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莫問離石像已是很近了,忽而背后一股力道襲來,她側(cè)身一躲,竟是排沙幫那領(lǐng)頭人。
排沙幫一眾跟在后邊,起初那一聲慘呼便是他們中人發(fā)出來的,原是不知為何便引出了這血蠱來,從那人腿上一路爬將來,裹住他全身,頃刻間便將其血氣吸食干凈,而后一池的血蠱都被喚醒。
他們那處的血蠱是最先破土而出的,因此他們遭殃的人最多,只片刻間,十多人竟只剩下三人。
那領(lǐng)頭的人和另外一手下奔跑甚速,一見前邊有人攔,立即揮臂要將她推開,心想若是把她推到血蠱之中,那是更好,至少可拖延時間一二。然而莫問躲避及時,她一側(cè)身,兩人雖未將她擊倒,卻也得了空隙,立刻從她身邊一奔向前,幾步跨到石像上。
莫問這一躲避,身形一滯,頭頂上一支利箭射來,便沒能完全躲過,被它擦著額頭射下來,立時額上一松,頭上帶著的抹額落了下來。
莫問這一怔,便又頓了片刻,忽聞一聲慘呼,抬頭一看,只見排沙幫另一人被血蠱圍困,他竟一刀飛中王虎胸膛,王虎立時撲下。他足尖一點,踏著王虎身體向前,越過梅七身旁時,又一刀橫斬,斬下梅七頭顱,要用梅七尸身的血氣引開血蠱,他好踏上石像。
莫問要來攔時,已經(jīng)晚了。這人越過莫問,又欲朝莫問動手,一刀上拉,莫問后退一步,臂上被劃了一刀,鮮血順著小臂跌落。
莫問雙眸一紅,動了怒,聲音一沉,說道:“你!”
魚兒驚道:“莫問!”
那些血蠱群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暴動了,連王虎和梅七的尸身都不顧了,也不管那排沙幫的人,而是紛紛朝莫問爬來,如一股黑色的颶風(fēng),鋪天蓋地,叫人躲都來不及躲,只不過眨眼間,便將莫問整個人圍住,沒留出一絲縫隙來。
第34章
險象環(huán)生成王墓(四)
魚兒心底一緊,就要下去,
清酒和厭離已先了一步,
兩人足尖一點,分落莫問兩側(cè)。血蠱根本不怕火,
兩人只能長劍相擊,
將那些血蠱拍開。
劍甫一指出,
莫問頭上的血蠱忽而匆匆退下,只見她雖是面頰蒼白,但頭上無甚傷口,
并不像那些被血蠱包裹的人變成了干尸。
瞬息間,血蠱似流水一樣,從她身上爬下來。她衣裳都被血蠱咬破了,
身上有星星點點的血痕,
臂上傷口的血跡完全干了,然而除了嘴唇蒼白,
莫問像沒受什么重傷。
她雙目發(fā)直,
忽而眼神一凝,
寒光滿溢,右手一抬,
指著先前殺人取道的排沙幫那人,嘴唇輕動,
發(fā)出極輕微的古怪聲響。
這血蠱忽而集成一股,竟似聽從了莫問的指揮,如一股黑浪,
撲向排沙幫那人,這血蠱來如電掣,那人哪里躲得及,瞬間被血蠱纏住,幾息之間就化成了干尸。
那人死后,血蠱四處散去,鉆回了黑土之中,不再圍攻眾人。這時莫問胳膊才垂下,身子一軟昏倒過去,清酒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過,不至跌倒。
石像上幾人見這變故,無不心中駭異。方才兇悍的血蠱逢人便咬,必然吸成干尸,怎么遇上了莫問,這人沒事,反倒是血蠱變得溫順,好像都變得聽莫問的話似的,十分稀奇古怪。
清酒面色冷峻,抱著莫問上了石像。魚兒連忙來為莫問把脈,摸了半天,一怔,又細細探摸半日,說道:“她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這話說出,魚兒自己尚有些不信,再三確定,當(dāng)真只是失血過多。
清酒和厭離松下一口氣,無奈的瞟了莫問一眼。
魚兒更加奇怪了,目光不經(jīng)意看向莫問額頭,只見她額心有一路花紋,似一種花朵,妖艷的舒展身姿。這花紋紅艷艷的,不知是胎記還是什么,分外顯眼。
魚兒心想:“莫問一直帶著抹額原是用來遮額上的痕跡的么?”魚兒取出補血提氣的丹藥給她喂了進去。
血蠱已散,眾人心神還未放松多久,忽又傳來一陣咯剌剌的聲響,像是什么尖銳的東西劃拉著石壁。
那排沙幫領(lǐng)頭的一聲低罵:“他娘的,又是什么鬼東西。”
聲響是從大門那邊傳來的,魚兒極目望去,隔的遠了,看不清明,只見一團白色的東西趴在大門上邊。
清酒低聲道:“走!”
齊天柱過來一把撈起莫問抗在肩上就走,魚兒和厭離緊跟在后,那排沙幫兩人早跑開了。
魚兒朝后一望,見清酒留在最后,知她是防那團東西不是善物,要留著斷后。魚兒又朝那大門上看去,只見先前所在大門石壁上的東西已經(jīng)躍了下來,朝眾人追來。那一團白影十分迅速,狀似走獸,拖著一條長長的白尾。
眾人飛奔到石窟另一頭,唐麟趾和花蓮早已焦急的等在那,先前血蠱忽現(xiàn),兩人回不來,也只能干著急,現(xiàn)下見清酒幾人安然無事,還未及松口氣,又見一怪模怪樣的兇獸急追在后,精神又為之一緊。
花蓮道:“走這邊!”
這石窟另一頭有三個出口,花蓮,俞黑和俞白已探了一番,衡量走中間那出口較為妥當(dāng),眾人便從中間甬道奔去。
那兇獸緊追在后,尖銳的爪子刮在地上,咯咯的響,刺耳的緊。
花蓮在前叫道:“這又是個什么東西!”
唐麟趾道:“跑你的,嚷啥子!”
甬道一盡,眾人走到一處空闊地,但見石橋懸立縱橫,下邊水流泊泊。六座石橋連著一座石塔,一直延伸到遠處,石橋與石塔連成一片,如同蜂房,路徑曲折來回,一時瞧不出出口在何處。
追兵在后,眾人也顧不得許多,踏上了石橋,那石橋極窄,只容一人通過,花蓮在前探路,其余幾人跟著。
清酒上橋時,身后一道勁風(fēng)襲來。
清酒一側(cè)身,手中一撥,長劍被帶出來,反手執(zhí)劍,順勢向前一劃。這一下行云流水極為迅速,清酒想著一劍不斷它一臂也該劃破血肉,卻不想那兇獸皮肉堅實非常,只斷了幾根毛發(fā)。
這兇獸吃了一痛,狂性發(fā)作,一聲尖嘯,眾人只覺得耳膜吃痛。
朝那兇獸一看,只見那兇獸頭上有利角,雪白毛發(fā)之中有好些個眼睛形狀的黑色凸起,略一看去,就如身上長了眼睛一樣。
唐麟趾和花蓮輕功一展,越過幾人頭頂,折了回來�;ㄉ彽溃骸斑@東西怎么長的這么磕磣�!�
唐麟趾讓齊天柱幾人先走,他們?nèi)溯p功施展,在這狹窄石橋上斗那兇獸剛好,人若是再多了,反倒成妨礙了。
唐麟趾左手一揚,袖中射出銀針,刺向兇獸雙眼。兇獸頭一仰給避開了。唐麟趾銀針連發(fā),兇獸長尾掃來,三人不得不飛身躲避。
清酒看這兇獸形貌,沉吟道:“這東西長的有些像白澤�!�
唐麟趾趁隙上了兇獸的背,聽到清酒的話,說道:“就這,瑞獸?!”
長得太讓人失望了些。
花蓮與清酒在下佯攻,唐麟趾手指一動,袖箭射出,這一次兇獸難避,被唐麟趾射瞎了一只眼。
清酒清喝一聲:“走!”花蓮已飛身而退。唐麟趾在那兇獸身上一個借力,躍到清酒身后。
清酒內(nèi)力灌入劍中,全力向石橋一斬。
她身前石橋轟然碎裂,這兇獸疼痛正甚,身子亂擺,腳下石橋崩裂,一個不穩(wěn),便與那碎石一起跌入了水中。
石橋下水花四濺,眾人見兇獸落入水中,好不容易緩了口氣。
清酒幾人走到石橋盡頭的石塔里,眾人在哪里等他們。
厭離道:“沒事罷�!�
花蓮抽出折扇,將喘息聲壓下,笑道:“小事一樁。”
石塔不大,幾人在內(nèi)顯得十分擁擠,清酒向四周一望,撂下臉來:“那兩人呢?”
唐麟趾問道:“哪個?”
清酒沉聲道:“排沙幫那兩人,看到莫問了�!�
‘看到莫問了’這句話說的十分古怪,莫問又不是鬼,她在這里,自然而然會被看到。
先前在石像旁的情景,唐麟趾,花蓮,俞黑和俞白是沒有看見的,具體發(fā)生了些什么四人也不清楚,只是見到最后血蠱都回了地里。唐麟趾和花蓮現(xiàn)在聽清酒這么一說,心中已明白了。
清酒走出石塔,站在另一條石橋上,四面一望,只見排沙幫那兩人已經(jīng)跑了,到了西邊的石橋上,離得已遠。
唐麟趾和花蓮站在她身后,唐麟趾道:“我去動手,這兩人放不得�!�
清酒輕應(yīng)了一聲。唐麟趾和花蓮無聲躍出,朝那兩人追去,幾個起落,已轉(zhuǎn)過一個石塔。
兩人輕功甚高,排沙幫那兩人也未離開太遠,不過一盞茶功夫便追上了。
排沙幫那兩人已走進了一座石塔中,幾番奔逃,那屬下功力較淺,已有些氣喘,他問道:“老大,我們跑什么呀,這墓里到處是機關(guān),跟在那群人后邊至少可以避開一大半去�!�
那領(lǐng)頭的扶著石壁,朝來的方向看了看:“你懂個屁!”
這領(lǐng)頭的回過頭來時,皺著濃眉,一臉神秘:“那穿著苗服的姑娘是個什么東西你知不知道�!�
那屬下愣愣道:“女人啊�!�
這領(lǐng)頭的‘呸’的一聲,壓著聲音吼道:“活人蠱!他娘的,那是個活人蠱!”
那屬下仍舊不解:“活人蠱?什么活人蠱?”
這活人蠱聽著當(dāng)是個蠱,可那姑娘分明是個人吶!
那領(lǐng)頭的又朝外看了看,摸了把自己額頭,嘆道:“活人蠱,活人蠱!兩種意思,一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蠱,二是用活人當(dāng)蠱養(yǎng),如今江湖上說的活人蠱,他娘的就是這兩種意思并存的東西。那娘們就是這活人蠱!起先看到她額上的紅紋我還沒確定,老子的,你看到她驅(qū)動蠱蟲沒有,準(zhǔn)他娘的是這東西沒跑!”
那屬下還沒明白其中厲害,聽那領(lǐng)頭一說,登時喜道:“老大,這比哀鴻還有用�。≡蹅兣苁裁�,直接把她抓回去!這是寶貝��!”
這領(lǐng)頭的一巴掌拍在那屬下頭上,喝道:“命都沒了,要寶貝有屁用!你沒看見那東西驅(qū)使蠱蟲的厲害,她身邊那伙人貌似早知道她身份的,你想與活人蠱為伍的,有幾個是普通人,那幾個女的,輕功劍法沒一個是虛的,哪個好惹!咱現(xiàn)在跑路要緊……”
話未說完,一道聲音插入:“你倒是不糊涂,十分的明白�!�
那領(lǐng)頭聽得聲音登時覺得不妙,只見花蓮攔在石塔外的一座石橋上,原來花蓮并不是從這領(lǐng)頭人來路追來的,反而是從另一邊繞遠路而來。
花蓮搖著折扇,冷笑道:“可惜太明白了不是好事,知道太多,是要折壽的�!�
這兩人緊緊盯著花蓮,悄步朝后退去�;ㄉ強Z步向前,身法迅捷的攻來。兩人急忙來防,不禁背后寒意陡起,反應(yīng)過來時,已是人頭落地。
原是唐麟趾躍到了石塔上,攀在石壁上如同壁虎一樣輕易,悄無聲息的繞到兩人身后,從石窗躍入,花蓮出手惹得兩人分神,只這一剎那,唐麟趾奪得機先,便能一招制勝,因此兩人剛反應(yīng)過來,已然喪命。
唐麟趾短刀一轉(zhuǎn),刀上血液盡數(shù)甩出,她道:“厭離都勸你不要下墓,硬是不聽�!眱扇耸帐巴耆送刈�,清酒一行人也正過來。
這進地宮一頓飯功夫不到,才走過第一關(guān),一眾人等就從三十來個人折成九人,眾人心中更為警惕。
唐麟趾和花蓮站在石塔上,清酒幾人已在那石塔連著的石橋上了,要走過來時,忽感腳下一陣震動。
幾人站立不穩(wěn),不知何故。魚兒在晃亂中朝下一望,心下一凜,叫道:“清酒,是那白澤!”
原是那兇獸被唐麟趾射瞎一只眼,落入石橋下的水中,卻未死去。它瓜牙鋒利異常,正抱著眾人所站石塔的根部,劇烈的撞擊。
眾人要走,已來不及,一道拇指粗的細縫在塔身上蔓延,石塔從中間裂開崩碎,連著的石橋也迅速斷裂,眾人無處可躲,紛紛從斷裂的石橋上墜落,掉入石橋迷宮下的河水中。
第35章
險象環(huán)生成王墓(五)
眾人跌入水中,先后從水里冒了頭。這水流極深,
格外昏暗,
眾人手中沒有火把,腳不能沾地,
無法自由動作,
兇獸環(huán)伺,
身處劣勢。
魚兒飄在水中,心念一動,凝神定氣,
將手伸在水里,只覺得極輕微的水波拂在手心里,源源不斷。兇獸離得遠,
這水流的飄動并非是兇獸帶動的,
而是這河水自身是流通的!
那兇獸兀自撞擊著各處石柱,石塔和斷橋紛紛斷裂,
石塊從頭頂落下,
眾人急忙游開。
魚兒叫道:“清酒,
這河水是流動的�!�
這四面無岸,石塔極高,
先下又被兇獸撞得七崩八裂,有那兇獸在,
他們是上不去的,可也不能在水里耗著,畢竟水里除了那兇獸也不知還有什么東西,
得快快上岸,而如今唯一的辦法也只有尋著水流而下找出口了。
清酒叫道:“俞黑,俞白,你們開路�!�
俞黑和俞白深熟水性,應(yīng)了一聲,身子便如游魚一樣,躥了出去,眾人連忙跟上。
那些石塔的根部深扎水中,在水底一看,便如石林一般,重重而立,望不到頭。
九人游了一會兒,感到身后水涌聲大作就知不好,那兇獸不怕水,反倒是十分熟悉水,在水中游動迅速,已追到隊伍后邊了!
齊天柱游到隊伍最后邊,說道:“不先解決這東西不行�!北娙俗匀幻靼住�
清酒沉吟一番,與齊天柱一起落到后邊,又吩咐道:“花蓮到左,麟趾到右�!�
七人游換陣形,有齊天柱和清酒斷后,俞白和俞黑在前,花蓮在左翼,唐麟趾在右翼,魚兒和厭離扶著昏迷的莫問在中央。
那兇獸迅游而至,欺近清酒兩人時,忽然下潛,清酒見波紋漾起的方向,叫道:“麟趾!”
兇獸記恨唐麟趾傷它眼睛,頭一個要找的就是唐麟趾。
清酒對齊天柱道:“齊大哥,待我將那兇獸甩將上來,你可能擒住它尾巴,讓它不再入水?”
齊天柱一愣,心中涌出諸多問題,只是此刻緊急,不待細問,便道:“七分把握�!�
言語一畢,清酒也潛入水中,顯然是追那兇獸去了。
齊天柱皺著眉頭,頗感憂心。深入水中,便無著力處,與這樣的兇獸搏斗,要將其甩出水面談何容易,至少得幾十年的深厚內(nèi)力,清酒年歲不過二十,就算天資再如何不凡,也絕不可能逆天到這種地步。
齊天柱越思越覺得不妙,恐清酒一人在水下對付不來那兇獸,當(dāng)即便要下去,忽見水面震動,起了波浪,一道攝人的壓力從身下傳將上來。齊天柱神色一凝,連忙避開。
身前的水面破開,千朵水花綻放,一襲白影飛空。齊天柱凝眸一望,心頭一震,那兇獸果然被扔了出來,不知清酒用了什么法子。齊天柱來不及駭異,藉著身旁石柱一躍而起,抓住那兇獸尾巴。
齊天柱雙腿盤在石柱上,使一個倒掛金鉤,抓著兇獸,一身蠻力如牛,將它整個身子也倒提在空中。
那兇獸掙扎不休,爪子在空中撓的咻咻直響,身子卻如何也彎不上去攻擊齊天柱。
齊天柱拽住它尾巴在自己胳膊上一繞,死不放它。
唐麟趾右手一甩,三道飛鏢射向那兇獸,然而打在它身上卻如射在金石上一般,毫發(fā)未損。它皮肉深厚,要傷它實也不易。
清酒從水中出來,隱隱見她肩上一塊顏色深暗,顯是受了傷,她道:“用匕首!”
花蓮和唐麟趾恍然。怎么忘了這寶貝!
花蓮和唐麟趾游到石柱邊,在石柱上借力,一躍而起,兩人分左右而攻,那兇獸被抓著尾巴懸在空中,如何躲得過,兩刀切在它脖子上,刀刃劃過,真如切割油膏一樣容易順手。
唐麟趾和花蓮一擊得手,落入水中,那兇獸脖子上鮮血噴灑而出,身子顫了幾下,不動了。
俞黑和俞白尋路回來,正好見幾人滅了那兇獸,心下佩服,說道:“幾位大人,這血液落到水里,血腥味許會再引來什么異獸,小人在前邊發(fā)現(xiàn)一條木船,咱們乘船尋路較為妥當(dāng)�!饼R天柱將那兇獸尸體朝遠處一扔,也跳入水中。
幾人見他說的有理,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于是一行人隨兩人游了小半里路,果見一條船靠在石柱邊上。船身陳舊,勉強能載人,一行人陸續(xù)上船,這船身寬大,容下九人綽綽有余。
魚兒幾人都是深知清酒暈船的,只是此時此刻,水中兇險未知,她又受了傷,身上有血氣還泡在水里,這水里真有個什么嗜血異獸,她就是個活靶子,因此,花蓮幾人是把一臉抗拒的清酒第一個推上船的。
船中有槳,唐麟趾削了一小節(jié)下來,拿懷里干布包裹,取出打火石,點了火把出來,四周登時亮堂起來。
俞白用那槳劃船,朝西南方劃去。船身一動,清酒臉色更白,手指緊緊扣著船緣,咬著牙根,這一使力,肩上的傷口鮮血流的更兇。
魚兒蹲在清酒身邊給她處理傷口,她跟莫問學(xué)醫(yī)也有半年了,雖不十分精通,卻也有所小成,一群人里,除了莫問,已然是她醫(yī)術(shù)最好了。
魚兒輕輕的拉開清酒肩上的衣衫�;ㄉ徍妄R天柱齊齊避過頭去。魚兒見她柔白如玉的肩上,有一道向下的爪痕,那傷口處利的如刀劍砍劃的一般,雖未見骨,卻格外深,鮮血先前已止住了,方才清酒臂上一使力,又崩裂開來,血水不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