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許枝鶴剛才就覺得眼熟,他一開口,許枝鶴完全想起來了,是在許氏股東大會上被她強行退股的郭寶松!
許枝鶴松了口氣,但也不敢大意,搖下了一點車窗:“抱歉,我們沒什么話好說。”
郭寶松:“……”
他滿心以為這陣仗能把小妮子嚇得屁滾尿流,沒想到還是一點兒面子不給!
許聞舟都不敢這么對他說話!
瞥了一眼許枝鶴擱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手機剛剛接通了電話,屏幕還亮著,郭寶松突然勾起了嘴角:“許二小姐這該不會是嚇得報警了吧?這真是場大誤會,我只是想跟你談筆生意�!�
許枝鶴見被他識破,也不再掩飾,大大方方的掛了電話。
郭寶松又自顧道:“上面有個許夫人和正牌大小姐,二小姐在許家的日子不好過吧。需要的話,我可以助二小姐一臂之力。”
那天會議結(jié)束之后,郭寶松就讓人去調(diào)查了一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許氏二小姐的身份,結(jié)果一查才知道,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
既然是私生女,那么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繼承許氏。那他也就有可趁之機了。
許枝鶴冷眼看著郭寶松,突然嗤笑:她沒有那個爭家產(chǎn)的心思,倒是人人都想借她的手去爭許氏。
“呵,郭董手頭都沒有許氏的股份了,對許氏還這么關(guān)心?”許枝鶴冷笑著反問。
這話刺到郭寶松痛處,讓他內(nèi)心一陣添堵。
不過很快,男人臉上就掛起了一抹自認為高深莫測的笑:“許二小姐應(yīng)該還不知道許董和夫人鬧翻的原因吧?”
見許枝鶴一臉茫然的神情,郭寶松更加成竹在胸:“許氏和燕宸科技聯(lián)姻,許夫人利用許氏研發(fā)中的技術(shù),以許琳的名義在外注冊了一間公司,企圖空手套白狼引投行注資,這件事被許董發(fā)現(xiàn)了。”
許枝鶴目光微動。
她記得年前有次江珩向她提起過,許琳有個項目曾經(jīng)希望高爾曼注資,那時她還不知道高爾曼總裁是江珩,許琳提出要親自見面和他談,被江珩拒絕了。
如果真如郭寶松所說,那江瀾的野心可太大了。這是萬一得不到許氏,也要把許氏挖空的意思。
看著許枝鶴申請變化,郭寶松笑容擴大:“看來許二小姐是有話想跟我聊了。”
許枝鶴皺起眉,掃了一眼郭寶松,突然一笑。
“好,我們上哪兒聊?”
郭寶松臉上浮現(xiàn)出得逞的笑容,退后一步,紳士道:“二小姐,請上車�!�
許枝鶴明白,郭寶松今天擺出這陣仗,就是打算先禮后兵。
她死活不下車,除非撐到有人來救她,否則早晚會被人拖下去。
倒不如趁對方?jīng)]撕破臉皮,先乖乖的拖延時間。
許枝鶴默默推開車門下車。
郭寶松跟她一塊上了中間的黑色奔馳,另外兩輛車一前一后將他們夾在中間。見她朝車窗外看,郭寶松又道:“你的車待會兒有人替你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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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車子停在中央公園的雙子別墅。
這里有一家南城極具盛名的高級會所——官邸。
許枝鶴以前在這里宴請過金主爸爸,菜單上連一碟花生米都不會低于三位數(shù),包廂最低消費上萬,一頓飯的賬單拉出來,連她都得皺眉咂舌。
就是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這郭寶松一看就是這兒的�?停M門就有服務(wù)生引著他往常用的包廂去。
許枝鶴淡淡的掃了一圈周圍,來這兒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沒人會管他們的閑事。進了包廂,可就真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想到這,許枝鶴突然停下腳步。
郭寶松瞇著眼回頭:“許二小姐,怎么不走了?”
許枝鶴故作天真,趴在扶欄上朝樓下大廳張望著:“郭董,這么高級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想多看看�!�
郭寶松眼底浮現(xiàn)一絲不屑:“里面還有更好的包廂,請�!�
“包廂多悶啊,就這里,空氣好,視野也好�!痹S枝鶴指著旁邊位于二樓的觀景卡座。
郭寶松皺眉:“這里談事不方便……”
“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有什么不方便的?”許枝鶴毫不給他面子,直接就在卡座里坐下了。
郭寶松朝保鏢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守在卡座兩側(cè),郭寶松這才落座。
“許二小姐好膽識�!�
也不知是贊美還是諷刺。
“沒聽過一句話嗎?初生牛犢不怕虎�!�
“也可以換個說法,不知者無畏。”郭寶松自然的接過她的話,似乎頗為遺憾的掃了她一眼,“許二小姐是個聰明人,你那天在股東大會上的表現(xiàn),做事果決不拖泥帶水,我很欣賞。再加上許聞舟已經(jīng)開始懷疑他的夫人,你我聯(lián)手,要把許夫人和許大小姐擠出許氏,并非難事�!�
這時候,有人送了香檳上來。
郭寶松客氣的將其中一杯推到許枝鶴面前:“國外朋友送的,我留了兩瓶在這私享。許二小姐嘗嘗,喜歡的話回頭帶一瓶回去�!�
酒是好酒。
許枝鶴看一眼包裝就認得出來。
只是再看向酒杯里浮著的氣泡,就不那么放心了。出門在外,她還是懂得不認識的人給的飲料不能亂喝。
許枝鶴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郭寶松,直接用掌心蓋住杯口,將香檳重新推了回去:“既然是郭董的心頭好,那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何況我也不懂酒,不會喝�!�
郭寶松微微挑眉,猜出許枝鶴的忌憚,神色之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小妮子比他想象的還要謹慎,真是滴水不漏,油鹽不進。
郭寶松也不繞彎子了,他知道許枝鶴根本軟硬不吃,索性直接挑明了:
現(xiàn)在郭寶松被迫退股,已經(jīng)在許氏沒有說話的余地。但他看好許氏最新研發(fā)的AI技術(shù),很想分一杯羹。正好江瀾又在這節(jié)骨眼吃里爬外,他希望借助許枝鶴重新注資許氏,同時擠走江瀾,再把江瀾手上的股份收入囊中,這樣,等許聞舟退居幕后,不管許聞舟手里的股份給哪個女兒,郭寶松都能穩(wěn)坐第一大股東,要扶持許枝鶴上位并不難。
當然,前提是許枝鶴愿意做他的傀儡。
“我是很想交二小姐這個朋友,不知道二小姐怎么想�!�
許枝鶴心中冷笑,這老狐貍,胃口還不小。
“您是我的長輩,我怎么配跟您做朋友?”
郭寶松一笑:“二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許家不受重視,是因為你背后沒人支持。你跟我合作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許聞舟在醫(yī)院躺著,黎濤又站在你這邊,只要你稍微做點努力,局勢很容易倒向我們想要的方向�!�
許枝鶴神色淡漠:“許氏內(nèi)部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上次也只是受人之托,暫代我爸爸出席。郭董不如親自去醫(yī)院,找我爸爸商量,讓他直接把公司轉(zhuǎn)到你名下,更簡單一點?”
許枝鶴說著說著,語氣就變了,頗有幾分嘲諷的意思。
好像在嘲笑他異想天開。
郭寶松面色一沉,惱怒的看了一眼許枝鶴:“這件事可以押后商量,許氏正在研發(fā)的手機面部識別技術(shù),我愿意注資五億,只要這個專利的獨家代理權(quán)�!�
科研的事許枝鶴不懂,但一聽“獨家”二字,立時多了幾分警惕。
她微微一笑,起身:“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您跟我這說也沒用。不如走程序跟公司預(yù)約談判,如果許氏愿意簽合同,那就提前祝你們合作愉快�!�
“郭董,還有其他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失陪了�!痹S枝鶴拿起包包就準備離開。
郭寶松面色一黑,騰的起身,原先守在兩頭的保鏢立刻貼了上來,一前一后的堵住許枝鶴的去路。
“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二小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態(tài)度,宛如換了個人,明顯是要將許枝鶴強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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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另一側(cè)。
剛送走生意伙伴的嚴決靠在包廂門口,手里端著杯淺淺的香檳,揮手叫來服務(wù)生:“去拿臺加濕器來,包廂里躁得慌�!�
服務(wù)生應(yīng)聲離去。
嚴決就著杯口淺酌了一小口,就聽見旁邊有人小聲議論:“那邊什么情況?郭寶松老牛吃嫩草就算了,還叫上保鏢,是打算來硬的了?”
“嗨,姓郭的不就那德性,老手段了,我剛還看見他叫了一杯加料的香檳,也不知道那姑娘著道沒。”
“郭寶松”這個名字,混南城金融圈的幾乎都聽過,倒不是因為他眼光準下手快,而是這人有點道上的背景,曾經(jīng)某投行已經(jīng)談成的一個項目,被他用陰損手段橫插了一腳,導(dǎo)致該投行損失了幾個億。
一般這種出門保鏢不離身的,多少做了點虧心事,怕人報復(fù)。
嚴決一臉八卦的伸頭去看,想看哪家姑娘這么倒霉。
這一眼,他愣住了,隨手把香檳澆進了門口的蘭花上,杯子一擱,掏出手機,給江珩發(fā)了條信息:“你老婆下班回家了嗎?”
等待回復(fù)的時候,他又叫來個服務(wù)生,塞了厚厚一沓小費到對方口袋里,叫他盯住郭寶松那邊的情況。
江珩回的倒是挺快:“還沒,她今晚加班。你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她的事來?”
嚴決看完,剛要回復(fù),樓梯那邊突然一陣動靜。
嚴決忙放下手機去看,頓時瞳孔微縮——
許枝鶴居然當著兩個保鏢的面,把桌上那杯加了料的香檳潑到了郭寶松臉上!
嘖……
雖然他現(xiàn)在很想給江珩媳婦兒鼓個掌,但郭寶松身邊那兩個面色不善的保鏢,已經(jīng)一左一右架住了許枝鶴的手臂,強制性的要把她拖去某處。
嚴決迅速在手機上發(fā)出一行字:“你老婆有危險,速來官邸�!北闶掌鹗謾C,撩起西裝袖子,朝樓梯那邊走了過去。
許枝鶴被人架住,自然一邊掙扎一邊求救,可是沒有用,這里是官邸。為金融界資深人士打造的會所,這里隨口交談的幾句話都有可能左右明天的股市,服務(wù)員都受過極好的保密教育,沒有人會說一句閑話,也沒有人會多管閑事。
他們一路拖著她,路過的人全都充耳不聞,這是許枝鶴完全沒想到的,她以為郭寶松就算再大膽,不可能光天化日在公共場合對她做什么,何況她還是許家的人!
眼見著要被人拖進包廂,突然“嘭”的一聲,一條被黑色西褲包裹著的腿筆直的踹在了包廂門上,門板顫了兩下,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保鏢一愣,許枝鶴也抬起頭。
男人收回腳后還抖了抖,嘴里叼著根燃到一半的香煙,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倒不掩帥氣,黑發(fā)利落,唇畔噙著笑,仿佛漫不經(jīng)心似的:“看這架勢,我還真以為就沒王法了�!�
許枝鶴淚眼朦朧的,才認出這人好像是和江珩一起出現(xiàn)過的大帥比,好像是叫……嚴決吧。
對,嚴決。
許枝鶴對他最深的印象,都停留在了薛景景畫的那個同人本子上。
他出現(xiàn)在這,那是不是意味著……
見她朝自己身后方向看,嚴決一下子就猜出那眼神的意思,不緊不慢道:“別看了,你老公剛收到信息,還要晚一點到。”
他這話一說,幾個人當即臉色一變。
還有救兵?
“嚴大公子�!惫鶎毸筛鷩兰覜]什么交情,但嚴決他還是認得的,打完招呼后,他似乎很意外,“嚴公子可不像多管閑事的人�!�
看見郭寶松眼底的忌憚,許枝鶴就放心多了。
她本來還怕嚴決1V3會打不過這些人。
“別的人我自然懶得管,可你招惹的,恰好是我弟妹,”嚴決冷笑一聲,“那我可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郭寶松不可置信的掃了一眼許枝鶴。
從沒聽說過嚴家跟許家有什么關(guān)系,況且他也沒聽說嚴家有小兒子成婚了��?
郭寶松是什么人精,馬上哈哈一笑,試圖粉飾太平:“瞧這誤會可大了,許二小姐本來就是我后輩,我特別欣賞她,還想送她瓶好酒,這才請她到包廂里來試酒的�!�
許枝鶴冷笑一聲,有人用這種方式“請”的嗎?
嚴決看了一眼許枝鶴,遞了只手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見她沒事,表情又帶了幾分戲謔:“我這弟妹不能沾酒,郭董有什么好酒,不如我替你嘗嘗?”
“好說,嚴大公子看上哪瓶,改天我專門送到府上去�!�
“那就等改天吧。既然不用試酒了,那就由我順便送弟妹回去吧�!�
許枝鶴松了口氣,剛要走過去,就見郭寶松的兩個保鏢強橫的攔在門口。
嚴決挑了挑眉:“郭董,你這是什么意思?”
郭寶松維持著笑面虎的樣子:“人既然是我請來的,自然由我送回去才妥當�!�
嚴決眉峰一沉。
被晾在一旁的許枝鶴,故作天真的問道:“誰送我回去,不是該由我決定嗎?”
郭寶松看向許枝鶴,神色之中微微帶著幾分威脅。
其實,就在嚴決出現(xiàn)的那一刻,郭寶松心知今天是談不妥了,只不過仍要給這小妮子一點下馬威,讓她知道自己想“請”她,隨時有機會。
可惜,許枝鶴并不買賬,她大大方方看向嚴決:“那就勞煩嚴公子送我了。”
嚴決擺出個“請”的手勢,堵在門口的兩名保鏢收到郭寶松的暗示,默默讓開條路。
待許枝鶴走出包廂后,嚴決卻并沒有離開包廂,而是默默的轉(zhuǎn)身,意味深長的看著郭寶松,那眼神……該怎么形容,好像看著一個被晦氣纏身的倒霉蛋。
“郭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郭寶松:“?”
“夜路走多了,早晚撞著鬼�!�
郭寶松瞇著眼,哼了一聲:“郭某從不信那些怪力亂神之語�!�
“有時候啊,人比鬼可怕多了�!眹罌Q故意頓了一下,然后晃著雙臂,悠悠哉哉的走了。
留下一臉碳色的郭寶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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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枝鶴到達車庫后,嚴決并沒有跟上來。
她正想停下來等一會兒,忽然前方一束雪亮的車燈掃了過來。
她瞇著眼躲避,等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jīng)撞進一副熟悉的胸膛。男人抱的她很緊,像要把她嵌進身體里似的,許枝鶴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清冽,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許久,江珩才松開她,握住她的雙肩,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你有沒有事?傷到哪了?”
許枝鶴一臉莫名:“我沒事啊……你怎么來了?”
第224章
你親戚是不是該來了
江珩的手順著她雙肩滑到手腕,捋開袖口,就看見她雪白的手腕上一圈青青紫紫的手印。
她皮膚薄,那兩個保鏢手勁又大,剛才許枝鶴只顧著掙扎,根本沒察覺手上有傷。
況且這么點手印也不能算傷。
她沒在意,又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江珩沒回答,只是問:“你手機呢?”
許枝鶴在身上摸了一圈,這才想起來:“忘在車里了……”而她的車還停在剛下高架的輔路上,郭寶松當時說會幫她開回去。
江珩又看她一眼,徑直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