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胡說什么呢,今日只是陪展昭送走包勉母子罷了�!卑子裉谜f完,話里難掩唏噓,“包老夫人都這把年紀了,卻還要擔憂兒子,這包勉判了流刑十三年,還是閩南之地,以他那身板,估計熬個一年都夠嗆,等十三年回來,也不知包老夫人還在不在了�!�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這事兒挺讓人唏噓的,也讓他挺想他家大哥的。等開了春,也該回去看看了。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這個道理包老夫人比包勉還要明白,再說了,包公將包老夫人當親娘對待,五爺?shù)挂膊槐剡@般擔憂�!�
白玉堂:……你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這么一想,這杯中的酒倒是更加香醇了,五爺砸吧了一下嘴,忽道:“黎知常,你不覺得單喝酒,有些過于寂寞了嗎?”
黎望伸手搖了搖:“糾正一下,是你喝酒,我是個病人,遵醫(yī)囑從不飲酒的�!彼_實對酒沒有什么欲望,因此還曾被師兄嘲笑說天生不是江湖人。
“不過今日小生心情好,倒是可以做道下酒菜�!�
半炷香后,五爺看著面前滿滿一海碗的酸湯餛飩,腦袋上冒出了無數(shù)疑惑的小問號:“這就是你口中的下酒菜?”
黎望非常坦然地點頭:“大晚上的,你還想怎么豐盛啊,放心,這餛飩是我早上調(diào)的餡,筍尖肉的,保準你吃完就回去睡下,一覺到天明�!�
……這分量,能把人直接撐死過去吧。
五爺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這一碗連餛飩帶湯都吃完,他都沒覺得多撐。
“強烈建議,加入巽羽樓菜單!”
“駁回,巽羽樓只屬于黃燜雞,望你知�!�
……屁,你就是怕麻煩而已。
“哦對了,展昭托我給你帶句話。”五爺臨走前,終于想起來自己要來說的正事。
“什么話?”
“那文若愚想再見你一面�!�
黎望張口就是回拒:“不見。”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也這么跟展昭說,不過他還是讓我把話給你帶到�!蔽鍫斦f完,躍上圍墻,又想起什么,回頭道,“你也別想太多,估計是你那日最后懟他的話太狠,說起來紫河車的案子,真的還有十點破綻嗎?”
“……沒有,吹牛而已�!崩柰翢o心理壓力地開口。
白玉堂:……果然姓黎的口中沒一句實話。
*
很快,就是元宵佳節(jié)了,京城的規(guī)矩,過了今夜,這年節(jié)就算是過完了,故而今日街上格外地熱鬧,各坊市之間的中間地帶都擺了不少臨時的攤子,黎望的巽羽樓提前多請了幾個幫工,可還是有些忙不過來,把隔壁布坊的抽調(diào)過來兩人,才勉強維持住秩序。
“今日怎的這般熱鬧?”這江南的元宵節(jié)也很熱鬧,可汴京城這陣仗也未免太大了,簡直比除夕夜還要熱鬧兩分。
“看到了不,街上是不是多了很多夫人小姐?”
“你這么一說,倒也是。今日確實多了許多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說起來,京中的元宵節(jié)似乎還要姻緣節(jié)之稱?”五爺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一副調(diào)侃的表情,“聽說你最近在京中的行情甚好,今日可否佳人有約啊?”
“約你個頭,你知道包公讓小生去做什么嗎?他居然讓小生去做普法宣講!還著重科普紫河車的正確藥用方法!”黎望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白玉堂:“……畢竟今日汴京城熱鬧非常,開封府的衙差都去巡街了�!�
“關鍵是我爹,他居然也同意了!五爺,好心的五爺,你能幫幫小生嗎?”黎望果斷開始賣慘。
好心的五爺當即翻臉不認人,跑得簡直比黎晴那臭小子還要快。
黎望心里苦啊,他雖然不喜歡湊熱鬧,但……著實也不喜歡搞宣講工作,而且還是凄風苦雨的一個人,不行,他必須再抓一個淳樸的壯丁。
剛好,這個時候晏崇讓出現(xiàn)在了巽羽樓。
黎望當即一臉熱情地迎了上去:“晏兄,今日怎么得空前來��?”
晏崇讓難得露出一個靦腆的表情,悄悄拉了黎望到旁邊,道:“黎兄,你店里可還有那糖霜蝴蝶酥,我家小女兒喜歡得緊,可否勻我一份?”最好是兩份,因為他也喜歡呀。
黎望聞言,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晏兄,你方才說什么,聲音太大,我沒聽清楚�!笔裁磁畠�?晏崇讓不是只比五爺大一歲嗎?
晏崇讓便又說了一遍,看朋友這震撼的表情,立刻也明白過來:“很驚訝嗎?我家小女兒已經(jīng)四歲啦�!�
黎望瞳孔震驚:……輸了輸了。
“長子都兩歲了,下次你去我家,我?guī)闳デ魄疲栊帜闵煤�,定然討他們喜歡的�!标坛缱屨勂鹱优�,臉上一副幸福樣。
……嘖嘖嘖,真看不出來啊,這丫看著濃眉大眼,竟然是他交友圈之中的叛徒,不僅早有佳妻,甚至還兒女雙全,可惡。
“糖霜蝴蝶酥好說,不過晏兄你得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黎望最終還是成功抓了個壯丁,等宣講結(jié)束,晏崇讓回到樊樓定好的雅間,小女兒已經(jīng)把桌上的糖霜蝴蝶酥全吃光了。
晏四公子眉毛一耷,臉色肉眼可見的難過,好歹也是他出賣靈魂換來的酥餅,他還以為夫人至少給他留了一塊呢。
“怎么去了這么久?差點都趕不上花燈節(jié)了。”
聽到夫人的輕聲埋怨,晏崇讓只得道:“正好遇上黎兄,便多說了兩句。”至于幫忙開宣講會這么不貴公子的事,打死他也不會跟夫人說的。
“姓黎?可是那位巽羽樓的東家?”
“對呀,我不是同夫人說過嗎?”
晏四夫人:……呵,在夢里說過吧。
“難怪你能弄來這糖霜蝴蝶酥,京中姑娘們都讓人排隊去買呢,這蝴蝶雙飛寓意甚好,我還想你竟這般通透,誰知道是走了后門�!�
晏崇讓忽然就覺得開紫河車宣講大會也挺好,至少比聽夫人念經(jīng)來得好。
這邊晏崇讓陪家人過節(jié),那邊三只單身汪終于聚首了。黎望一見面,就將晏崇讓是個濃眉大眼的事情告訴了兩位朋友,然后成功收獲了同款臉的驚訝。
當然這其中,當屬展昭的驚訝最痛徹。
畢竟翻了年,他都二十九了,人二十二已經(jīng)兒女雙全,他還在開封府掙安家費,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哎,你兩這什么表情,成親生子有什么好的!咱們江湖人,恣意自在才是真英雄,兒女私情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展昭你堅持住啊!”很顯然,五爺?shù)目捶◤膩矶寂c眾不同,“哦對了,展昭你什么時候履行約定,同我比斗��?”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鼠鼠汪汪:我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第70章
三兩
聽五爺一席話,展昭瞬間就從“失落”中走出來了,甚至走得太遠,都不愿回來回答下五爺?shù)膯栴},可見五爺當真是個妙人。
“行了行了,你也別逼他了,今日可是上元佳節(jié),打打殺殺多不好啊。”黎望非�!吧屏肌钡卣f著風涼話,五爺一聽,嘴巴噘得老高了,那小表情叫一個生動,“你就會幫他,哪里是今日就要比,我看他就是敷衍我,這大名鼎鼎的南俠展昭說話不算話,這說出去可太丟人了�!�
展昭自然也不是沒有武人的血性,只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知道白玉堂的性格,這比武自然是要比的,但絕不是現(xiàn)在,至少不是近期,于是他依舊悶頭吃元宵。
五爺看他這樣子就來氣,便道:“這桌上都是南方人,你一個南俠,吃什么北地的元宵,合該吃湯圓才是。黎知常,你這巽羽樓中,可有那酥香黑芝麻餡的湯團?”
瞧把五爺能耐的,一句話為難兩個人,黎望可不慣他,徑直道:“沒有,不僅沒有湯團,連元宵也沒有,這桌上的元宵,還是從隔壁張家店買來的,愛吃不吃�!�
白玉堂:“……不吃就不吃。”
這甜膩膩黏糊糊的糯米團子誰愛吃啊,也就展昭這面團人才愛吃。
然而呢,展昭已經(jīng)快被甜齁了,張家店的元宵出了名的好吃,但甜也是真的甜,南方還有肉湯團呢,北地就是淳樸的甜,吃一碗能甜到心窩子里那種,這是獨屬于上元節(jié)的甜度,許多京城人都會認為吃一碗張家店的元宵羹,才算是完整的上元佳節(jié)。
“說起來,今日張家店還推出了一款五彩元宵,應是果蔬染制,取五彩之好意,我派南星去買的時候,那隊伍都快排到樊樓的大門口了�!崩柰f著,心里忍不住佩服古代人行商的智慧,瞧瞧人多會賣噱頭,普通的元宵換了身皮膚,登時身價倍長。
黎望和白玉堂都是“鄉(xiāng)下人進京”頭一遭過節(jié),展昭這幾年長居汴京自然知道,聞言就解釋道:“這張家店只每年的今日才會售賣五彩元宵,每碗五只,餡也是隨機的,倘若有人吃到蜜棗核桃餡的,便能帶人再去兌一碗,每年的今日,都會有人反復排隊想吃這特殊的餡。”
畢竟誰不想要好運呢,五爺也想要。
“竟是如此!展昭,我們不妨打個賭吧。”
“什么賭?”展昭看五爺這模樣,就忍不住頭疼。
白玉堂便指著黎知常道:“咱們?nèi)ヅ抨犢I這五彩元宵,誰吃到這蜜棗核桃餡,誰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只要不違背俠義道德,如何?黎知常你就做裁判好了�!�
黎望:……五爺這該死的勝負欲啊。
南星取了大氅過來,見包廂里只自家少爺一個,便忍不住驚詫道:“展護衛(wèi)和白五爺呢,怎么就剩您一個了?”
黎望接過大氅披上,攏緊了才敢推開窗看燈市,宋詞中寫“東風夜放花千樹”“花市燈如晝”,這般一看,倒是半點不虛。
就是這么多花燈燃放,真的很有安全隱患啊,也就是靠近汴河容易取水撲滅,不然這么大的人流量和房屋密集度,估計開封府的人手得增個十倍不止,才能勉強做好消防工作。
“他們啊,丟下你家少爺我出去玩了�!眹K,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單,說的就是他了。
南星便安慰道:“少爺您身體才好了一些,這外頭鬧得很,方才我還瞧見晴少爺同人在下頭猜花燈,別人都是替姑娘家贏,獨咱家晴少爺是為了兄弟,一口氣贏了十盞,這會兒估計在來巽羽樓的路上了。”
這說曹操,曹操果然就到了了。
“二哥,這個風箏燈好看,最適合你!”黎晴手里一提的花燈,常見的兔子荷花雙魚啊,不常見的鐘馗鬼面都有,也不知上元佳節(jié)哪個憨逼扎的鬼面燈籠。
“這么好?來吃元宵不?”
黎晴還當是二哥親手做的呢,忙不迭就坐下,當然他還不忘招呼后頭的朋友龐昱:“龐昱,快過來,坐坐坐!”
……嘖,好一派主人家的作風。
“咦?怎么這么甜,張家店的?”黎晴嘗了一口就放下了,他今日玩得瘋,方才又猜燈謎力挫學堂對家,骨頭都輕飄飄了,拉著自家二哥的袖子就撒嬌,“二哥,晴兒想吃你做的元宵,聽說南方有鮮肉做的湯圓子,可是真?”
龐昱聞言,立刻豎起了小耳朵,這天底下居然還有咸口的元宵,那得多難吃��?!
“……真倒是真的,不過你想吃的話,今年帶你下江南吃。”
黎晴一聽,登時眼睛一亮:“下江南?二哥你愿意帶我出京玩?”
“唔,如果咱爹不攔著的話�!�
黎晴卻是半點兒都沒被打擊到,哪還記得什么湯團啊,登時興致勃勃地追問:“這個沒關系,到時候咱們可以偷偷溜,反正天高皇帝遠,二哥你可要說話算話!我做夢都想出去玩!”
打從親爹當了京官后,他就再沒有出京的機會了,雖然京中也不錯,但又不是不回來了,他超想出去玩的。
龐昱聽兄弟倆商量,眼中是難掩的羨慕,黎晴這小子可真走運,有顆聰明腦袋也就算了,竟還有個疼他的兄長,嗚嗚嗚,他也好想有個兄長能帶他出去玩啊。
不過龐昱顯然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見此當即插話道:“也帶我一個!我也要出去玩!”
黎晴就道:“好啊好啊,不過你爹會讓你出門嗎?”
龐昱便也道:“不行咱們就偷偷地走,反正等回來我去宮中求姐姐出面,我爹不會拿我怎么樣的�!�
黎晴:……他家老頭子可能會把他腿打斷。
這么一想,他被沖昏的頭腦終于涼了許多,便忍不住也給小伙伴潑涼水:“偷偷走好像不行,出京城得有路引�!�
黎望見兩小孩湊在一塊說悄悄話,也不好奇,只讓南星去看看巽羽樓后廚土烤箱里的蛋黃芋泥酥做好了沒,等到展昭和白玉堂各端了兩碗元宵回來,南星也捧著一碟子的金燦酥餅回來了。
“少爺,季大廚說烤好了,您快嘗嘗�!�
五爺剛放下元宵,順手就接過來擱到桌上,金燦燦的餅皮,配著零星的芝麻,酥香味漸漸蓋過元宵的甜膩,方才他吃了兩只大元宵,明明覺得膩得慌,這會兒卻覺得還好,隱隱還能聞見幾縷沁人心脾的茶香。
他當即眼睛一亮:“你做的?”
黎望坦然點頭:“不然呢,難道是小狗做的不成?”
“那五爺就不客氣了�!�
用旁邊的帕子凈了手,五爺伸手就取了最上面的一只,入手還有些微熱,輕輕一咬開,才發(fā)現(xiàn)酥餅皮薄如蟬翼,里頭竟是如同糯米團子一般的口感。
“你這是做了個拳頭大小的干湯團啊�!蔽鍫斶@話剛說完,桌上的蛋黃酥已經(jīng)空盤了,桌上一人一個,黎望還替南星搶了一個,剛好分完。
酥餅帶著隱隱的茶香,卻很淡,很快就很芋頭的清甜沖淡,而等吃到最后,是流心的蛋黃,濃郁馥美,回味咸甜卻不過分,若是單獨吃,恐是有些膩,可配上這一層層的微妙搭配,竟有股相得益彰之感。
“……沒了嗎?”這一個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那五爺你先告訴我,你倆誰贏了?還說要找我當裁判呢,這自己就先比了兩輪�!崩柰行┖闷娴匕l(fā)問。
說起這個,五爺就覺得坑:“排隊的人太多了,張家店真是經(jīng)營有道,今年只要出得起價錢,就能直接買蜜棗核桃餡的,我和他買了兩回,都是紅豆沙的,索性就不排了�!�
黎望看著塞到他手里的五彩元宵,有些懵逼:“你塞給我作什么?”
“這可是五爺花了三兩銀子買的好彩元宵,趕緊吃,涼了就不好了。”
誒?五爺你個冤大頭!
黎望心里這么想,嘴上卻難得地沒懟人,甚至如果細看,他臉上竟有種難以招架的倉促感。
“怎么樣,五爺我是不是很夠意思!瞧瞧你這小身板,明日就要去國子監(jiān)了,好好讀書治病吧,等你身體好了,五爺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手中的碗莫名帶起了一股滾燙的溫度,從指尖傳達到心頭,這原本是書中的人物,黎望一直秉承的就是“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可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感覺到了人間真實。
外頭花燈綻放,里面賓客滿堂,如此活力,如此真實,黎望低頭嘗了一口元宵,然后……痛苦面具了。
淦,這元宵可他娘的甜,張家店今日是要打死買糖的了,無怪要賣三兩銀子一碗呢,大宋的糖價可不低。
“南星,快再去取一盤來,你家少爺難得懵著,趕緊的�!�
南星:……
昨夜瘋玩一宿,花燈直亮到天邊初曉,第二日天氣晴好,黎望的心情卻不怎么樣,天呢,他都二十歲了,居然又要開始早起上學的痛苦生活了。
“……父親,這也太早了,雞都沒兒子起得這么早啊�!�
黎爹一臉家門不幸的表情。
好在父子倆很快分開,黎望帶著一應手續(xù)去國子監(jiān)報道,卻沒想到馬車剛在國子監(jiān)門口停穩(wěn),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誒,這不是黎晴的小伙伴龐昱嗎?!
“黎家大哥,這里!咱們一同進去吧,放心,黎晴說過你身子弱,等進了國子監(jiān),小爺罩你!”
作者有話要說: 黎汪汪:這多讓人不好意思啊。
第71章
入學
這過了年,龐昱就十七歲了。
崔家學堂乃是百年世家崔家開辦的私塾,主要面向啟蒙類教育,所以在校學子年紀都不大,龐昱這種年紀,其實早就超綱了。
當然了,以龐家的勢力,他就算是想讀到二十七都沒有問題,原本龐太師也不準備給兒子挪地兒,但出于謹慎調(diào)查完那黎家大郎后,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龐昱是他和貴妃嬌寵長大的,從小沒什么交心的朋友,小時候不忍心下狠手去教,現(xiàn)在長大了還這么天真,龐太師其實一直都在找個人間接或直接地教龐昱一些事,那黎家小兒子黎晴品性確實不錯,但缺點就是年紀太小沒經(jīng)過事,但這黎家大郎確實讓他刮目相看。
這不愧是蜀中黎家培養(yǎng)的孩子,雖然跟那包黑子扯上了關系,但就沖這份聰慧,他還是很愿意送龐昱去學些東西的。
至于龐昱會不會被國子監(jiān)的人欺負,龐太師是不擔心的,都是要出仕的人,諒他們也不敢得罪他們龐家。
事實也正如龐太師所料,如今朝堂之上,龐太師可謂是權傾朝野,就算是清高的讀書人也不敢隨便得罪人兒子,龐昱帶著兩人高馬大的書童一路長驅(qū)直入國子監(jiān),負責安排班級的李監(jiān)丞甚至還隨便他選班。
說來國子監(jiān)入學不同于現(xiàn)代學校那么時間明確,這里分班主要是以監(jiān)內(nèi)考評為主,就像黎望從前對黎爹說的那樣,如果他得丁等末流,那就可以在國子監(jiān)最差的班里混日子。當然季度考評上去,也會升入相應的班級。
當然以龐昱的家室,考評之類的也沒太大意義,李監(jiān)丞順勢賣龐家一個好,自然是任憑龐昱挑。黎望就不一樣了,他雖說是蒙蔭進來的,但卻是有正經(jīng)秀才功名的,黎家在讀書人中地位非常,他要分班,當然是要經(jīng)過考評的。
所以龐昱問黎望去哪里時,黎望只得沖人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
誰知道龐昱竟沒懂,大喇喇道:“黎大郎你是困了嗎?其實我也困了,這國子監(jiān)也忒早了,哪有崔家學堂好,若不是我爹非要我來,小爺才不來呢�!�
李監(jiān)丞:……呵,國子監(jiān)也巴不得你不來呢。
“沒有,龐小公子說笑了,小生要去參加考評,之后才能知道分到何處。”
龐昱一聽就覺得無趣,擺擺手說自己先去挑地方,然后就帶著兩個書童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黎望忍不住投去了羨慕的眼神,哎,他爹要是個權臣,他絕對比龐昱更囂張。
“黎知常,隨本官來吧�!�
黎爹嘴上說不管大兒子,但其實背地里早就妥帖安排好了,以免國子監(jiān)里的老家伙為難他家病弱大兒,他還特地請了好友田司業(yè)到場。當然了,也有提醒大兒子不要隨便搞事的意思。
黎望認識田世伯,看到人哪里不懂,只得苦逼逼安分答題。
田司業(yè)曾經(jīng)于黎爹是同榜進士,當時兩人還誰也不服誰,都是年輕氣盛,還曾有過爭鋒相對的時候。這猛地看到老友年輕版,難免……就起了考教之心。
卻誰曾想這黎家大兒竟比那黎江平還要出眾三分,若非是身體拖累,恐怕早就才名滿京城了。就這,黎老東西還成天跟他抱怨養(yǎng)兒不易?呵。
等黎望拿著乙等上乘的考評離開,田司業(yè)忍不住跟旁邊的大人吐槽,當然說是吐槽,語氣是有些酸溜溜的,若是普通學子,這等學識肯定能得甲等,但這是名宿黎家,要求自然不比尋常。
當然這些,黎望是不大關心的,他甩著手里的牌子,因為不用住宿,他今日干脆沒帶南星,找了個院內(nèi)的小子領了套學服,便去了乙等班。
然而還沒等他找到班級呢,就聽說某只胖頭魚跟勛貴起了沖突。
哦豁,絲毫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