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和她很像？」我克制不住地紅了眼眶，「她一定很開心吧，還有人能記住她�！�
「有一年聽街坊說她回來過這里辦過什么活動，老頭我都沒擠進去�！顾稚系膭幼饕矝]停下來，擦了擦桌子，「對了，她每次來都是干拌面加個煎蛋�！�
「爺爺你說她很皮嗎？」小芹跟著問。
「皮，她可是整條街最皮的崽，但是她也最討喜�！估蠣斪影褵熎跓熁腋桌�，「就是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這店也要拆遷了，我也干不動了。只怕是見不到了�！�
「你不是說她成了大明星嗎？」小芹提示他，「那個電視上不就能看出來？」
「我就記得那娃娃小時候的樣子，大了我就認不出來了。這些姑娘一會兒古裝一會兒化妝的，認不出嘍。」
我對著小芹的鏡頭小聲說：「出道后，祝苑這個名字是藝名�！�
「爺爺，一定是她太忙了。要是她回來，你一定能認出來�！�
「是吧？就是我知道，她這些年總給我打錢�！剐±项^坐在位置上看著門外，「她沒留姓名，可是你說這么多年了，誰還能給我這個孤寡老頭打錢呢？我這些年送了好些煎蛋，也不知道有沒有送對過。」
從面館出來，小芹問：「祝苑姐，其實你就是想著來看看他吧？」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多不好意思�！刮覍χR頭沒有刻意躲閃，「他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就是一個人，每次對我都笑呵呵。忙乎了這么多年還是一個人，我就每年給他轉(zhuǎn)點錢�！�
小芹突然想到了什么，忘記了自己還舉著手機，鏡頭都漂移到畫面外了。
「那些無良媒體，總說你平日里過得奢華沒內(nèi)涵。還說你是娛樂圈最小氣的女明星�！顾龖崙嵅黄剑妇鸵驗槟闳∠艘粋�女學(xué)生的資助�！�
那的確是我的黑歷史。
我被罵上了熱搜，甚至還丟了代言。
「我其實和她一直說，我可以資助她到找到工作之前�？墒撬髞砗臀乙钚驴畹奶O果手機，還說想去國外見見世面。她覺得我是明星，就不應(yīng)該計較這點小錢�！�
我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她，「這面蒜味重，吃點。我覺得與其錢給她出國旅游還不如給別的更需要的孩子�！�
說著說著，我們就走到高中門口。
依然是進不去。
「那里是教學(xué)樓，后面是圖書館，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操場已經(jīng)翻新過了，是塑膠跑道了。」
「祝苑姐，觀眾一定很關(guān)心你和陸梟先生的認識過程，你能給大家伙說說嗎？」
「我這個人在高中的時候就不開竅，他是高三才轉(zhuǎn)來的。我那會兒老覺得他針對我，我覺得他一定是嫉妒我班級第一的成績。我就看他很不順眼。我們還成了死對頭�！�
我領(lǐng)著她在學(xué)校圍墻邊散步，又指了指教學(xué)樓，「看見那個五樓的一班了嗎？尖子班。我高三就在那里上課。想了想，時光走得真快。我從一個覺都睡不夠的學(xué)生變成了一個覺都睡不夠的大人�！�
小芹被我逗笑了：「拍戲的時候，總是熬夜吧？」
「熬，所以能有空睡一會兒都會抓緊時間休息�？偛荒馨镜媚樕烖S、頭發(fā)真掉光了，天天在那接受各種鏡頭的審判吧？」
「那你們怎么從死對頭變成了情侶的？」
我撇嘴搖搖頭：「其實你別看他平時話少，但是真的挺腹黑的。我一直以為他的成績總是差我?guī)追�，我每次考試都得意揚揚。結(jié)果人家會算分，不僅會算自己的，還會算我的。他說他覺得我每次驕傲的樣子很可愛，所以他都會絞盡腦汁漏寫或者寫錯兩題。最絕的是，他就差我?guī)追�，拿個第二名。
「我覺得這個視頻播出去，他可能會被罵大直男吧？我后來知道他成績比我好，氣得我一個月沒理他。
「高考后，他居然和我表白了。
「我那會兒認定他是騙子，還放狠話：我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是狗。
「而且你猜他怎么表白的，他說看過一個電影，說如果問別人最喜歡吃什么，就代表喜歡這個人。他就堅持了一個月，天天問我喜歡吃什么。那會兒我以為他家開小賣部的，總是能帶各種好吃的。
「我覺得要不是他最后打了直球，我這輩子也不能反應(yīng)過來他喜歡我。
「我給你說，你這個視頻播出去，他這總裁的形象就沒了。因為他為了讓我和他在一起，他說他才是真的狗�！刮乙矊χR頭繼續(xù)說，「我?guī)銈兛催^了故事，我希望以后，我和他再沒有瓜葛。他總要有自己的人生，也希望關(guān)心我的人不要去找他，更不要去罵他。我沒法守候一輩子的人，我希望大家能替我守候。而且，問東問西有什么意思，人都死了，沒什么意義了。
「無論最后我和他生疏成什么樣，他曾經(jīng)對我的好都是真的。」
從高中出來，我因為走的路多了，有些疲憊。
找了個湖邊的臺階坐著。
小芹在下面舉著手機拍我：「祝苑姐，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一陣風(fēng)吹來，假發(fā)遮擋了我的眼。
我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
「我簽了器官捐獻，你們替我好好活著吧？」
有句話我沒說出口。
「陸梟，被你贏了，我現(xiàn)在好想你。」
7
2024-6-15
至
2024-6-17。
第三期（上）。
小芹的聲音在鏡頭外：「祝苑姐，不好吧？你讓我跟你回家？」
「就兩天的時間，讓你記錄一下我的生活。說是記錄大概也是一種遺物，我想給我爸媽留點什么東西�！�
他們跟著我享福了也沒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