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去病去了瞎子河上游，說天黑前一定會回來。”
“他去瞎子河上游干什么？”
“去探查敵情！”
云瑯無奈的苦笑一聲道：“大將干起了斥候的活計，看來斥候很不合格，傳令，將前軍斥候曲長郎如意重責(zé)三十軍棍！”
曹襄攤開手為難的道：“你知道這不是郎如意的錯。”
云瑯抽抽鼻子道：“我是軍司馬，處置一個前軍斥候曲長還不用給你們解釋�！�
“郎如意跟著去病一起去了，要打等他回來。”
“那就等他回來�！�
忙碌了一整天的云瑯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順勢躺在霍去病的床榻上，有氣無力的對曹襄道：“有時候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打仗其實是一件非常枯燥無聊的事情，就看誰能穩(wěn)得住，一般情況下防御總比進(jìn)攻來的容易。我們騎都尉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大戰(zhàn)，只有先依托工事跟匈奴人作戰(zhàn)，養(yǎng)膽子，等我們都覺得不依靠工事也能殺掉匈奴，再去跟匈奴野戰(zhàn)不遲。”
云瑯?biāo)艘挥X，等他醒來的時候，天上已經(jīng)布滿了星辰，霍去病依舊沒有回來。
在大漢這個時代里，晚上基本上是沒辦法作戰(zhàn)的，漆黑的沒有月色的夜晚，不論是人馬都走不穩(wěn)當(dāng)，偷襲就是一個大笑話。
所以，霍去病沒有回來，云瑯只能坐困愁城，想不出一點辦法。
在兩軍對峙的空地上，點上火把去找人那是自尋死路！
“準(zhǔn)備一下，天一亮，我就出發(fā)，你跟李敢兩個守好營寨！”
耳聽得軍中的金柝傳來四更天的消息，云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在這個破地方，即便是沒有敵人，到處都藏滿了野獸，尤其是狼跟野狗最多。
這些畜生吃戰(zhàn)死的尸體，吃了七八十年，早就吃成習(xí)慣了，對人沒有多少畏懼感，只要落單，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他們都照吃不誤。
這時候不敢想霍去病遇見匈奴的事情，云瑯只能盡力的向最好的方向想。
天邊出現(xiàn)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云瑯就帶著劉二以及五十個甲士出了鉤子山營寨。
他很想多帶些將士出門的，只可惜，按照大漢軍規(guī)，沒有霍去病這個主將的允許，他只能統(tǒng)領(lǐng)五十個親兵！
第十二章
伏兵之計
霍去病坐在馬上，良久才把視線從遠(yuǎn)處的匈奴軍營收回來，剛剛長起來的青草只能沒掉他的馬蹄，戰(zhàn)馬已經(jīng)把蹄子底下的那片青草踩踏的一團(tuán)糟。
從昨日下午，他就在斥候曲長郎如意的帶領(lǐng)下抵達(dá)了這片區(qū)域。
遠(yuǎn)遠(yuǎn)地觀看了從東到西大片的匈奴軍營，即便是天黑，他也沒有離開，而是仔細(xì)的觀察夜晚時分匈奴人的守衛(wèi)事宜。
對面與其說是一座軍營，不如說那里是一大片由帳幕，勒勒車組成的牧人營地。
很奇怪，匈奴人似乎沒有放哨的習(xí)慣，即便霍去病就在匈奴軍營一里的地方，匈奴人居然也一無所知。
夜晚，匈奴人男男女女圍著火堆通宵達(dá)旦的歌舞，期間更有不少兒童在跟著在火邊嬉戲，看得出來，他們似乎非常的快樂，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倒地就睡。
“給我三千鐵騎，我現(xiàn)在就敢向匈奴人的軍寨發(fā)起攻擊！”
霍去病惋惜的看了一眼身邊僅有的十余騎喟嘆一聲道。
“將軍，守在外圍的都是匈奴牧人，這是他們的慣例，咱們?nèi)绻M(jìn)攻，只會殺死一些牧人，牧人后邊才是匈奴大軍聚集的地方。”
郎如意小聲的提醒自家的將軍。
霍去病搖頭道：“我只想驅(qū)趕這些牧人，牛羊向匈奴軍營方向跑，只要能夠讓匈奴的軍陣散亂一陣子，就是我門最好的攻擊機會�；厝グ桑俨换厝�，阿瑯?biāo)麄兙驮撝绷�。�?br />
郎如意一臉的黯然，他知道自己回去之后沒有什么好果子吃，將軍或許會幫他說話，不過，在司馬面前，犯錯的將軍也沒有多少話語權(quán)。
一小隊騎兵在草原上奔馳，沿途不斷地有灑出去的哨探歸隊，不一會，就有四十個騎兵跟在霍去病的身后。
如此大的目標(biāo)，再愚鈍的匈奴人也會發(fā)現(xiàn)，于是，兩群騎兵飛快的從東西兩個方向朝霍去病圍攏過來。
“打出龍旗！”
疾馳中的霍去病大聲的吩咐一聲，他的親兵衛(wèi)陽立刻從懷里取出一面旗子，很熟練的將旗子套在長矛上，隨手插進(jìn)馬鞍子前面的過梁上，旗子被風(fēng)一吹，就立刻散開，呼啦啦，一面黑龍逐日旗就隨風(fēng)招展。
“前方有游騎——數(shù)量九——”
一名斥候從左側(cè)大喊著匯入隊伍。
霍去病吼道：“沖！”
說完話就抽出自己背后的短矛，握在手中，其余將士則紛紛取出上好弦的弩弓，在馬背上投擲投槍準(zhǔn)性不是很好，他們還沒有霍去病借助戰(zhàn)馬的沖力將投槍投擲到三十丈之外的那種變態(tài)的能力。
幾乎是一瞬間，枯黃的荒草后面就出現(xiàn)了一個匈奴騎兵，他的胸口剛剛露出荒草，霍去病手里的投槍就丟了出去，戰(zhàn)馬繼續(xù)狂奔。
三十丈的距離內(nèi)，即便是霍去病也只有投擲兩次投槍的機會，為了快速通過匈奴人的堵截，他放棄了投擲第二支，當(dāng)?shù)谝恢稑屵�在空中飛行的時候，長矛已經(jīng)被他握在手心。
投槍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第二名匈奴人剛剛露頭，投槍就已經(jīng)刺穿了第一個出現(xiàn)的匈奴人胸膛，帶著大蓬的血花穿透了匈奴人的身體，最后扎進(jìn)了地面。
露頭的匈奴人大叫一聲，揮舞著彎刀不退反進(jìn)，嗷嗷叫著向霍去病軍陣沖擊了過來。
箭如飛蝗……
老道的衛(wèi)陽縱馬越過霍去病，不等那個滿身都是弩箭的匈奴人跌落馬下，就揮刀斬下了他的人頭，另一個親衛(wèi)探手捉住飛向他面前的人頭，隨意的掛在他的馬脖子上。
幾支狼牙箭從荒草后面射出，霍去病一干人除過隨意的用胳膊擋一下眼睛，連腿邊的盾牌都懶得舉起來。
匈奴人的箭法很好，只是狼牙箭在霍去病的甲胄上劃出一道白印就不知道飛去了那里。
帶著輕薄甲胄的戰(zhàn)馬如同洪荒猛獸一般沖進(jìn)了匈奴人單薄的軍陣中，接觸只是一剎那，武器上的優(yōu)勢抵消了匈奴人騎術(shù)上的優(yōu)勢，霍去病的長矛輕易地刺穿了匈奴人的皮盾，就松開長矛，長矛留在匈奴人的胸口上，等待被勝利的主人再次取回。
鋼刀與匈奴人的彎刀碰撞之后，輕易地切斷了彎刀，順勢再收割走彎刀后面的生命。
在高速的碰撞中，只有粗大的狼牙棒能夠?qū)h軍的鋼刀撞飛，再順勢搗在漢軍的胸口，當(dāng)這個漢軍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六七柄長矛已經(jīng)刺穿了傷害他的那個匈奴人的身體。
騎兵交鋒，勝敗只在須臾間。
東西兩邊包抄過來的騎兵親眼目睹了這場戰(zhàn)斗，憤怒的大聲呼喊，卻沒有更好的辦法挽救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實的戰(zhàn)斗，戰(zhàn)馬四蹄騰空，如同飛一般疾馳，卻不能一下子飛到龍旗邊上投入戰(zhàn)斗。
來不及收割匈奴的收集，那個吐血倒地的同伴，被三根繩子拖拽著在地上滑行，隨著繩子不斷地收緊，在同伴的幫助下，他被凌空拉起，落在一匹馬背上，三匹戰(zhàn)馬在他的身邊左右奔馳，那三根繩子牢牢地將他綁縛在戰(zhàn)馬背上。
箭如飛蝗……最終消耗光了動能，只能無奈的掉在地上，兩支匈奴騎兵匯合成了一支，緊緊的咬在剛剛突出重圍的霍去病身后，恨不能將他們碎尸萬段。
大漢的戰(zhàn)馬不如匈奴人的神駿，眼看匈奴人越追越近，霍去病不得不降低烏騅馬的速度，好讓自己跟同伴保持在同一軍陣中。
“將軍快走！”
郎如意發(fā)瘋一般的催促戰(zhàn)馬，如果是敵人實在太多，他很想調(diào)轉(zhuǎn)馬頭去狙擊一下敵人，好給將軍多一些離開的時間。
然而，他同樣清楚地知道，他身后至少跟著一千個匈奴騎兵，五十個人回身作戰(zhàn)，根本就是去送死，根本就沒有辦法給將軍制造任何機會。
郎如意聽到耳邊狼牙箭嗖嗖的破空聲，這時候，除過趴在馬背上減少中箭的面積再無其他作為。
“嗖嗖嗖�！被羧ゲ〗舆B投擲出三支投槍，每一支投槍都能殺掉一個匈奴人，而那些匈奴人敏捷的繞開無主的戰(zhàn)馬，繼續(xù)逼近。
“嗚嗚嗚嗚——”
一聲悠揚蒼涼的號角聲從極遠(yuǎn)處傳來，追逐霍去病的匈奴騎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胯下的戰(zhàn)馬也跟著慢慢的降低了速度，最終眼看著霍去病一干人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
就在霍去病的正前方，那里塵土飛揚……
云瑯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不斷地把革囊里面的塵土丟向地面，好讓游春馬拖著粗大的樹枝將塵土揚的更大一些。
直到匈奴人撤退的號角聲傳來，才發(fā)現(xiàn)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五十個騎兵丟棄了馬尾巴上的樹枝背著五十面旗子從小土包后面轉(zhuǎn)出來，徑直站在土包上，俯視著緩緩撤退的匈奴騎兵。
不一會，霍去病來到了土包上，跟云瑯一起觀看匈奴人是如何撤退的。
“這些匈奴人很快！”霍去病有些感慨。
“這是必然的，當(dāng)我們還在追求厚實的甲胄，鋒利的長矛的時候，他們就在追求速度。速度是他們的看家本事，如果沒有了速度，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所以啊，我們要成為老虎，豹子，狼，不但要有尖牙利爪，還要有速度！”
“你已經(jīng)有了，剛才跑的挺快的……”
“你制造了塵土飛揚的假象，讓匈奴人以為這里有伏兵？”
“是啊，才下過一場雨，騎兵奔馳會有塵土飛揚的場景可能比較奇怪，好在匈奴人比較傻，沒發(fā)現(xiàn)，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我們可能要損失好些兄弟�！�
第十三章
烤包子跟柳笛
“去病啊，你難道不覺得主將親自去探查敵軍是不是有些不對頭�。俊�
“我算個屁的主將，總共只有一千三百人，還沒有人家一部人多�！�
“知道不？哥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喲，別看你現(xiàn)在才統(tǒng)領(lǐng)一千多人，再過兩年，你說不定就能統(tǒng)領(lǐng)好幾萬人。今天啊，也就是匈奴人接連出錯，以為你們只是一隊斥候，覺得劃不來用一千人來換，這才放過你。如果人家知道衛(wèi)青的外甥，我大漢的明日將花就在這群人里面，信不信人家不管前面有沒有埋伏都要優(yōu)先干掉你？”
霍去病皺眉道：“你在哄孩子么？這是在羞辱我，你干脆破口大罵我心里還舒坦些�！�
云瑯吧嗒一下嘴巴道：“原本是想這么干來著，又怕你惱羞成怒，只好換一種委婉的方式。”
霍去病點頭道：“確實很委婉……”
云瑯對待霍去病非常的委婉，不過呢，回到營地之后，他的做法就非常的不委婉了。
郎如意被一頓棍棒打得鬼叫連天，一同受罰的還有霍去病的親兵首領(lǐng)衛(wèi)陽。
對這兩個家伙，云瑯可沒有半點的客氣。
霍去病好幾次小聲提醒云瑯?biāo)攀鞘甲髻刚撸急辉片樣梦竦男θ萁o懟回去了。
至于曹襄，他覺得回來的五十個人都應(yīng)該一起挨揍，包括那個肋骨斷了三根的家伙。
李敢倒是非常羨慕霍去病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在白登山面對匈奴大軍的機會，他也很想有這樣的經(jīng)歷，覺得如果把他放在霍去病的境地里，只要用他家祖?zhèn)鞯纳窦夹g(shù)，就能讓匈奴人不敢銜尾追擊，還說他老子當(dāng)年在北地就是這么干的。
不過，當(dāng)他看到云瑯委婉的笑容之后，還是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謝寧過來的時候，他們四個人重新變得非常和諧，雖然沒有酒，還是在用米湯慶賀霍去病斬首匈奴首級四枚，雖然只拿回來了三顆，也算是開門紅了。
“山洞又塌了！”
云瑯笑道：“繼續(xù)挖！”
“死了……算了，我這就回去繼續(xù)挖！”
不知為何，謝寧覺得云瑯今天的笑容很可怕。
“告訴郭解，我要更多的鬼奴，如果他敢殺良冒功，我就讓他去挖洞�！�
謝寧點點頭，從桌子上順走了兩個包子，就匆匆的去找郭解談生意去了。
霍去病吃掉一個包子之后不解地問道：“山洞不好挖？”
云瑯點頭道：“土質(zhì)太疏松，只能一邊坍塌一邊挖，等挖到紅砂巖就好了�！�
“噢！”霍去病隨意答應(yīng)一聲，就繼續(xù)吃飯，從昨日到今天，他雖然看著鎮(zhèn)定，實際上，一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舅父說過，膽量是訓(xùn)練出來的，即便一個人平時膽子再大，在某些特定的狀況下依舊會膽怯，比如跟隨荊軻刺秦王的秦舞陽就是這樣的人。
他有膽子十三歲就當(dāng)街殺人，卻沒有膽子走進(jìn)始皇帝的宮殿。
只有經(jīng)歷的多了，人才會麻木，人麻木了，膽子自然就會變大，這是一個奇妙的過程，需要自己用心體會。
云瑯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霍去病的冒險，這家伙就是因為不墨守常規(guī)才經(jīng)常奇兵突出，給了匈奴最大限度的打擊，如果管束的太狠，說不定就會把他的天性給抹殺了。
如果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霍去病一次又一次的突發(fā)奇想式的冒險，他的心臟又受不了。
這是一個明顯兩難的選擇……
大軍出發(fā)之前，他被長平狠狠的威脅過，如果霍去病跟曹襄兩個人中哪一個出了問題，他都不用回去了。
就目前看起來，最適合干危險人物的人選就是李敢……然而，他又下不去手！
至于親自去冒險這回事從來都不在云瑯的選擇范圍內(nèi)。
好在，來了一個謝寧，這個家伙不論長短還是肥瘦，似乎都是一個良好的炮灰人選。
只要保證自家兄弟沒事，誰會去管謝寧的死活？
這家伙死掉了，算是為大漢捐軀，活著，就能享受榮華富貴，算起來，云瑯不覺得虧欠了他什么。
看來，以后要多用用這家伙，如果可能，郭解也是一個不錯的炮灰人選。
反正他已經(jīng)做好了為榮華富貴獻(xiàn)身的準(zhǔn)備。
想通了事情之后，云瑯的胃口就立刻變好了，用匈奴人的羊肉包的羊肉沙蔥包子味道確實不錯，有上云氏家族菜譜的資格。
不過呢，這種包子在蒸熟之后，再放進(jìn)烤爐里面大火烤一下，把外皮烤的焦黃，就能做到外焦里嫩，這樣的包子吃起來才是真正的人間美味。
曹襄見云瑯緊鎖眉頭好半天不說，就用肩膀撞撞他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去病以后不再做就是了�！�
云瑯瞅瞅有些內(nèi)疚的霍去病怒道：“誰有空想那些事情，我在如何能讓這些包子變得更加的好吃！”
“別裝了，去病已經(jīng)很內(nèi)疚了�！�
“誰在裝啊，我在想，這樣美味的包子，如果放進(jìn)烤爐里面大火烘烤一下，不但能讓包子更加的好看，還能徹底激發(fā)包子里面肉餡的香味。如此，一脆一軟，用牙齒一咬，兩種感覺交替出現(xiàn)，還混合著肉餡的香味，那該是一種非常好的體驗。你們吃，我先去烤幾個包子嘗嘗！”
云瑯匆匆的解釋完就端著一盤子包子去了伙夫所在地。
曹襄探頭見云瑯去了廚房，就驚詫的對霍去病跟李敢道：“他真的去烤包子了……”
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多變，前一刻云瑯還在為霍去病擔(dān)心，下一刻，他就發(fā)現(xiàn)生活才是人來到這個世界的主流。
生活包括吃喝拉撒，愛慕與痛恨，唯獨不包括不擔(dān)心這種奇怪的情緒。
茫茫人世間，誰有能比誰高明多少？
所有智慧的選擇不過是把利益分的比較清楚地一種普通選擇罷了。
傍晚的時候云瑯去看了山洞，里面跟昨日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有一些來不及運走的土塊散亂的堆在地上，而在洞口，平放著四具尸體。
謝寧指著辛苦挖洞的鬼奴道：“總算是沒有拖慢進(jìn)度，他們也學(xué)會了用木料支撐洞壁之后在繼續(xù)掘進(jìn)。”
云瑯退出山洞淡淡的道：“都是血的教訓(xùn)，他們?nèi)绾螘唤邮芙逃?xùn)呢�！�
謝寧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你是怎么做到對外面的那些尸體視而不見的�！�
云瑯看了一眼謝寧，覺得面前這個家伙就是一個傻子。
“去把尸體都處理掉，別放在我眼前，親自去吧！”
軍人家出來的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聽話，謝寧雖然對這個命令非常的不滿意，還是找來了一輛馬車，將四具鬼奴的尸體丟上馬車，親自趕著車去了河邊。
白登山處理敵人尸體的方式就是丟進(jìn)河里……
那些勞作的鬼奴出來倒土的時候，總是用看鬼怪的眼神看云瑯，他們現(xiàn)在都知道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將軍下令，要他們做挖洞這么危險的事情。
云瑯并不同情這些人，甚至還有一些厭惡，他不在乎的人對他來說就跟木頭，雕塑沒有區(qū)別。
如果可能，他想把所有自愿背叛這個民族的人全部弄去充當(dāng)奴隸。
郭解來的時候，云瑯正坐在一個小山坡前吹柳笛，春日里的柳樹汁液豐富，取一截柳條，只要輕輕地扭一下，樹皮就跟樹枝脫離，然后倒著抽出白色的柳枝，修整一下柳笛，小心的切出簧片，一個完美的柳笛就會出現(xiàn)。
這是云瑯小時候最喜歡的娛樂方式，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喜歡歡，這是紓解寂寞最好的方式。
第十四章
寂寞的時候殺敵最好
寂寞這種感覺有時候來的莫名其妙，即便是在人頭涌涌的歡宴中，它也會不請自來。
一個寂寞的人，眼神是冰冷的，即便臉上掛著笑意，身處鬧市也覺得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人。
云瑯很害怕這種感覺，每當(dāng)他覺得寂寞了，他就會關(guān)閉自己對外界的反應(yīng)，將自己關(guān)在心關(guān)里，細(xì)細(xì)的品嘗這種能讓人發(fā)瘋的孤獨。
往往在這個時候，云瑯是最冷靜，最為清醒的，孤獨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所以，這個時候，他對世界的認(rèn)知也是最清楚的。
不論是胡笳還是塤，他們的曲調(diào)都是以悠揚蒼涼取勝，柳笛跟他們比起來，就顯得活潑。
嗚哇，嗚哇的柳笛聲傳不出多遠(yuǎn)就會湮沒在風(fēng)中，每當(dāng)這個時候，云婆婆，太宰的面容就會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云瑯的腦海里。
有些人死了，他比活人更加的生動。
郭解是一個妙人兒，見云瑯沉浸在柳笛的美妙音色中不可自拔，抽抽鼻子轉(zhuǎn)身就走了，就云瑯目前的心情，不論談?wù)撌裁炊疾豢赡苡惺裁春媒Y(jié)果。
一陣悶雷一般的馬蹄聲將云瑯從夢幻中喚醒，這是大規(guī)模的騎兵奔行的時候才能發(fā)出的動靜。
他第一時間回到營帳披上鎧甲，提著長槍，就來到了鉤子山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