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那雙扼住他手腕的手箍得更緊了，他聽到對方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總是這樣來換你想要的東西？”
“沒有�！眳欠鞘缚诜裾J，小聲解釋道，“只和你這么換過�！�
那雙手放松了，接著放開了他。
“你走吧。”對方道。
吳非向后退去，
走廊盡頭的電梯門已經(jīng)再次打開了。
借著電梯中的白光，他看到了男人的樣子――還是一樣的身材面容，
面無表情，沒有羽翼，看起來像個普通人。
這是哪個身份？怪物還是研究員？
如果沒有失憶，那他為什么要裝不認識我？是系統(tǒng)對他的身份的特殊要求？就像他不能主動暴露他是個有人魚血脈的怪物一樣。
吳非正想著，電梯門已經(jīng)在他面前關(guān)上。
接著電梯快速上升，很快又把他送回了S級收容區(qū)所在的地下10層。
地下9層和地下10層都是S級收容區(qū)，再往上是A、B、C級收容區(qū)。可惜吳非今天沒有進入A級收容區(qū)的權(quán)限，所以他也沒法去找袁老。
吳非做完S區(qū)的數(shù)據(jù)記錄工作之后，天已經(jīng)黑了。
但他工作能力一向不強，所以也沒人質(zhì)疑他為什么去了那么久。
把工作結(jié)果上傳系統(tǒng)后，吳非就回自己的單人宿舍了。
宿舍里，吳非和袁三胖通著電話。
袁三胖給吳非講了觀察分析科的工作――對白塔內(nèi)羈留的怪物進行研究。袁三胖是副科長，所以他會帶頭負責(zé)S級及以上的怪物的研究。
他們現(xiàn)在所研究的對象是S082號怪物，一只巨大且美艷、雌雄同體的蛇人。
難怪。吳非今天去記錄數(shù)據(jù)時，看到S082號房間是空的，上面的面板顯示“羈留對象在研究分析科”，原來是被袁三胖他們帶走研究了。
袁三胖：“吳非，今天我后來去特別行動科找袁老了。但是袁老表現(xiàn)得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不認識？”吳非來了精神，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是哪種不認識？真的失憶了，還是假裝不認識？”
“我感覺是在假裝不認識�！痹挚隙ǖ�，“袁老的演技沒有行神那么好，我能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還是很熟悉的。而且我發(fā)現(xiàn)在合理范圍內(nèi)，他在盡可能地給我提供幫助�！�
“那我猜行神也是一樣的。”吳非道，“可能伙伴身份受到了系統(tǒng)的某種限制，比如要求他們必須符合身份人設(shè)，只能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行動之類的�！�
“你見到行神了？”袁三胖驚呼。
“嗯�！眳欠菓�(yīng)著，把在地下收容區(qū)發(fā)生的事簡單給袁三胖講了一遍。
“我猜毀滅危機一定和怪物、和白塔相關(guān)。接下來咱們就分頭行動，盡快找出白塔中潛藏的風(fēng)險。”吳非道。
和袁三胖確定之后的行動方向后，吳非便休息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像是又回到了邪神的那個關(guān)卡，回到了那片極深的深海海域，冰冷的海水挾裹著他上下浮沉，巨大的不可名狀的來自世界之外的神明包裹著他，他們在深海中親密相擁，隨著海水的浮沉糾纏親吻。
吳非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似乎在撫摸著他的耳側(cè)和肩頸，并且在他耳邊蠱惑般地反復(fù)道：
“來找我�！�
“你知道我在哪里�！�
“我想抱你�！�
……
無邊的海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吳非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拋上了岸的魚。
他睜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單人宿舍的床上，而房間中已經(jīng)天光大亮――他們的工作生活區(qū)都在地底，但白塔中有自然光模擬系統(tǒng)，白天時，整個白塔都像是沐浴在自然的陽光里，而且光線還會隨時間和天氣而發(fā)生變化。
今天是工作日，怪物羈留科要求8:30之前到崗，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8:27了。
毫無疑問，他將遲到。
吳非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工作服，立刻向羈留科趕去。
吳非到的時候所有人已經(jīng)都到齊了，只是他們似乎都已經(jīng)對吳非的遲到見怪不怪，并沒人多看他一眼。
吳非略微放下了心，放輕了手腳向自己的工位處走去。
坐在門口處的一名研究員拉住了他，吳非認出來這是昨天請他幫忙記錄數(shù)據(jù)的那位肚子疼的兄弟，他的工作銘牌上刻著他的名字――齊招。
齊招小聲對他道：“你怎么今天都敢遲到�！�
“新科長剛才來了，看見你的工位空的，還問了這里的人是誰�！彼麛D眉弄眼道，“現(xiàn)在新科長和副科長進辦公室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出來。新科長看起來不太好說話，你一會兒小心一點�！�
不會吧？不會到了最終計劃里，還要因為遲到被領(lǐng)導(dǎo)批評吧？
不過白塔里貌似不能開除員工，只能是研究員到一定年齡后主動申請退出白塔，然后就可以離開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拿著前半輩子在白塔攢下的工資――一筆巨款，四處逍遙自在。
這么一想白塔還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就是危險系數(shù)高了點。
吳非點了點頭，既然不會被開除他就沒什么可怕的，他昂首挺胸地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剛走出兩步，只見兩個人從科里最大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前面一個人就是吳非在系統(tǒng)中見過的白副科長，后面一個人……
兩人四目相對，吳非看見對方似乎輕笑了一下，但那笑意一閃而逝，男人很快就恢復(fù)了不茍言笑的冷漠表情。
“吳非是嗎？”他目光掃過吳非空著的工位，對上面掛著的名牌面無表情道，“你遲到了�！�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他也不理會吳非的反應(yīng)，徑自又回到了那間大辦公室里。
科室內(nèi)所有人，包括那位白副科長，都同情地看向吳非，目送著他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新科長一看就不好惹，不過他們科的知名花瓶小吳可能也確實需要被人狠狠收拾一下了。
吳非推門走了進去，并且自覺把門關(guān)上了。
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一進來就是辦公區(qū)，里面還有一間休息室。除此之外，休息室里面還有一扇門，不知道門后面是什么。
沈行坐在辦公區(qū)中間的長形辦公桌后面，原本在看著全息屏幕上的文件，此時他終于調(diào)轉(zhuǎn)目光，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吳非：
“吳非，加入白塔已有八年時間，原屬于研究分析科，因工作不力，被轉(zhuǎn)入怪物羈留科。一直做初級數(shù)據(jù)記錄工作。有誤嗎？”
吳非搖了搖頭。
“我看了你過往工作表現(xiàn)的記錄�！彼淅涞�，“既然對日常工作不用心，那你以后就做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工作。”
吳非先是詫異，隨即心中一喜，科長負責(zé)的是S級以上的怪物，這么說來他以后就也有去極危區(qū)的權(quán)限了。
吳非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還有什么問題嗎？”沈行抬眼看向他道。
“您是新任的科長？”吳非道。
“你覺得呢？”沈行道。
也不奇怪，難怪昨天在地下羈留區(qū)時，他能有操縱電梯等入口的權(quán)限�？峙乱彩且驗樗谀抢铮娞莸拈T才會開著。
“那昨天晚上的事……”吳非小心翼翼道，“您不會再追究了吧？”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沈行輕笑著看向他。
“昨天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畢竟……有人已經(jīng)支付過報酬了�！�
不待吳非反應(yīng)，沈行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現(xiàn)在和我去羈留區(qū)，查看怪物的情況�！�
辦公室的辦公區(qū)內(nèi)有一臺電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
沈行直接帶他去了-11層。
從這層開始，羈留區(qū)里所羈留的就全部是危險等級SS級的怪物。
這里的構(gòu)造和-10層差不多，但一層里只有兩個房間，且兩個房間之間隔得很遠，這意味著每個怪物可以擁有更多的羈留空間。
“從SS級開始，怪物的維護成本直線上升�！鄙蛐幸贿呑咭贿吔忉尩溃八麄兊男那橹笖�(shù)很容易下降，而狂暴指數(shù)則極其容易升高。為了讓它們維持在一個相對平和的狀態(tài)，就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生活空間�！�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被標記為SS01的房間前。
驗證過沈行的身份后，黑色的金屬大門逐漸變得透明，顯露出里面的模樣――
房間里完全模擬了海洋的環(huán)境，海水中有各種珊瑚、礁石、海藻、貝類，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魚類游來游去。
在海的中央，甚至有一座小型的島嶼，島上有沙灘、各種植被，還能看到動物出沒。
這完全就是一片人造的海洋！不僅僅是模擬了環(huán)境，還復(fù)刻了一整套小型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但吳非卻沒看到里面被羈留的怪物。
他向門上的面板看去，只見上面寫著：
“編號：SS01
命名：西南海域塞壬
心情指數(shù)：40
狂暴指數(shù)：50”
就在這時，吳非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其悲傷的情緒侵襲了他的大腦，與此同時一抹矯健又曼妙的身影飛快地從海底向他們的方向游來。
那是一只有著淺藍色海藻般長發(fā)的人魚，看不出性別，它的面容并不如傳說中好看，只能說平平無奇，甚至顯得有些奇詭，它的耳側(cè)還有兩道裂口，裂口旁長滿了細小的鱗片。
它向著他們張開嘴，它的嘴比普通人類的更大，里面長滿了鋒銳的利齒，上面甚至掛著某種魚類的鱗片和血絲。
他聽到他的腦海里有一個悲傷的聲音一直在對他說：“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
那個聲音突然又變得無比尖利：“你要放我出去！你必須這么做！這是你該做的！”
“憑什么不是你被關(guān)在這里！”
吳非忍不住退后的一步。
沈行面無表情地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透明的“門”。
那條人魚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一下子就潛入海中消失了，與此同時吳非腦海中的聲音也消失了。
吳非看了看門上的面板：
“編號：SS01
命名：西南海域塞壬
心情指數(shù)：30
狂暴指數(shù)：15”
……好吧，心情指數(shù)馬上就要跌破警戒值了，但相應(yīng)的，狂暴指數(shù)也下降了。
怕不是被嚇的。
“行哥�！眳欠窍乱庾R叫道，看到對面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才意識到自己的稱呼此時有些不合時宜。
有點過分親近了。
但他也沒改，而是繼續(xù)問了下去：“這條人魚已經(jīng)是SS級的了，它應(yīng)該有自己的意識吧？”
沈行點了點頭：“有�！�
“那他能和人類溝通嗎？”吳非問道。
“不能�！鄙蛐懈纱嗟胤穸ǖ�，“但通過觀察分析科的某些儀器，我們也可以讀取分析出它比較強烈的情緒和意識，比如恐懼、憤怒、想離開這里等�！�
那就好。吳非心想道。
這條人魚恐怕發(fā)現(xiàn)了他身體里也有人魚血脈，但是它恐怕不太會有機會把這點告訴其他人。
他沒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正在看著他。
第465章
逃逸的怪物
當前白塔中的危險程度SS級怪物共有11只。
它們被羈留在地下11層至地下16層中，
前五層都是每層兩只，只有-16層目前只羈留了一只。
吳非跟隨著沈行查看完了-11層到-15層的所有怪物，最終乘電梯來到-16層。
查看完這最后一只怪物后，
他們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吳非發(fā)現(xiàn)這些怪物似乎都很畏懼沈行，只要看見他，那些怪物都會飛快地逃跑躲起來，同時心情指數(shù)與狂暴指數(shù)一同下降。
-16層唯一的房間內(nèi)羈留著的是一團煙霧狀的東西，它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團灰色的煙。
吳非看了看門上的面板，這怪物被命名為“污染源”。
“它能污染人的精神�！鄙蛐械忉尩�，
“雖然房間四壁的材質(zhì)可以隔絕他們的能力，但還是小心一點。”
“污染精神？”吳非不解道，“精神能怎么被污染？污染后會怎么樣？”
“在其他人看來，會瘋或是會傻。至于究竟是什么感覺，
你可以試一下，我會請?zhí)厥忉t(yī)療科的人來給你治療的�！鄙蛐械�。
“還是不用了�！眳欠蔷X道。
眼看著沈行要帶他回去，
吳非拉了拉對方的衣角，仰起臉小聲道：“我們不用去查看危險程度SSS級的怪物嗎？”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你想看？”
“想看�！眳欠钦\實道。
沈行原本懸停在-1層的手頓了一下，轉(zhuǎn)而按在了-25層處。
“那就走吧。”他道。
“-25層？”吳非疑惑道，“那中間空著的那些層是做什么的？”
“備用層和隔離層。”沈行簡明扼要道，“越是強大的怪物，對其他怪物就有越強的影響力，這種影響通常是負面的。所以要把SSS級怪物和其他怪物隔離開�！�
他低頭審視著吳非：“我應(yīng)該安排你去和今年的新人一起重學(xué)基礎(chǔ)知識�！�
“你教我就好了�！眳欠菍λα诵�，討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沈行沒有說話，也沒有拉開他，
只是沉默地向前走著。
這一層只關(guān)著一個怪物。
但和-16層的情況不一樣，這一層原本就只設(shè)計了一個房間。
黑色的大門和與之連接的墻壁都在驗證過身份后逐漸變得透明，
露出比之前更廣的視角。
只見房間里是一幢裝飾即為華美的城堡，城堡外則是一個大大的、公園一樣的花園，有湖泊，還有假山。
但這一切并未超出吳非的想象，說實話，這個房間的實際占地面積還沒有塞壬的那片海大，但它的主人卻獨占著這一層。
沈行用手在面板上操作著，移動著透明墻所能看到的視角，將視野轉(zhuǎn)到了城堡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