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理智值
晚上時所有人都回到沈氏宅邸集合――沈家當(dāng)然也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有宅邸,這幢宅邸是在準備飛機的同時管家安排臨時租下的。以沈家的財力而言,完成這樣日常的行為堪稱輕而易舉,所以無需對結(jié)果進行擲骰子鑒定就可以直接成功。
在吳非之前的安排里,他們十人被分成了四組進行行動――竊賊繁繁負責(zé)潛入伯特宅邸獲取情報;吳非、沈行、袁三胖和袁老四人以客人的身份對伯特宅進行探查;演員簡潔從小伯特那里打探線索;木北和青山兩組人則要先后去警署和港口那里調(diào)查在老伯特身亡前后這段時間里,發(fā)生在老伯特、深海號、伯特家的事。
四方碰面之后,吳非先介紹他們在伯特宅的見聞,在講到袁三胖所見的東西和他的理智值被扣除了一點的時候,繁繁忍不住插話問道:“這個理智值到底是什么東西?其他屬性我都能理解,但’理智’是做什么用的?為什么還會被扣除?”
吳非看了木北一眼,后者想了下解釋道:“這個關(guān)卡的大背景設(shè)定認為,這個世界并不是我們現(xiàn)在所感知到的這個樣子,我們所感知到的現(xiàn)實的模樣,并不是真實的。真實的世界里,存在著我們’不可知、不可感、無法理解、也無法描述’的存在。當(dāng)我們觸及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時,因為它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和理解,讓我們恐懼、不適、絕望……這個時候理智值就會掉�!�
“那理智值被扣除后會有什么影響?”繁繁繼續(xù)問道。
“理智低于一定數(shù)值后,就會處于精神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下,行動會受影響,會更容易察覺或看到那些存在。這種不穩(wěn)定態(tài)會隨著理智值的下降而越來越嚴重,如果理智值歸零,則會完全陷入瘋狂。唯一值得慶幸的好消息是你不是真的瘋了,而是在瘋的那一刻就被關(guān)卡淘汰出局,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你就還是一個正常人。”木北道。
但這可實在稱不上一個“好消息”,畢竟來這里的計劃者,沒有誰是想要被淘汰的。
吳非在一邊點了點頭,他對克蘇魯體系下的設(shè)定了解的不多,不多的認知還基本全都來自于游戲――小眾些的如《血源詛咒》,大眾些的如《第五人格》里類似“親眼所見,亦非真實”“一切恐懼,源于未知”的slogan。木北所說的和他有限的認知基本相符,而所謂的“理智值”,在以前地球網(wǎng)上其實還有一個更時髦的說法,叫做掉san值。
袁三胖緊張兮兮地看向木北:“那這要怎么辦?有沒有控制理智別掉的方法?”
木北搖了搖頭:“根據(jù)我上一關(guān)的經(jīng)驗,還沒有這種方法。畢竟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點體會……人類在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的東西的時候,那種本能的感受和反應(yīng)是很難被控制的。”
作為隊伍中唯一已經(jīng)失去一血的人,袁三胖聞言頓時更加緊張了。
木北索性接著介紹他們調(diào)查到的情況:“我們?nèi)チ司鸷透劭冢喜叵壬驗槿ナ赖梅浅M蝗�,而且去世時的狀態(tài)很詭異,所以當(dāng)時已經(jīng)已經(jīng)有警察和法醫(yī)介入做了檢查,得出的結(jié)論是心臟病突發(fā)下的正常死亡。而他在去世之前的行動也一切正常,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去世前三天時,深海號恰好返回威爾蘭德郡,老伯特有登船視察過。”
“而從港口那邊得到的消息時,這些天深海號一直�?吭诟劭�,沒有再出航,但一直有往上往下搬卸貨物。有消息說深海號的下一次出航時間定在三天后。”
“正好,”簡潔道,“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小伯特三天后要出海。因為我透露出了想體驗一下出海感覺的意思,所以他邀請我一起去,我沒直接答應(yīng),告訴他要回來征求一下表哥的意見。”
兩邊的消息結(jié)合起來,所有人都直覺地覺得,屆時小伯特搭乘的船十有八九就是深海號。
最后是繁繁查到的線索:“那張照片里的書和筆記我和簡潔對過了,有幾本就在小伯特的臥室里,甚至有兩本就在他的書桌上,他這些天應(yīng)該有看過那些書和筆記里的內(nèi)容。至于保險柜,除了伯特宅里被完全封起來的那半個地窖,我找了其他所有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我懷疑保險柜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出伯特宅了――那就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柜子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取出來了,藏在家里,柜子被處理掉了;第二種是柜子里面的東西單獨或連同柜子一同被轉(zhuǎn)移了。所以我又去調(diào)查了伯特家近期處理掉的雜物,沒有發(fā)現(xiàn)可能是那個保險柜的東西,基本可以確定是被一起轉(zhuǎn)移了�!�
那么柜子或柜子里的東西最可能被轉(zhuǎn)移到什么地方?所有人心里都隱隱浮現(xiàn)了同一個答案――深海號。如果那里面的是什么重要東西,小伯特又要將它轉(zhuǎn)移到宅邸外面,最可能的就是把它放去了自己即將要去的地方。
至此為止,所有有價值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那看來我們這次是無論如何都要登上深海號了�!蹦颈笨嘈Φ�。他的笑容里有些無奈,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絲不明顯的、淡淡的畏懼。
“上一關(guān)里你們有四組計劃者和契約者登上了深海號,并且在那上面失去了聯(lián)系,所以對這艘船的情況你應(yīng)該了解一些吧?這條破船究竟是什么情況?現(xiàn)在它都又不知道平安返航多少次了,你們上次的四個計劃者四個契約者就一個都沒有從那上面下來嗎?”青山瞪著木北道。
要不就是那八個人都是廢物,要不就是……這條船真的不簡單。
“我們上次在登船前也的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做了很多調(diào)查�!蹦颈睆乃男『诎锬昧艘粋厚厚的黑皮筆記本出來。因為他是繼續(xù)關(guān)卡事件,所以一些上一關(guān)收集的資料和道具還給他保留了下來。
“這艘船不是新船,在老伯特接手它的時候,它已經(jīng)服役過兩年時間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當(dāng)年老伯特以一個低于市場價許多的價格從它的前主人手里買下了它。因為時間過于久遠,這一點我們當(dāng)時也沒有查到具體原因。我們猜測一個解釋時那個時候深海號就已經(jīng)有問題了�!�
“另外比較奇怪但也說得過去的一點是,深海號在二十多年的航行時間中,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一直在跑同一條線路,”木北展開一張夾在筆記本中的航路圖,指著其中一條特別標出的紅線道,“就是這條線路,從威爾蘭德郡出發(fā),一路途徑菲利普鎮(zhèn)、紅港、羅蘭島,最后到達天堂島,在天堂島停留一段時間后,然后返航。上一次我的隊友上船時,規(guī)劃的航線也是這條。”
吳非推著沈行湊上前,仔細把這條航線和幾個地點的相對方位記下――總的來說,這五個地點離的并不遠,除了天堂島外都處在同一塊大陸上。
菲利普鎮(zhèn)是離威爾蘭德郡很近的一個小鎮(zhèn),而紅港則位于一個海灣之中,是這一帶最大的貿(mào)易港;羅蘭島雖說是島,但其實還和陸地相連,是一塊延伸出去的半島。天堂島則是獨立于大陸之外的一個海島,離羅蘭島還有不僅的一段距離,是離其他四個地方最遠的一站,以前以生產(chǎn)各種原材料為主,近幾年逐漸有往旅游業(yè)發(fā)展的趨勢。
吳非指著這五個地點對木北道:“你上次的隊友肯定不可能是上船之后一夜之間突然就失去聯(lián)絡(luò)了。你是在什么時候和他們失去聯(lián)系的?在這過程中他們有給你們傳回來什么信息沒有?”
“有的�!蹦颈闭f著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面的剪報給他們看,“這一關(guān)里因為通訊不方便,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會通過報紙來相互傳遞消息。這里有他們在菲利普鎮(zhèn)和紅港�?繒r發(fā)的消息,我們中間還有通過電話。因為我當(dāng)時提前去了羅蘭島調(diào)查,所以還有發(fā)消息和他們說要在羅蘭島會和。”
“不過我當(dāng)時在羅蘭島調(diào)查時遇見了很可怕的事,僥幸逃脫之后被送到了羅蘭島的醫(yī)院,那時候打聽到的消息是深海號已經(jīng)到達天堂島了,我在羅蘭島上沒有等來任何人。我在醫(yī)院休養(yǎng)了三天之后,系統(tǒng)就把我暫時傳送出了關(guān)卡,并且告知我在上一關(guān)里,最后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接下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從紅港去羅蘭島的路途中,那四組計劃者和契約者就已經(jīng)全都不在了,也什么線索都沒再留下。
青山匆匆瞥了一眼木北的剪報,便提議道:“船上就是一個封閉的密室,而且這一關(guān)里通訊不方便,留人在岸上接應(yīng)沒有任何用。所以我還是認為我們應(yīng)該吸取他們之前的教訓(xùn),所有人一起上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避免被逐個擊破�!�
吳非看了沈行一眼,把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沉吟道:“登上深海號現(xiàn)在看來是必須的了,不過我不贊同不留人接應(yīng),所有人全部登上那艘船�!�
青山橫眉看向他:“你什么意思?我覺得我說的理由夠明顯的了�!�
吳非在沈行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態(tài)度平和地回視對方:“當(dāng)然,我也同意,不應(yīng)該留人在岸上接應(yīng),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樣的用途不大。”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小聲明:
因為《沈總
總在逼氪》第九關(guān)“邪神的低語”用了克蘇魯體系下的設(shè)定,為致敬克蘇魯開放包容的創(chuàng)作精神,所以本關(guān)卡(第九關(guān)邪神的低語)內(nèi)基于克蘇魯體系的全部二次設(shè)定(地圖、怪物、道具等)也全部開放授權(quán)。
(雖然我的二設(shè)可能不是很好,沒什么值得復(fù)用的hhhhh)
第280章
“小心門”
既不留在岸上,也不一起上深海號……
說實話,剩下的選擇并不多,也并不難想,一旁的簡潔和袁三胖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吳非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我們可以安排一艘船,跟在深海號的后面,作為接應(yīng)�!�
他說完才又俯下身,伏在沈行的耳邊小聲道:“行神,你應(yīng)該可以安排到船吧?”
沈行向后睨了他一眼,無聲地點了點頭。
根據(jù)他們得到的消息,深海號將于三天后出發(fā),所以他們還有三天的時間來思考該怎么混上這艘船。因為小伯特這次也要隨船出行,所以船上的安保力量一定會比平時更強。
“那人員怎么分配?哪些人上深海號,哪些人留在接應(yīng)的船上?”木北道。作為上一關(guān)已經(jīng)直面過
所謂“真實”的人,他其實對那艘船非�?咕堋�
吳非想了想道:“我們一共有五組人,我建議留兩組人作為接應(yīng),剩下三組去船上。簡潔收到了小伯特的邀請,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到船上去,繁繁可以作為她的女伴陪她一起去�!�
“行哥身體不好,而且作為沈氏繼承人身份特殊,要留在沈家的船上坐鎮(zhèn);三胖和袁老上次去過伯特家,小伯特可能會認出他們,行事不方便,所以最好留在沈家的船上做支援。剩下的木北和青山兩組去深海號上探查……”
雖然吳非沒有向青山和簡潔兩組透露他們是組隊的關(guān)系,但日常相處時的熟稔和默契是藏不住的,他們還是肯定能看出他們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是以聞言之后青山馬上反駁道:“所以你的安排就是你們留在安全地帶看著,先讓我們?nèi)ヌ铰�?�?br />
“……我也會和你們一起上深海號。”幾乎在青山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吳非也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這回青山?jīng)]得說了,他悻悻地偏過了頭去,神色有些尷尬。
沈行坐在輪椅上,回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視線,沒有說話。
吳非知道這是他行神同意了他的安排。
雖然看上去有些面色不虞的樣子。
吳非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首先是他行哥這一關(guān)里一開場就把自己搞得這么虛弱,平常走兩步都困難,遇見危險跑也跑不了,實在不適合再奔波于第一線――以兩人的身高差來看,真遇見事兒了,他想一把把他行神抱起來背著跑都不容易。
還有更重要的、他不愿意透露給其他人知道的一點便是,他和沈行之間有特別的外掛式的聯(lián)系方式,在這一關(guān)里不允許計劃者之間通過通訊器進行聯(lián)系,但是他和沈行依然可以通過共享通訊器記事簿來相互通訊。這可比海上電波要方便快捷且可靠得多了。
那天在伯特宅邸里小伯特也見過吳非,而且因為他和沈行舉止親密,恐怕還會對他留下一定的印象。所以吳非也不再糾結(jié),索性也以“簡潔小姐的表哥沈先生的朋友,想一起領(lǐng)略一下航海生活”的借口,讓簡潔帶他一同上了船。
青山和木北兩組人則去低薪應(yīng)征了伯特家船舶公司的工作,然后和原本應(yīng)該三天后隨深海號出海的工作人員換了班。由于之前的船員失蹤事件和在內(nèi)部流傳的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詭異傳聞,在船舶公司內(nèi)部工作的人也不太愿意在這艘船上工作,所以他們四人很容易地就被換到了深海號上。
沈家的船也很快就安排好了,并且搞定了航線等事宜。除此之外,沈行還安排了三架載著荷槍實彈的雇傭軍的直升機作為支援。其中兩架倒替著對沈家的“曙光號”和伯特家的“深海號”進行監(jiān)視,另一架則在緊急時作為支援。
簡潔得知這一安排后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曙光號和深海號走同一條航線,到時候小伯特肯定會知道的。”
吳非:“知道就知道吧,也沒打算瞞著他。沈先生也想出來兜兜風(fēng)罷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簡潔:“那我要怎么解釋我不和表哥在一起,而要和他在一起?”
吳非:“首先,一個心思活絡(luò)的花花公子不會問同行的美女這個問題;其次,就算他問了,你也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不想總活在哥哥的監(jiān)護之下�!�
簡潔:“……那我要怎么解釋你這個我哥的朋友要和我在一起?”
其實理由是可以編很多的,比如他對簡潔有意思,所以要跟著自己的女神,但吳非擔(dān)心這樣會引來小伯特不必要的關(guān)注,妨礙他的行動,畢竟他們都明白因為簡潔在關(guān)卡內(nèi)魅力屬性很高的原因,現(xiàn)在小伯特明顯對她有意思。
所以吳非略微考慮了一下道:“就說我和你哥弄矛盾了吧。”
簡潔思考了片刻,捋了捋邏輯,突然恍然大悟道:“哦,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首先你不是我表哥普通的朋友,而是那種會成為我表嫂的朋友。你一直住在我哥家里,和他在一起。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你和他鬧了別扭,所以想離開沈家不見他,正巧我要隨深海號出行,你聽說之后就臨時起意和我來海上散心�!�
簡潔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合情合理,語速也越來越快:“所以這也能很好地解釋了沈先生為什么要無聊地安排船跟在深海號后面――自己的老婆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會跟著追出來的,他又不敢來煩你,所以就派船不遠不近地跟著,還特意派出了直升機觀察這邊的情況�!�
吳非聞言:“……”
吳非吸了一口氣,妥協(xié)了:“隨便怎么說吧,只要盡量不讓小伯特起疑就可以。”
明天就是深海號起航的日子,這天晚上,所有人再次聚集在客廳里,分析上一關(guān)里失蹤的那幾個計劃者留下的信息。
他們傳遞消息時采用了一套獨特的加密方式,在菲利普鎮(zhèn)上發(fā)的消息解讀出來是一個時間和一個電話號碼,當(dāng)時木北看到消息后便在相應(yīng)時間播了這個號碼,和他那時的隊友取得了聯(lián)系。
“我那次打電話的時候一切都還比較正常,六個人還都在,也沒人失去理智。他們是扮成船員進去的,那時只說感覺船里有些古怪,比如船員晚上都會聚在一起喝酒賭博,還有總感覺有人在看他們�!�
但這兩點聽起來都沒有什么線索――在單調(diào)乏味的大海之上,船員們一起喝酒賭博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是人在精神緊張的情況下容易出現(xiàn)的一種錯覺。
第二次在紅港�?康臅r候,那三個計劃者就沒再留下聯(lián)系方式,只留下了一則加密的消息。消息翻譯之后只有三個字――“小心門”。
木北甚至都無法判斷那時候潛入船上的隊友還剩下幾個,又都是處于什么樣的狀態(tài)。
小心門……
但是,門又該怎么去小心?
眾人討論了很長時間,但還是分析不出什么頭緒,最終只能又像前兩天一樣無奈散去。
――
第二天晨起的時候港口上起了一層霧,四處都被霧氣所籠罩,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的,特別是�?吭诟劭谔幍膸姿掖唬瑤缀踔荒芸吹揭粋個朦朧的巨大黑影輪廓,猶如異聞中的幽靈船隊。
作為工作人員,青山木北等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上船了,此時正在船里做各項準備工作。
吳非、簡潔和繁繁三人則乘坐著沈家安排的汽車在港口等候小伯特的到來。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了小伯特的車子向港口駛來。
對方看到簡潔后,紳士地把他們?nèi)苏埳狭松詈L�,視線略帶疑惑地停留在繁繁和吳非、特別是吳非的身上,對簡潔示意道:“簡小姐,這兩位是?”
“這是我的朋友繁繁,這次陪我一起出來的�!焙啙嵱H熱地挽上了繁繁的手臂,然后介紹吳非道,“這位是我表哥的朋友,吳先生,那天在你家里也見過的�!�
她說著對小伯特使了個眼色:“吳哥和我表哥鬧了點別扭,所以順便和我出來一起散散心。”
她特意加重了“和我表哥”“鬧了點別扭”這幾個字的語氣,小伯特便知趣地不再問了。聯(lián)系到那天所看到的兩人相處情景,他再看向簡潔時眼神中就帶了幾絲恍然,略微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我沒有和沈先生鬧別扭,我只是想借簡小姐的光出海透透氣�!眳欠欠瘩g道,然后認真打量起深海號內(nèi)部的環(huán)境。
可以看出這艘船的服役時間的確不短了,裝修風(fēng)格很有十年前的特色,大廳地面上全都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好在船艙內(nèi)打掃得還算干凈。但就像一間已經(jīng)營業(yè)很久的、裝修繁冗的酒店一樣,即使如此,船艙還是會給人一種沉悶的、喘不過氣來的老舊感覺。
最讓吳非在意的是,在這里,他再次聞到了老伯特臥室里的那種海腥氣,甚至感覺比那間臥室里的還要更濃郁許多。
深海號很快起航,然而在它航行過一段距離,已經(jīng)駛出港灣之后,船長便注意到有一艘比深海號還要龐大許多的鐵灰色郵輪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后,就像一位捍衛(wèi)著什么的海洋巨人。
第281章
夢中的深谷
發(fā)現(xiàn)巨大郵輪的存在后沒多久,他們就查到了這艘船的主人到底是誰。畢竟在威爾蘭德郡,伯特家在船舶航運方面頗有勢力,雖然做不到禁止沈行的船下水,也沒法阻止他和他們走同一條航線,但是想查出這條船隸屬于誰還是很容易的。
船長將此事稟告給了小伯特。
小伯特看向簡潔:“沈先生也對出海感興趣?”
他的眼眸黑黝黝的,和蒼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昏暗的船艙里看上去,恍惚下仿佛某種非人的生物。
被他的眼神看著,簡潔的心竟然不自覺地畏縮了一下,略一晃神之后才恢復(fù)鎮(zhèn)定,調(diào)笑地向吳非看過去:“我表哥身體不好,輕易不會出門的。這次這么反常,當(dāng)然是因為吳哥在這里,某人不放心了而已�!�
莫名其妙被點名又什么都不能說的吳非:“……”
深海號在設(shè)計上是一艘比較老式的貨客兩運船,但隨著專門載人的客船的興起,越來越少人會選擇乘坐這種客貨混運的船只,所以如今深海號都以運輸貨物為主,部分客艙也經(jīng)過了改裝,變成了貨艙,但除了位于負一層的海員休息艙外,最上面一層也依然保持著客房、餐廳和活動大廳等設(shè)施。
吳非、簡潔、繁繁和小伯特就全部被安排在這一層的客房里,除此之外,還有三間客房是空置的。
吳非的房間在拐角處,這間房明顯被空置了很久,一進屋就有一種潮悶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內(nèi)狹小而單調(diào),只有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單人床和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簡易衣架,門后貼著一面鏡子。
吳非拖著行李箱走進房間之后,立馬就把窗子打開通風(fēng)。他們?nèi)缃褚呀?jīng)駛出了海灣,也遠離了威爾蘭德郡,從窗子向外看去,只能看到茫茫的一望無際的大海,只身處于這般情景之下,使人越發(fā)感到自身的無力與渺小。
第一天看起來一切正常,那股令人不適的海腥味久而久之都顯得不那么明顯了。吳非獨自在房間里休息了一會兒,午餐由小伯特帶來的仆人送到了每個人的房間,晚餐是在餐廳里和簡潔、小伯特他們一起吃的,等到他結(jié)束晚餐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
習(xí)習(xí)的夜風(fēng)透過窗子不斷吹動著有些泛黃的白色窗簾,在夜晚已經(jīng)帶上了絲絲的涼意。通風(fēng)一天之后,房間里那種潮悶的感覺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吳非走到窗口探出身子去關(guān)窗戶,在關(guān)上窗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卻感覺似乎有什么人在看著他。
他迅速地回過頭,看到的只是靜謐相連混成一色的海與天,濃稠的夜色掩蓋了一切,海波蕩漾,窗外什么都沒有。
吳非想了想,又想起那句意味不明的“小心門”的提示,打開門走出去要了兩個玻璃杯,分別掛在了窗戶和門的把手上,把自己在第一關(guān)里得到的獎勵光能槍和從靈廚大賽關(guān)卡里帶出來的神仙刀都拿了出來墊在枕頭底下,然后才閉上眼準備睡覺。
門上掛玻璃杯是他以前在網(wǎng)上看到的,在外旅行時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如果有人動門和窗戶,玻璃杯就會掉到地上摔碎,起到報警的作用。而在他所了解的克蘇魯設(shè)定中,“邪神”基本上是無法對抗的,人面對邪神之后基本只有死或發(fā)瘋兩條路,所以千萬不能直面邪神;然而與此相關(guān)的邪教徒、其他受其支配的異種生物卻未必不能對抗,因為沈行在的緣故,這兩把武器他都幾乎沒有使用過,但它們一個是高科技武器,一個還是來自于帶修真元素的世界的法器,對付這里的邪教徒和怪物應(yīng)該還是管用的。
雖然對周遭的環(huán)境充滿警惕,但一直不睡覺硬撐著顯然也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吳非做完一切準備之后,就伴隨著海濤翻涌的聲音,沉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
吳非感覺自己是在海中,他全身都浸泡在海水里,但奇異的是,他卻不感到窒息或憋悶,也沒有要漂浮的感覺。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是站在海中的谷地之上,正面對著一大片廣袤的、黑黢黢的谷地,他能感覺到那下面似乎有什么,但他卻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他深深地凝視著深谷,那片黑暗幾乎要把他吸進去,然而就他覺得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向那片深谷栽下去的時候,他聽到遠處的海面上傳來一聲清晰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吳非睜開了眼睛,正好和門外的簡潔和繁繁對上。
她們正推開門向里看,腳下是碎裂的玻璃杯,看到吳非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時,簡潔明顯松了口氣:“我們早晨敲你的門叫你吃早飯,你一直沒有回應(yīng),我們有些擔(dān)心,就要來了鑰匙。”
她看出吳非的臉色不太正常,又補充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吳非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先出去后迅速下床穿衣洗漱,然后又打開門請兩人進來,向她們講了自己的夢。
“我們昨天倒是沒什么感覺,因為擔(dān)心出事,所以我和繁繁直接睡在了一間房間里。”簡潔想了想,“可能是你感知高的原因。你這樣的體質(zhì)有些危險,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讓木北來陪你吧。”
她說著已經(jīng)為吳非想好了借口:“比如你為有錢有勢但霸道獨斷冷漠無情的沈先生傷透了心,在深海號上無意中邂逅了和沈先生截然不同的、單純而溫柔赤誠的年輕船員木北,你們迅速陷入了愛河,在荷爾蒙的作用下,你們相見的第一天你就邀請他來你的房間里過夜�!�
明明是很純潔地組隊闖關(guān)防怪,為什么被這么一解讀就這么猥瑣?
吳非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一個人也可以�!�
當(dāng)初之所以要木北和青山兩組假扮船員混進來而不是辦成簡潔的傭人、保鏢、朋友等直接被她帶上船,就是為了讓他們能更方便地混入船員內(nèi)部,打探更多的信息和線索,如果他把木北拉來和他作伴,那么木北就沒法再支援青山他們了。他這里還不需要一個人特意看著他。
簡潔聞言聳聳肩:“好吧,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沈先生。即使被他弄得遍體鱗傷,也堅持認定了他一個人,誰讓他是那么的有魅力�!�
吳非:“……”
他總覺得系統(tǒng)是弄錯了簡潔的職業(yè),比起演員,這位計劃者隊友顯然更像一位編劇。
趁著吃早飯的功夫,吳非也在記事簿上寫下了自己上船之后的感受、深海號的整體構(gòu)造情況以及晚上的那個夢。
沈行簡單回了他一個“小心”,但不知道為什么,吳非卻從這簡單的兩個字里看出了他行神似乎不開心。
ASX1314直播間里:
“我怎么感覺這次這個邪神麻煩大了?我看過一點克蘇魯題材原著,里面一個設(shè)定好像是,感知力高的人,容易在睡夢等情況下感知到邪神的呼喚。總感覺非非晚上的那個夢是什么邪神在喊人。大半夜的敢在非非夢里勾引行神的人,我覺得這是想不開了�!�
“……不至于吧,行神雖然厲害,但是這是在克蘇魯世界觀下誒。行神現(xiàn)在不管怎么說都是個人,那些血族啊魔王啊之類的身份卡雖然厲害,但不符合這關(guān)的世界觀,根本不能用。人面對那些邪神的時候根本沒有去剛的可能。所以也只能憋屈著,主動避免碰到這個關(guān)卡里背后那個邪神把深海號這件事調(diào)查清楚,要不然根本不可能通關(guān),甚至還可能團滅�!�
“……”
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樣,小伯特邀請簡潔和他一起去釣魚,繁繁跟著一起去了,吳非則借口身體不舒服留在了臥室。他想趁這個機會再摸一摸這一層的情況,比如那三間空著的臥室和小伯特的臥室的情況。有機會的話或許還能和木北他們接一下頭。
那三間空著的臥室都是鎖著的,但昨天早晨簡潔開門來看吳非的時候就要到了除了小伯特臥室外其他所有臥室的鑰匙,她沒有馬上還回去,而是在得知吳非的打算后把鑰匙全部給了他。
這一層一共有七間客房,小伯特所在的是位于船頭的主臥,剩下六間房間則在其左右兩邊均勻分布。吳非他們?nèi)说姆块g都被安排在左手邊這一側(cè),右手邊那一側(cè)的三間房沒有人居住。
這一次出海小伯特只帶了兩個傭人一個保鏢和兩個廚師,廚師在負一層和海員們住在一起,傭人和保鏢此時則陪同小伯特一起去釣魚了,所以這一整層此時就只有吳非一個人,非常安靜。
吳非從自己對門、最靠近船尾的那間臥室看起,里面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布局則和他的房間完全一樣。
他打開中間臥室的門,里面同樣什么都沒有。
走到最靠近主臥的第三扇門之前,吳非開始變得有些緊張,做好了掉san的心理準備后才打開這間房間的門――按照套路,不太可能三間臥室都一切正常。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當(dāng)他推開門后,看到這間客房的確也是空空蕩蕩的,里面什么都沒有。
吳非有些不死心地走進門里,木門在他身后自動關(guān)上。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隨即立刻便愣住了。
第282章
盒中人
在深海號的這些房間里,每間房的房門后面都貼著一面鏡子。
這間房間也不例外,只不過鏡子上布滿了干涸的紅褐色液體,遠看上去像是濺在上面的大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