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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兩人朝寧清園外旁的銀杏樹林走去,因一場雨,銀杏葉差不多快落光了,

    金葉遍地,

    林中霧氣氤氳,樹干還是濕的。

    兩人走到林深處,

    忽然聽到刀劍相交之聲。

    解千愁‘咦’了一聲,

    不閃不避,

    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要一瞧究竟。

    只見前邊十多步遠的地方,兩道人影正在較量。一人使刀,

    浩然磅礴,一人用劍,

    飄逸瀟灑,所使招式無不精妙絕倫。

    兩人的身影在銀杏樹間起落來回,薄霧之中,

    飄渺如仙。

    解千愁一細看,說道:“這不是清酒那壞丫頭么?另外一個是豪云?”

    可不就是清酒和豪云兩人。魚兒見自己找了一上午都不見得人,此刻正與豪云在林中練劍,不禁秀眉輕蹙,心中刺刺的。

    “刀法厚重,劍法輕靈,一個虎虎生威,重如磐石,一個凌厲難當,飄逸如風,兩般模樣,卻意外契合�!苯馇С钷壑殻[著眼打量,片刻后笑問魚兒道:“徒兒,你和清酒一路的,可知道她成婚沒有?”

    “說來豪云這人雖然不修邊幅了些,但面容還是端正俊朗的,為人也是義薄云天,豪情仗義,是個好男兒,唯一缺憾的便是這都快而立了,還沒能成家立室�!�

    “他爹與我也算是點頭之交,他為了義氣殉身,到頭來也沒能見他最后一面,我為他兒子湊一樁姻緣,也算全點朋友情誼。我看清酒這丫頭就很好,許多地方與豪云互補,又都是不拘小節(jié)的灑脫性子,肯定能處得來,徒兒,你……”

    “我不知道!”

    魚兒這突然出聲,把解千愁唬的一哆嗦,愣愣看著自家徒兒,覺得她好似生氣了,卻不明白她為何會生氣。

    魚兒聲音低了低:“我不知道她成婚沒有�!�

    魚兒明白自己在生氣,也知道自己為何會生氣。她看向遠處的人,胸悶難當。

    真的是頭一次,體會這樣令人熱躁的情緒。

    “誒,徒兒!徒兒!”

    清酒和豪云一戰(zhàn)結束,各退了半步,收回兵刃。

    豪云朗笑道:“雖然細想一想,你方才說的那些話不似作謊,但果然要試過,現(xiàn)在才能全信�!�

    笑罷,豪云長長一嘆,頗為傷感:“藺家還有血脈存活世間,我那老頭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清酒垂下眼睫,笑意惻然,她輕聲道:“令尊義薄云天,赤血丹心,為了家父灑盡熱血,殺到最后一刻,也不曾退縮畏懼。他的巍然身姿,直到現(xiàn)在依舊震撼我心。他對藺家的恩德,我從不敢忘,上次在江南相遇,形勢所迫,沒能與你交談,如今有緣再遇,也算是全了我一樁心愿。”

    清酒停頓片刻,問豪云道:“豪大哥真的沒有什么想要做的事么?”

    豪云哈哈一笑:“那是老頭子對你家的恩,與我有什么關系,就算報恩也報不到我頭上。而且老頭子稱你父親一聲義兄,維護藺家,為兄弟肝腦涂地就是他應當做的事,又談什么報恩。最后,在江南時,我做了那糊涂事,險些失了仁義,好在是你們點醒,算起來還是我欠你們一個恩情,哈哈,這樣欠來欠去,實在婆婆媽媽,麻煩的很,要不就兩清了罷�!�

    清酒淺淺的笑了笑:“你不虧是他兒子,實在是像,既然你覺得這樣好,那便如此罷�!�

    豪云笑道:“哪有兒子不像老子的�!�

    “話說回來。你如今打算怎么辦?當初我來天下會武,是因為傳說這名劍山莊得到了封喉劍,他娘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不管真的假的,如果你身份暴露了,都危險的很,當年那群人,想必還沒死絕……”

    豪云話頭驟然一頓,他被清酒散發(fā)的凌然殺氣所震。這樣陰冷的氣息先前竟一絲都未露的,此刻卻驀然傾斜而出,對于他這樣刀尖舔血的刀客來說就如血腥味一般。

    清酒冷然笑道:“當然是沒死絕的。”

    “名劍山莊這把劍,也不可能會是封喉劍�!�

    “你說不是,那應當就不是了�!焙涝埔汇�,驚覺什么,問道:“清酒妹子,你游歷江湖是想找那些人報仇嗎?”

    颯颯秋風亂吹衣裳,清酒語氣淡淡的說:“人太多了,找不過來,而且我跟兩位老師承諾過,不會大開殺戒,只找那個幕后安排操縱的人報仇�!�

    豪云道:“可有線索?”

    清酒搖頭。

    豪云正色道:“倘若有需要我?guī)兔Φ模M管說,老頭子稱你父親一聲義兄,那我與你算得上是義兄妹,藺家的仇和老頭子的仇,老子也憋屈好多年了�!�

    清酒笑了笑。她就是因為豪云忠義的這一點,才不會顧忌的對他說出自己的身份。

    兩人正說話,聽得腳步聲靠近,抬眸一看,解千愁和魚兒走了過來。

    清酒看到解千愁,自然而然的就想起酒這一事,解下腰間的葫蘆,遞給豪云,笑道:“雖然你說兩清,但我果然仇想報,恩也想報。這壺酒是我親自釀的,味道也是得了解老前輩稱贊的,你若不嫌棄便收下罷,待得日后有空我再送你幾壇�!�

    清酒怕他拒絕,又笑說:“你若還是覺得恩情與你無關,便當作是義妹給義兄的見面禮罷。”

    豪云愛酒,美酒當前,哪里會拒絕。他接了過來,撥開塞子,酒香滿溢,豪云大喜,頓時兩眼放光:“多謝清酒妹子,愚兄可不客氣了!”

    那解千愁一過來,鼻子一動聞得酒香,一眼看到清酒把酒給了豪云,頓時急的臉上通紅,氣的哇哇叫:“你怎能給這小子!不行!不行!”

    清酒道:“前輩,魚兒,你們怎么過來這里了。”

    魚兒并不看清酒,語氣一反往常,有些冷淡:“我和師父來林中練武�!�

    清酒為她這神態(tài)有些困惑,默然片刻,心中一念閃過,嘴角勾起,想透了什么,卻什么也不說。

    另一邊解千愁已經(jīng)撲上去搶豪云手中的酒葫蘆,那豪云連連閃避,叫道:“解前輩,就算你是長輩,也沒有能亂搶晚輩的東西的道理!”

    “這酒給你就是糟蹋,快快還來!”

    豪云朗聲道:“這是我清酒妹子給我的,要還,也不是還你��!”

    聽得這話解千愁固然更氣。魚兒臉色也是更難看了些。清酒在一旁,嘴角笑意卻是更深。

    這豪云和解千愁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時,自山莊方向奔來一道青色的人影,速度極快,幾個起落就到了四人跟前,卻原來是陽春。

    他用那大袖擦著額上的汗:“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清酒姑娘�!�

    清酒問道:“怎么了?”

    陽春道:“莊內出事了,花蓮兄弟讓我來尋你過去�!�

    清酒當即動身:“邊走邊說�!�

    魚兒幾人連忙跟上,一行五人跟著陽春回了山莊。

    路上聽陽春解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七弦宮找到名劍山莊,說是門下兩名弟子徹夜未歸,四周找遍了也不見人,當下名劍山莊派出家丁門徒四處搜尋,遍尋主峰,不見蹤影,兩個活生生的人竟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而且這么一找,發(fā)現(xiàn)還有數(shù)名江湖人士不見了。

    因為這些人大多是獨來獨往的,所以不見了也沒人及時發(fā)現(xiàn),是什么時候失蹤的,也就沒人清楚了。

    此刻山莊之中是疑云重重,氣氛凝重。江湖中人在名劍山莊無緣無故失蹤,這能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的無外乎仇殺,但若真是仇殺,怎會一點打斗的痕跡都沒有,而且若是在莊內相斗,必然會引起他人注意的。

    不論真相如何,有人從莊內消失,甚至牽連到了七弦宮頭上,身為東道主的名劍山莊都得給出個交代。

    是以名劍山莊一邊派出門徒搜尋山莊內外,排查可疑之人,一邊請出了虛懷谷谷主到消失了的幾人的房中尋找線索,看看存不存在迷藥迷煙一類的東西。

    五人到時,虛懷谷和名劍山莊里的人都在。虛懷谷的有三人,有兩人清酒幾人都認得,乃是在山村之中結緣的澤蘭和紫芝兩人,而她倆身前的女人,眾人也見過一面。

    一身紫衫,膚色蒼白,眸光清冷,瞧著年紀當有三十來歲了,但風韻無雙,當?shù)闷稹畾赓|如蘭’四字!

    這人便是虛懷谷的谷主——白桑,來名劍山莊第一日與澤蘭撞見時,眾人匆匆看了她一眼,如今能正眼看清,無不感嘆其氣韻非凡,不愧是天下第一名谷的谷主。

    名劍山莊的人也有三人。燕悲離背負雙手,佇立一旁。他身后站著兩人,其長子燕思過,面目清朗,溫文儒雅。其次子燕翦羽,張揚冷傲,便是一早接待過清酒眾人的那下人口中的二少爺。

    白桑細細檢查過房中茶具,又翻查床鋪和衣柜等地。

    這房間離寧清園比較遠,是屬于比較偏的位置,而消失的幾人除了兩名七弦宮弟子外,住處都比較偏。

    花蓮和厭離幾個人站在院中,離得房子遠遠的。

    清酒低聲對花蓮說道:“你和麟趾,陽春兩人昨夜子時就沒看到他回房中,想來是那時就失蹤了�!�

    說來好巧,這房中住著的正是那個挑釁無為宮與魚兒打了第一場的萬朝,如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清酒悄聲問詢道:“你們當時有沒有察覺什么異樣?”花蓮和唐麟趾還有陽春三人第一夜晚間起夜,白日里留意了這萬朝的房間,路過時本來是要摸過來給萬朝些教訓的,結果那人不在房中,三人好是掃興,等到第二日就沒看見過這人了。

    花蓮搖了搖頭,說道:“倘若有迷藥之類的,虎婆娘能聞得出來,她沒說,那便是沒有了�!�

    說到此處,齊天柱和唐麟趾將不情愿的莫問從寧清園帶了過來,說是不情愿,因為莫問是被唐麟趾和齊天柱一左一右架著硬拖過來的。

    畢竟這件蹊蹺事要查藥物,自然就少不了莫問。雖說幾人打算置身事外,但也不能處在危險之中而不明不白。

    想要看戲,那就得看的明明白白。

    第71章

    天下會武(十六)

    莫問被架過來,剛不滿的出口個:“清酒……”

    那虛懷谷谷主白桑和燕悲離一前一后從房中走出來。莫問連忙收起一副蔫蔫的樣子,

    咻的擠在齊天柱和清酒中間。兩人身子將莫問擋了大半去。

    白桑和燕悲離瞧見院中的解千愁,

    兩人走上前來。

    燕悲離朝解千愁一躬,說道:“晚輩護莊不力,

    因著這事,

    連老前輩都驚動了�!�

    解千愁嘿嘿一笑,

    擺擺手:“我跟徒兒在林間練武,聽得山莊有異,不過是來瞧瞧熱鬧。”

    燕悲離順勢朝魚兒看去,

    眸光溫和,只可惜魚兒有心事,目光全然不在這邊。

    燕悲離身后二子瞧得自家父親嘴邊的笑意,

    心下大為驚異。

    在兩人印象之中,

    燕悲離永遠是嘴角下沉,面容冷峻,

    他永遠是嚴肅的,

    如今竟然對著一個外人露出這樣溫柔的笑意來。

    燕悲離這長子燕思過垂首伏在燕翦羽耳旁,

    問道:“二弟,那姑娘是否就是引起君前輩和任輕狂與爹爹相爭的那人?”

    這兩日的比武,

    燕翦羽是一直有旁觀的。

    也許是因為魚兒與‘寧家公子’一流為伍的緣故,燕翦羽第一次見面便對她有些輕視。

    認定她也不過是個仗著家世橫行無忌,

    狂妄自傲的人物。因為這第一次見面時的反感,以至于后邊知曉她是解千愁弟子,是無為宮弟子,

    見她不僅比武之時大出風頭,甚至因為一張臉引得幾大宗門相爭,而后燕悲離更是對其關切贊許不絕,燕翦羽對魚兒更感厭惡。

    他心中隱約知曉為何有這樣的情緒,但他不承認這是對魚兒的嫉妒,只一意認為是不屑魚兒用皮相迷惑他父親,迷惑眾人!

    燕翦羽皺眉挪開兩步,嗤笑道:“怎么,大哥也對她感興趣?”

    燕思過輕笑不語,靜靜的朝魚兒打量。

    解千愁問白桑道:“白谷主可查出什么了?”

    白桑點了點頭,說道:“有些端倪,待看過另外幾處同道消失的住處,做下定論,再告知前輩�!卑咨B曇羟鍧�,說話不疾不徐,很是好聽。

    燕悲離問解千愁道:“這一次失蹤的人大多宿在山莊外圍,解前輩在寧清園可有發(fā)覺什么異樣?”

    解千愁捋捋胡子:“老夫昨晚睡的很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燕悲離關切道:“解前輩雖說功底深厚,牛鬼蛇神莫敢近身,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這山莊中人消失,真相不明的如今,解前輩還是得小心些�!�

    解千愁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你不必擔心�!�

    燕悲離看向魚兒,張開口還欲說些什么,最后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心想:“有解前輩在她身邊,比任何護衛(wèi)都要來的讓人放心,我還是不要太過慇勤,讓她心生抵觸了罷�!�

    白桑和燕悲離告辭離開。路過清酒幾人身旁時,白桑眸光不經(jīng)意間瞥到莫問。她記得這行人,因為第一日澤蘭興沖沖的向這群人跑去時,她看了一眼。

    那日澤蘭回去后,她詢問過這行人身份,澤蘭不愿說,便作罷了。

    只不過瞧那日澤蘭歡欣的模樣,她心下對這行人多少有些興趣。

    白桑不經(jīng)意間的一眼掠過去,卻定格在了莫問臉上,她腳步一頓,甚至朝旁挪動,要看清莫問。

    她看出那人臉上的異樣,那張臉怪異之極,臉色蠟黃,又一動不動,就猶如一張死人臉。她驀然間就想起了另一人,臉上一僵,神色漸轉冰冷。

    抬步就要往莫問走過去的時候,燕悲離見白桑停在原地,一直不動,回身喚道:“白谷主?”

    此刻澤蘭和紫芝也跟了上來,問道:“師父,怎么了?”

    白�;厣�,牽動嘴角朝燕悲離歉意一笑,說道:“抱歉,燕莊主,一時想起往事,有些出神�!�

    白桑朝莫問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見她完全掩在了人后,難以看見。

    她還有事在身,不能因一個猜測在這糾纏。她秀眉輕攏,只能先同燕悲離一道離開。

    白桑一走,莫問握住清酒肩膀,語氣惶恐:“怎么辦,清酒,她肯定認出我了,我都說了我不過來了,你偏讓我過來!現(xiàn)在怎么辦!她認出來了!肯定認出來了!”

    莫問語無倫次,魚兒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雖然一早猜到莫問和虛懷谷有關聯(lián),但現(xiàn)在確認了,反倒是更奇怪莫問跟這白谷主是什么關系了。

    清酒將莫問雙手扒拉下去,笑道:“你是花蓮讓叫來的,又不是我讓叫來的,找他去�!�

    莫問哭腔都起了,說道:“你還這樣說,我,我下山去了!”

    說罷,真轉身就往外走。

    魚兒真怕她像上次一樣,一走又不知跑到哪里去,連忙拉住她胳膊,將人拽了回來,對莫問道:“她很壞,我們不理她�!�

    這兩句都是沒錯的,但此時此刻由魚兒說出來,一似對清酒的嬌嗔,二似哄孩子一般哄莫問。

    清酒笑道:“先不說白谷主認沒認出來,就算認出來了,大不了躲她幾天,就算遇見了她也不過就是提劍砍你罷了,你又不是打不過,待得天下會武一了,咱們遠走高飛,她也抓不住你�!�

    莫問垂眸道:“她不想看見我的……”

    清酒幽幽道:“這名劍山莊有人莫名失蹤,不論是仇殺,還是有人蓄意為之,查探真相的虛懷谷中人在此都會成為那幕后之人的眼中釘,虛懷谷眾人武藝又不高,名劍山莊萬一不能防護周到,而我們又下了山,若是虛懷谷的人到時候有個什么……”

    話未說完,莫問已然默默的,乖乖的往房中走去,去查看房中有沒有什么線索。

    清酒笑了笑�;ㄉ徳诤髶u頭嘖舌,折扇點著清酒:“你說說你,這舌頭真是了不得�!�

    魚兒聽得清酒先前說什么提劍砍人,心想:“自己難道是想錯了,莫問不是谷中弟子,而是谷中仇人么?”

    她拉了拉一旁花蓮的衣袖,低聲問道:“花蓮,莫問和白谷主有過什么恩怨么?”

    花蓮抱著手臂,折扇低著下巴,說道:“有恩怨倒是有恩怨,但具體是什么樣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你若想知道,嗯……莫問那個樣子是不大好問的,除她自己外就清酒最清楚了,你去問她罷�!�

    魚兒神色很微妙的變了變�;ㄉ徰劬σ徊[,‘咦’的一聲,雙目放光,盯著魚兒:“你和清酒吵架了?”

    魚兒:“沒有�!�

    魚兒很冷淡的說完這一句話,逕直就往屋里去了,背后傳來花蓮朗朗的笑聲,問清酒說:“清酒,你和小魚兒真吵架啦!”

    房中莫問正半跪在床邊,摸著床頭上露出的木頭。

    魚兒問道:“莫問,看出什么不對了么?”

    莫問朝魚兒招了招手,說道:“你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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