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而李敢,終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李氏擴張的事宜里面去了,跟隴西李氏斬斷聯(lián)系之后,李敢也要開始為自己考慮了。
云氏工坊全面停業(yè)之后,家里的就亂糟糟的,還以為這些在莊園里悶頭干了一年活計的工匠,織娘們會迫不及待的離開云氏,去陽陵邑或者長安耍子。
沒想到,這些不用干活的人,并沒有離開云氏莊園,那些家眷不在云氏莊園的人,也把妻兒老小帶來了云氏,看他們辛苦搭建違章建筑的模樣,可能不打算離開了。
梁翁,平遮這些人不但不阻攔,反而時不時地給他們提供一點方便,好讓他們把云氏整齊的員工宿舍變成一片窩棚的模樣。
人口依附,這在大漢朝就是家業(yè)興旺的標(biāo)志,云瑯很討厭隨意的窩棚建筑損傷了云氏整體的美。
他不想把這些人驅(qū)趕出去,大漢朝的人口還沒有多到可以隨意驅(qū)趕的地步,不論是老人還是婦孺都有大用場。
而大漢朝的老人,指的就是五十歲以上的人,只要飲食充足,醫(yī)療條件跟上,他們那具過度操勞的身體會慢慢恢復(fù)的。
想要擴建員工宿舍的想法才出口,就被平遮,梁翁嚴詞拒絕。
百姓自己依附過來是一回事,勛貴自己招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窮山僻壤里可以這么干,在京兆之地這樣做就太過份了。
從來沒有主家給工匠們蓋房子的,一旦把房子蓋了,那些工匠們也入住了,就表明,這些人都成了云氏的部曲。
從今往后,與云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云瑯并沒有想著把自己的家族弄得碩大無朋的跟曹氏一樣,如今的曹氏已經(jīng)龐大到了讓曹襄驚恐不安的時候了。
分家,已經(jīng)成了必然之事,最遲不超過兩年,如果曹襄自己不動手,皇帝就會親自動手。
云瑯很想將云氏的規(guī)模控制在一個不大不小的范圍內(nèi),只可惜,資本這頭怪獸一旦開始運行,就會沿著他固有的軌跡前進,云氏最終會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一般的世家,這時候就會把家族弄成一明一暗,繼續(xù)在大漢國土上蔓延,另一種就是分裂式繁殖。
云瑯喜歡前一種,而劉徹偏偏喜歡另外一種,不論是推恩令,還是分封諸侯幼子,都帶著極為強烈的政治目的。
云瑯很肯定,再過一二十年,大漢國的封國還會進一步的減少,而諸侯的子孫,也會逐漸沒落,最終被旁支取代,影響力會越發(fā)的弱小。
云氏真的該走出去了……可惜,云氏人丁不旺,沒有出走的基礎(chǔ)。
眼看著那些工匠們歡天喜地的修建茅屋,云瑯只能仰天長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大漢,真的是一個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道德高尚的人。
張安世的腳步沉重,霍光的腳步輕盈,而老虎因為腳上有厚厚的肉墊,身體雖然沉重,行動起來卻寂靜無聲。
從背后靠近云瑯的就是這三位,至于老虎,完全是因為喉嚨里低低的呼嚕聲暴露了他。
轉(zhuǎn)過身云瑯就發(fā)現(xiàn)猜錯了,張安世,霍光,老虎一點不都差,唯獨多了老虎背上的曹信跟云音。
這也是老虎為何發(fā)出不滿的呼嚕聲的原因。
第一一五章
人生就是在轉(zhuǎn)圓圈
沒有人才可用,云瑯就只好自己培養(yǎng)出一批人才來。
今天是四個,上元節(jié)過后,還有四個小家伙會來到云氏。
這個年節(jié)過的不好,看到孩子們出現(xiàn),云瑯就對馬上就要到來的上元節(jié)充滿了期待。
自從文皇帝指定了上元節(jié)之后,劉徹就把太一神祭祀日放在了這一天,而這一天也被稱作元宵節(jié)。
元宵節(jié)不吃元宵這是極其過份的一件事,哪怕是在這個還沒有元宵的世界里,云瑯也一定要吃元宵!
年節(jié)的時候不打罵孩子,所以云音跟曹信被老虎從背上抖下來很多次,弄得全身塵土,云瑯也和顏悅色的,沒有半點要發(fā)火的意思。
“元宵是什么東西?”霍光問道。
“我們家的主業(yè)其實算是庖廚,干別的都是不務(wù)正業(yè),元宵日用三牲敬神,神仙得到了滿足,我們這人卻苦哈哈的得不到犒勞,所以啊,我們身為庖廚,自然要創(chuàng)造出一種可以媲美天上明月的食物來�!�
霍光對師傅自稱主業(yè)是庖廚這事早就習(xí)慣了,師傅會下廚,他也會下廚,所以,他并不覺得庖廚就低人一等,相反,他以自己精于美食之道的本領(lǐng)為榮,覺得這才是生而為人最高的一個追求。
張安世被他父親給教壞了,他就對庖廚之術(shù)一點都沒有觸碰的興趣,他的嘴巴也被家里不富裕的生活給毀掉了,不論是美食,還是粗糲的食物,對他來說沒有多大的區(qū)別,總歸是填飽肚子,不用太講究。
至于云音……她的嘴巴跟后世的小閨女沒什么差別!
曹信是一個憨厚而又倔強的孩子,生在大家族,又被母親的自卑心理給折磨了好多年,來到云氏之后,他的眼前一下子就開朗了很多。
在云氏,他可以不必走路端著,坐著端著,睡覺也要講究儀態(tài),更遑論什么大禮儀了。
七歲的孩子已經(jīng)開始接觸武學(xué)了,練武的時候就一身麻布衣裳,更不用扎難看的雙丫髻,男孩子嘛,要嘛光頭,要嘛一條短短的馬尾巴扎在腦后,飄來蕩去的很是標(biāo)致。
袍服之類的東西只有見長輩或者大禮儀場面穿一下,像霍光,現(xiàn)在一天到晚恨不得就穿著褲子跟褂子到處跑。
在云氏,曹信可以跟著梁翁去收雞蛋,可以無所事事的跟孟大孟二混一天,可以去造紙作坊趴在石磨上看工匠們造一天的紙張,更可以在陳銅的印書鋪子里的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油墨。
當(dāng)然,前提是先弄懂紅袖給他布置的課業(yè)。
曹襄曾經(jīng)對這種放羊式的教育方式極為不滿,被云瑯攆出家門之后,也就不再過問了。
就像今天的課業(yè)一般,就是創(chuàng)造一種元宵節(jié)吃的東西,還需要貼合元宵節(jié),更要與時令結(jié)合。
張安世自然是不參與的,說一聲自己還有賬簿需要處理扭頭就走了。
霍光認為豬頭,牛頭,羊頭這三樣?xùn)|西很能表現(xiàn)神靈的威嚴感,如果把這三樣?xùn)|西放在一個大籠屜的蒸熟,撒上調(diào)料,就該是一道大菜,他為此還特意創(chuàng)造了一個字——就是把牛,羊,豬這三個字胡亂湊一起,名曰——xiang!
這明顯是把自己當(dāng)神靈來供養(yǎng)了。
拿定了主意之后,霍光就準(zhǔn)備立即施行,云音對父親弄出來的好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發(fā)現(xiàn)霍光有這樣天才的想法,立刻就驚為天人,然后就跟霍光跑了。
跑了半路,又回來把曹信給拖走了,只有她一個給霍光幫忙,會弄臟她的新裙子,大娘可沒有耶耶這么好說話。
能陪著云瑯干活的自然只剩下老虎兄弟了。
糯米是一種極為古老的糧食作物,雖然這東西生在天南,可是,云氏這個庖廚家族如今想要,還是有的。
泡糯米,炒黑芝麻,云瑯非常享受這個過程,工作之余從爐灶里掏出兩根烤好的山藥,抹上蜂蜜之后,正好跟老虎多點零嘴。
隔壁的廚娘院子里熱鬧的厲害,不時地能聽見霍光給曹信下令的聲音,也能聽見云音埋怨曹信笨手笨腳的聲音。
更能聽見廚娘那個大嗓門哭喊著不許霍光糟蹋珍貴牛頭的聲音。
諸侯無故不得殺牛!
這條規(guī)矩從西周時期就已經(jīng)有了,文皇帝,景皇帝的時候耕牛短缺,這條禁令也被嚴格的執(zhí)行著。
自從皇帝派人把匈奴打跑了之后,繳獲了無數(shù)的牛羊,市面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了牛肉被售賣。
云瑯現(xiàn)在就是諸侯,如果放在西周,就是應(yīng)該是一個很大的封建領(lǐng)主。
可能比不了齊桓公,晉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莊王這五位伯長,怎么也該跟吳王闔閭,越王勾踐是一個層次的侯爵。
一個侯爵殺幾頭牛吃一下,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的,尤其是從春秋時代到漢武時代,社會經(jīng)濟已經(jīng)擴大了上百倍不止,那時候稀罕的耕牛,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不稀罕了。
老虎趴泥地的時候,必定是要鋪毯子的,它的那條破毯子也只有云瑯能跟它共用,即便是云音,也知道老虎的忌諱,怎么折騰老虎都成,就是不會去碰老虎的破毯子。
因為那樣做了,老虎真的會發(fā)怒,雖然不至于咬她,卻會對著她發(fā)出巨大的咆哮聲。
黑芝麻在炒鍋里噼里啪啦的跳動,不一會芝麻的香味就出來了。
云瑯把芝麻倒在案板上攤開晾一下,搬來小小的手搖石磨,就要準(zhǔn)備把黑芝麻磨成粉。
糯米已經(jīng)泡在水里了,到了明天,就可以上磨磨成水粉,然后再包在布袋子里面縣掛在梁上,等水粉里面的水流淌的差不多了,就能用來做元宵了。
老虎悠閑地趴在毯子上舔舐自己的前臂上的毛發(fā),累了,就抬頭看看正在搖磨的云瑯,然后繼續(xù)低下頭換一條前臂繼續(xù)舔舐。
宋喬不知什么時候來的,沒出聲,就靠在門框上看云瑯干活。
此時的云瑯才是她最喜歡的丈夫,干起活來有條不紊的,哪怕是搖磨,都顯得很有韻律。
尤其是他的身上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子恬淡,安然的氣息,就是這股子山林隱士一般的氣息讓她著迷。
老虎哼唧了一聲,宋喬連忙挪開腳,她踩到老虎的毯子了。
云瑯回頭看,發(fā)現(xiàn)宋喬走進廚房了,就笑道:“你怎么進來了?不喜歡廚房的味道就不要難為自己。”
宋喬走過來從后面抱住云瑯的腰道:“最喜歡你這個樣子,看著懶懶散散的,卻讓人從心底里覺得安穩(wěn)�!�
“沒辦法啊,侯啊,猴啊,不跳彈算什么猴,我已經(jīng)算是很安穩(wěn)的人了。你嫁給了猴子,就做好滿山跑的準(zhǔn)備吧。”
宋喬咯咯笑了起來,把臉貼在云瑯的后背上道:“做什么呢?味道怪好聞的。”
“元宵!”
“元宵?”
“對啊,你夫君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星空在跳躍,明顯是神靈震怒的征兆,我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神靈是吃膩了三牲,想要換口味,所以啊,你夫君就遍覽群書,最終從古書中找到了一種可以讓神靈平息的美食——元宵�!�
“莫要拿神靈來說笑,會遭報應(yīng)的�!�
“遭報應(yīng)也好啊,你不知道,我有很多的疑惑,很多的心里話要跟神靈說,只是神靈總是不來�!�
宋喬笑道:“會來的,我夫君辛苦做的美食,定是人間美味,神靈也會按捺不住的�!�
云瑯轉(zhuǎn)過身拍掉手上的芝麻粉,挑起宋喬的下巴道:“放心吧,我之所以這么努力,就是為了將來能過上這種安靜的日子。說起來真是可笑,我當(dāng)初下山的時候可是躊躇滿志,想著天下之大,定有我施展才華的地方。真正要施展才華了,才發(fā)現(xiàn),你想施展,別人接受不接受還是一個大問題呢。于是,我又想回歸山林,結(jié)果又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入世很深了,想要了無牽掛的離開,已經(jīng)不可能了�!�
第一一六章
上元月
“在山上看風(fēng)景,跟站在地上看風(fēng)景收獲是不同的。妾身覺得其實是賺了。這樣一來,不論是原野上的美景,還是高山的雄姿您都見過,是一個大收獲。將來老了,就能有兩種美景可以回憶了�!�
宋喬說的非常感性,這還是云瑯第一次在宋喬身上發(fā)現(xiàn)她還有這樣的特質(zhì)。
“人活在世上,總不能就是為了活到老吧?我有一個師兄,曾經(jīng)把入世比作一座城池,他總說,城里的人想要出去,而城外的人卻總想進去。那時候我把這句話當(dāng)做笑話聽,現(xiàn)在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這世上的路啊,自己不走一遍,是不知道他有多難走的�!�
宋喬羨慕的瞅著丈夫道:“門派大了就有這樣的好處,總有可以借鑒的師兄……”
云瑯回想一下自漢武帝之后華夏大地上的所有英才,覺得他們都是自己的師兄,師傅,就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我應(yīng)該更加驕傲一點才好,你也該對我更好一點�!�
宋喬咕唧笑一聲,接替云瑯磨芝麻。
“知道不,元宵這東西我以前就吃過,最喜歡吃黑芝麻餡的,至于別的餡的元宵,我認為全都是異類�!�
宋喬詫異的看了丈夫一眼,發(fā)現(xiàn)他手里抓著一把炒好的芝麻卻忘了投進磨眼里。
調(diào)元宵餡是一門技術(shù)活,不論是豬油,還是糖霜,亦或是果子醬都需要進行精心的調(diào)配,搭配合適了就是人間美味,搭配不合適……那東西的味道很難形容。
在家的霍光,心思就沒有那么縝密了,或者說他是故意不去多想,一切隨心。
胖廚娘眼看著霍光把羊頭,牛頭,豬頭一起放進了巨大的籠屜里,卻不敢多說話,看的出來,這位小爺如今正在興頭上,打擾了他,可能沒好果子吃。
“蒸上一天一夜,到時候這三顆腦袋就會噴香酥爛,我再調(diào)配一些醬汁,你們就等著吃吧�!�
霍光站在高高的灶臺上對站在地上的云音跟曹信宣布自己的勞動成果,得意如同一個剛剛成功搶劫歸來的山大王。
宋喬朝霍光那邊看了一眼道:“您就任由他們胡鬧?”
云瑯笑道:“胡鬧也是學(xué)習(xí)的一部分,小光就是一個鬼靈精,沒看見他正在樹立他大師兄的威嚴嗎?”
宋喬懊惱的拍拍腦門道:“先收服曹信,加上云音,他就有了兩個手下,等霍家三兄弟跟李氏兄弟來的,就會自然而然的拜服他這個大師兄。只要他以后做的不是很差,這個大師兄的位置就是穩(wěn)的了,你看看,一個好好的孩子,被您教成什么人了�!�
云瑯笑道:“想要干大事,一個好的團隊是少不了的,后期相遇的人很難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只有從小培養(yǎng)出來的團隊,不論在可靠性上,還是配合度上,都是最好的。”
“你這么肯定?”宋喬無視云瑯攀在她臀部的手,覺得自己的丈夫?qū)嵲谑翘源罅恕?br />
“你將來會看到的�!�
云瑯拍了拍。
“干什么呢,老虎瞪著兩只賊眼看著呢。”
“他知道個屁啊�!�
老虎嗷嗚叫了一聲,就走出去了,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帶走他的破毯子。
第二天的時候,云瑯的糯米粉已經(jīng)弄好了,元宵的餡子也攪拌好了。
他還是喜歡用手團的元宵,不喜歡用篩子滾出來的,不過,在用手團了百十個之后他就沒了耐性,因為,要吃元宵的人越來越多。
足足有百十個人,曹襄連傀儡戲都給他兒子帶來了。
于是,在云瑯的指揮下,廚娘們就開始用篩子搖元宵。
餡料上沾點水,然后就在鋪了麻布的篩子上用力的搖晃,在所有人驚奇的目光下,方形的餡料沾上雪白的糯米粉之后逐漸從小變大,最終成了一個個圓滾滾的元宵。
霍光帶著一群孩子口水流的嘩嘩的,先不說味道,僅僅是這種完美的形狀就讓他們?nèi)f分的期盼。
“需要水煮是吧?”
霍光是一個吃過餃子的人,對這種形狀的食物該怎么吃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
眼看著霍光在一群孩子的簇擁下去廚房煮元宵了,廚娘捏著衣角為難的道:“三牲沒了�!�
云瑯驚訝的道:“不是蒸著呢嗎?”
廚娘瞅瞅四下無人,低聲道:“燒焦了,鐵鍋也燒塌了。”
“鐵鍋燒塌了?”
“本來只是燒紅了,光公子就倒了涼水進去……”
木柴火還不至于把云氏厚厚的鐵鍋燒成這樣,那么,只有一個可能了,晚上,霍光不想經(jīng)常起來添柴,就用了耐燒的煤炭……
“讓屠夫再去殺一頭牛�!痹片橂S口吩咐廚娘。
又對梁翁道:“費用從小光的月例錢里面扣,只需讓小光一人知曉�!�
廚娘,梁翁連連點頭,家主對這位開山大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好,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好在霍光還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元宵煮好之后就給云瑯,霍去病,曹襄,李敢端來了。
只是數(shù)量有些少,看霍光,云音,曹信,霍家一二三,以及李敢的兒子李秀全部都一臉,滿足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提前品嘗過了。
霍光見師傅看了他一眼,就陪著笑臉道:“弟子擔(dān)心沒有煮熟,就找了弟妹們一起嘗嘗到底熟了沒有�!�
曹襄吃了一顆元宵笑道:“看樣子是熟了,兒子,你嘗了幾顆?”
曹信毫不猶豫的伸出來了五根手指,又發(fā)現(xiàn)霍光在惡狠狠地瞪著他,就連忙收回來了三根手指。
只是有些慢,在座的人都看見了,這讓曹信懊悔的把手指塞嘴里恨不得咬斷。
曹襄又吃了一顆元宵道:“可憐啊,我曹襄的兒子因為替他老父品嘗了幾顆元宵,手指都差點沒了,看樣子,今天一定要多吃一些,吃得少了,都對不起我兒子咬傷的手指�!�
霍去病見自家的一二三還貪婪的瞅著他碗里的元宵,就用勺子把元宵全部喂給了三個兒子吃,這三個家伙站在父親面前齊齊的張開了嘴巴,霍去病喂食就像填鴨一般。
這時候,這位曾經(jīng)發(fā)誓匈奴未滅何以為家的漢子,跟所有的父親一般無二。
云音早就趴在父親身邊吃完了一碗元宵,從父親懷里掏出手帕擦拭一下嘴角的黑芝麻沫子,就搖著父親的胳膊要求快些把所有的元宵都煮出來。
李敢喝了一口酒,瞅著天邊即將出現(xiàn)半輪圓月道:“一道吃食能讓人吃出父慈子孝的感覺,真是不容易。想我兄弟多年以前,縱馬彎弓,縱橫草原何等的快意,如今卻一個個兒女情長的讓人不敢死,不忍心死啊�!�
霍去病笑道:“久不征戰(zhàn),自然會被兒女情長消磨了英雄志,某家只盼,將匈奴人趕盡殺絕,讓我等子孫再無匈奴之憂,可以將這樣的好日子天長地久的過下去。”
曹襄道:“反正我不想打仗,我現(xiàn)在就想把我的好日子天長地久的過下去�!�
云瑯笑道:“都有道理,都有道理,只要是人就有差別,知道不,我只想回到山里跟老虎一起過狩獵吃飯的日子�!�
說罷揮揮手,守候在一邊的梁翁立即點燃了身邊的一盞巨大的紅燈籠,緊接著,一盞盞的紅燈籠就被仆役們點燃。
兩條由紅燈籠組成的長龍,就從前廳一直蔓延到了山居,暗紅色的燈光將云氏裝扮的如同仙境一般。
劉徹剛剛吃過元宵,瞅著云氏亮起的長龍,笑呵呵的對阿嬌道:“你這里可沒有云氏熱鬧�!�
阿嬌撇撇嘴道:“就等著您這位家主發(fā)話呢,您不發(fā)話,誰敢把長門宮弄得亮堂堂的。”
劉徹笑道:“這么說,云氏還比不上長門宮?”
阿嬌笑道:“一個小小侯爵而已,怎能跟我長門宮媲美,陛下,您且看好了,千萬莫要眨眼�!�
阿嬌說完話,就拍拍手,在劉徹的注視下,大長秋笑瞇瞇的點亮了一盞小小的宮燈。
然后一松手,那盞宮燈就沿著一條索道滑落下去,緊接著,一道紅色的燈籠長廊就出現(xiàn)在劉徹眼前。
不等劉徹驚訝的叫出聲來,眼前突然一亮,一座高達三丈高的燈山就在劉徹眼前逐漸亮起。
第一一七章
難以理解的恩典
當(dāng)燈山頂上一只正在做展翅翱翔狀的七彩凰全部亮起來之后,劉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