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蘇,別怕�!蔽鹤雍雷诖策�,
輕輕抱住她安慰道。
蘇傾僵硬的轉(zhuǎn)著脖子看了看周圍,都是現(xiàn)代的家具,擺設(shè)。再慌亂的抬頭看向身前人,穿著長袖家居服,身材高大卻偏瘦,
一頭短發(fā)本是利落的向后梳著,
可此刻卻有些凌亂。面容依舊白皙俊逸,
只是卻不復(fù)往昔的悠閑自在模樣,隱約有些壓抑的焦灼和擔(dān)憂,雙眼中也充斥紅血絲。
入眼的一切都告訴她,
她的噩夢已經(jīng)過去了,如今她已經(jīng)回來了,
已經(jīng)與那個世界徹底遠離。
心底松了口氣,
她身子就軟了下來,將冰涼的臉埋于他的頸窩,卻依舊是冷汗淋漓驚魂未定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
蘇傾方緩過神來,睜開眼看到窗外暗下來的天色,不免詫異道:“現(xiàn)在幾點了?天怎么暗了?”
魏子豪沒有說話,只是手臂用力將她抱得更緊。
不知為何,蘇傾的心臟莫名就突了下。
強壓下這股莫名的不安,她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愈發(fā)的貼近他,閉著眼平復(fù)著慌亂的心跳。
房間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只能聽到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走秒聲。
“蘇蘇。”不知兩人默默相擁了多久,魏子豪突然開口。
很平常的兩字,可蘇傾卻聽得心慌不已。
她沒有表現(xiàn)出心底的慌亂,只從他懷里慢慢退出來,然后抓起床上的四方靠枕墊在腰后,將身體往后挪著靠在床頭上,看向他勉強笑道:“怎么了?看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魏子豪低頭看了會自己的呈擁抱姿勢的雙臂,然后慢慢收回,修長的手指有些顫。
突然猛地抬手抹了把臉,他抬頭看向蘇傾的方向,充斥著紅血絲的眸子定定看著她:“蘇蘇,我有話跟你說�!�
蘇傾當即刷的下變了臉色。
身體下意識的繃直,她亦死死盯著魏子豪的方向,目光充滿了警惕,戒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指不自覺的蜷曲,腳尖也成朝床外的姿勢,整個人猶如下一刻就要被無情獵殺的麋鹿,恐懼,警惕,似乎隨時想要奪路而逃。
“說什么?”她問。
可能此刻連她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她出口的話帶著幾分兇狠,又帶著幾些惶恐。
魏子豪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咬了牙,他依舊逼自己將下面的話說出口:“蘇蘇,你可知這次你昏迷了多久?整整10個小時。”
聽到他問的是這個,蘇傾稍微放緩了些繃直的身體,隨口答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不是貧血嗎,都多少年的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次時間也的確挺長的,大概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吧,等再養(yǎng)一陣,身體補回來了就會好些的,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
魏子豪突然站起了身,然后默默來到床頭柜前,俯身打開了下層抽屜,直接將手伸到了最里面,掏出了一四方小木盒子握在了手中。
蘇傾始終盯著他的動作,在他掏出盒子的一瞬間,仿佛意識到什么的她陡然一顫,繼而渾身發(fā)涼發(fā)抖。
魏子豪轉(zhuǎn)向她,而后就在她無限驚恐的目光中將盒子打開。那里盛放的,赫然是之前蘇傾悄悄扔掉的銀白色項鏈。
“拿開!”蘇傾猛一揮手將那項鏈連同盒子一同打掉,然后抬頭死死盯著魏子豪,厲聲質(zhì)問:“你還撿回來做什么!”
“蘇蘇,你冷靜下來,聽我說蘇蘇�!蔽鹤雍涝谒睬岸琢讼聛恚p手緊緊將她僵冷的手握住,看著她艱澀道:“蘇蘇,你不能扔掉它。因為,它能救你的命�!�
在接下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蘇傾從魏子豪口中,聽到了一個像是天方夜譚的故事。
蘇傾盯著那張張合合的兩片唇,意識游離,總覺得他是從故事會里挑選了個恐怖故事,然后繪聲繪色的將這個故事搬到她的面前,來逗她玩。
魏子豪不覺得自己說的繪聲繪色,他在陳述事實,可正是這樣的事實卻異常的沉重和壓抑,壓的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在他將一切都吐露后,兩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直到蘇傾率先出口打破了此間沉寂:“我靈魂與這個世界的磁場不符?那和尚這樣說,你們就真信?”
魏子豪沉默了會,道:“其實早在三年前,你身體里的各個器官就已開始衰竭,所以你暈倒的次數(shù)愈發(fā)頻繁,人也開始沒精神,身上也沒勁。而一年前,就是你身體撐到了極限的時候。”
蘇傾的思緒飄到了一年之前,那時她的確生了場大病,渾身沒勁還總是發(fā)冷,依稀記得是在醫(yī)院住了好長時間也沒怎么治好,也記得當時主治醫(yī)生說她這病是重度貧血,治療和調(diào)理是個漫長的過程。
后來某一日,在她精神稍好些的時候,魏子豪就說要帶她來南方旅游散散心。在南下的飛機上,他送給她了一條項鏈,還親自給她戴上……
蘇傾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
之后,在那條溪澗中,她就穿越了。
“所以魏子豪,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因而你才會送我項鏈,帶我去那條河中!”
魏子豪握緊她僵冷的手抵在自己額頭上,面帶痛苦:“其實當時我們并不確定會發(fā)生什么。只是那高僧說你的生機在那條河里,而你當時身體情況又……我們那時也是絕望了,哪怕也不信這些歪門邪道,可到底也是絕境中的一絲希望,我們想試一試。至于項鏈……可能就是契機吧。墜子上的那小箭,其實是當年高僧臨走前留下的,他說是塊殘缺的舍利子�!�
蘇傾呼吸急促,她的重心全在他說說的‘我們’二字上。
“我爸媽,和你,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
聽到她語氣的顫抖,魏子豪忙解釋:“不是的蘇蘇!之前幾年,大都存著僥幸,覺得不會到最壞的地步,所以不想你分心傷神,就瞞了你此事。待后來,想要告訴你時,你身體情況容不得再受刺激……”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我爸媽呢,有什么時候?”
魏子豪苦笑:“你出生的時候,那高僧就找過伯父伯母,說了你的情況……結(jié)果你肯定也猜得到,伯父伯母都是知識分子,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們?nèi)绾螘嘈胚@等匪夷所思之事,只當他是宣揚封建迷信,就將他趕走了。那高僧見勸說無果,就留了這舍利子,說了那出現(xiàn)轉(zhuǎn)機的地點,再就說了日后不必找他,他過不了幾日就要圓寂了。之后就走了。”
蘇傾腦中遙遠的回憶開始間斷的浮現(xiàn)。
她好像隱約記得父母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那時的她還很小,卻能大概記得些事了,隱約記得是她又一次走著走路暈倒過去,然后媽媽抱著她從醫(yī)院回來后,兩人就開始的爭吵。
記憶很遠,她記不起全部,卻隱約記得爸爸高聲說著她不屬于這,要送哪里去之類的話,然后她就嚇得哭了起來,以為爸爸這是不要她了。
然后媽媽就抱著她也哭,指責(zé)她爸爸沒老就糊涂了,聽信什么鬼話,提到了什么和尚……是的,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觸這個陌生名詞,和尚。
“蘇蘇,你還記得嗎,高中時期我們偷摸早戀,被伯父伯母發(fā)現(xiàn)后,棒打鴛鴦的事?”
聽到魏子豪的話,蘇傾神色清了些,從遙遠的記憶里回了神。
沒等蘇傾回應(yīng),魏子豪又道:“當時伯父伯母為了咱倆早戀一事,追到學(xué)校找班主任找教導(dǎo)主任不說,還追到我家里找了我爸媽,害我不僅被老師三番五次叫去談話,罰面壁,還差點被我爸打斷了狗腿……”說到這,他難免憶起青春時期的美好往事,心下輕松了些,不由笑了。可轉(zhuǎn)瞬,嘴角的笑便又含了苦意。
“當時我是不太理解伯父伯母的做法的,都什么年代了,高中生談個戀愛不是挺正常的,怎么還值得這般圍追堵截的。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多年,直到我們大四那年,伯父伯母告訴了你的事,我才知道他們的良苦用心�!蔽鹤雍罁u頭苦笑,當時他也是不信的,可后來……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蘇傾沒有言語,只恍惚了一陣,又問:“‘她’來之后,我的身體還有暈過嗎?”
魏子豪閉了眼:“沒有。一直很健康�!�
蘇傾木然的臉色突然浮現(xiàn)出一副似哭似笑的模樣。
原來……竟是這般嗎?
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魂,她的出生是投錯胎的緣故,她的本體在那個世界,而那個世界的那個‘她’,才本該是這個世界的人。
可憑什么呢。蘇傾想。她生在這個世界,長在這個世界,她的父母在這,愛人在這,憑什么一句磁場不對,就要將她擁有的一切拱手相讓?
她,不允許。
蘇傾迅速整理好情緒,問他:“我還能撐多久�!�
魏子豪猛地抬頭。定定看了她半會,紅著眼一字一句咬牙道:“蘇傾,我不容許你有這種想法!你要活著,活著!”
蘇傾猛地用力甩開了他的手:“魏子豪,我是一個有生命有思想有意識的個體,我的人生只能由我來做主,任何人都沒有插手的權(quán)利�!闭f著就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去往衣柜處走去。
魏子豪一驚,忙起身跟過去:“你要干什么去?”
蘇傾頭也不回的找著衣服:“回家。”最后的時光一分一秒都無比寶貴,她自然要跟親人在一塊。之前她本想著等她情緒稍穩(wěn)些再回家,可如今已然是等不得了。
“不行!”魏子豪按住她的手制止,見蘇傾冷冷看他,只得苦笑道:“真的不行蘇蘇,伯父伯母現(xiàn)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話未盡,蘇傾臉色已大變:“我爸媽怎么了?”
“從你離開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們的身體一直就不太好,沒過多久伯母就中風(fēng)了,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而伯父前個月剛做了心臟搭橋手術(shù)�!蔽鹤雍揽此骸疤K蘇,你就真的忍心讓他們二老失而復(fù)得,得而復(fù)失?”
蘇傾雙手一松,手里的衣服就掉了下來。
魏子豪就拉著她再次到床邊坐下。
“蘇蘇,古代的一些相關(guān)資料我已經(jīng)整理了大概,這兩天就給你再普及一下。之后……”魏子豪咬咬牙,逼自己狠下心來,繼續(xù)說著:“咱們就去河里等著。其實你們二人互換不是那般簡單的,必須二人同時在那條河里,手上還要握上舍利子。對了,她也有一塊,是鑲嵌在木簪上的�!�
督府里,宋毅握著手上的木簪,在簪上鑲嵌之物反復(fù)打量,琢磨。
這種材質(zhì),他見過。
他記憶很好,在將簪子拿到手上的瞬間,便想到了之前那條銀鏈子上的墜子,和這鑲嵌之物的材質(zhì)一無二致。
而她,又從何得來的此物?
宋毅走到榻前撩起袍擺坐下,仔細看了她面上模樣,雖還是沒意識,臉上也是蒼白無血色,可到底比之前面如淡金的模樣好了很多。
聽那大夫說好在當初那箭是偏了心口幾許,否則大羅神仙也難救。如今傷口也開始愈合,只要小心注意著別化膿,日后只要調(diào)養(yǎng)的好,大概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目光又落在那始終保持蜷曲著的左手上,宋毅盯著看了會,又轉(zhuǎn)而看向自己手里的木簪。
當初救她上來時,她左手上緊握的就是這支木簪。
而她脖上之前帶的項鏈……宋毅目光向上看向那空蕩蕩的頸子,神色有幾分凝重。
他隱約覺得此間事情上有些蹊蹺。
帶她清醒后,他定要將此查問清楚。
房間里,蘇傾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聽著魏子豪在不斷說著他的計劃,聽他說要趕時間,否則她身份泄露會有危險之類的話,然后她就慢慢抬了頭,直勾勾的看他。
魏子豪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傾看著他:“子豪,你知道我在古代經(jīng)歷了什么嗎?”
魏子豪臉上刷的下沒了顏色。
他猛地轉(zhuǎn)過臉不與她對視,只咬牙道:“蘇蘇,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不,你不懂�!碧K傾打斷他的話,道:“子豪,你可知我是怎么回來的嗎?我是咬著牙,淚和著血咽進肚里,熬著日子,一天一天,一步一步,拼勁了我所有的力氣,拼光了我所有的運氣,才從十九層地獄里爬出來的。你忍心嗎魏子豪,你忍心再重新將我打回地獄嗎!”
☆、塵世了
魏子豪猛地站起身。
蘇傾卻快他一步猛力攥住他的袖口,
阻止他離開的動作。
“我話還沒說,你要干什么去?”蘇傾仰著頭死死盯著他:“你是連聽的膽量都沒有嗎?你連聽不忍聽,
又可曾想過,
身陷泥沼的我究竟是怎么活過來的!”
“蘇蘇!”魏子豪猛喊一聲,而后又無力的頹了肩:“別說了……”
“為什么不說!”蘇傾顫聲大喊:“我就要告訴你,
你們所謂的活著,究竟是何種活法!”
“不是以人的姿態(tài)活著,而是個物件,
是個牲畜。”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有絲毫污泥反抗的舉止言行,連念頭都不許有�!�
“主子讓你朝東,你不可以朝西�!�
“身上帶著枷鎖,只能任人擺布,
肆意□□!”
魏子豪紅著眼大吼:“夠了!”
“不夠!”回應(yīng)他的是蘇傾的眼淚:“我喘不過氣啊魏子豪,
真的是想盡了方法,
絞盡了腦汁,可到頭來還是掙脫不了那桎梏,硬生生的成了別人逗在掌心里的玩物�!�
魏子豪去掰她的手:“你先松開,
我去陽臺抽根煙�!�
蘇傾充耳不聞,只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嗎魏子豪,
那種大環(huán)境下的男人,
壓根不需要女人多么有思想有內(nèi)涵,他們只需要女人漂亮,會躺,
這就足夠了!”
魏子豪到底掙脫了她,打開了房門沖了出去。
蘇傾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似哭似笑。
半個小時之后,魏子豪打開房門進來,身上帶著濃烈的煙味,雙眼也通紅。
蘇傾的目光依舊看著窗外。
“蘇蘇。”魏子豪沒有走近她,只是站在房門口,遠遠的看著她:“其實你離開后,我們每一個,沒有一天過得安穩(wěn)�!�
“之前不是沒有猜測過那高僧所說的生機是什么,我們以為最差的結(jié)果是將你送到平行世界。”
“可當‘她’來了之后,我們才知結(jié)果可能更糟�!�
“二老的身體從那日起,便開始垮了�!�
“而我,蘇蘇,你可知我為何在遠離市區(qū)的此地買了房子?因為‘她’指不定哪一刻就突然發(fā)了瘋,若我一個沒看住,‘她’就會沖進那條河里去給那所謂的夫君殉葬去了�!�
“蘇蘇,你可知我有多怕,怕‘她’斷送了你的生機�?墒恰乙灿行┥萃�,奢望著萬一你能回來,或許身體就好了呢?”
“我就在這個城市,想走,又舍不得走�!�
魏子豪苦笑:“蘇蘇,沒有一個人是過得容易的。可我們唯一欣慰的是,你還活著,哪怕不是生活在同一天空下,可你的生命最終得以延續(xù)�!�
蘇傾慢慢看向他。
魏子豪深吸口氣,也定定看向她,臉色鄭重:“蘇蘇,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不會勸你重回那個地獄受苦。可是沒有。既然如此,蘇蘇,你何不當做你的第二次投胎?活著,才會有無限的可能�!�
“沒有誰的一生是一帆風(fēng)順的,或許你開篇艱難,可你怎么會知道,在你漫長的人生道路中,就不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
“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靈長,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人可以去適應(yīng)社會,努力生存下去�!�
“如果那里容不得你的至情至性,至剛至烈,你何不妨與那個世界稍作和解,找到一個相對應(yīng)的平衡?”
“蘇蘇,人活在世,或多或少,都要對生活稍作妥協(xié)的�!蔽鹤雍李D了瞬,道:“哪怕是在我們現(xiàn)在的社會,又何嘗不是?”
蘇傾呆呆的看著他,怔了好長時間。
然后她茫然的搖頭:“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無論我說的對不對,蘇蘇,你何不用時間來證明,我說的是對還是錯?”
“而且世界那么大……”魏子豪逼去眼底澀意:“我相信,哪怕是在異時空,也總會有那么一個人值得你留戀,值得你熱愛那個世界。愛人,親人,知己,朋友……也可能是個陌生人�!�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
魏子豪離去前又說道:“蘇蘇,這次的抉擇權(quán)放在你手里,由你來決定你的未來。若是你想去看伯父伯母我也不攔你,只希望你先別告訴他們這些殘酷的事實……他們的身體真的經(jīng)受不起了。”
魏子豪離開后,蘇傾在床上枯坐了一夜,就這般轉(zhuǎn)眼看向窗外,看天,看夜,看月亮,看星星,看萬家燈火……
第二天,蘇傾讓魏子豪訂了機票,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匆匆離開了這座城市。
下飛機后,他們打了個車直奔市中心醫(yī)院而去。
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蘇傾低聲問:“我爸媽現(xiàn)在是誰在照顧著?”
“我請了兩個護工全天專門看護著�!蔽鹤雍澜忉屩骸坝袝r候得了空,我也會過來看望他們二老�?赡阋仓�,我那里多半離不得人的,否則容易出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