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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燕悲離這才稍安下心來,回頭見清酒微斂著眉頭,神情不耐的模樣,咳嗽了一聲,正色道:“今日請幾位來,主要是想問問昨夜莊內(nèi)進了賊人一事。幾位住處在寧清園,是名劍山莊外圍,怎會在深夜之中到了中圍花園里,又與人交上手?”

    “燕莊主這是懷疑我們?”燕悲離方要說話,清酒已道:“確實,這也在所難免�!�

    “我這幾位朋友出現(xiàn)在中圍花園,說來也與貴莊有關。在貴莊之內(nèi)接連失蹤好些江湖人士,甚至還有七弦宮高徒,至今仍為查明真相。我們住在寧清園,處在外圍,自然無法高枕無憂,是以每晚有人守夜。昨晚發(fā)現(xiàn)有異動,我這三位朋友輕功較好,跟上前去一探究竟,也不知為何,路上竟沒遇著守衛(wèi)。恰逢那兩賊人要盜封喉劍,我這三位朋友出于仗義出了手,只可惜技不如人,叫人給逃了�!�

    一番話,將責任推給了名劍山莊防衛(wèi)差。

    清酒說時,神色冷淡,瞧上去十分嚴肅正經(jīng),說的是煞有其事。

    花蓮和唐麟趾早已習慣,陽春也是見識過的,因此這三人也是一臉‘就是如此’,面色如常,絲毫不慌。

    說起這七弦宮兩門人失蹤,那丐幫幫主雷公忽然叫道:“宮商宮主,那琴鬼對你什么心思……”

    宮商眼神過去。這雷公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我雷公不是嚼舌這些事的人,只是想說,你那兩名弟子會不會是琴鬼為糾纏你,暗地里給抓去的?”

    宮商搖頭道:“不是,她只為封喉劍而來。”

    雷公琢磨道:“嗯,雖說這鬼門找神兵也不是什么秘事……”

    清酒道:“燕莊主,這一事還是因封喉劍而起�!�

    清酒懶懶的看了燕悲離一眼,說道:“封喉劍之名,無人不知。當初這一把劍釀成的血禍,相信燕莊主多少有耳聞。如今莊主得了封喉劍,不但不怕人知道,反而是布告天下,要與眾英雄賞劍。那會召來什么樣的人,燕莊主心中應該也有數(shù)。但我看這名劍山莊的防守,卻如過家家一般,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相信名劍山莊實力不止如此,那到底是燕莊主疏忽了,還是別人神通廣大,將莊內(nèi)布防摸得一清二楚?”一席話,主客逆轉(zhuǎn),反倒把事情的錯處指向了燕悲離。

    若換做是旁人,還顧忌著得罪燕悲離不會說的這么直白,清酒確是不計較這些的。

    燕悲離本就因有人在莊內(nèi)失蹤而心生愧疚,是以先前清酒一番狡辯,燕悲離理虧在先,故而沉默不言�,F(xiàn)在清酒話語中質(zhì)疑他賞劍動機不純,就差沒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就是你名劍山莊自己演的一出戲’直接說出來。

    燕悲離熱血盈胸,揚眉昂然道:“卻如姑娘所說,封喉劍威名世人皆知!古往今來,為它有多少明爭暗斗,燕某心中當然清楚!燕某之所以敢堂堂正正的將這劍拿出來請?zhí)煜掠⑿燮疯b,不怕人圖謀,只因燕某從未想過要將這封喉劍占為己有!”

    燕悲離句句鏗鏘,虎目含光,正氣凜然,容不得人一絲褻瀆:“這把劍,當是有德者居之,大仁大義者方能震住神劍血氣!燕某借由天下會武賞劍,就是想要天下英雄共選出這圣德之士保管此劍,天下英雄共見,倘若日后再有宵小圖謀此劍,天下英雄共誅之!由此可絕多少爭斗。莊內(nèi)有同道失蹤,讓賊子來去自如,確是燕某責任無可推卸,燕某會盡快抓到幕后主使,給各位一個交代!但天下會武的賞劍初衷,燕某坦坦蕩蕩!”

    清酒正眸靜靜看了燕悲離一會兒。燕悲離亦與清酒對視,容顏威嚴。清酒嘆了一聲,說道:“莊主此舉想法雖好,卻不一定能實施,人心難測,多少人陽奉陰違,明著答應,背地里依舊籌謀�!�

    燕悲離正色道:“燕某信這世間忠義之人更多�!�

    清酒聽到這句話,不免凄然一笑,沉默半晌,她問道:“燕莊主,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

    燕悲離見清酒說話不如先前那般冷漠,也不知她態(tài)度為何緩和,說道:“請問。”

    “傳說封喉劍遺失多年,莊主從何處尋到的這劍?”

    “這是小兒遠去苗疆之時,從一伙盜賊手中截獲的�!�

    清酒心中沉吟,暗道:“苗疆啊……”

    燕悲離問道:“不知燕某能否也問姑娘一個問題?”

    清酒順口道:“請問。”

    “姑娘為何易容上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雅室之中的人目光大都聚集在清酒身上。其中有空明大師和葉生早看出來清酒易容了的,也有似丐幫幫主雷公這樣才發(fā)現(xiàn)的,他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哎喲,是那個打人的女娃娃��!”

    清酒微微一笑,說道:“一張好看的臉有時也是一個麻煩,我不過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罷了。莊主不是女人,想必不大會了解。”

    燕悲離:“……”

    清酒隨燕思過離去后不久。魚兒便清醒了,腦子里一片混沌,胸懷之中總有一種空寂寂的哀傷徘徊不去,悶惡不已,且一有大的動作,便覺得耳中響起一陣雜音,胸口也疼痛難當。

    莫問讓她靜養(yǎng),不要憂思太多,內(nèi)傷一事,莫問調(diào)藥雖能讓她恢復大半,但要痊愈,還是非得七弦宮玄音調(diào)理不可。

    莫問忙過后,便又匆匆回了無為宮那一邊。今日是給魏冉行針之日,是以來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齊天柱在魚兒身旁照顧她,七弦宮門人見她是宮主帶來的,也極為關切周到。

    待得明日懸空,天空大亮,將近午時,魚兒躺得身子發(fā)酸,便起身走了走,到院子里坐著了。

    過不多時,七弦宮門人引來兩人,到魚兒跟前說道:“魚兒姑娘,九霄山莊兩位小姐說要見你�!�

    雖說像是個請求的問話,但那兩人都已經(jīng)跟來了,魚兒想回絕都不好回絕的。

    君姒雪將手中盒子往石桌上一放,已經(jīng)坐在了一旁,打量著魚兒的臉,說道:“我瞧著氣色怎么比先前還差了?”

    君如玉微微責備道:“姒雪,怎么這般無禮�!�

    魚兒微微一笑,問道:“君大小姐和君二小姐來,不知是有什么事?”

    君如玉笑道:“見你昨日受傷,拿了些藥品來,希望對你內(nèi)傷有幫助�!眱扇诉不知魚兒昨晚又受了內(nèi)傷,見她臉色這么差,還以為是被燕翦羽所傷,只不過是不想宣張才隱瞞了傷情,當下對燕家更為不滿。

    魚兒道:“我與二位不過是才見幾面,實在也沒什么交情,這禮怎么好收下�!�

    君如玉見魚兒疏離,心知這是難免的,但還是傷感。

    她二人母親早逝,云遮月與君臨成婚之后,便待她姐妹二人如親子,她姐妹倆很是依戀她。

    云遮月有身孕時,她已有十二,許多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因而對魚兒的遺失更為抱憾。

    憶起往事,君如玉不禁有些低落,她道:“魚兒姑娘不要推辭,我倆并無惡意,只是,只是對姑娘一見如故,憂你傷勢,只盼你早日康復。”

    君如玉揭開盒子,里面白絨絨的躺著的藥物如花如絲絨。魚兒瞥了一眼,不禁一愣。

    莫問一直教她識別草藥,及至如今,已能認得許多。

    這盒中的,她正好就認得。這東西名為白茸,可謂是治療內(nèi)傷的靈藥,得之不易。

    莫問一直尋天地靈寶煉避百毒愈百傷的靈丹,前些日子得了千年大蛇的蛇膽,如今正好缺一味草藥之中的圣品。這白茸便可勝任。

    魚兒皺了皺眉,遲疑一會兒,還是道:“我內(nèi)傷并不嚴重,細細將養(yǎng)便能恢復,多謝君大小姐費心,只是這東西貴重,我受之有愧……”

    君姒雪打斷道:“哎呀,什么有愧無愧,你再拒絕,便是瞧我大姐不起,我要生氣了。你若硬要論什么交情,便當是你在翻云覆雨十三寨救下我的謝禮�!�

    君姒雪說話干脆利落,魚兒覺得自己再拒絕反倒是矯情了,再者她確實想要這味靈藥給莫問煉丹,當下便收了,說道:“那便多謝二位好意了�!�

    正好齊天柱端著藥出來,魚兒便將這東西讓他給莫問送過去。

    齊天柱道:“兩位大小姐無事的話,午時就留在這里吃飯罷。我們有一位朋友廚藝了得,一會兒就回來了。她知兩位送禮來,也要謝兩位一番的。”

    兩人正樂的能和魚兒多相處,當下便高興的應了。

    齊天柱收了白茸,告別三人,正要去找莫問,剛出院子,就見來路上莫問急奔而來,口里慌張叫道:“清,清酒!”

    齊天柱正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朝后一看,只見莫問身后還跟著一人,赫然是那白桑谷主,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劍,追著莫問而來。

    第80章

    天下會武(二十五)

    原來莫問回了無為宮住處后便給魏冉行針開穴。厭離和江影兩人都極為關切,因而守在房中。這師叔劍漠北又被燕悲離給請去雅室相談莊中亂事,

    是以外邊只有無為宮三個年輕弟子。

    無為宮與虛懷谷交好。那日劍漠北得知魏冉雙腿治愈有望,

    喜的恨不得上天入地,將莫問所需的藥材給找來。

    那虛懷谷此番來本是為了給比武受傷之人療傷的,

    手中藥材自然齊全。劍漠北便去找白桑相求,

    白桑聽聞,

    自然答允,只道藥一配齊便送過去。

    這日藥材尋配妥當,也是合該有事。虛懷谷一直對魏冉腿傷束手無策,

    卻另有高人能治愈。白桑自認醫(yī)術比師兄玄參多有不足,如今身為谷主,更該勤勉篤學,

    精進醫(yī)術,

    所以拿著藥材親自來了無為宮住處,想要找這高人討教醫(yī)術。

    這無為宮又絲毫不知莫問和虛懷谷恩怨的,

    見白桑親自過來,

    幾個小弟子更是歡喜,

    心想若得白桑在一旁相助,便更加妥當,

    所以領著白桑就到了魏冉那里。

    彼時莫問給魏冉行針,所使的虛懷谷行針手法被白桑瞧見。

    白桑先前瞧見莫問就已起疑,

    現(xiàn)在見她會虛懷谷行針手法,猜到是誰,還哪疑有他。

    江影欣喜的叫道:“白谷主……”

    一言未了,

    厭離見白桑臉色,心知不好,連忙要攔。白桑搶上幾步,走到莫問身旁,手已伸到她臉側(cè)。

    莫問正給魏冉行針,出不得岔子,不敢躲過去。白桑輕而易舉的便將她易容的臉皮給揭開了。

    時隔多年,莫問面容長開,但到底是沒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且她額上紅紋世間無二,再好辨認不過的。

    白桑怒目而視,呼吸短促,平時嫻雅神態(tài)早已無蹤。

    江影見白桑情狀異常,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到底是擔心她影響了魏冉治療。厭離對兩人恩怨略知一二的,更是擔心白桑此時出手,不僅傷了莫問,更會讓魏冉腿傷難復。

    兩人一左一右走來,一人護著魏冉,一人護著莫問。

    白桑白皙的臉皮都泛著一股薄紅,怒意明顯,但她知了莫問行針關鍵,稍有差池,會傷到魏冉,是以怒火盈胸,卻也強忍著沒動手,只等莫問行針完畢。

    這樣的時刻無疑是煎熬的,房中沉寂的只余下眾人的呼吸,眾人更感壓抑。莫問心下焦急,奈何體質(zhì)有異,臉上一點也顯不出來,連一滴冷汗也沒有。

    莫問最后一針落下。白桑神色陡然一冷,左右環(huán)視,見柜臺上架著魏冉佩劍,幾步走過去,說道:“魏冉師侄,借你佩劍一用�!卑咨Ec劍漠北同輩,兩門又交情不淺,白桑喚魏冉師侄也喚得。

    厭離見狀不好,連忙上前來攔住,說道:“白谷主,還請息怒。”

    莫問已趁勢溜了出去,對江影道:“待過一個時辰,再拔銀針,此間千萬不要動它�!�

    江影對這情況好是奇怪,還不待多問,莫問已經(jīng)跑走了。

    白桑推開厭離,喝道:“孽徒!”連忙追出。

    江影喃喃道:“孽徒?”

    江影一臉茫然,回頭來看厭離,問道:“師姐,你那朋友是虛懷谷的弟子么?”

    厭離一聲‘哎呀’,一臉懊惱,不及回江影的話,也急忙跟去了。

    莫問心下無主,瞧見身后白桑追來,更是慌亂,直往七弦宮的住處跑來,要來找清酒拿主意。

    齊天柱這一出院門,就給遇見了。

    齊天柱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見她易容的臉皮被揭,露出本來的容貌來,那頭上沒物遮擋,妖冶的紅紋十分奪目。

    在成王墓時,齊天柱也曾見到過,當時從清酒口中得知,莫問這紅紋關系到她身份,倘若她活人蠱的身份被人知道,只怕是危險重重。

    齊天柱心想,院內(nèi)還有君家的人在,斷不能讓莫問就這樣進去被人瞧見。

    齊天柱抓住自己衣袖,大力一扯,撕拉一聲,赭色的袖子破開一道大口,他撕下一塊長條的布來,遞給迎面奔來的莫問,低聲道:“莫問妹子,里邊有人,先將額頭蒙住�!�

    莫問接過,系在自己額頭上,連忙奔進院子。

    魚兒聽得外邊莫問的叫喊聲,早已站起來。君家二女聽得喧嘩,也感到意外,朝外一看,只見一人狼狽奔來,一瞧見魚兒便過來抓著她胳膊亂喊:“清酒呢,魚兒,清酒呢?”

    魚兒見莫問急的不行,她同清酒在一起這么久,已從清酒那里學會如何辨識莫問的情緒,眼下這狀態(tài),這已是六神無主了。

    魚兒道:“清酒被燕莊主請去了,還沒回來,莫問,怎么了?”

    莫問道:“師叔瞧出我來了�!�

    魚兒一怔,她見莫問沒用易容,已猜到幾分,聽她說這句話,雖沒頭沒尾,也能猜到這師叔指的是何人。

    白桑闖進院內(nèi),更印證了魚兒猜想。

    齊天柱不好攔她,一來白桑是女流之輩,二來他本身十分敬重她,是以不敢動真格的,這哪里攔得住。

    白桑提劍走到魚兒這里。莫問已縮到魚兒身后。

    白桑叫道:“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莫問在魚兒背后伸出個腦袋來,弱弱道:“師叔……”

    白桑聲色俱厲:“住口,誰是你師叔,你早已不是我虛懷谷弟子!”

    白桑長劍直指莫問,因莫問躲在了魚兒身后,這劍便指著魚兒。

    君如玉皺了皺眉,雖不知白桑與那女子有何糾葛,但這劍鋒明晃晃的指著魚兒,若一失手,許會傷著魚兒,于是勸說道:“白谷主,有話好好說,先將劍收起,若是誤傷他人便不好了。”

    白桑對幾人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讓開�!�

    莫問平日里遇事不亂,因為自身本事過硬,但此刻卻慌亂無措。

    魚兒心想莫問功夫不弱,更兼之清酒幾人也在莊內(nèi),若是交手不至于打不過白桑,何至于怕她如斯,便是有愧,也不該似個孩童一般畏縮在后。

    想來想去,深覺得是莫問以前與白桑相處時,白桑積威日久,莫問對她又敬又怕,一朝翻臉,也不敢與她對峙,只一味的躲她。

    要知莫問雖然瞧著沉凝冷峻,實則內(nèi)心溫順柔軟,又怕厭離,又聽清酒的話,以前是個什么性子,實在也不難想像。

    魚兒說道:“白谷主,不管你和莫問有什么怨仇,此處是名劍山莊,天下會武有暫棄恩怨,比武之外不得動手一說。白谷主長劍相向,實在是不妥。”

    “莫問?”白桑冷冷的一笑,說道:“莫輕言,混帳東西,還不滾過來!”

    院外過來了三人,卻是厭離、澤蘭和紫芝。厭離遣了無為宮弟子去叫清酒幾人,自己又就近將澤蘭和紫芝兩人給找過來,只盼這兩人念一點先前的恩情,為莫問勸兩句。

    一過來,正好聽得這鳳儀嫻雅的女子罵人,不僅院中眾人驚愣,連澤蘭和紫芝也愣在原地。

    這是有多大怨仇,多惱恨,自家溫柔優(yōu)雅的師尊才能破口罵人。

    莫問悚然一驚,磨磨蹭蹭的挪了出來。

    白桑劍鋒對著她,凜然道:“在谷中時我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

    莫問默然片刻,良久,低聲道:“今日饒你一命,他日再見,必不留情……”

    莫問抬眸瞄了白桑一眼,又學著她冷冰冰的語氣說:“從即日起,你不再是我虛懷谷弟子,與我,與虛懷谷,再無瓜葛�!�

    紫芝在旁聽得,失神道:“原來這個人就是大師姐�!睗商m還是云里霧里,不知來龍去脈。

    白桑道:“好!今日再遇你,是老天爺也不允你這毒害師尊的孽徒存活世間!今日拿你命來,為師門除害,你可還有話說�!�

    說罷,提劍朝莫問刺去,厭離拂塵卷住背后劍柄,一帶而出,斜刺而來,攔下這一劍。

    魚兒連忙道:“白谷主,你以前放過她一馬,便代表她不是罪不容赦,如今且看在這天下會武的面子上,不要在這里動刀劍了,你在此傷她,違背天下會武規(guī)矩,于虛懷谷名聲有損,而且莊內(nèi)本就混亂,現(xiàn)在不可內(nèi)斗,還需一致對外,待有什么恩怨,天下會武過后下山清算,名正言順,無人能攔�!濒~兒是想拖到天下會武結束,如清酒所言‘溜之大吉’,莫問十分維護這人,愿為她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留下來,肯定不愿傷她,到時候天下會武一了,她們趁機偷偷離開,也免得爭斗。

    白桑略有動搖,卻還是道:“這是我谷中之事,與你們何干!”

    魚兒腹誹:“這白谷主是氣糊涂了,話語前后顛倒,既然不認莫問是虛懷谷弟子,不讓她叫師叔,又說這是她谷中之事,一口一個孽徒。”

    白桑不肯罷手,劍下交鋒毫不留情。澤蘭和紫芝眼見師尊態(tài)度堅決,擔心她真要取了莫問性命。

    澤蘭不及細思,莽撞的便上前來用身攔住,使得白桑長劍施展不開。

    白桑擰眉,說道:“澤蘭,讓開�!�

    她這幾個弟子入門較晚,并不是從小長在虛懷谷,性子都較為跳脫。白桑劍尖偏了偏,就怕澤蘭沒頭沒腦的一不注意給傷著。

    澤蘭道:“師父,村子里中蠱一事,全賴她幫忙,師姐她們都可以作證的,他們還救了弟子一命�!�

    紫芝亦是上前說道:“師父,確實如師妹所說,前次村民中蠱之事,全耐莫問姑娘幫護,我們虛懷谷弟子才能全身而退�!�

    兩人并不敢直言勸白桑罷手,畢竟白�?谥兴缘摹竞熥稹皇虏恍。幻骶売�,不敢妄言為莫問開脫。

    只是兩人與莫問等人相處過一段時日,知她秉性不壞,且被她相助一事確是屬實,所以說出來,希望能勸得師尊心腸軟一軟,三思后行。

    白桑劍鋒垂下,胸膛起伏,久久不言。

    莫問輕聲叫道:“師叔……”

    白�;剡^頭來,又是厲聲喝道:“不要叫我?guī)熓�!�?br />
    莫問垂眸,不再說話。

    白桑咬牙低聲道:“莫輕言,你這人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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