣的事。
兩人聊得正歡,上課鈴聲急促響起。
環(huán)顧四周,食堂早已是空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他們對桌而坐。
顏樂天猛地站起來,仿佛大禍臨頭。
“我靠,第一節(jié)是班主任的課,我要死了。”
見于卿兒仍坐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模樣,顏樂天困惑:“你不急�。窟不走?”
“你走吧,我還沒吃飽�!�
“……”
抿了抿唇,顏樂天無奈道:“行吧,AD鈣奶全部送你,我走了�!�
說完,顏同學一陣風般遠去。
學渣如他,第一次見到不遵守校紀的一中人,想必于卿兒比他更渣。
第8章
上課時段,學校十分安靜�! �
上課時段,學校十分安靜。
校園道路空寂無人,只有于卿兒獨走其間。
回到教室,老師剛好不在,全班安靜自習,于卿兒慶幸自己踩了狗屎運。
從后門回了教室,于卿兒拿出課本,假模假樣擺在桌上。
全班不少人留意她的動態(tài),今天有別班男生在一中表白墻上告白于卿兒,僅僅一個課間,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們八班來了一個混血感美女。
對方把于卿兒的顏值夸得天花亂墜,簡直天上有地上無,有人在評論區(qū)求證八班同學,八班許多男生都給出一致回答:千真萬確。
只要長著眼睛,都知道于卿兒好看。
一中學習氛圍濃郁,即便沒有老師在場,全班也能自覺肅靜,偶爾有一點聲音,也很快淹沒在寂靜之中。
于卿兒環(huán)顧四周,見大家都在努力學習,不像是剛開學的,倒像是大家過完一個周末,回來該刷題還是刷題。
真不愧是省重點高中,全班沒有一個趴桌睡覺,于卿兒心想。
大家都支棱著腦袋,她一個人趴桌睡覺顯然不合適,如此這般,她只能強撐精神在素描本上寫寫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輕拍她的桌面。
處于待機狀態(tài)的于卿兒心驚一跳,她看一眼前桌,秦浩給她一個手勢,示意她看外面。
教室走廊站著一個中年男老師,一身嚴肅的白色中山裝,像是練太極拳的,臉上深深的抬頭紋和法令紋讓他整個人不怒自威,于卿兒后來才知道,他是江城一中的教導(dǎo)主任。
教導(dǎo)主任目光鎖定于卿兒,點點頭,招招手,示意她出去談話。
于卿兒茫然,起身走出教室。
早上八點多,太陽東邊升起,日光懶洋洋曬著教室走廊的地板,將于卿兒的皮膚照得如同汝窯瓷器般白皙細膩,深棕發(fā)色也愈發(fā)顯明。
教導(dǎo)主任盯著于卿兒的臉,又看了看她的頭發(fā)。
江城一中是省重點高中,學校紀律嚴明,不允許學生化妝、染發(fā)、佩戴首飾以及穿不符合學生身份的著裝,剛才他在走廊外面觀察,懷疑于卿兒化妝染發(fā),這才把人叫了出來。
現(xiàn)在近距離一看,于卿兒粉妝玉琢唇紅齒白,像是天生的。
怕兩人的對話打擾到旁人,教導(dǎo)主任低聲道一句“你跟我過來”,便是背著手轉(zhuǎn)身離開。
來到樓梯的轉(zhuǎn)步臺,教導(dǎo)主任嚴肅道:“江城一中有明文規(guī)定,學生不能化妝染發(fā)燙發(fā),也不能涂指甲油,你們班主任沒告訴過你?”
于卿兒被問得一懵:“老師,我沒化妝�!�
教導(dǎo)主任雙臂抱胸,做出一副準備訓斥人的姿態(tài)。
“指甲呢?”教導(dǎo)主任隔空點了點于卿兒的指甲,質(zhì)問:“指甲油總不會是假的吧?”
“好的老師,我立刻馬上把指甲油扣掉�!庇谇鋬赫J錯態(tài)度極好,當即在老師面前認真扣掉另一只手剩余的指甲油。
教導(dǎo)主任雖兇,人稱外號“老狼”,卻不是不近人情。
見于卿兒老老實實整改指甲,便將注意力放在她的頭發(fā)上。
“你的頭發(fā)是怎么回事?燙染過?”
“沒燙沒染。”
“那怎么是卷的?還是黃色的?”
“不是黃色,是亞麻深棕,也沒有燙卷過,我生下來就這樣。”于卿兒解釋。
教導(dǎo)主任不信:“我從事教師行業(yè)這么多年,你這句話我聽了無數(shù)遍,天生就是這個發(fā)色?不是中國人了?”
于卿兒想說: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可面前的人非同一般,她得放尊重一點。
“老師,你可以拿我頭發(fā)去化驗,看看有沒有染發(fā)劑�!庇谇鋬簺]有太大的爭辯欲,歪著頭讓老師扯她頭發(fā):“你隨便拔,看我有沒有撒謊。”
教導(dǎo)主任哪里敢碰她,女同學他通常都要避嫌,更何況眼前這個漂亮得像妖精一樣的女娃娃。
“學生不能染發(fā)燙發(fā),你就算是天生的什么亞麻深棕也不行,必須把頭發(fā)染黑拉直,你不能成為全校的特例�!苯虒�(dǎo)主任嚴肅著臉,語氣不容辯駁。
正常情況下,學生看到他這幅冷臉會心生懼意,偏偏于卿兒油鹽不進,眼神都不帶閃躲一下。
“老師,你這是在侵犯我的人權(quán)�!�
迎著她的目光,教導(dǎo)主任深吸一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教育道:“人不可能絕對自由,你身在學校就要遵守學校的校規(guī)校紀,你出了社會也有法律條文約束你,如果說讓你遵守學校規(guī)章制度就是侵犯人權(quán),你可以辦理退學手續(xù),我立刻馬上批準你退學�!�
老狼從事教導(dǎo)主任工作多年,唬人手法已然是老司機,通常再頑皮的學生聽到“退學”二字都會乖乖順服,不敢再有反抗,畢竟考入江城一中不容易,退學對他們未來前程沒好處。
然而于卿兒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老師,你讓我染黑拉直才是燙發(fā)染發(fā)吧?你在讓我違反校規(guī)�!�
“我是在叫你把頭發(fā)恢復(fù)原樣。”
“我頭發(fā)原樣就是這樣�!�
“……”教導(dǎo)主任深吸一口氣,黝黑著臉道:“行,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方案,你明天要么把頭發(fā)染黑拉直,要么帶家長來學校跟我面談,頭發(fā)的事必須解決�!�
于卿兒無語。
家長?
她哪來的家長?
高戴榮會大老遠從香港飛過來?真要笑死。
后者行不通,前者不想去弄。
于卿兒想了想,媚笑著用撒嬌的語氣央求。
“老師,我真的……”
教導(dǎo)主任老狼吃過的鹽比于卿兒吃過的米粒多,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想放什么屁,他低頭看一眼手表,清了清嗓子打斷道:“好了,你回去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老師。”
“沒得商量�!�
老狼走后,于卿兒斂去笑意,翻了個白眼。
要是眼神能當武器使用,教導(dǎo)主任后腦勺估計得穿孔。
她很少對誰撒嬌,偶爾撒嬌也是無往不利,從沒碰過釘子,這一臉褶子的老師真的很討厭,跟她的新班主任一樣討厭。
——
中午,于卿兒在學校食堂吃飯,吃完飯她不知道去哪兒,干脆去超市轉(zhuǎn)了轉(zhuǎn),用聶堯的校園卡買了一堆零食。
巧克力買幾十個,抹茶餅干幾盒,魷魚干幾袋,七八本被壓在超市貨架角落的漫畫書。
“滴”一聲結(jié)束,刷卡成功,于卿兒拎一大袋零食走人。
另一邊,聶堯因為一些事耽擱,這會兒才和程雨石從教室里出來準備去學校食堂吃飯。
以往他不在學校吃,家里有專門的司機接送,那司機是李阿姨的丈夫,因為女兒結(jié)婚,夫妻倆暫時請假幾天,這幾天上學只能坐公交車。
中午坐公交車回去不方便,只好去學校食堂對付一下。
兩人剛走出教學樓,聶堯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綁定校園卡的APP彈出信息:聶堯同學,您的校園卡余額剩余0.6元,請及時充值。
上一條通知明明顯示余額401.2元,居然一下子就只剩0.6元……
真不知道于卿兒吃了什么山珍。
遲疑了一下,聶堯還是往里面充值了1000.00元。
“怎么了?”
程雨石見聶堯停步,回頭問了一句。
聶堯收回手機,幾步走上前。
“沒什么�!�
離開教學樓,經(jīng)過去食堂的主干道,兩人意外遇到教導(dǎo)主任老狼,老狼剛打飯回來,手里拿著兩個一次性飯盒。
“老師好�!�
“老師好�!�
兩男生先后打了招呼,一個溫和,一個淡然,都沒什么表情。
老狼見到聶堯,嚴肅的老臉一下子堆起了笑意。
“聶堯同學,我剛好有事找你�!�
聶堯困惑:“什么事?”
教導(dǎo)主任老狼看一眼旁邊的程雨石,欲言又止。
程雨石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當下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和聶堯說先去食堂等他,便是乖巧地離開了。
等程雨石走后,老狼讓聶堯到角落說話。
他先是說了一通場面話,問聶堯最近學習情況,問他最近有沒有壓力,山路十八彎后,對方終于進入正題。
“老師很少拜托過誰,今天想拜托你幫個忙�!�
聶堯問:“什么事?”
“你們班有一個叫藍鵬海的學生,他是我的侄子,今年剛從二班升到一班,我擔心他在特尖班學習跟不上,就想拜托你平時多照顧照顧他,在學習上能拉他一把�!�
“……”聶堯沉寂兩秒,安靜看著老狼。
老狼對上他的目光,耐心等他的答復(fù),恍惚間他有一種兩人身份對調(diào)的錯覺。
下一秒,聶堯淺笑:“可以啊老師,他要是在學習上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我回頭跟他說,你這邊多幫幫他�!�
“嗯�!�
“哎,他要是像你一樣優(yōu)秀就好了�!�
拍拍聶堯的肩膀,老狼又嘮嗑幾句,隨后拿著兩份一次性飯盒走進教學樓。
聶堯拍了拍剛才被老狼拍過的肩,從褲兜里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最后放回手機,邁步走向食堂。
沒走兩步,他看到于卿兒拎著一個超大購物袋,站在學校一棵香樟樹下遠遠望著他。
兩人對視的兩秒之間,中間是刺眼的陽光和聒噪的蟬鳴。
聶堯沒打算理她,奈何于卿兒自己走過來,拎著一個特別惹眼的購物袋,左手還拿著一本關(guān)于校園戀愛的漫畫書。
“你和那老師很熟嗎?”于卿兒問。
聶堯沒看她,想走。
“不熟�!�
“他對你很客氣,我看到了。”于卿兒靠近,笑道:“你給我求個情吧?”
“什么?”
聶堯目光落在她的指甲上,那里已經(jīng)干干凈凈。
第9章
于卿兒把漫畫書丟進袋子,拿出幾支巧克力道:“請你吃……
于卿兒把漫畫書丟進袋子,拿出幾支巧克力道:“請你吃巧克力�!�
聶堯:“……”
刷他的卡請他吃巧克力?
“不用,謝謝�!�
被拒絕,于卿兒也不在意,她咬開一個巧克力的包裝袋,自顧自吃了一口。
“那個老師說我頭發(fā)燙染過,要我明天染黑拉直,我跟他說我這是天生的,他不信還要我請家長�!�
正午時分,陽光十分刺眼,即便是在樹蔭下,人的眼睛也仍然有些不適應(yīng)。
于卿兒的長發(fā)在明亮光線中異于黑色,深棕的色澤格外明顯,也難怪教導(dǎo)主任這般堅持她燙染過。
“我又沒騙他,我曾祖母是英國人,隔代遺傳他都不知道,我那個媽也不在江城啊,我上哪兒請家長�!�
咬一口巧克力,于卿兒邊吃邊說,言語中雖有抱怨,態(tài)度卻是相當?shù)臒o所謂。
三言兩語之間,聶堯弄明白了緣由。
“你想要我做什么?”
于卿兒:“你讓他別管我的頭發(fā)�!�
聶堯一手插兜,懶懶瞟了于卿兒一眼,邁步離開。
“抱歉,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