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虎懶洋洋的從太宰那邊回來了,這幾天太宰不是很安份,總是喜歡在林子里轉(zhuǎn)悠,有時候還會跑去后山,后山上的野獸很多,沒有老虎保護。云瑯非常的不放心。
現(xiàn)在,老虎既然回來了,就說明太宰也回來了。
云瑯知道他在干什么,自從上次觀察了一下始皇陵,太宰就很擔心其余的門戶,他看似毫無目的的在山林里亂竄,實際上,是在探查其余的門戶,他很想看看其余的門戶是不是跟正門一樣安全。
這是強迫癥的一種,勸阻是無效的,云瑯只好任由太宰去探查,要他安靜的待著,比讓他停止巡山要困難的多。
清晨的時候,云瑯沒看見曹襄,問過曹襄的仆人才知道這家伙昨晚一夜沒睡,跟那些紈绔打了一夜的牌。
見仆役笑的開心,就知道收獲不錯,不過,下午還要去跟阿嬌打牌輸錢,也不知道這個仆人到底開心什么。
很快,云瑯就知道仆人為什么會開心了,中午的時候,曹襄帶著兩個精心挑選的紈绔去找阿嬌打牌了。
對于曹襄不帶他去的原因云瑯很理解,畢竟是替死鬼,能讓別人去,自己真正的朋友就算了。
下午的時候,云瑯愉快的跟那些紈绔們打了一場橄欖球,雖然被人家的野蠻沖撞撞得人仰馬翻,他依舊歡喜。
這種活動可以很有效的讓這些紈绔們把心中郁積的戾氣給發(fā)泄掉,打完球之后,即便是云瑯都懶得動手指,更不要說那些不怎么勤快的紈绔了。
無論如何,玩球要比殺人好的太多。
不得不說,人家的歌姬確實不錯,不論是北地的胭脂,江南的紅粉都是很出彩的,即便是在草地上唱歌跳舞,也顯得妖嬈多姿。
“啊,云兄,小弟也想加入羽林,不知云兄這里有沒有門路?至于花費多少,兄弟盡管開口�!�
無心侯世子在云瑯喝酒喝的半酣的時候低聲問道。
云瑯也跟著小聲道:“能受得住苦,經(jīng)受得起煎熬嗎?畢竟,公孫將軍算不得一位善人!”
無心侯世子皺眉道:“早就聽說公孫將軍馭下極嚴,以為軍中都需要苦熬才能出頭,小弟見兄長活的愜意,也想追隨兄長驥尾,不知可行否?”
云瑯慚愧的拱拱手道:“我是怎么進的羽林,兄長難道不知道嗎?如果不是長公主的面子,小弟現(xiàn)在恐怕早就被公孫將軍趕出羽林軍了,所以啊,前面有現(xiàn)成的人不找,找小弟恐怕是緣木求魚啊�!�
曹襄四肢攤開,坐在一張厚厚的毛氈上,光著腳提著一個銀壺往嘴里灌酒,今天有兩個送財童子陪他去見了阿嬌自然沒有輸錢,甚至還贏了一點。
無心侯世子見曹襄心情不錯,跟云瑯擠擠眼睛,就很愉快的湊了過去……
月上東山,一場鬧哄哄的酒宴才算是結(jié)束了,曹襄喝的有些高,云瑯喝的也差不多了。
站在一塊菜地邊上撒尿完畢之后,打了一個激靈,酒意立刻就消失了兩分。
“我是不是不該這么喝酒?”曹襄的臉被月光照的一片慘白。
“是啊,你還有病,尤其是肝臟有毛病,當然不能喝酒!”
“可是,你沒有阻止我。”
“我干嘛要阻止你?命是你的,你不在乎,我擔什么心!”
曹襄哈哈大笑,拍拍云瑯的肩膀道:“這才是朋友!”
第一二四章
小心過度
無禮的干涉朋友的選擇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萬萬不能用自己的見解去衡量的朋友的做派,除非他提出要求。
如此,才是一個獨立的人。
很多強大的人身邊總是圍攏著一群諂媚者,原因就是強大的人隨意做出的決定,也比他們自己做出的決定要好。
這個好,不是指正確,而是指收獲……
越是出身高貴,或者本身強大的人對于獨立人格的要求就越高,霍去病如此,李敢如此,曹襄也是如此,唯有張湯不是。
云瑯站在場外,冷眼旁觀了自己認識的所有人,然后就制定了分門別類的交友方式。
就目前看,效果不錯。
一個很大的家里,一般都會迅速地形成自己的某些習慣,云家也是如此,從每天洗澡,一天吃三頓飯,再到穿衣的習慣,讓云家顯得跟別人家有很大的區(qū)別。
說起來,大漢國的百姓一般都是臟兮兮的,即便是家里有些錢的人也做不到干凈整潔。
干凈的人看起來總是順眼一些。
現(xiàn)在,不論是官府還是獵夫,區(qū)分野人跟云家仆役的方式就是看整潔程度。
這個東西模仿不來,野人即便是想要把自己弄干凈,也沒有機會保持下去,至少,他們尋找食物的過程非常的艱辛。
相對簡單的覓食方法就是背著煤石去云家交換食物。
云瑯手里基本上是不存錢的,只要手里的有點錢,云瑯就會把這些錢換成糧食跟物資。
在大漢,以物易物要比錢財來的實惠而且方便。
自耕農(nóng)的生活方式就是這樣的,很多家里有很多田土牛羊的富裕人家,其實也找不出幾個錢來。
如果家人生病了,就背上一口袋糧食去找大夫,家里沒有鹽巴了,也背上幾口袋糧食去換,哪怕是雇工,給的報酬也是糧食。
在劉徹之前,在大漢國,誰都可以鑄錢,只要你手里有銅,有工匠就能造錢,這是一門利潤豐厚的行當。
鑄錢的人多了,鑄造出來的錢幣質(zhì)量就會直線下降,便宜的鉛錫一個勁的往銅水里面添加,一斤銅會變成一斤半銅……然后,到老百姓手里的銅錢就會變成一捏就碎的爛玩意。
云瑯自然之道其中的奧妙,自然不愿意拿自家辛苦生產(chǎn)出來的蠶絲,蔬菜,糧食,去換那些沒有絲毫信用擔保的爛銅錢,摻雜了太多的鉛錫的銅錢,想要還原成純銅非常的困難。
因此,云瑯喜歡這種最古樸的交易方式,哪怕他明明知道這是一種倒退。
管他呢,糧食成為交易基礎(chǔ)對云家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家里人口多,所以,每一寸土地都被利用的很充分,第一季糧食云瑯準備拿來篩選種子糧。
粗大,而且飽滿的禾穗會被特意選出來,然后單獨存放,留作明年的種子。
到了明年,繼續(xù)篩選更加粗壯的禾穗繼續(xù)來充當種子,只要堅持不懈的選種,并且保持這片農(nóng)田的獨立性,遲早會選出最好的種子。
胡蘿卜的種子已經(jīng)收集了三十多斤,這對五十畝的胡蘿卜種植面積來說不算多。
眼看著卷心菜沒有被食用,而是全部長老抽穗,最后開花長出種子,云家人很小心的收集了種子,不算多,只有兩斤多一點。
張湯說上林苑里的核桃樹到了長安就不再結(jié)果子了,有些樹已經(jīng)長了六年之久,依舊不長核桃。
云瑯很自然地就把這些所謂的廢物接手過來,即便是大樹,他也派人挖出來種在自家的宅院里。
至于核桃樹需要十三年以上才結(jié)核桃的事情他不準備對張湯說。
在大漢,最值錢的東西永遠都是農(nóng)作物跟牲畜,絲綢之類的東西雖然很昂貴,它們的需求卻是有限的,在這個普遍窮困的世界里,它并非是交易的主流。
云家從皇家手里接過了種子,然后再還人家十倍的種子這非常的公平,當夏末秋收的時候,云家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張湯看著云家依舊一片蔥蘢的原野,嘆息一聲,就回去了。
烤麥穗吃需要一定的水平,云瑯對此有著很好的把握,一把青色的麥穗捆扎成一小束之后,就放在火上烤,火焰會燒掉麥芒,將麥穗燒的黑乎乎的,然后趁機放在手心上揉搓,用力一吹,麥殼就被吹跑,留下一小把燒熟的麥粒。
即便吃的滿嘴焦黑,云瑯依舊吃的津津有味,雖然把青澀的麥粒揉搓下來,放在鐵鍋里加鹽炒熟味道可能更好,云瑯卻更加喜歡燒焦的麥子,這樣會多許多野趣。
連續(xù)走了兩趟始皇陵,讓云瑯對陽光下的生活更加的眷戀。
白天在陽光下行走,夜晚卻在始皇陵里面巡梭,活人的世界跟死人的世界差別太大,讓云瑯無數(shù)次的懷疑自己的人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自己。
再一次站在咸陽城門,風從城門里面吹出來,像是一陣陣絕望的嘆息,里面黑洞洞的,再也沒有前幾次進去那般光明大作。
上一次進來的時候,云瑯將巨鼎里面的油脂全部放光,讓它們流進了特意準備好的木桶里。
相比那些神奇的機關(guān),云瑯更加的相信自己手里的火把。
太宰的身體很差,蠟黃的臉即便有火光映照也沒有多少血色。
“你確定你會把這些火油重新灌進大鼎?而不是拿到外面點燈?”
“放心吧,一定會復原的,不過,這必須是在我弄明白這里面的所有奧秘之后才會做的事情�!�
“你好歹快點啊,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云瑯默不作聲,從咸陽城大門徑直走了過去,那些翻板已經(jīng)被他用木板給鋪蓋住了,城門兩邊的弩箭孔洞,也已經(jīng)被他用木頭橛子給塞死了,那些能彈出長矛的孔洞,也做了同樣的處置。
為了防備城頭的千斤閘,兩座銅香爐被他從不遠處給撬動過來,安放在城門口,一來,堵住城門不讓它閉上,二來,一旦千斤閘掉下來了,也有兩個結(jié)實的支撐物,不至于讓千斤閘把他弄成一攤?cè)忉u。
太宰對云瑯這種破壞性的安全意識非常的鄙視,卻對拿定了主意的云瑯毫無辦法。
仰頭瞅著兩尊高大的金人,云瑯用錘子敲擊了一下,聲音清脆,然后,云瑯就拉著太宰重新跑回來了。
“你在干什么?”
“小心沒大錯,金人身體居然是空的,我不可不認為始皇帝會沒事干放兩尊雕像在這里。”
說完話,就趴在地上,努力的給自己的鐵臂弩上好了弓弦,瞄準一座金人的手腕扣動了弩機。
鐵桿弩箭準確的落在金人手臂上,發(fā)出很大的嗡鳴,只聽咔噠一聲響,金人的手臂居然掉下來了……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太宰有些氣急敗壞。
云瑯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見金人毫無動靜,就再一次小心地來到金人腳下,攀著金人腿上的供匠人上下的鐵環(huán)來到了金人損壞的臂膀上。
站到金人的臂膀才發(fā)現(xiàn)金人的身體居然真的是實心的,只有臂膀,四肢才是空心的。
忽然覺得腳下有些晃動,云瑯吃了一驚,連忙牢牢的抓住金人肩部的凸起大叫起來,太宰在下面急得跳腳,卻毫無辦法,眼看著金人緩緩地傾倒最后轟隆一聲靠在城墻上,一時間,塵土飛揚,金人的身體碎裂開來,巨大的腦袋被城墻磕碰了一下,就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太宰眼睜睜的看著城門口的金人碎裂,而后轟然倒地,絕望的抱著腦袋發(fā)出夜梟一般的慘叫。
第一二五章
沒什么值得我拼命
塵土還沒有散開,就聽云瑯惶急的聲音從塵土中傳來:“快幫我拿梯子,我快堅持不住了。”
太宰聽得很清楚,連忙扛著竹梯跑了過去,在灰塵中找不到云瑯的所在,著急的大喊大叫。
灰塵散盡,太宰才發(fā)現(xiàn)云瑯正趴在高的城墻上,兩只手抓在一個被金人砸出來的豁口上兩條腿亂蹬,非常的危急。
梯子支在云瑯的腳下,他才小心地攀著梯子灰頭土臉的沿著梯子爬下來,剛一下來,雙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祖宗啊,你不要再玩了成不成?再這么下去,沒有危險也會被你弄出危險來的。”
云瑯苦著臉對太宰道:“很麻煩,不知道這次震動又會觸發(fā)什么機關(guān)�!�
太宰搖頭道:“哪來的那么多的機關(guān),我們只要好好的鉆洞進去,什么事情都不會有�!�
太宰話音未落,云瑯就驚駭?shù)某蛑麄円郧斑M出咸陽城的那個蛇洞,只見一條大蛇驚慌的從洞里游了出來,然后就盤成巨大的蛇陣,吐著分叉的舌頭警惕的面對洞口,似乎里面有什么恐怖的東西會鉆出來。
蛇洞里面轟隆隆的響聲不斷,太宰云瑯兩人忘記了抱怨,齊齊的瞅著洞口,他們也想知道是什么東西能把始皇陵里面最大的一條蟒蛇嚇成這個樣子。
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云瑯覺得自己身處的地方非常的不安全,就拖著太宰來到了倒地的金人殘塊后面,只露出兩顆腦袋觀察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一顆足足有籃球大小的刺球嗖的一聲就從那個洞里面飛了出來,大蛇甚至來不及躲避,就被那顆大刺球重重的砸在腦袋上,巨大的身體被刺球上的尖刺掛著向后倒飛了兩丈多遠,才吧唧一聲掉在地上,大蛇的腦袋已經(jīng)跟刺球混為一體了,身體顫抖著纏緊了刺球,云瑯跟太宰兩人眼看著刺球上的尖刺將大蛇的身體刺穿,也無可奈何。
轟隆隆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乃至第四,第五,第六顆刺球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從洞口噴涌而出,城墻里面的轟響才戛然而止。
大蛇已經(jīng)成了肉醬一般的存在,六顆青銅刺球散亂的落在城前的廣場上,亂糟糟的沒有什么章法。
太宰憂郁的看著那六顆青銅刺球道:“你是要拆掉始皇陵啊。”
云瑯擦一把臉道:“你的想法真是奇怪,為什么不想想如果在我們兩個鉆洞的時候,這些銅刺球突然滾下來的后果?”
“是你觸動了機關(guān)!”
“走人的地方就不該有機關(guān)……”
跟太宰就沒辦法說始皇帝的壞話,他身體還好的時候,說一說還成,現(xiàn)在,他的身體已經(jīng)壞到了極點,就不允許云瑯再對始皇帝不敬了。
走進城門,那尊拎著鏈子錘的金人,已經(jīng)不再擺動他的鏈子錘,一道粗大的繩索牢牢的將鏈子錘的錘頭綁縛住,固定在他的腿上,即便是再次觸發(fā)機關(guān),鏈子錘也沒辦法給機關(guān)上弦。
穿過停留著六顆更加巨大刺球的凹地,云瑯拍拍那些上次差點要了他的性命的銅刺球?qū)μ椎溃骸袄锩嬲娴暮芪kU啊�!�
太宰陰沉著臉道:“前面就是鎮(zhèn)墓獸的所在地,你莫要亂來�!�
說完話就再次前進。
云瑯不知道始皇帝是什么心思,什么都要高大的,眼前這座鎮(zhèn)墓獸就高大的出奇。
以前云瑯在國家博物館見到了兩座鎮(zhèn)墓獸,只有不到一米高,完全沒有跟眼前這一座比較的可能。
云瑯站在這座鎮(zhèn)墓獸的一根爪子上,躺倒了睡覺毫無問題。
別人家的鎮(zhèn)墓獸如果不是泥塑的,就是石頭雕刻的,眼前的這一座鎮(zhèn)墓獸卻是實實在在的金鐵鑄造而成的。
九十年不見天日,這座鎮(zhèn)墓獸渾身爆起了一層銅銹,人頭獸身看起來異常的猙獰。
“這是方相氏,有一種怪物叫魍象,好吃死人肝腦;又有一種神獸叫方相氏,有驅(qū)逐魍象的本領(lǐng)。所以死亡者的家人常令方相氏立于墓側(cè)。以防怪物的侵擾。方相氏有黃金色的四只眼,蒙著熊皮,穿紅衣黑褲,乘馬揚戈,到墓壙內(nèi)以戈擊四角,驅(qū)方良、魍象……”
云瑯舉著火把一面聽太宰的解說,一邊看鎮(zhèn)墓獸身上的火焰紋,這些飄逸的火焰紋上全是形形色色的怪獸,與陰魂,一個個做痛苦狀,看樣子,被這個鎮(zhèn)墓獸傷害的不輕。
“這東西難道不應該放在墳墓外面嗎?”
太宰輕輕一笑道:“這里就是墳墓的外邊�!�
云瑯瞅瞅黑漆漆的前路道:“這里沒有燈火嗎?”
太宰搖頭道:“沒有,我們只能提著燈籠前進�!�
“有什么說法嗎?”
“有,這里是陪葬的大臣,再往前是陪葬的王公貴族,再往前,就是殉葬的宮妃,以及宦官�!�
“我想看看!”
“別看了,給他們留一些體面,九十年過去了,他們身上的衣衫都腐朽了,昔日的名臣,名將,王公,勛貴,如今都不過是一把枯骨,不管他們的過去如何的輝煌,如今,就剩一把骨頭了……”
太宰有些感慨,也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絲的興奮。
云瑯手上的火把被太宰熄滅了,轉(zhuǎn)瞬間一盞牛皮燈籠就亮了起來,燈籠的亮度很差,只能照亮腳下的一小片土地。
光線只在一米之內(nèi),一米以外就是亡靈的世界,云瑯總覺得好像有無數(shù)雙陰森森的眼睛在盯著他看。
走在太宰前面,覺得前面黑漆漆的很恐怖,走在太宰后面總覺得后背發(fā)寒,似乎總有爪子在摸他的后背,走在左邊右邊起雞皮疙瘩,走在右邊左邊冷的厲害,總之,他不論走到哪里都覺得不舒服。
“要是把老虎帶來就好了�!�
太宰陰惻惻的道:“老虎來了,好跟我把你夾在中間是不是?”
云瑯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要是再來兩個人把我包圍在中間就好了�!�
“你的膽子怎么這么小啊!”
云瑯怒道:“我不是膽小,我只是覺得把命丟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非常的不值得�!�
“那你說說你遇到什么情形你才肯拼命?”
云瑯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自己必須拼命的理由,撇撇嘴道:“還沒有發(fā)現(xiàn)!”
太宰恥笑道:“那就是膽��!”
云瑯忽然大叫一聲,跳起來就趴在太宰的背上,剛才有人在拖拽他的衣角,這一點他非常的確定。
太宰背著云瑯轉(zhuǎn)過身,用燈籠照亮了后面,沒好氣的對云瑯道:“下來,是一截樹根!”
云瑯小心地朝哪邊看過去,果然,有一截樹根從旁邊的石壁上探出來,勾勾丫丫的滿是須根,正是一截枯死的須根勾住了他的衣角。
很不好意思的從太宰身上下來,尷尬的對太宰道:“我就怕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
你知道不,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的我非常調(diào)皮,我的弟妹們身體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適,有兔唇的,有瘸腿的,有聾啞的,總有人取笑他們,為了弟妹們我曾經(jīng)跟一個學校的王八蛋們戰(zhàn)斗過,上了六年小學,我整整打了六年的架,在那六年里,我身上的皮肉從來就沒有好的時候。
后來一個嬤嬤告訴我,如果我繼續(xù)這樣打架斗毆,無視學校的紀律,學校就不會再要我跟我的那些弟妹們了,他要我忍耐。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上學,可是,弟妹們說想要上學,所以,我就不敢打架了,即便是人家打我,我也不敢還手。
我當時想著,等到弟妹們都畢業(yè)了,我就把那些欺負我們的壞家伙全部殺光,并且為此制定了很詳細的計劃。
后來又是嬤嬤告訴我,千萬不敢出事,家里的米糧不多了,我是最大的,要給弟妹們找糧食吃……然后我的計劃就胎死腹中!
后來,嬤嬤死了,弟妹們也被官府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了,我也去了別的城市生活,我多年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全都變得沒了意義,再也找不到能讓我為之拼命地存在,生活也就變得非常平庸,非常的沒有意思。
太宰,你想不想聽我那個計劃是什么樣的嗎?”
太宰悶哼一聲,繼續(xù)回頭走路,在燈籠晃動的時間里,云瑯看見了一大排背靠石壁坐著的骷髏。
看不見的東西才可怕,看見了,云瑯反倒不怕了,骷髏而已……
第一二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