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現(xiàn)在開始祈禱,
蘭隊長一時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有一定把握”了。
“我是您忠誠的信徒�!�
“……”
吳非再次默念這些零碎的語句。這些詞句當然不是他自己創(chuàng)作的,但他玩過的游戲多,背景里涉及到“神”的游戲,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類似的祈禱或獻祭的臺詞,
久而久之見的多了,照貓畫虎也能編一些。
小鎮(zhèn)的天空驀地暗了下去,
眾人一片低呼。
遠處那個臃腫怪異的黑色小點越來越近,已經(jīng)肉眼清晰可見了。
新隊隊長思忖了片刻,竟然上前一步,??著那趴在河岸邊盯著他的大鯢道:
“我們能否做個交易。我把我手中這個東西給你,你放我的朋友走。等他們安全離開這里后,我就把這個東西給你�!�
他利用了競技場關(guān)卡的規(guī)則――只要隊伍中有人成功通關(guān),則視為全隊人成功通關(guān)。
那大鯢沒有反應(yīng),它那雙混濁不堪的黑色眼睛表面上反射著陰冷的光。
“你如果答應(yīng),就散開霧氣,放他們兩人離開。”新隊隊長道。
那大鯢沒有反應(yīng),
但他們身后的霧氣在他說過這句話之后,竟然真的散開了。
新隊隊長心中一喜,
連忙示意他身后的隊員和他的契約者離開――由于之前有折損,他們隊伍里也只剩下四個人了。
在那兩人離開后,霧氣又在他們身后合攏了。
一個嘶啞難聽、完全不似人類的聲音在現(xiàn)場響起。
起初袁三胖都沒聽清楚那聲音說的是什么,只以為是一種恐怖的詛咒聲,后面才逐漸分辨出來,那個聲音說的是:“打開――打開――”
打開什么?
那大鯢死死地盯著新隊隊長,它的吻部并沒有動,但那聲音又似乎的確是從它那里發(fā)出來的,就像是有另一個靈魂在它的體內(nèi)說話。
很明顯,這句話是??著新隊隊長說的。
“我要先確認我的朋友們都已經(jīng)安全離開這個鎮(zhèn)子,才會――”
新隊隊長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看著那大鯢,表情變得有些茫然,有些痛苦,他嘴里的話也變成了不停反復念叨著:“打開、打開、打開……”
他的手指似乎開始不停使喚,他一手舉著那黃布包,一手拼命地往開摳著那些纏繞在布包上的白色細線,即使手指都被鋒利堅韌的細線割破了也渾然不覺。
他手上的血流滿了黃色的布包,但他嘴里還喃喃著:“打開,打開,要打開……”
袁三胖在聽清那大鯢說的是“打開”之后就覺得心中煩躁,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的心臟里、腦子里都不停地呢喃著“打開”“打開”。
他正煩躁得想要去撞樹的時候,袁老“啪”“啪”兩下,給他的前胸后背各貼了一張符。
袁三胖老實了。
天變得更黑了。
洪隊長等人已經(jīng)可以憑借肉眼看到遠處那蠕動爬行的黑色怪物了。
“這是什么……”蘭隊長隊伍里的蘭花婆婆低喃道,“我感覺很壓抑,好像有很可怕的東西要降臨了,比之前所感受到的更加可怕�!�
靈感更強的小花因為承受不了這么大的壓力與沖擊,已經(jīng)換了一個普通的身份。
新隊隊長還在用傷痕累累的手去解那布包上的線,他的契約者想上前去幫他,也被他強硬地推開了。而他滴落在布包上的血此時已經(jīng)全部消失不見了,就像是里面包著的那個東西會吸血一樣。
終于,他終于拆開了布包,里面的烏木暴露出來。
他的手碰到了里面的烏木,然后想要拿開,那烏木卻緊緊地黏在他手上的傷口上,像是一只有生命的水蛭一樣,吸附住了就不放。
無論他如何掙扎揮舞,都無法擺脫。
而他的臉色也瞬間蒼白了下去。
他的契約者沖過來想要救他,但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新隊隊長就已經(jīng)失血過多而亡,他的契約者也不甘心地隨之消散了。
這時候先前離開的那名隊員從霧中沖了回來:“隊長,那個怪物騙我們的!下面的路一直在鬼打墻,我們根本出不去。”
他的胳膊被林間叢生的樹木劃傷了,此刻正流著血,那塊烏木似乎可以嗅到氣味,明明是個死物,卻瞬間再次撲了上去。
被布包困住的這段時間仿佛讓它變得虛弱且饑餓。
不過片刻時間,新隊伍的人就全都被淘汰了。那塊烏木卻像是吸飽了血一樣,發(fā)出通紅的幽光,靜靜地躺在一旁的地上。
那原本低吟著“放開”的聲音,又變成了一連串變了調(diào)了的“桀桀”的笑聲,似乎在說,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然而??于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吳非全部一無所知。
在他重復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召喚詞之后,他就像是沉入了黑暗之中,周圍的一切全部都與他失去了鏈接。
不知過了多久,實質(zhì)性的封閉的黑暗散去,他感覺自己出現(xiàn)在一個昏暗、沉默、沒有絲毫光亮的的海底,唯一的光源是他自己。
他在海底漫無目的地走著,有什么東西牽引著他向前走,而他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的深淵。
他走下了深淵,他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著什么。
有人似乎在和他說話,那個“人”在他的前方,他卻什么都看不見。
四周極為空曠,那個存在似乎在他眼前,又似乎在空曠的至高處。
他試探著向前伸出手,像是什么都沒觸碰到,又像是摸到了。
他“聽”到那人??他說:
“你在念著什么?說出來。我想聽�!�
吳非才注意到自己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心中似乎都在默念著一些語句。
那些語句是什么呢?
他模模糊糊地想著,并順從地念了出來:
“我是您忠誠的信徒�!�
“我愿以我自己為祭品,
真誠地呼喚您,
請您降臨�!�
“我將獻上我自己,
讓我完全地屬于您,
任您支配,
為您所有。
永不磨滅�!�
周圍突然震動起來,深淵之下仿佛一瞬間亮了起來,無數(shù)的火光不知從何處落下,將他們的四周點燃。
他似乎隱約間看到了??方的輪廓。
那個“聲音”似乎是笑了。但那只是他的感覺。冥冥中他知道,??方應(yīng)該是不會笑的。
?k沒有這種人類化的情感,也沒有這種人類化的情緒。
至少,不該有。
而后吳非感覺到有什么纏繞上了他。
那個“聲音”說:
“成交�!�
“我答應(yīng)你�!�
……
吳非陡然間睜開了眼睛。
不過這片刻時間,那怪物的原身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距離大鯢不過千米的地方,與他們相隔也不過兩千米。
隨著那怪物原身的爬行挪動,河水中也翻滾起黑色的濁浪,似乎是有許多不甘的亡靈在嘶吼。
這個時候,那個怪物原身突然停住了。
那塊隱隱泛著血色的烏木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一樣,迅速地向著那怪物原身飄去,被那怪物中間的一個頭吞了進去。
而那大鯢也像是被支配了一樣,竟然掉轉(zhuǎn)身子,步履沉重地向原身所在之處爬去。它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人性化的不甘心,但又像是擺脫不了支配,只能在某種看不見的指揮下向怪物的方向而去。
它走到了怪物的身后,竟然用頭貼住了那怪物斷掉的尾端。
接著它的頭消失了,四肢變得干癟,從身體上斷掉,整個身子都和那怪物原身長在了一起,補全了怪物失去的尾部。
這情景很是詭異,袁三胖看得寒毛直豎。
吳非再次看了一眼通訊器,“舊日支配者”處于可切換狀態(tài)。
吳非??袁三胖和袁老道:“提醒所有人都面??墻或地板躲起來,不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要向外看�!�
袁三胖震驚:“這個怪物這么可怕的嗎?看都不能看?”
吳非:“可怕的不是怪物�!�
袁三胖:“什么?”
吳非:“我要給行神換身份了�!�
那怪物終于全部融合完畢,一剎那間,它的意念和氣息都充斥了整個小鎮(zhèn)。
它是這里的“神”,在它的地盤上,它就是不可戰(zhàn)勝、無可??抗的存在。
吳非有一種感覺,此刻它已經(jīng)把他們都當做了掌上的玩物。
他們不可能逃出去的。
一個人都跑不掉。
但是――
“是否切換契約者身份為?”
是。
他也有他的神明。
他好不容易……嗯,也沒那么困難,召喚來的神明。
天空一瞬間全部暗了下去。
“我感覺有一個很強大的、比那個怪物還要更強大恐怖,氣勢更強的東西降臨了�!毙』�??著墻壁,瑟瑟發(fā)抖道。
蘭隊長、洪隊長兩支隊伍的人以及袁老袁三胖最終找了附近的一間房子躲了進去。
這間房子靠近出口,以前應(yīng)該是紀念品商店,只是如今也荒廢了。
他們一共十個人,此時面??著墻壁,站了一排,像是在集體面壁思過。
蘭隊長聞言不由擔憂:“這天黑得真可怕,只有吳隊長和他的契約者留在外面行嗎?”
第422章
“我聽到了”
袁三胖聽見后含糊地道:“那個……沒事的,
他們能應(yīng)付得來。應(yīng)該,應(yīng)該�!�
此時外面的天空完全暗了下來,那種暗不像是普通的天黑,
更像是深淵降臨――又或者那不是深淵,只是某種存在在天幕上投下的陰影,遮蔽并吸收了所有的光。
吳非被開了理智鎖,因而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情況。
他此時站在樹下,周身有一個黑色的半透明泡泡保護著他。
只見沈行穿著黑色的長款復古風衣,就那樣閑庭信步般站在天空中。
他的身后是無邊無際的暗幕,
當他走動的時候,那暗幕也隨之移動――那竟然真的是他的影子。
他真身的影子。
他好像不能偽裝、或者是故意不肯好好偽裝起他的影子。
吳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怪物雖然是神,也有SSS級的實力,
但它不是不可知體系的神,它看到沈行的時候,
會理智錯亂嗎?
那怪物此時頭上有三個腦袋,每個腦袋上都長出了類似人臉的面龐,和神像一樣,一張臉在哭,一張臉在笑,中間一張臉則沒有表情,但因為似人又非人,在吳非看來只覺得十分恐怖詭異。
它此時也注意到了突兀地出現(xiàn)在天空中的沈行。
一瞬間,那怪物的氣勢暴漲,包裹著吳非的黑色半透明泡泡都被這氣勢逼得向后飄去。
河水翻滾著涌出,
淹上了小鎮(zhèn),天空中開始下起了暴雨。
水流如注,
不過片刻功夫,小鎮(zhèn)各處就被淹了半米多深,而且水深還在不斷上漲。
吳非的黑色泡泡倒是不怕水,直接在水中飄了起來。
紀念品店里的袁三胖等人匆匆從系統(tǒng)商城里買了氣墊船,最后一群人坐在氣墊船上面壁。
水已經(jīng)沒過了那怪物的四肢,它似乎更適應(yīng)這樣的環(huán)境,整個身體在水中舒展、翻攪起來,最后它竟然借著空氣中翻涌的潮濕水汽,一躍而起,飛到了空中,與沈行對峙著。
似乎只要空氣中的水汽足夠,就可以幫助它飛起來。
當然,它都類神了,也許如今不憑借水也能飛起來。不過顯然這種水汽充沛的環(huán)境令它更舒服。
但是,吳非回憶了一下,他好像就是在極深的海底之下抽出他行神這個身份的吧?
剛才去召喚他時,他好像又去往了疑似海底深淵的地方。
他行神說不定才是真正的深海主宰,這點水他會怕嗎?
吳非正想著,只見沈行不慌不忙地撐起了一把黑色的傘。
從剛才到現(xiàn)在,滿天風雨都沒有沾到他一片衣角。
吳非:“……?”
他行神打傘做什么?
“臟�!�
吳非只聽到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不是,他一個不可名狀的神,為什么會嫌臟�。克龌糜X了吧?
“行哥?”
“嗯�!�
吳非懷疑他的理智有些錯亂了,否則怎么會聽到沈行和他在腦海中對話。他行神明明在天上和那怪物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