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眼見那些行尸可怖，霧雨不得不回城親自處理。

    安排妥當(dāng)之后，便折回江南來，她不愿再放脫厭離，與數(shù)年不見相比，她用強(qiáng)的也要將人帶回去。

    才入江南地界，聽說了厭離被無月教捉去的事，好在安然逃脫了，她派了人尋厭離蹤跡，今日一早到了甬城，人已走了，連忙趕來，路上遇著玄機(jī)樓的勢力。

    她曾與凌云交過兩次手，那男人一次比一次邪門，心底隱隱覺得此次這男人是盯上厭離幾人了，更不停歇，直追而來。

    “凌云樓主沒提過極樂城主也會來�！�

    “想不到城主對封喉劍也有興趣�！�

    那些人說的話霧雨全然不理，她目光一直在厭離身上，原本的笑顏在瞧見她道袍上的血跡時驟然冷了下去，順勢向厭離身側(cè)最近的一人看去：“我的東西你們也敢碰！”

    這道袍上的血跡本來是昨日用計之后留下的，厭離身上并無落傷，可霧雨方才來，哪里知道，只以為這些人出手傷了人。

    而這些人聽著霧雨話中的意思，更確定她這是為封喉而來。行事一如既往的霸道。

    有人見她面色不善，連忙說道：“各位商議好的，逼封喉劍現(xiàn)身，事后各憑本事，此前不得自相……”

    霧雨朝一旁抬手，她手下那名女將接過她手中黑鞭，奉上了另一條軟鞭。

    這鞭反射著白光，原是用銀絲與金絲編織而成的金鞭，一鞭打來，能斷鐵碎石。

    這鞭威力可遠(yuǎn)不是那黑鞭能比的。那說話的人一句未了，霧雨金鞭一揚(yáng)，宛如吞天銀蟒翻滾。

    那人吃了一驚，他與這霧雨無怨無仇，哪里想到這人說動手就動手，持劍一攔，然而鞭身受了長劍阻擋，鞭尾自然一轉(zhuǎn)，打到這人臂膀之上。

    頓覺得一陣劇痛，胳膊斷了一般，而手中劍與金鞭一迎，直覺得來勢悍猛，有排山倒海之勢，虎口撕裂，劍身兀自震顫不已。

    這人驚亂之下，連退數(shù)步。

    只是慌不擇路，一心防備著霧雨，不防身側(cè)一道銀光襲來，從下而上，動如雷霆。

    他只覺得身上一涼，鮮血飛濺而出，愣愣的跌倒在地上，看著身前站著的清酒，握著一把銀光閃閃，還沒反應(yīng)過來，意識就已經(jīng)飄遠(yuǎn)，那人面容逐漸模糊，唯獨(dú)她嘴角的笑，卻在一片混沌中格外清晰。

    眾人見了這一手，不免重新審視清酒的功力。

    方才那人雖是疏忽，但就此喪命，卻不僅僅是掉以輕心，實在是清酒剛才一擊抓的時機(jī)太好，出手如電掣，這等功底，便是一等一的殺手也不過如此。他們想著若是換做自己，也未必躲得過去。

    清酒拋起上生，改倒握為正握，她最為拿手的從來不是溫和不爭的太虛十三劍，而是這殺人的手段。

    清酒甩去上生刀刃上的鮮血，臉上掛著的仍是沒有溫度的笑意。

    眾人心被一下抓緊，狼崽子已經(jīng)成長為了孤狼，如今誰是獵物，還真不好說。

    另一頭霧雨傷了一人，還并沒有罷休的打算，金鞭一轉(zhuǎn)，又向另一人攻去，那人不敢硬接，連忙后躲，一時還要留意清酒動向。

    眾人見狀，互相交換了眼色，說道：“極樂城主遠(yuǎn)道而來是客，今日便讓城主為先，吾等來日再來討教�！�

    說罷，便向林中撤退。

    清酒道：“來了還想走！”

    話語一落，那些人未去遠(yuǎn)，倒是真的不走了。

    朗朗之聲響起：“說的是，各位不必急著走。”

    那行人往兩邊分開，一人帶著屬下緩步踏來，長發(fā)如霜，鳳眼狹長，眉間朱砂妖冶。

    他步步走近，開口喚道：“肆兒。”

    清酒瞳仁緊縮，心口像是被重重捶打了一拳，憎恨如羅網(wǎng)，冷冰冰的纏住心口，避無可避。

    第104章

    動如參商（十五）

    霧雨嘖了一聲，

    不咸不淡的說：“說狐貍，狐貍到。”

    寒鴉嘶鳴，

    朔風(fēng)撩著清酒衣袂，

    她看著那人的面容，好半晌，咬著牙叫出他的名字：“千秋！”

    凌云笑意和煦，望著清酒說道：“沒大沒小，不愿叫我姐夫，

    也該喚我一聲哥哥�！�

    清酒望了一眼他身后跟著的人，

    她何其聰明，

    倏忽間便已明白：“千秋，

    凌云，千秋，凌云……”

    “千秋萬世，凌云之志……呵呵，

    原來你就是玄機(jī)樓的樓主�！�

    清酒眼里泛起血絲，神色逐漸陰冷，她捂著腦袋，

    笑道：“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厭離見清酒情緒大動，

    情狀異常，收劍入鞘，

    飛身至清酒身旁，憂心喚道：“清酒�！�

    擔(dān)憂心焦之意，溢于言表。

    霧雨在旁見得，

    眸色一暗，雙目之中泛著冷波，目光掃了一眼厭離扶著清酒的雙手，又轉(zhuǎn)到厭離看著清酒的眼神上，神色愈發(fā)暗沉。

    凌云微微一笑，反向霧雨道：“霧雨城主，這是也想要來爭一爭封喉劍的？只帶這點人手，怕是不夠�！�

    凌云身后黑壓壓跟著一行人，氣息沉穩(wěn)，少說有三十多人，加上那群黑衣人，得有五十來人，何止是極樂城眾人的一倍。

    凌云勢在必得，可見一斑。

    霧雨本為找厭離而來，人多行動不便，便只帶了十幾名親眾，沒料得橫生枝節(jié)，遇上凌云這人。

    這男人邪門，上次相遇時，一頭長發(fā)還只是斑白，如今已是如雪如霜，想必他那邪功已是大成。

    霧雨暗忖與他交手討不得好處，這封喉劍她雖感興趣，但最主要的目的卻不是劍，是人，沒必要與他對上。

    霧雨似笑非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你的好手段，但這借刀殺人的法子就別打到我身上來了�！�

    “哦�！绷柙频哪抗饴湓趨掚x身上，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城主不遠(yuǎn)萬里來，只是來瞧瞧熱鬧的？可這刀劍無眼，城主雖然功力高深，不懼這些，但傷了城主親眷便不好了�！�

    霧雨嘴角沉了下來，看著凌云：“都道玄機(jī)樓深熟這江湖中人與人的關(guān)系，連煙雨樓和丐幫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如今看來，確實如此了。”

    凌云虛虛拱了一拱手，說道：“不若這般，今日權(quán)當(dāng)給玄機(jī)樓一個面子，城主先回去，倘若對這熱鬧感興趣，來日玄機(jī)樓登門拜訪，將這熱鬧一五一十給城主說清如何�！�

    霧雨冷哼了一聲，并未急著作聲。

    凌云一個‘親眷’已然道盡所有，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知道霧雨為何而來，兩方既然沒有利益沖突，他也不愿多一個仇敵，愿意給霧雨行一個方便，讓她帶走厭離。

    凌云的意思，清酒明白，厭離也明白。

    若是霧雨首肯，帶走厭離，厭離自可安然無虞。

    但她不會留清酒一人，更不會跟著霧雨走。

    這一次身著大難，只她兩人，面對強(qiáng)敵，勢單力薄，除非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逃升天。

    唯一能爭上一爭的辦法，只有讓霧雨插手，尚能拖到煙雨樓援兵趕來，然而此事與霧雨無關(guān)，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憑什么來做。

    厭離目光觸及霧雨，瞧見雪地里的女人披著白裘，長身玉立，一雙目光冷沉沉的盯著清酒看，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厭離一瞬想起多年前在無為宮，她跪在師父尸體前，房屋起了大火，火燒的辟啪響，燒的暗沉的黑夜通紅，霧雨在一旁看著她的生父，她的師父，也是這般的目光。

    厭離心中一凜，想要開口求霧雨相助的話轉(zhuǎn)了回去。

    厭離闔眸輕嘆，再次拔出長劍，與清酒并肩而立，說道：“罷了，生死有命�！�

    清酒看向厭離。厭離灑然笑道：“倘若你我時運(yùn)不濟(jì)，喪命于此，黃泉路上有人作伴，倒也不會太冷清。”

    凌云重新打量著兩人，頗有深意的笑道：“肆兒這朋友至情至性，能與你生死相依，關(guān)系非常啊�！�

    此言一出，霧雨眉頭輕攏，透出幾分不悅。

    清酒聽得這句話，神色一冷。她以為凌云動了捉厭離威脅她的心思。

    這男人從來是深藏不露，有百面，有千面，她并不十分了解這男人真面目，唯獨(dú)有一點她能確定，這人的奸偽狡猾，歹毒非常，絕不會變！

    清酒叫道：“厭離�！�

    厭離斜里望了她一眼，見清酒展顏，清朗一笑，那笑顏帶著少年人不沾世俗的純美，在清酒臉上，是極少見的。

    “今生得遇你，是我之幸。”

    這笑意叫厭離愣神。清酒身形一晃，眨眼間欺至厭離身前，手刀打向厭離頸后。

    厭離瞳仁一縮，閃避不及，方道一個：“你……”后頸一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身子軟軟跪倒，被清酒接在懷里。

    清酒歉然一笑：“我好好跟你說，你必然不答應(yīng)。對不住了�！�

    霧雨瞧著清酒摟住厭離，臉色更差，握著金鞭的手緊了一緊，還是忍住了沒有動手。

    清酒托著厭離，手掌在厭離后腰上一使力，將厭離向霧雨推去。

    霧雨下意識的將人接在懷里，厭離昏暈過去，身子完全無力，便要跪倒下去。

    那女將見狀，要上前來幫忙，斯羽抬起手臂，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過去。

    霧雨一手扶著厭離的背，另一手環(huán)過她雙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清酒她腳尖輕佻，將厭離落在雪地上的劍和拂塵向霧雨踢了過去。

    霧雨不閃不避，泰然而立。斯羽穿云向前一探，化解了長劍和拂塵兇悍的來勢，長劍和拂塵墜落之時，已有兩人接在手中，好好收著。

    清酒又恢復(fù)了先前那冷漠的表情，說道：“你欠她的�！�

    霧雨冷淡的看了清酒一眼。相看兩生厭，大抵如此。

    霧雨抱著厭離，毫不留戀的帶著極樂城眾離開了，身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凌云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攔的意思，他雖動了意，但此刻權(quán)衡利弊，捉住厭離和與霧雨為敵，顯然是次之的選擇。

    許多事他愛細(xì)細(xì)計較，慢慢撒網(wǎng)，這是智謀，也是樂趣，即便今日放過，來日仍舊有機(jī)會捉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捉住這個逃了一十四年的漏網(wǎng)之魚。

    清酒道：“已沒了他人干擾，今日我們便來算一算舊賬罷�！�

    清酒面上風(fēng)平浪靜，心中已似怒海波濤，恨意紛紛，絕難破除心中魔障。

    兩位大師所有的感化教導(dǎo)，不論什么清凈心，什么歡喜心，什么柔軟心，還是堪破、放下、自在，寬恕己身，在此刻無一不是不堪一擊。

    世事如此，她大抵也只能帶著因果在苦海里掙扎。

    凌云道：“肆兒，我也算得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何必弄得如此劍拔弩張，我倆好生說說話不好么？你可知我尋了你這么多年，年前見你，竟沒能認(rèn)出你來，芷兒若是知道……”

    “你不配！”清酒眼眶赤紅，斜乜著他：“你不配喚我的名字，你不配與我說話，你更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清酒狠狠說道：“我寧愿我當(dāng)年就死了，也不要救你這狼子野心的畜牲回我藺家，害我二姐一生，害我藺家

    滿門！”

    清酒道：“千秋，世間虛偽歹毒，無人能出你右！”

    當(dāng)年不識虎狼真面目，將他救回家中，盡心照看至痊愈。這人天生是演戲的料子，裝得好一個溫潤仁善落魄公子，博得長輩賞識，博得家姐傾心，如今想來，原來一切從一開始救人就是計。

    仁慈之心，換得如斯算計，除了恨蒼天無眼，清酒什么也做不了。

    僥幸逃脫一死，即便習(xí)武，學(xué)了殺人的手段，通過師門尋找仇人復(fù)仇，找到的卻都是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人物，真正的主謀，那穿著的一身大紅的新服是由藺家血液染就的新郎官，不知去向。

    清酒只知道他名千秋，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被自己所救，拜在藺家門下做了門客，其余的竟一概不知了。

    何處去找他，一絲有用的信息也沒有，無數(shù)個日夜尋不到，連爹娘家人的音容都漸漸淡去，唯獨(dú)千秋的臉越發(fā)清晰。

    因而十四年不曾見面，即便他一頭青絲化白發(fā)，相遇之時，也一眼認(rèn)出了他。

    “家仇十四載，不報枉為人。”清酒一把將兩儀灌入雪地，兩儀劍插入土中一尺。

    這班人，不配她用兩儀劍。

    她動如風(fēng)馳，眾人雖在她提起兩儀劍時已有防范，卻在她棄劍攻來后，仍無法擋下迎面一擊。

    這一掌如泰山壓來，那抵擋的兩人不知厲害，聽得有一人叫道：“是大悲掌，不可硬接！”

    兩人聽過大悲掌威名，哪里敢攔，然而掌風(fēng)襲至心脈，不攔是死，攔了或可一搏，兩人齊出掌來對上清酒。

    幾乎是內(nèi)力相抵一瞬，便是摧枯拉朽。兩人吐血飛出，跌在雪地上，瞬間斃命。

    兩人知道清酒青年奇才，武學(xué)遠(yuǎn)勝同齡之人，卻總也還在一個宗師范疇，卻沒料到這人一出手，身上內(nèi)力赫然是一個功底不下六十余年的絕世高手。

    其中一人佩劍被掌力震得飛向空中，清酒手一揚(yáng)，將長劍穩(wěn)穩(wěn)接在手中，劍芒似這鋪了一地的白雪。

    風(fēng)聲颯颯，清酒看著眾人，說道：“血債難消，唯有以命相抵，不論是我，還是你們�！�

    那群黑衣人身子緊繃，分明只有一人，卻還是心中驚悸不已。

    清酒長劍一挽，白雪飛揚(yáng)，毫不猶疑朝眾人殺來。

    這把劍不是兩儀，它有鋒有刃。她使的劍法也不是太虛劍法，用之前問心，這些人是不是該殺，用此劍法是否無愧于心，她用的是鬼門的劍法，動了手，不問該不該殺，只有你死我生。

    一片黑影之中，白雪翻飛。凌云在一旁觀戰(zhàn)，并未急著動手，他道：“諸位，動手注意著些，傷了她四肢不要緊，莫傷著腦袋，傷了肺腑不要緊，可要護(hù)著她心脈�！�

    清酒出手狠辣，內(nèi)力磅礴，用之不竭。

    一頓飯的功夫，黑衣人死傷過半，且蒙面的面巾悉數(shù)被揭了下來，眾人望著那半身染血的女人。她眸子明亮，越戰(zhàn)越勇，真真似從地獄爬上來討命的惡鬼。

    那被清酒稱為楓叔的男人看向她的面旁，有一瞬的恍惚，以為是他那義兄回來了。

    這一下嚇的六神無主，渾身劇顫，口里怪叫一聲，竟轉(zhuǎn)回了身，連滾帶爬的逃走了，口里渾喊著：“是義弟鬼迷心竅，兄長恕罪，兄長恕罪！”

    一路逃開，那行黑衣人早已生了懼意，此時見有人撤退，紛紛伺機(jī)逃開。

    清酒分身乏術(shù)，那行黑衣人朝不同方向逃離，終究是叫他們逃走了九人。

    清酒解決了身前最后一人，待要去追趕，一側(cè)一柄短刀朝清酒飛來。清酒朝后縱身，躲了開去。

    清酒朝一旁看去，玄機(jī)樓眾人圍

    了上來，終于是打算動手了。

    清酒有些氣喘，喉頭泛上的血腥味被她強(qiáng)行壓了回去，身體之中的內(nèi)力，她煉化的十之有八，如今強(qiáng)行使出十成內(nèi)力，必然被反噬。

    凌云身后站著兩人，一身腰間掛著一把柳葉刀，一人也是一身夜行衣妝扮，兩鬢花白。他二人往前踏入一步，正打算動手。

    凌云抬手一攔，說道：“我來與她敘敘舊，也正好試試劍�！�

    一名屬下雙手捧著一把劍走上來。凌云握住劍柄，長劍崢的出鞘，劍身在雪地映襯下發(fā)出妖冶的暗紅光芒。

    清酒蹙著眉頭：“哀鴻……”

    這把劍，魚兒分明將它拋入了成王墓里的深淵，怎會……

    凌云看著手中的劍，笑道：“這是一把好劍，為了撈回它，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但是這把劍雖好，果然還是不及封喉。”

    清酒劍花一挽，不待他多言，朝他命門攻去。

    凌云不躲反攻，哀鴻夾著一股陰森之氣，叫人寒毛直豎，心生畏懼。

    清酒劍意迅疾，凌云劍意詭譎。然而這兵刃上占了上風(fēng)，清酒與其交手之時，心神總是被哀鴻影響。

    凌云功力遠(yuǎn)勝過魚兒，對于神兵頗有研究，這些神劍，用起來自然要些法子，那時魚兒也不過用出些皮毛，然而此時這哀鴻劍在凌云手中，其威力十成被其用出了八成，神威悍然。

    三招之下便折了清酒手中兵刃。

    清酒朝后閃避，順勢打傷兩名玄機(jī)樓的人，奪過一人佩劍，與凌云再次交上手。

    斗得片刻，清酒心中恨意越發(fā)濃烈，恍恍惚惚之中眼前血紅一片，仿若當(dāng)年的西湖。清酒出手更為激進(jìn)，額上全是冷汗，她知道此刻得速戰(zhàn)速決，再這般耗下去，被哀鴻所控，必然要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