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阿嬌的話音剛落,大長秋袖子里的鞭子就已經(jīng)抽在了那兩個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身上。
大長秋下手極重,一鞭子下去,侍衛(wèi)身上的老羊皮襖就裂開了一道縫隙。
四五鞭子之后,侍衛(wèi)身上的皮襖就變成了碎片。
主父偃絕望的抬頭看著阿嬌道:“身負皇命,不敢不從!”
阿嬌大笑道:“當(dāng)日逼迫我離開大內(nèi)的時候,烏妝筪都不允許我拿走的可是你主父偃?”
聽到這句話,主父偃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想從阿嬌這里得到寬恕根本就不可能。
他第一次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要卷入宮闈爭斗里面去。
他篤定的認為,阿嬌縱算是不斷地折磨他,卻不敢取他的性命,畢竟,直到此時,他依舊是銜皇命而來。
于是,咬著牙道:“貴人不喜主父偃,何不一劍殺之,如此折磨大臣,有失皇家法度�!�
阿嬌笑而不答,兩個剛剛被懲罰過的侍衛(wèi),猛地跳起來,提起一桶飲馬的清水,連著里面的冰碴子兜頭倒在主父偃的頭上。
主父偃如同被烈火焚燒了一般,慘叫一聲,就在地上用力的翻滾……
大長秋看了一眼主父偃,然后對呆若木雞的云瑯道:“罵你是愛護你,這才是阿嬌泄憤的方式!”
第一五二章
割耳謝恩
寒風(fēng)呼嘯的寒夜,云瑯的腦袋在不斷地冒蒸汽。
跟在阿嬌的軟轎后面低聲問大長秋:“主父偃可是大臣啊……”
大長秋無所謂的冷笑一聲道:“比之齊王如何?”
“那個齊王?”
“韓信!”
“我聽說還有一個被剁成肉醬的……”
“哦,你說的是梁王彭越啊,他這人就是不知足,太祖高皇帝削掉了他的職權(quán),放他歸鄉(xiāng),本來就是在放他一條生路,他偏偏要在太后面前哭訴,他不被剁成肉醬,誰能被剁成肉醬?”
云瑯挑起大拇指道:“言之有理!”
出了長門宮就是云氏,一道大門豎在中間,長門宮的侍衛(wèi)打開大門之后,阿嬌的軟轎就進了云氏。
也就是說,這道大門是針對云氏而設(shè)的,只有長門宮的人可以隨意進出云氏,云氏絕對不能隨意的進出長門宮。
在大漢國,只要是被皇帝,皇族,大臣們公認的皇帝正牌老婆,權(quán)力大的嚇人。
呂后且不說,僅僅是竇太后一人就能掌控大漢政權(quán)二十年。
阿嬌如果不是因為驕縱的緣故丟了皇后的位置,估計當(dāng)場弄死主父偃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主父偃的喊叫聲逐漸遠去,云氏的牛皮大燈籠已經(jīng)全部點起來了。
出來迎接的不僅僅是云氏的所有家人,即便是阿嬌,衛(wèi)青,霍去病,張氏,曹襄也站在主樓前躬身施禮。
這就完全是在行君臣之禮了。
自從衛(wèi)青知道阿嬌沒有回歸皇宮當(dāng)主人的消息之后,就對阿嬌保持了起碼的禮敬。
沒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姐姐衛(wèi)子夫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她之所以能當(dāng)皇后,完全是因為時事造就的,加上出身問題,想要如同阿嬌一般掌控大權(quán)完全是一個夢想。
現(xiàn)在,這樣子也不錯……
皇家的氣勢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不論是掌燈,提香爐,打著屏山的宮娥,僅僅是兩邊雁翅般排開的金甲侍衛(wèi),就能讓人窒息。
阿嬌并未下軟轎,只是探出頭仔細的看了一眼全身被七八個燈籠照的發(fā)亮的宋喬,滿意的點點頭,就賞賜了一盒子亂七八糟的好東西,就有宦官開始喝道,軟轎轉(zhuǎn)了一個彎之后就揚長而去。
從進到云氏,再到離開云氏,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即便如此,劉婆,梁翁,以及平遮已經(jīng)激動地不能自己。
一直站在黑暗處的公孫弘笑著搖搖頭就重新回到了他的住處,把剛才的見聞又添加到奏折里去了。
云瑯?biāo)桶傻搅碎T口,見阿嬌沒有再召喚他的意思,也就回到了宋喬的小樓邊,眼看著宋喬跟蘇稚站在樓前,長出一口氣道:“最后的障礙也清除了……”
蘇稚蹦蹦跳跳的來到云瑯面前歡喜的道:“六朵宮花唉,六朵宮花唉,這是諸侯禮。”
云瑯抓抓頭發(fā),對于這些規(guī)矩,他一無所知。
他很奇怪蘇稚這個山門中的女子居然也知道。
不過轉(zhuǎn)眼一想也就明白了,只要是關(guān)于嫁娶這樣的事情,一個女孩子如何會不知道,不清楚呢。
“六朵宮花?”湊過來的張氏羨慕的看了一眼羞澀的宋喬,然后回頭看著霍去病道:“我只有四朵�!�
霍去病點點頭道:“以后給你弄幾十朵戴。”
張氏認真的看著丈夫道:“我要上面有金絲的�!�
霍去病笑道:“我會給你弄來純金的�!�
“滾開……”張氏有些生氣,她覺得霍去病是在敷衍她。
長平看著幾個嬉鬧的少男少女,對一臉羨慕的兒子道:“你成親的時候有七朵。”
曹襄揉搓一下被凍得生疼的面頰道:“我明天就娶妞妞好不好?”
長平嘆口氣道:“你娶妻哪有那么容易,一來要經(jīng)過大宗正,二來,要經(jīng)過你舅舅,我這個做母親的什么態(tài)度發(fā)兒無足輕重,總之,你想娶妞妞,后果很嚴重,只要婚訊傳出,你牛伯伯就休想在軍中任職。”
衛(wèi)青忽然笑道:“去提親吧,老牛的弓弩校尉可能要換一個地方去當(dāng)了。再說,老牛多年以來在北方與匈奴鏖戰(zhàn),傷病奇多,趁這個機會去南邊吧,陛下收復(fù)嶺南的心意不會更改了。”
長平大急道:“不可,老牛是你麾下的一員猛將,沒了他,你怎么辦?”
衛(wèi)青背著手瞅瞅天上的月亮有些落寞的道:“陛下不會讓同一位將軍在我手下太長時間的……”
這一夜,云氏無眠……
公孫弘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走了,卻又留了下來,一頭鉆進云氏的機關(guān)消息模型房又不愿意走了。
他像一個剛剛獲得新玩具的孩子,對里面的每一個模型都愛不釋手。
并且親自拜會了那兩個會捏泥人,用麥秸木片修建宮室模型的傷殘野人。
公孫弘走,也就是主父偃走的時候,既然公孫弘不想走,那么,主父偃只能繼續(xù)在阿嬌家的馬棚里受罪。
云瑯覺得主父偃可能要死了……不管是誰,在大冬天里被人用冰水澆透幾乎就沒有什么活路了。
事實上,人類的求生精神還是顛覆了云瑯對人類的認知。
聽大長秋說,主父偃竟然在寒夜里奔跑了一夜,用自己的體溫蒸發(fā)干了身上的水汽,平安的渡過了那個寒夜。
不知道一個饑寒交迫的人是用什么樣的意志讓自己奔跑一夜的,云瑯自付做不到。
“死到臨頭的時候就能做到了,只要這個人想要繼續(xù)活下去,他就能爆發(fā)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力量。主父偃出身貧寒,幾經(jīng)周折之后才有了富貴,這樣的人哪里會少了毅力,成名之后又積蓄了大量的錢財,家中嬌妻美婢一樣不缺,對他而言,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如何能舍得死?”
衛(wèi)青似乎對主父偃這種人非常的熟悉。
“公孫弘既然知道主父偃是在垂死掙扎,他自然要好好地利用一下這個機會致主父偃于死地。打蛇不死悔三秋,這樣的決斷公孫弘還是有的。不過啊,阿嬌不會讓主父偃死掉的,畢竟,這不是陛下的意思,懲罰一下主父偃陛下不會管,殺死主父偃陛下會不高興的,以阿嬌現(xiàn)在的見識,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長公主似乎更加熟悉長平。
他們兩人的判斷是對的,中午的時候,衣衫光鮮的主父偃被送來了云氏。
僅僅十天的光景,大腹便便的主父偃就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著狼一樣惡毒眼神的瘦峭主父偃,他的兩只眼睛紅的如同炭火,不僅沒有半點虛弱的意思,反而顯得很精神。
惡毒的目光從云瑯,公孫弘的身上掃過之后,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盤算什么。
云瑯瞅瞅主父偃滴著黃水的耳朵,覺得這家伙的左面的耳朵可能沒希望保住。
就上前一步拱手道:“先生可要在云氏裹傷?如此嚴重的凍傷,恐怕會讓您無法抵達長安�!�
主父偃猛地睜開眼睛,掏出一把刀子一刀就把左面的耳朵給割下來了,這只耳朵果然沒救了,割下來的時候居然沒有流多少血。
主父偃用一只手捧著耳朵沖著云瑯獰笑道:“某家就用這只耳朵來感謝云氏的厚愛�!�
云瑯笑道:“先生誤解云瑯的意思了,我只想給你裹傷,不過,這只耳朵割下來也好,先生此去長安路途遙遠,不方便保護這只耳朵,留在云氏也好,先生日后有空閑,再來取走就是�!�
說完話就對梁翁道:“找一個木盒好生將先生的耳朵收起來,中間多放置石灰,冰片等防腐香料。”
主父偃看著梁翁拿走了他的耳朵,沖著云瑯猙獰的一笑。
公孫弘懷里還抱著一架水車模型,見主父偃已經(jīng)交代完畢了事情,就對馭者道:“回長安!”
主父偃不顧耳朵根子還在流血,也吩咐蓬頭垢面的馭者,下令啟程,無論如何,他一刻都不想在云氏多停留一刻。
第一五三章
萬年老二
被人仇恨的感覺很奇妙。
云瑯有些興奮,又有些感慨,甚至還有些得意。
不過,他一想到主父偃馬上就要經(jīng)歷一個破鼓萬人捶的下場,也就得意不起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參與到一個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歷史事件當(dāng)中,他非常的想知道,自己的到來到底會不會影響歷史的走向。
這關(guān)系到以后能不能救霍去病李敢他們命的大事,云瑯情愿站在前面得罪一下失勢的主父偃,試驗一下蝴蝶翅膀煽動的威力。
雖然有撿軟柿子捏的嫌疑,云瑯不怕丟人……因為,無人知曉。
云氏莊園很快就熱鬧起來了。
云家的第一廚娘發(fā)誓要舉辦一次奢華無比的盛宴來款待前來祝賀的客人,要讓全大漢的人都知道天下美食盡在云氏。
云家的仆婦們準(zhǔn)備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戴上自己最值錢的首飾向前來祝賀的客人們展現(xiàn)一下云氏的富足。
云家的孺子們不論男女都會穿上小巧合身的麻布青衫,準(zhǔn)備在迎親的時候一起朗誦《詩經(jīng)》第一曲《國風(fēng),周南,關(guān)雎》。
在婚禮結(jié)束的時候一起吟唱《詩經(jīng)》之《有女同車》。
劉二準(zhǔn)備親自刻畫儺舞的頭飾,還準(zhǔn)備親自帶著云氏的傷殘甲士上場為主家舞蹈驅(qū)邪。
至于,云氏匠奴,也紛紛停下手里的活計,預(yù)備在云氏的主樓前面搭建一座高臺,供奉云氏先祖牌位。
長平對待云瑯婚禮的態(tài)度,與對待霍去病的婚禮態(tài)度完全不同。
她甚至都沒有出席霍去病婚禮,卻在云瑯準(zhǔn)備大婚的時候,四處散發(fā)英雄帖,召喚她門下的走狗來為云瑯祝福。
阿嬌既然已經(jīng)插手云瑯婚禮了,于是,大長秋也很忙……
云瑯看到足足有十幾斤重的賓客名單,痛不欲生。
霍去病看完賓客名單之后就把名單交給了一臉悻悻之色的張氏,就在昨日,張氏還在抱怨她的婚禮冷清。
張氏僅僅看了其中的一小卷,就丟下名單,拍著高聳的胸脯對霍去病道:“還好,還好!”
自從母親同意他娶妞妞之后,曹襄的心情就大好,喝著酒懶懶的道:“云氏成了戰(zhàn)場啊……那一天總有一些人會生不如死的……阿瑯,你婚禮的時候,我?guī)湍阏疹櫤笤喊�?一些不相干的人就不要讓我見了�!?br />
“你是迎賓,去病是儐相,阿敢是知客……”
曹襄吧嗒一下嘴巴道:“你知道的,我這人嘴臭,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罪名可是會落你身上的。”
“你要是有膽子得罪客人,我沒意見。”
曹襄嘆口氣道:“董仲舒也要來啊……還是專門從淮南趕來的……就這位大爺,就能滅你云氏滿門啊。我聽說,這兩年死在這位大爺手上的山門中人,比死在始皇帝手中的山門中人還要多�!�
“我就是一個種地的廚子,董仲舒年高德劭的,他難為我做什么?”
“話不是這么說的,當(dāng)年孔丘還誅殺了少正卯呢,學(xué)說不同本身就是大罪,比殺他爹娘的罪過還大�!�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讀儒家經(jīng)典,我家的孩子們在婚禮上都要以儒家經(jīng)典作為我婚禮的開場白,哦,這么說起來,我其實也是儒家弟子。”
“要點臉啊,你西北理工的大名,已經(jīng)傳遍了長安三輔,你又是敬獻元朔犁,又是發(fā)明水車,又是水磨,又是工具,又是改良種子,又是琢磨吃食的,養(yǎng)個蠶,養(yǎng)些雞鴨都比別人強一百倍,傻子都被你調(diào)教成專門的禽蛋博士。
再加上哥哥我一個必死之人被你調(diào)養(yǎng)了兩年之后就能追逐匈奴八百里,更不要那些被你救下來的傷兵,經(jīng)他們的嘴,你早就成無所不能的神人了。
在很多地方,你西北理工的名望甚至超越了儒家,儒家的名頭只在士林中響亮。
論到實用,還得數(shù)你西北理工!
這時候你突然說自己也是出自儒家門下……
臥槽啊——你真的要入儒家門下?”
曹襄猛地從地板上坐起來,死死的盯著云瑯。
霍去病大笑道:“內(nèi)斗什么的最討厭了,如果阿瑯將西北理工并入儒學(xué),儒學(xué)才會真正變得完整。你以為董仲舒為什么會不遠千里來上林苑為阿瑯賀喜,就因為這老兒知曉西北理工并入儒學(xué)之后,會對儒學(xué)有什么樣的幫助,大家都是要實際利益的人,只要方向一致,沒什么是不能妥協(xié)的。”
云瑯大笑道:“諸子百家,百家爭鳴的源頭在哪里呢?誰都不愿意并入其余學(xué)說中,誰都想讓自己的學(xué)說成為萬法之源,誰都想要成為開山鼻祖。好在西北理工我一個人說了算,你也知道,我最討厭當(dāng)什么老大了,很多時候,當(dāng)個萬年老二有壞處嗎?”
曹襄打了一個哆嗦道:“這事應(yīng)該告訴我娘�!�
霍去病笑道:“本就是舅母安排的……”
“這么說,所有人里面就我最傻?”
李敢皺著眉頭道:“你比我聰明些,我到現(xiàn)在都沒聽明白你們說的話都是什么意思�!�
云氏籌辦婚禮籌辦的熱火朝天,陽陵邑里面卻沒有什么動靜,這座通都大邑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事情就改變原有的步調(diào)。
“婚禮應(yīng)該很熱鬧吧?”
卓姬放下手里的簡牘問平叟。
“云氏已經(jīng)開始殺豬宰羊,收購魚獲,采買各色絲綢,邀請陽陵邑最出名的雜耍伶人……”
卓姬笑道:“應(yīng)該很熱鬧,我們也該準(zhǔn)備禮物了,就讓平沅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平叟苦笑道:“云氏可能不會邀請我們�!�
卓姬笑道:“會的,只是我不會去罷了�!�
“司馬相如的潑水文章已經(jīng)來了,一如既往地文采飛揚……”
“這樣也好,兩個人都沒有了羈絆,也能活得快活些。”
“云音過的如何?”
“已經(jīng)成了云瑯的心頭肉,即便是阿嬌貴人索要,他也沒有送過去,看樣子,一個驪翁主,云瑯并不在意�!�
卓姬輕笑道:“還是那個高傲的性子,依舊看不起全天下人,包括皇帝在內(nèi)�!�
平叟猶豫了一下道:“既然司馬相如已經(jīng)出具了休書,大女是不是……”
卓姬笑著搖頭道:“等我沒有了安身之所,再論此事,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云瑯想不要我都不成。”
平叟郁悶的道:“按照我們現(xiàn)在的樣子看,大女怎么可能會沒有立足之地?僅僅是銅錢買賣獲得的收益,就足夠您十輩子花用不盡了。”
卓姬大笑道:“當(dāng)年我與他本就兩不相欠,是他認為自己是大丈夫,不想弱了名頭,才給我寫了那封《我有一間房子》的怪話歌。既然他想展現(xiàn)一下他的男子氣概,我如何能不給他這個機會呢,我也寫了一首歌名曰——《白頭吟》。平沅去祝賀的時候,一并帶給云瑯,我倒要看看這個負心人,如何過好一個新婚夜!”
平叟接過卓姬遞過來的竹簡,打開看了一遍,不由得低聲吟誦道。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呀,大女的詩歌越發(fā)的有靈性了,哈哈,不如云瑯大婚之日就由老夫去祝賀吧。
真的很想看看云瑯見到這首歌是個什么模樣。”
卓姬笑道:“歌可以送去,你卻不能去,我只想給云瑯添些麻煩,卻沒有搗亂他婚事的意思。我并非是他的良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曉,回到蜀中就不是不想與他再見,誰料到一夕之歡居然有了云音。這是昊天的意思,我與他注定了要糾纏一生,現(xiàn)在,切讓他再得意些時日�!�
卓姬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主意打定之后,就把心頭的甜蜜,酸楚,哀傷,悲涼全部拋諸腦后,重新變成了一個大商家的女主人。
她如今所思所想的全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把收到的雜錢全部變成云氏一當(dāng)五錢。
云瑯有消息傳來,公孫弘已經(jīng)進駐了云氏,估計回到長安之后,朝廷就會有新的《錢法》頒布下來,想要繼續(xù)利用一當(dāng)五錢牟利,可能性不算大了。
有了五華夫人這個名號,卓姬終于有資格在長安三輔大規(guī)模的購置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