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痛意綿綿長長,從手腕一路疼到心上,就像把刺扎在了心臟。
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了陸鳴殊不是一只檸檬精這件事,好不容易才想要再相信陸鳴殊一次。
然而這個人,卻又一次給他送了一個“大驚喜”。
“圓圓,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當然,你當然得相信我,我是你男朋友啊�!�
幾個小時前的對話猶在耳邊,真相卻給了顧潯狠狠一個巴掌。
全都是假的。
愛意是假的,承諾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不過是一件玩具,是被報復(fù)的對象。
“哈哈哈哈哈哈……”顧潯在暴雨中慢吞吞地走著,忽然大笑起來,“陸鳴殊,就是個騙子……”
就是個……
騙子。
第77章
(有副cp)
“……你說你倆,好好的喝什么酒啊?還特么背著我,是準備排擠我搞兩個人的小團體是吧?”
“而且喝酒為什么要跑那種地方?那地方……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嗎?那就是個狼窩,你這樣的在里面,一不小心就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知不知道我昨晚接到電話的時候有多急?你這個兔崽子,就是仗著我……”
好吵。頭好痛……是誰在逼逼叨叨。
有完沒完。
訓(xùn)孫子呢。
陸鳴殊費力地睜了睜眼,但失敗了。上下眼皮就跟用502膠水粘住了似的,根本分不開。
頭也是真的痛,像有根細棒子在他腦海里攪動,天翻地覆地疼。
耳邊的聲音起初隔著很遠,模模糊糊地聽不真切,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他也成功辨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是徐楚河在教訓(xùn)宋時然。
陸鳴殊閉著眼睛,在徐楚河罵罵咧咧的背景音里,遲鈍地回憶著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想不起來什么,只記得他接了Paul的電話,去酒吧接喝醉的宋時然,宋時然哭了,要他陪自己喝酒。
宋時然傷心得一塌糊涂,他也傷心的一塌糊涂,兩個傷心人湊了一雙,傷上加傷,不知不覺就喝了很多。
后來宋時然好像睡著了,他想去洗手間……再后來……記憶到這里就開始混亂模糊,陸鳴殊費了老大勁才依稀想起來他好像被人攔在了洗手間門口。
攔他的人是誰陸鳴殊暫時記不起來,不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給顧潯發(fā)了消息過去,讓人來接他。
——所以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和徐楚河他們在一起?
——顧潯為什么沒有來接我?我到底有沒有給顧潯發(fā)消息?難道只是做夢?……
陸鳴殊滿肚子疑惑,徐楚河的訓(xùn)弟日常卻漸入糕潮,嗓門一下比一下大。
——真成,徐老畜牲可算出息一回了。平時都跟條舔狗似的圍著宋弟弟轉(zhuǎn),這回敢指著人鼻尖罵了。
——但我究竟有沒有給顧潯發(fā)消息?
——如果不是做夢的話,顧潯好像問了我在哪?這難道不是來接我的意思?
陸鳴殊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再睜眼時眼皮上的502膠水總算失了效,對上齊刷刷轉(zhuǎn)過來的兩道目光。
一道氣急敗壞,一道漠然冷淡。
見陸鳴殊醒了,前者調(diào)轉(zhuǎn)鏘頭,朝他怒道:“陸圓圓,你為什么帶時然去那種地方?!”
陸鳴殊身上不舒服,心情也很糟糕,想也沒想地懟了回去:“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時然怎么就不能去了?他愛去哪兒去哪兒,你管得著么你?你家住海邊么管那么寬!”
徐楚河本來就氣得發(fā)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你什么意思陸圓圓,是不是想吵架?”
“我什么意思?我特么什么意思都沒有,就是單純覺得徐楚河你是個大傻x!大傻x知道嗎!”
徐楚河被罵懵了,預(yù)備興師問罪的人明明是他,結(jié)果反倒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他一口氣沒順過來,噎了半死,然后爆出一句粗口:“草!你特么吃炮仗了啊一點就炸?”
結(jié)果陸鳴殊還沒完了——
“是,我吃炮仗了,還特么是一千響的,所以徐楚河你這個大傻x有什么立場管時然,他和誰去哪里去干什么,跟你有半毛錢關(guān)系,憑什么被你跟個孫子似的訓(xùn)?”
“別特么跟我說你是他哥,你是個屁!我今天告訴你徐楚河,你就是個屁,別說時然只是去個gay吧,他就是跟男人搞了,也與你無關(guān)!”
“你自己不也天天瞎瘠薄跟女人亂搞嗎,你特么多大臉啊還管別人!要笑死誰啊你!”
“臥——槽???”徐楚河徹底傻眼了,轉(zhuǎn)過頭看宋時然,“他是不是喝酒把腦子喝壞了,神經(jīng)病吧?”
宋時然冷著臉不吭聲。徐楚河自討了個沒趣,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而陸鳴殊也終于停止乍炮,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昨晚的聊天記錄——
那不是夢,他就是給顧潯發(fā)了消息,顧潯也真的問了他在哪里。
既然這樣,為什么沒來接他?
是后來又后悔了,不想理他了?
“昨晚……是你把我們弄回來的?”
“是、是啊,怎么了?”話題轉(zhuǎn)變的太快,徐楚河連生氣都忘了,老老實實地說。
“有沒有其他人、來找我?”陸鳴殊問。
“沒啊,還能有誰?”徐楚河疑惑道。
“……”陸鳴殊不滿地皺了皺眉。
徐楚河卻已經(jīng)開始大倒苦水:“我過去的時候你倆醉得就跟兩頭死豬似的,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你倆弄回來��?”
“你倒好,不給哥哥磕頭感謝也就算了,還特么還罵我,真是良心喂狗吃了!我真是草了……”
他無故被罵了一通,正委屈著,這會兒總算掌握了主動權(quán),后面又罵了一長串,可陸鳴殊半句也沒聽進去。
“沒有來……”徐楚河的話否定了陸鳴殊的猜測,他對著手機喃喃自語,“所以為什么不來接我?不是給了地址了嗎,為什么不來接我……”
“什么不來接你?我不是來了么?你是不是發(fā)燒了,臉色怎么這么差?”
陸鳴殊卻好似沒聽見,一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房間。
“欸你去哪兒——”徐楚河在后面喊,沒得到回應(yīng),正打算追出去時就聽見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
“這特么——是走了?外套都沒穿呢,凍不死他!”徐楚河罵了句,然后奇怪地問宋時然,“所以他這是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很囂張么,怎么一下子就成這樣了?真是喝酒喝傻了?”
宋時然比陸鳴殊早醒了半個小時,從睜眼的那一秒就開始挨徐楚河的教訓(xùn),他安靜地聽著,全程沒吭一聲。
昨晚跑去喝酒算是一時興起,本來也沒打算喝那么多,但真喝上了就很難控制住。
酒精能暫時麻痹痛苦,而他痛苦太多,只能一杯接著一杯喝。
但就在剛剛,聽陸鳴殊罵徐楚河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很痛快,也覺得很累、很沒意思。
從小到大,他都追著一個人跑,只看著一個人,但現(xiàn)在,他或許可以嘗試看看別的風景。
宋時然從肺腑里吁出一口氣,目光平靜地看著徐楚河,說:“你走吧。”
“什么?”徐楚河滿臉茫然。
宋時然重復(fù)了一遍:“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不是,你們一個兩個都什么情況?喝的什么酒啊,有毒吧?”
“徐楚河�!彼螘r然叫他的名字。這讓徐楚河怔了一下,不自覺就站直了身體。
時然平時都喊他哥,只在生氣的時候會叫他全名,徐楚河都被訓(xùn)練出條件反射來了,一聽見對方喊自己名字,就下意識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怎么、怎么了啊時然?是不是覺得我剛剛罵你太兇了?我那也是……也是心里太急了,我——”
“不是�!彼螘r然打斷他說,“其實你那么罵我我心里挺高興的,是不是很賤?但我突然覺得鳴殊哥說的對,你就是大傻x,不過偷偷喜歡你的我更是傻x,所以你走吧……”
“什么、什么喜歡?”徐楚河開始懷疑喝醉了酒的人其實是他自己,要不然為什么他聽不懂時然說的話。
什么叫做……喜歡你。
“時然,你剛剛、說什么?什么喜歡我?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臉色很不好看,宋時然掀起眼皮輕輕地掃過去一眼,又很快轉(zhuǎn)開視線。
“沒什么,隨便說說而已,你就當我酒還沒醒吧�!�
徐楚河臉都漲紅了:“不是,這怎么能隨便?”
“那你想聽什么?”宋時然轉(zhuǎn)過臉,視線定在他臉上,黑沉沉的眼眸無悲無喜,看著徐楚河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第78章
(副cp主場)
徐楚河被這樣的目光刺了一下,臉上青紅交錯。明明有一肚子疑惑,卻偏偏什么也說不出來,瞪著眼珠子望著宋時然。
宋時然笑了笑:“哥,你想聽我說什么?說我昨晚為什么要去gay吧喝酒?”
徐楚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
“其實剛剛我是騙你的,帶我去那里的人不是鳴殊哥,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去過不止一次�!�
“至于為什么會去,當然是因為我是gay�!彼螘r然說,“哥,我是個gay�!�
“每一次過去酒吧,我都會告訴自己,或許我會在那里遇到一個比你更好的人,又或者干脆找個男人睡一覺吧,睡完也許會發(fā)現(xiàn)也不是非你不可�!�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徐楚河哪一點,他臉色瞬間大變,籠罩上一層濃重的郁色。他張了張嘴,語氣憤怒:“你胡說什么!”
“不想聽這個?”宋時然卻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是想聽我說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時候,因為從小到大我都不太喜歡你跟別人親近,想你只對我一個人好。”
“所以我其實一直不太分得明白自己對你的這種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依賴。直到我15歲那年,第一次撞見你在小樹林里和一個女生接吻�!�
徐楚河:“時然,你……”
“噓……”宋時然伸出一截手指,輕輕抵在自己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徐楚河張了張嘴,到底什么都沒說。
“哥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里被你親的人從那個女生換成了我,你叫我的名字,將我抵在樹上,我們在那片小樹林里做……”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有點害怕,第一次有這樣的反應(yīng),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尿床了……”
說到這里他居然還笑了笑,但那笑容很快就淡去,神色淡淡的,抬眸望著徐楚河。
“后來我想那應(yīng)該就是喜歡吧,我喜歡你,不喜歡看你和別人親近,更不喜歡你在我面前談?wù)撃膫女生漂亮,哪個女明星好睡,可我有什么辦法呢,我只能聽著,因為我喜歡你�!�
“我很痛,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喜歡你這個傻x�!�
宋時然頓了很久,眼圈通紅地看著徐楚河。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又開口說:
“我講完了,所以哥,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徐楚河不說話,他臉色特別難看,目光很兇地瞪著宋時然,然后像頭暴躁的獅子似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后,他神色發(fā)狠地問出了剛剛憋在肚子里的那句話:“那究竟有沒有不長眼的東西碰過你?!”
沒料到他要問的是這個,宋時然怔了片刻。緊接著冷下臉說:“與你無關(guān)。”
徐楚河現(xiàn)在最聽不得這四個字,眼底的怒意更甚——
“你說的什么屁話!什么叫跟我沒關(guān)系,連你也覺得我多管閑事?”
“我特么問你究竟有沒有?”
“有,還是沒有?!”
宋時然沉默著。很久后,對上徐楚河發(fā)紅的眼睛,冷冷地說:“有�!�
“我二十歲時就跟人睡過了�!�
徐楚河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驀地一拳砸在墻壁上:“草!”
“是誰?”他雙目赤紅,拳頭在流血,卻感覺不到疼似的,盯著宋時然。
宋時然還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有些怔然。
閉了閉眼,他說:“一個混蛋�!�
“操,什么時候,誰,告訴我名字!”
宋時然提了提嘴角,顯出無所謂的樣子,“這個重要嗎,你為什么要生氣?就像你不在乎跟你睡的女人是誰,我也不在乎,你在因為什么而生氣?”
“我……”徐楚河像是被問住了,接著更加憤怒,“你是故意要氣我嗎?!”
宋時然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但是我喜歡你,你這樣做會讓我誤以為你也喜歡我�!�
“時然,我……”徐楚河神色慌張。宋時然看著,感覺心就就像被人豁了道口子,疼得他險些站不住。
用力掐了下掌心,才又抬起頭,輕而慢地說:“我知道。你只喜歡女人,只把我當?shù)艿�,但這不是我需要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徐楚河看著他,面色猙獰,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眼底實際上透著點茫然。
他內(nèi)心也的確在茫然無措。宋時然的這番話猶如當頭一棒,直接將他給砸懵了。
他對時然好,時然也同他親近,但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像他跟陸鳴殊,或者時然跟陸鳴殊,是一樣的。
從來也沒有想過時然會……喜歡他。
這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了。但同時也很憤怒,甚至這種憤怒快要沖破他的理智,讓他有種幾乎要殺.人的沖動。
“我再問最后一遍,那個混蛋是誰。”
宋時然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很久之后,他和著眼淚笑道:“是你。”
“那個混蛋就是你�!�
外面天寒地凍,氣溫已經(jīng)接近零下,陸鳴殊只穿了一件毛衣,被冷風一吹,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牙齒都在打顫。
不過這么一凍,他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就打算先回一趟陸家。——穿成這樣出門一定會被人當成傻子,但他也沒臉再回去徐楚河家。
“嘖,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哥居然舍得回來了?”結(jié)果一進家門就看見癱在客廳沙發(fā)上打游戲的陸鳴榮,本來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早知道這樣,他寧愿被人當傻子看�;蛘唠S便去哪買件衣服,何必回來找這個晦氣。
“哥你怎么不理人�。磕氵@是從哪里回來,看這一臉醉相,不會是剛從哪個小明星床上下來吧?”
陸鳴殊懶得跟他廢話,全程當他在放屁。
陸鳴榮卻收起手機,起身攔在樓梯口,擋住了他的去路,陰陽怪氣地說,“哥,你也要注意點身體,別年紀輕輕就不行了……”
如果是平時,小廢物主動送上來找死,他應(yīng)該會有興趣逗小廢物玩一玩,但現(xiàn)在他一點都沒那個心情,陰沉著臉道:“讓開�!�
但小廢物很不會看人臉色:“哥,別這么無情,我們兄弟倆都多久沒見了,要不一塊兒吃個午飯吧?”
“吃個屁,老子看見你這張臉就反胃了,滾開�!标戻Q殊說。
然而陸鳴榮非但不滾,反而靠得更近,幾乎貼在陸鳴殊耳邊:“哥,我聽說你最近包了個小明星,還為他花了一個億,你說這事爸知道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
陸鳴殊在心里譏笑一聲,收起身上的急躁,抱著雙臂靠在扶手上,掀起眼皮懶懶的打量著小廢物:
“怎么,想拿這個威脅我�。课覠o所謂爸知不知道,先不說我這筆投資最后會不會失敗,就是我每年給公司創(chuàng)造的利潤都不止這個數(shù),既然都是我賺的錢,花一點不過分吧?”
“倒是你,上個周玩賽車又輸了不少吧?你那些零花錢,夠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