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上周一樣，17號的上半張臉涂了油彩，穿著一條廉價的黑色運動短褲，到膝蓋的位置。今天他手上戴的是分指拳套，看起來也已經(jīng)很舊了。
“17號要上，今天打MMA。”賀蔚興奮地用手肘推推陸赫揚，將手機遞到他和顧昀遲面前。
屏幕上是那個賣票的alpha十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說中場休息時17號會上，因為上周17號離場太早，拳賽的血腥程度不夠，所以今晚被罰無獎金打一場娛樂賽。
他還說17號幾乎隔段時間就會被罰一次，原因都只有一個——贏了就走人，下手不夠毒。
“能理解。”賀蔚關(guān)了手機，看著走進八角籠的兩個alpha，“才十幾歲，手上干凈點是好事。”
17號站到八角籠中央，低頭調(diào)整拳套束口，坐在圍欄上的臺裁朝他喊話，17號于是回過頭。
他回頭的時候，露出后頸上白色的抑制貼。
又有人在大喊‘17號’，17號便抬頭看觀眾席，臉上仍舊是很平靜的神色。因為是中場休息的娛樂賽，相對來說比較放松，17號的視線在觀眾席上停留得也比上次久一點，大概延長到了兩秒。
在這兩秒鐘的時間里，17號的目光恰好落在第二排，某個時刻，很明顯的，17號忽地整個人僵頓了一瞬，呆怔過后才別開眼，低頭看腳下的橡膠墊。
開賽哨響，對面的平頭alpha已經(jīng)站好姿勢，然而17號卻還是保持著直立垂手的狀態(tài)，有點失神的樣子，直到平頭的拳迎面砸來，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迅速抬臂格擋，險險躲過去。
賀蔚立刻“嘶”了聲：“17號不在狀態(tài)啊�！�
他話才剛說完，17號的下顎就挨了一拳，整個人往后撞在鋼絲網(wǎng)上，差點站不穩(wěn)倒下去。
短短幾拳來回，氣氛已經(jīng)再次被炒得火熱。陸赫揚把手環(huán)檔位調(diào)高，身體微微往前傾，手肘搭著膝蓋，十指扣在一起，輕抵住下巴。
顧昀遲看了他一眼，陸赫揚正盯著八角籠，臉上兩分鐘前的那些‘有點累’似乎突然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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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_⊙
第8章
17號再抬頭，已經(jīng)流了一下巴的血。平頭alpha將他困在角落，不斷朝他臉上砸拳，17號只是抬手格擋，并不反擊。賀蔚左看右看，最終下結(jié)論：“17號今天魂丟了�！�
“在捧新拳手吧。”顧昀遲說，“每次有新人來，第一場都是跟17號打�！�
整場下來，17號幾乎沒怎么出拳，臺裁上場喊停的時候，他安靜地躺在圍欄下，滿臉是血。平頭alpha還打算朝他腦袋上補幾拳，被臺裁攔下了——畢竟是娛樂賽，沒必要打得太過火。
平頭alpha站到八角籠中央，以勝者的姿態(tài)舉起拳，昂著頭環(huán)視一圈后才離場。17號在墊子上躺了會兒，慢慢坐起來，似乎是無意識的，他又朝觀眾席看了一眼。
他臉上的油彩和鮮血混在一起，狼狽不堪，面頰已經(jīng)腫起來，幾乎看不出人樣。陸赫揚坐在比八角籠高出一米多的位置上，微微俯視下去。隔著黑色的鋼絲欄，17號坐在里面，像只被打斷爪牙的困獸。兩人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交錯半秒，17號艱難地把頭別開。
臺裁俯身詢問了他幾句，17號搖搖頭，手指扣住圍欄站起來。鼻血還在往下流，17號動作僵硬地抹了一把嘴角和下巴，低著頭走出八角籠。
“真憋屈�！辟R蔚看起來很遺憾，“17號明顯打得過的，結(jié)果就這么輸了，他演技好差�！�
“他今天確實不太走心。”顧昀遲評價。
一直沒說話的陸赫揚忽然問：“他什么時候來這里的？”
“聽說是去年�！鳖欔肋t喝了口飲料，“以前在別的場子打。”
17號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陸赫揚收回視線，打開手機，指尖劃過屏幕，在一條消息上停留幾秒，最后他熄了屏，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賀蔚發(fā)出一聲不懷好意的怪叫：“誰啊，omega嗎？”
陸赫揚站起身，十分坦然：“嗯�！�
在俱樂部里走了一圈，陸赫揚意識到這里并沒有安靜的、適合打電話的地方。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繞到了哪里，面前有個電梯，陸赫揚隨手按了鍵，進去。一樓到了，電梯門打開，陸赫揚邁出去，穿過一條短短的通道，走到樓外。
是條小巷，路燈昏黃。陸赫揚站在墻邊，撥了個號碼，大概十秒后，電話接通了。
對面?zhèn)鱽硪坏莱墒斓呐簦骸俺鋈ネ媪耍俊?br />
“嗯。”
“聽說賀蔚一回來，天天帶你在外面瘋。”
陸赫揚輕笑了聲：“他回來之前，我跟昀遲也經(jīng)常出來玩�！�
“明天中午去鸞山嗎？”omega發(fā)出很輕的一聲呼氣，“我凌晨下飛機�！�
“去�！标懞論P頓了頓，說，“別抽煙了�！�
“沒辦法，不想戒�！眔mega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先睡覺了，你早點回家，�！�
“�！�
掛了電話，陸赫揚仍然站在原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兩個alpha。
旁邊就是大樓側(cè)門，他剛才走出來的地方，但陸赫揚從余光里看見有個alpha已經(jīng)堵在那里。
陸赫揚此刻對城西的“亂”有了一個較為實際的認(rèn)知。
身后是墻，三個alpha前左右將他攔著，很熟練老道的堵截方式，除非陸赫揚有能力一挑三，不然不可能脫身。
但不管是否有這個能力，陸赫揚都沒有一挑三的打算，對著三個來路不明拿刀帶棍的流氓，正面斗狠不是明智的做法。從他和賀蔚、顧昀遲這些人從小接受的家教來說，沖動氣盛逞威風(fēng)是最愚蠢的行為，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最重要的是想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手環(huán)得一兩萬吧？”為首的黃毛alpha上下打量陸赫揚，又往他腕上瞄了眼，確認(rèn)這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有錢學(xué)生。他玩味道，“哪兒跑出來的小少爺，錢包帶了嗎？”
陸赫揚沒說話，從褲袋里拿出錢包。他和賀蔚他們有個習(xí)慣，出門一般不帶卡，只帶現(xiàn)金，手機帶的也是備用機，里面沒什么重要信息，弄丟了被偷了也沒關(guān)系。
另一個alpha從陸赫揚手里抽走錢包，打開看了眼，將鈔票全拿出來，又翻了翻，問他：“卡呢？”
陸赫揚正要回答，左邊，側(cè)門那里，忽然傳出一點動靜。眨眼間的功夫，站在陸赫揚左側(cè)的那個alpha悶哼一聲，脖子上多了只修長有力的手。
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alpha十分迅速地?fù)醯疥懞論P身前，頭上扣著外套帽子，高而瘦，陸赫揚聽見他冷聲說了句：“把錢還給他�！�
被掐住脖子的alpha頓時僵在那里，旁邊的黃毛罵了句臟，刀尖直指黑衣alpha：“你什么東西，多管閑事？”
還有個alpha伸手去掏手機，陸赫揚知道他是準(zhǔn)備叫人，于是說：“沒有卡，只帶了現(xiàn)金�！�
他輕輕拍拍黑衣alpha的肩，對方很聰明地立即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松開了掐著那個alpha脖子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仍然擋在他面前。
見又占了上風(fēng)，黃毛嗤笑一聲，拿刀指指陸赫揚：“靠墻蹲下去，手環(huán)脫下來，還有手機，都拿出來�！�
“東西給了就讓我們走吧�！标懞論P平靜地說，“我只帶了這些。”
“嘖，讓你蹲著就蹲著�！庇疫叺腶lpha不耐煩地伸腿要踹陸赫揚的膝蓋，想逼他蹲下去。
那人的腳尖還沒挨到陸赫揚的褲子，黑衣alpha突然毫無征兆地猛地一腳踩在他小腿上，緊接著一個反身肘擊，將人直接打翻在地，蜷著身子慘叫起來，手上的棍子滾到一米之外。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身手專業(yè)矯健，另外兩個流氓見狀，拔腿往巷口跑，黑衣alpha眼疾手快地擒住一個，一拳擊中對方的鼻梁，攥著衣領(lǐng)把人砸在墻上。他回頭打算解決最后一個，發(fā)現(xiàn)陸赫揚已經(jīng)將那個alpha按在地上，并把刀踢到角落里。
“南門這邊，叫人來！”最先倒地的alpha不知道什么時候撥通了電話，聲嘶力竭地放聲大叫。
“走�！标懞論P說。
黑衣alpha卻回身將縮在墻邊的人提起來，沉聲道：“錢�！�
那人哆哆嗦嗦地把陸赫揚的錢交出來，黑衣alpha剛拿到錢，陸赫揚就拉起他的手往前跑：“別管錢了�！�
陸赫揚拽著黑衣alpha的手要進側(cè)門，對方卻往后拉了他一把，說：“他們會從里面出來的。”
他反牽著陸赫揚往小巷另一頭跑去，夏天的晚上，大樓背后常年不見光的空巷里有股陰涼潮濕的霉氣。暗黃的光影隨著步伐狠晃，陸赫揚看著眼前的alpha，他頭上的外套帽子在顛動，但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拐了兩三個彎，alpha帶陸赫揚躲進一間狹小的屋子里，關(guān)上那道破舊的門，謹(jǐn)慎地反鎖住。
兩人都在克制呼吸，但劇烈運動過后沒那么容易平復(fù)，喘息聲在黑暗里顯得十分濃重。小屋子里似乎塞了很多東西，留給他們的余地只有一小塊。他們面對面站著，貼得很近，陸赫揚聞到對方身上輕微的血腥味，以及很淡的alpha信息素。
“受傷了？”陸赫揚忽然輕聲問。
alpha一直專注地在聽外面的動靜，直到陸赫揚開口，他好像才發(fā)現(xiàn)兩人貼得過于近，下意識往后撤，但立刻撞上了什么東西，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陸赫揚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心。”
安靜了會兒，alpha才回答：“沒有。”
“謝謝你�！标懞論P說。
又陷入沉默，雙方的呼吸纏在一起，陸赫揚能感受到對方現(xiàn)在正處于一個極度不自在的狀態(tài)里。整整半分鐘過后，alpha終于說：“你的手機應(yīng)該很重要，不能被搶了�！�
“是很重要，所以謝謝你�！币暰�漸漸適應(yīng)黑暗，陸赫揚能看見對方帽子頂端的尖尖，而alpha的臉完完全全隱藏在帽子里。
窸窸窣窣，陸赫揚的手里被塞進了什么東西——是那卷已經(jīng)被捏得皺巴巴的現(xiàn)金。
“你的錢�！盿lpha說。
他的指尖劃過陸赫揚的手心，涼涼的。陸赫揚握住那卷鈔票的時候不小心將alpha的手指也握住了一部分，只是很短暫的相觸，但陸赫揚聽到對方的呼吸瞬間亂了，在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里顯得異常清晰，何況他們靠得這么近。
在這種時候，陸赫揚叫他：“17號�！�
急促的呼吸停滯兩秒，然后變得更錯亂了。
有蟲鳴聲隱隱約約傳來，門下的縫隙里透進一道微弱的光。
“嗯�！�
很久后，回答陸赫揚的是這樣又低又啞的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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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堅持、認(rèn)真、謹(jǐn)慎）：錢很重要，手機很重要，不能被搶走。
陸赫揚（根本沒在聽）：嗯嗯，隨便吧，先扒你一個小馬甲。
第9章
小屋里更靜了，蟲鳴聲也更清晰，一時間沒人說話。
過了會兒，陸赫揚問：“今天晚上是故意輸?shù)膯幔俊?br />
雖然看不清，但陸赫揚察覺到17號有些意外，大概是意外自己怎么問這個問題，而不是關(guān)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小巷，為什么要救我——之類的。
“是。”17號回答。
誠實得讓陸赫揚開始意外了。
“看你流了很多血�！标懞論P說。
“都是這樣的。”17號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問，“你是……第一次來看么？”
其實是第二次，不過陸赫揚回答：“嗯，第一次來，什么都不熟�！�
外面響起細(xì)碎的腳步聲，17號立即側(cè)頭靠近門邊聽了幾秒，確認(rèn)是行人路過后，他才重新面向陸赫揚，說：“這里很危險，你以后不要來了�！�
“真的嗎？”陸赫揚問。
17號顯然猶豫了，難以想象有人在剛剛經(jīng)歷過搶劫之后還會發(fā)出這樣的疑問，但對方的語氣實在又很認(rèn)真，認(rèn)真到聽起來幾乎有些單純，讓他不得不信。
“這里很亂，治安很差�！�17號解釋道。
陸赫揚于是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又過了將近一分鐘，17號把手搭在門鎖上，慢慢擰開反鎖，他低聲說：“我先走了，如果五分鐘之后沒有別的動靜，你再出去，往右，走到巷口左拐，可以回停車場�！�
“好。”
黑暗中，17號好像轉(zhuǎn)頭看了陸赫揚一眼，隨后他一點點拉開門，路燈的光斜斜打在他身上，帽沿把他的側(cè)臉完全擋住，只露出一道高挺的鼻梁，上面還殘留著沒擦干凈的油彩和血跡。
“謝謝你。”陸赫揚最后說。
17號的身形一頓，“嗯”了一聲，接著邁出去，反手將門掩上。
他按原路回到了出事的側(cè)門，已經(jīng)空無一人。17號走到墻邊，俯身撿起角落里的一個錢包。
錢包看起來很貴，也很新，那幾個流氓大概忙著追人，所以把它落下了。17號將錢包收進外套口袋里，往下拉了拉帽沿，沒進側(cè)門，直走出了小巷。
在小屋里等了兩三分鐘，陸赫揚打開門走出去，往右，走到巷口左拐，然后停住腳步。他看著面前三個氣喘吁吁的alpha，問：“找我？”
為首的alpha一愣，然后按住耳麥，說了句：“找到了。”
“從跟丟我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超過十五分鐘，對吧？”
“剛準(zhǔn)備匯報�！盿lpha沉聲回答。
陸赫揚笑了下：“那做個交易�！�
對面幾人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陸赫揚繼續(xù)說：“跟丟我的事，我不說，你們也別說�！�
“就這一次�！彼o接著道，“我出來打電話，邊打邊走，就迷路了，也沒出什么事，沒必要弄得太嚴(yán)重，不是嗎？”
alpha猶豫幾秒，最終點了一下頭：“明白，下次我們會注意�！�
賀蔚和顧昀遲出來的時候陸赫揚正站在車邊，賀蔚一步跨下臺階，問：“怎么了？”
“上車再說�！标懞論P拉開車門。
三人上了車，賀蔚邊打方向盤邊回頭：“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說打個電話，怎么沒再回去看拳賽了？”
“被打劫了�！标懞論P說。
賀蔚猛踩一腳剎車，整個人扭過來看著他：“沒事吧？”
“沒事，就丟了個錢包。”而且錢包雖然丟了，里面的錢還皺巴巴地躺在口袋里，損失可以忽略不計。陸赫揚笑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去偏僻的地方打電話�！�
“人沒事就好。”賀蔚松了口氣，重新開動車子，“你要是出點什么事，陸叔叔和我爸肯定第一個把我殺了�！�
“保鏢呢？”顧昀遲問。
“我在俱樂部里繞了半天才出去的，他們跟丟了。”
賀蔚立刻問：“那陸叔叔是不是也知道了？”
“沒有，我跟他們談好了�！标懞論P揉揉后頸，“說只是迷路了，讓他們別匯報。不然他們要被罰，我們以后也別想來這里了�！�
賀蔚嘖了一聲：“平時到哪兒都跟著，真出事了反而見不到人�！�
從小被保鏢跟到大，三個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時每刻被監(jiān)視行蹤。就像這次來城西，明知每人身后至少跟了三個保鏢，他們也只裝作沒看見，反正已經(jīng)裝了那么多年。
顧昀遲微皺著眉：“要不要查一下，把人抓出來�！�
“沒事，不用�！标懞論P的指腹捻弄著那卷皺縮的鈔票，說，“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周六早上九點半，陸赫揚下樓吃早餐。十分鐘后，樓梯上響起腳步聲，陸赫揚抬頭看去，omega披著深藍(lán)色真絲睡袍，長發(fā)松松挽起，露出一張五官精致但疲憊的臉。
“你只睡了三個小時。”陸赫揚喝了口牛奶，說。
“下午又要上飛機，時間太緊了，只能少睡一點�！标懬嗄诓妥肋呑�，揉揉額角，“反正平時也睡不了多久，習(xí)慣了�！�
“我可以自己去鸞山的，等你下次空了，我們再一起去�！�
陸青墨笑了下：“下次，誰知道下次是什么時候，這次都已經(jīng)隔了快三個月了�！�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标懞論P涂好一片吐司，放到陸青墨面前的盤子里。
“沒有壓力，就是想去看看了。”
“好。”陸赫揚說，“等會兒我開車，你在路上休息一下。”
吃過早飯，換了衣服，陸赫揚讓司機開了輛普通的車過來。陸青墨坐上副駕駛，手里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禮盒，陸赫揚開動車子，問：“是什么？”
“畫筆�！标懬嗄f，“定做的，等了很久�！�
陸赫揚看著前路：“他收到了會很開心的�！�
“希望吧�！标懬嗄珜⑹执钤诙Y盒上，往后靠著椅背，閉上眼。
去鸞山要經(jīng)過一片老城區(qū)，離預(yù)備校不遠(yuǎn)。每次開到這里，陸赫揚都會把車速放慢，因為路面不太開闊，騎車和走路的人又多，擁擁擠擠，需要特別小心。
路邊開了很多早餐店，不過這個點出來買早飯的人已經(jīng)不多。陸赫揚無意間瞥了一眼，轉(zhuǎn)回頭之后，他頓了一秒，又再次側(cè)過頭看向那個方位。
穿白T的alpha拿著瓶豆?jié){和一袋面包，付完錢之后推著一輛舊單車在人行道上走。他的身形很挺拔，又因為習(xí)慣性走路看地，所以頭是微微往下低的，穿得也普通，但身上的游離感仍然強烈，跟來往的忙碌人群十分不搭，仿佛是意外路過，而并不屬于這里。
陸赫揚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往前開。大概兩三米后，在轉(zhuǎn)角處，車輪滾過一個淺坑，之后行駛時輪胎下明顯出現(xiàn)異物感，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沒過多久，儀表盤上提示胎壓異常。
陸赫揚踩了剎車，停在路邊。
陸青墨睜開眼，問：“怎么了？”
“車胎出問題了�！标懞論P打開雙閃，解了安全帶，“我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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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嚴(yán)肅）：以后不要來這里了，很危險。
-陸赫揚（嘴上答應(yīng)）：嗯嗯，好的，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