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叔公，阿堯回來了嗎？”于卿兒問。
聶老爺子搖頭：“沒有，估計也快了�！�
“好吧，我先上樓了�！�
“等一下，先去餐廳喝一碗紅棗甜酒湯，你葉阿姨和阿梨也在餐廳�！�
“……喔�！�
晚上十點，于卿兒去浴室洗浴，又馬馬虎虎洗了個頭，花半個小時吹干頭發(fā)。
她算計著時間，等到晚上十一點她就去找聶堯，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聶家的人都已經(jīng)回房間享受獨處了。
于卿兒看準(zhǔn)時間，十一點一到，她便踮著腳走去敲聶堯的房門。
輕敲兩下，沒過多久，房門打開。
聶堯也穿著睡衣，頭發(fā)半濕，帥氣的媽生臉秀色可餐。
他手里拿著白毛巾，看到于卿兒的臉，他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住。
兩人無聲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生澀。
“星期天我們班主任要來家訪，你那天能不能幫我支開家里的人�！庇谇鋬洪_門見山道。
聶堯望著她，眼神幽深，冰冷又淡漠。
于卿兒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拒絕，那是一種近乎于對她失望的排斥，他不再是無條件為她兜底的那個聶堯，也不再是她無比親近的人。
主動牽他的手，于卿兒眨巴眼央求，這招之前屢試不爽，她為了達(dá)目的故技重施。
“幫我好不好？”于卿兒低聲問。
聶堯輕輕抽出手，沒讓她觸碰，眼神也更冰冷了幾分。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無論何時都會無條件縱容你？”
于卿兒：“……”
心似被針扎了一下，說不清是什么心情，于卿兒只覺得心里憋悶極了。
“我給你洗車。”
美人計不行，于卿兒就談條件。
“不需要�！�
“……”
深深吸一口氣，于卿兒放低姿態(tài)：“我求你。”
聶堯凝視她，沉默不語，眼神像鋒利的刀。
于卿兒感覺自己仿佛被放在火堆上炙烤，那感覺太讓人暴躁了。
“紙包不住火，我爺爺早晚會知道你不明白嗎？”聶堯道。
于卿兒成績太差了，她在學(xué)校也經(jīng)常闖禍，不說家訪露餡了，以后高考成績一塌糊涂，她又瞞得了誰？
“我不明白�！庇谇鋬阂粋�勁兒搖頭，堅持道：“我就要紙包得住火！我就要這樣！”
她開始發(fā)脾氣，開始發(fā)瘋，她討厭聶堯這樣對她。
聶堯看她發(fā)瘋，心里一樣備受煎熬。
他想再次縱容她，可他說服不了自己。
于卿兒……
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她招惹了程雨石，她放棄了他。
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冷靜。
聶堯低頭靠過來，目光無聲逼視。
他輕撫她鬢角的長發(fā)，仔仔細(xì)細(xì)，隨后他貼近她的耳畔，沉聲低語道：“我也喜歡你，沒錯的話我們是兩情相悅�！�
他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一片飄飛的羽毛，于卿兒心口卻似被猛然撞擊了一下。
原來并非所有人的告白她都毫無感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現(xiàn)在這樣，是你想要的嗎？”
他輕輕問她。
第43章
梨花街下著大雨，大雨傾盆而下，嘩嘩的雨聲掩蓋一切嘈……
梨花街下著大雨，
大雨傾盆而下，嘩嘩的雨聲掩蓋一切嘈雜的聲。
于卿兒躺在床上，聽外面的雨聲，
有些輾轉(zhuǎn)難眠。
隱約之中，她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心的某一處像是空了一塊。
可是這不是她的錯，都是聶堯的錯，是他拒絕在先，她為什么不能跟程雨石交往……
在床上翻躺了一個小時，困意漸漸侵襲，
于卿兒慢慢睡著。
當(dāng)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于家別墅，她穿著裙子坐在樓梯上，一只男人的手觸摸她的大腿，像蛇一般，貼著她的皮膚一直纏繞著她。
男人呼吸很重，有煙味，有酒氣，他說話的聲音像含著砂礫，是極不尋常的煙熏桑，
他戴著百達(dá)翡麗手表，
拇指有一個祖母綠玉石扳指，
那抹綠壓抑得讓人窒息。
畫面消失，
一個年輕男生穿著校服站在不遠(yuǎn)處，
他背著書包，
身影高帥，他沖她微笑，
笑容清爽澄澈，如太陽一般耀眼。
——
第二天，上午大課間。
程雨石將試卷整理好放在一起，他抬眸看一眼身旁的聶堯，見他正擺弄一塊手表發(fā)呆，程雨石試探問：“阿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聶堯抬眸，表情很淡。
程雨石溫吞道：“星期天，卿兒的班主任要去你家家訪，你能不能幫她一次，別讓你家人知道�！�
“她讓你來當(dāng)說客？”聶堯問。
程雨石愣了一下，沒有否認(rèn)。
于卿兒要他做的，他會盡他所能，即便要他求著聶堯。
“是不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會聽？”聶堯看他。
程雨石啞然，一時沒辦法回答。
他喜歡于卿兒，愿意把她的每一句話放在心上，這有什么錯？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這樣？
“我……不應(yīng)該對她好嗎？”
被聶堯質(zhì)問，程雨石有些氣悶，他感覺聶堯在嘲諷他，嘲諷他對于卿兒言聽計從。
因為于卿兒，他們之間的友情好像變味了。
“你喜歡她，對她好沒錯�！甭檲蛞崎_視線，目光移至手表上，聲音平淡：“但別什么都順著她，你很有可能是助紂為虐�！�
助紂為虐，幫壞人做壞事……
程雨石想象不出來，于卿兒變壞，她又能多壞？
“我自己有判斷，不需要你提醒�！背逃晔鴲灇猓溃骸凹以L的事你能不能幫她？”
一向脾氣溫和的程雨石，居然也生了氣，還是沖著聶堯。
以前他一直是好好先生，對聶堯也毫無一點攻擊性。
聶堯看了他一眼，沒說答應(yīng)，也沒說不答應(yīng)，態(tài)度模棱兩可。
程雨石等了一會兒，仍等不到一個結(jié)果，他干脆站起來，負(fù)氣離開了教室。
晚上，聶堯回到聶家。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情緒，他過去很少遇到?jīng)]有把握的事，于卿兒一再跳脫他的掌控預(yù)期，他有點把控不住她了。
進(jìn)到別墅大廳，見葉靜宜正用剪刀修剪菊花，然后將修剪的花枝插進(jìn)花瓶里，每一個擺設(shè)的角度都經(jīng)過精心布置。
聶梨撿著桌上的殘花，一會兒放在頭發(fā)上，一會兒別在衣服上，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臭美。
見聶堯回來了，葉靜宜笑道：“兒子，今天奧數(shù)補(bǔ)習(xí)班上得還順利嗎？”
聶堯走過來，輕輕點頭。
“小卿還沒從學(xué)�；貋砟兀憬裉旎貋碛悬c早。”葉靜宜又道。
聶堯沒接話，他將書包丟在沙發(fā)上，身體靠后，有些疲憊。
“媽，星期天你有安排嗎？”聶堯問。
葉靜宜詫異：“沒有，不光是我，你爸也難得放假�！�
“爺爺呢？”
“你爺爺不肯閑著的，他一天到晚都待在診所里，一年365天全年無休。”葉靜宜不知道聶堯為什么要問這些，忙問：“怎么了？”
聶堯沉默了一會兒，平靜道：“好久沒泡溫泉了，我想泡溫泉�！�
葉靜宜詫異，以前像這樣的家庭活動，聶堯都不太積極的，今天他難得有要求，葉靜宜感到意外又有些欣喜。
最近她都沒怎么安排家庭活動，泡泡溫泉是個不錯的提議，難得聶堯他爸也放假，葉靜宜心想。
“行，到時候我問問你爺爺，看看他愿不愿意一起出去，也帶小卿跟我們一起�！�
聶堯沒吱聲，他知道于卿兒不能去，她要留下來應(yīng)付班主任。
“去泡那種天然溫泉，上次去封山溫泉山莊就很不錯，就是來回車程太遠(yuǎn)�！�
“那里給人世外桃源的感覺，環(huán)境確實很不錯，我們到時候早點出發(fā)，起早一點就行了�！比~靜宜道。
聶堯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那我先上樓了�！�
“好，一會兒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李阿姨送上去�！�
“不要，別送�！�
“嘖，拽哥哥�！�
星期天將近，于卿兒很焦慮。
她不知道聶堯已經(jīng)幫她安排好了一切，以為自己大禍臨頭，人設(shè)即將崩塌。
直到星期六晚上，她再次敲響聶堯的房門。
聶堯這會兒正在做題，手里拿著平板和手寫筆，身上衣服休閑寬松，很有鄰家?guī)洑獯竽泻⒌臉幼印?br />
一等聶堯開門，她就抱他的脖子跳他身上去，雙腿夾住他的腰，臉蹭著他的臉，無聲撒嬌。
聶堯手里的平板差點掉地，怕她掉落，他本能托起她的屁股，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曖昧太過親昵，聶堯愣住了。
“幫我……”
她壓低聲音，臉埋在他肩窩上。
“我不想讓叔公知道。”她說。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逸的住處，她不想要聶叔公對她失望。
聶堯站定原地，身體直挺。
他松開托舉于卿兒的手，壓抑著煩悶的情緒。
“你下來�！彼�。
于卿兒搖頭，死皮賴臉：“你先答應(yīng)我�！�
“你有男朋友�！甭檲蛱嵝阉�。
于卿兒看他的眼睛，能看到他眼底的抗拒，知道這招對他不再湊效，他不吃這套了。
于卿兒從他身上下來，漂亮的臉蛋夾雜著淡淡的恨意。
她的反應(yīng)很直接，聶堯?qū)λ�，她就喜歡他，聶堯一旦對她不好，她翻臉起來比誰都快。
自私仿佛是她的天性。
靠著走廊的墻，于卿兒落寞蹲坐下來，無所適從雙臂抱膝。
“你爺爺要是知道了，我會離開這里，我不想住在你家了。”
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的語氣有著一意孤行的果斷。
聶堯皺眉，心跳錯失了半拍。
“你在威脅我？”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yīng)。
毫無疑問，于卿兒如果離開，他會在意，一顆心會被她牽動，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恐嚇和威脅。
于卿兒看他，眼神充滿恨意。
“是你讓我過不下去。”
“……”
聶堯愣住，有那么一刻，她覺得于卿兒是冷血動物，她是一只有毒的蛇。
他很詫異，竟然喜歡了這么個東西……
甩上房門，聶堯憤然離開。
于卿兒沒走，她仍然蹲坐在房門口，用指甲刮弄著他的門板，一直刮弄著，像賭氣的孩子。
聶堯站在門后，將手里的平板狠狠丟在沙發(fā)上，聽著門口沙沙的刮門聲，他眼眶紅了。
他有種挫敗感，仿佛他無論做什么，她都像是一顆石頭，永遠(yuǎn)也沒辦法捂出一點點的溫度，她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無情自私到另人心寒。
她要真懂得什么是喜歡，會轉(zhuǎn)過身就和程雨石在一起，給他這么一記如此響亮的耳光？
聽著一聲聲低低的刮門聲，聶堯讓自己冷靜下來，等了五分鐘，他再次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