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過后三日,便又是休沐日,黎望準(zhǔn)備趁著小考成績出來前,約朋友去郊外踏踏青跑跑馬之類,否則他家那位老頭子又要說他成日里往開封府跑了。
然而,事與愿違啊,展昭又被命案絆住了。
而且微妙的是,這樁命案的死者,乃是鳳儀坊的長工阿福。劉正順宴請包公當(dāng)晚,他曾與胡天倫的護衛(wèi)杜生起過沖突,當(dāng)晚胡天倫強要云仙姑娘陪伴,云仙姑娘不愿,胡公子便命人所有客人趕走不說,還放言要燒了鳳儀坊。
長工阿福就與護衛(wèi)杜生起了沖突,還是劉正順出手,才把胡家護衛(wèi)打服。
這長工阿福被發(fā)現(xiàn)淹死在城南的公用水井里,死前還被利刃砍了六刀,也有街坊證明他曾被人追逐,開封府自然有理由懷疑是胡家挾私報復(fù),致人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黎汪汪:說個笑話,官家又要給人賜婚了!
第131章
雜緒
不過胡家到底是官宦人家,胡侍郎也算簡在帝心,沒有證據(jù),開封府也不好隨意上門抓人,故而展昭先去了各大城門,調(diào)取了命案當(dāng)日的出城記錄。
又命人找到城南的更夫老趙,問他當(dāng)夜打更時可有什么異常情況。
“為什么要調(diào)取出城記錄?那被害的長工難道還出城過?”
展昭聞言,當(dāng)即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有人曾目睹胡家護院杜生帶人出城,我想若當(dāng)真是胡家護院報復(fù)所致,必定有吻合的時間,就想查查時間能不能對上�!�
“這得查到什么時候去啊,還不如逼問一下那個更夫老趙呢!”五爺忍不住拍桌道。
胡家勢大,百姓明哲保身,展昭在開封府當(dāng)差期間遇到像老趙這樣的人并不少,起先他也像五爺一樣義憤填膺,但遇到的多了,他也就心平氣和了,甚至還能替更夫老趙解釋兩句:“更夫老趙孤身一人,年紀(jì)也不小了,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況且他雖未透露是否遇上了胡家護衛(wèi),但也提供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他說在二更天的時候,曾經(jīng)聽到一個少女驚慌失措地喊‘阿�!拿�,不止叫了一遍,越叫越凄厲,更夫老趙因為常走夜路,耳朵比尋常人靈敏許多,我問他有沒有聽錯的可能,他說就是叫阿福�!�
白玉堂聽罷,當(dāng)即站起來拉著人往外走:“那你還等什么,趕緊去找那個少女��?”
展昭卻無奈地掙脫五爺?shù)氖`,道:“你以為我沒派人去找嗎?”
“沒找到?難不成,是也遇害了?”如果是這樣,倒也不無可能,畢竟都?xì)⑷肆�,也不在意殺一人還是殺兩人。
這個展昭也不敢妄下論斷,只道:“所以展某此來,是想拜托五爺問問道上的朋友,最近汴京城是否有江湖兇客到來。”
畢竟除開胡家行兇的可能性,也有長工阿福走夜路突然被襲的幾率,仵作查驗過阿福的身體,死者當(dāng)時處于醉酒狀態(tài),致命傷并非砍傷,而是墜井溺水而亡的。
其實水井邊腳步雜亂,不止阿福一個人的腳印,但因為水井本就是公用地帶,當(dāng)時開封府去案發(fā)現(xiàn)場時,也圍攏了一群看客,當(dāng)夜并未下雨,導(dǎo)致足跡混亂,并不能作為證據(jù)依憑使用。
“這個簡單,五爺這便去找人問問�!�
白玉堂老早就跟黎知常吹噓過自己打聽消息的能力一流,這當(dāng)然也不全是吹噓,陷空島在人脈方面確實很出眾,即便五爺是個非常個性的人,尋常江湖人多跟他處不來,但多數(shù)江湖人都會賣陷空島的面子。
此次,他干脆約了人在巽羽樓見面,得到想要的消息后,便找了人送去給展昭,自己則叫了碗涼皮就這虎皮燒雞美滋滋了一頓。
畢竟黎知常那貨又搞季節(jié)限定,他可不得在下架之前,多吃兩份啊。
正扒拉碗里最后一根涼皮呢,五爺就聽到了黎知常的聲音:“噢喲,這不是五爺嘛,稀客呀,四日未見,五爺可好?”
……這種損友,真的絕交也罷。
不過五爺顯然是個不甘示弱的,當(dāng)即就道:“看你這模樣,小考考得不錯?”
……淦,有必要這么互相傷害嗎?
兩人互相傷害了一頓,終于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沒過一會兒,就恢復(fù)到了從前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和氣狀態(tài)。
“最近賺得不少吧,你看看下面,就沒一個空位的,就算有也很快有人搶占,以前也很多人,但至少不怎么拼桌,再看看那外送跑腿的伙計,都跑瘦啦,你要是一年四季都賣涼皮,說不定一年之后,就能在內(nèi)城買四進(jìn)的大宅院了�!蔽鍫斎滩蛔「艊@道。
黎望聞言,挑了挑眉,當(dāng)場表演凡爾賽:“那五爺你可就錯了,你太小覷巽羽樓了,四進(jìn)的宅子哪需要一年功夫啊,一兩個月足矣�!�
雖然巽羽樓定價不高,甚至遠(yuǎn)遜于樊樓張家店一眾高端食肆,但薄利多銷啊,光是外帶食客的點單,就占巽羽樓起碼六成的營收。
“……你做生意的嘴臉,真是和我兄長一個模樣�!�
什么叫嘴臉啊,這只是在商言商罷了,況且黎望從不指望巽羽樓能賺大錢,他都這么使勁跟食客對著干了,誰知道汴京百姓熱情這么高漲,搞得他這勝負(fù)欲大漲,最近甚至有了提前下架涼皮的念頭。
“不過你這么能賺錢,以你爹的苛刻,怕不是已經(jīng)停了你的月錢?”顯然,黎爹教子的傳聞,已經(jīng)連白玉堂都有所耳聞了。
哎,當(dāng)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黎望也習(xí)慣了,也不糾正,只道:“五爺你又說錯了�!�
“我說錯了什么?”
“我家內(nèi)宅事務(wù),小事都是我娘做主的。”
五爺當(dāng)即應(yīng)口道:“那大事呢?”
黎望施施然喝了一口溫水,端的是風(fēng)姿俊秀:“我爹說過,內(nèi)宅無大事�!�
好家伙,五爺不由直呼好家伙,黎御史這家庭地位,簡直是一目了然,難怪以欺負(fù)兒子為樂了。
五爺詞窮,黎望見此,貼心地轉(zhuǎn)移話題:“五爺今日怎么得空來巽羽樓吃飯,開封府不是除了命案嘛,竟沒有同展兄一道去查案?”
“查了,但沒什么進(jìn)展,誰會殺害一個青樓的長工啊,反正我是想不出來了,除非就像是展昭猜的那樣,是過路的江湖兇客激情殺人,這長工恐是命里倒霉�!蔽鍫斦f罷,將案情簡短說了一遍,跟著展昭查了這么多案子,五爺顯然對敘述案情也很有一套了。
黎望聽完五爺?shù)臄⑹�,卻并不這么認(rèn)為。
“為什么?你怎么知道最近汴京城并沒有什么江湖兇徒造訪?”五爺止不住驚訝道。
“既是沒有,那小生的猜測,就又多了一分可能,不是嗎?”
白玉堂只沒好氣道:“別婆婆媽媽賣關(guān)子,趕緊說�!�
黎望不由無奈,但到底還是痛快地說了:“五爺你方才說,當(dāng)夜的更夫老趙曾聽一少女激憤呼喚死者的名字不止一次,你說什么情況,會讓一個少爺深夜凄厲呼喚一個男子的名諱呢?”
“遇害?”
黎望聞言,當(dāng)即換了說辭:“我指的是如果交情不好,深夜的情況下,少女出于自保,會選擇呼喚男子的名諱,還是緘默不語呢?”
古代社會,男女地位本就不平等,女子多被養(yǎng)得柔弱,倘若遇險,并無多少反抗的能力,除非是江湖女子,否則多會選擇后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名少女必定與死者阿福交情匪淺?”
黎望當(dāng)即點頭道:“不錯,而且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一個少女大晚上出門?若是良家女,家有親人,是很難獨自出門的,而且還要認(rèn)識青樓的長工,小生猜測這名少女,多半來自秦樓楚館�!�
一般來說,秦樓楚館的營業(yè)時間都是夜間,有些清倌還會出堂,甚至還有被直接帶走的,要想查清楚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畢竟少女有可能是在職妓女,也有可能是小丫鬟或者出逃的預(yù)備役妓女,深夜發(fā)生的時候,青樓想要隱瞞官府,并不是一件新鮮事。
畢竟青樓本就是灰色地帶,可經(jīng)不起官府的搜查。
五爺聽完黎知常的分析,卻皺緊了眉頭:“照你這么說,開封府豈不是對這案子束手無策了?”
黎望卻搖頭:“那你可太低估包公了�!�
起碼,包公夠兇啊,特別是對案犯,一嚇一個準(zhǔn),如果是膽小的,效果翻倍。
*
五爺?shù)恼{(diào)查,直接砍去了江湖人傷人的可能性,展昭將此稟告包大人后,包公立刻命展昭將所有鳳儀坊人員帶到開封府問話。
就像黎望推測的那樣,包公也認(rèn)為那名深夜呼喊的少女來自鳳儀坊。
然而,問話的結(jié)果卻并不盡如人意,花魁云仙姑娘更是一早被人請走,到現(xiàn)在還未回到鳳儀坊。
“李老板,你可知她去了何處?”
鳳儀坊的老板姓李,人稱李媽媽,她并不像開惜春院的古長玉那般蠻橫,聞言就老老實實回答:“回稟大人的話,民婦不知她去了何處。”
“她是你坊內(nèi)的人,你竟不知她去了何處?倘若她就此脫逃,你豈非失卻一個花魁娘子?”
李老板當(dāng)即道:“云仙不是那種人,況且她不是賣身鳳儀坊,而是主動上門簽的契約三年,只賣藝不賣身,沒道理忽然跑掉,況且她的細(xì)軟都在,一個弱女子帶著個小丫鬟又能去哪里�!�
包公聞言,也覺有理,便又問:“既是如此,她最近可有見什么可疑之人?”
李老板聞言,不由有些詞窮,這青樓的姑娘能見什么可疑之人啊,當(dāng)然都是來鳳儀坊尋開心的爺們了,但這可是包青天啊,李老板也不敢輕浮造次,便將云仙近幾日接待的客人說了一遍。
“云仙是我們鳳儀坊的花魁,輕易是不見客的,她五日前應(yīng)了劉將軍府的邀約奏琴,又被胡家公子胡攪蠻纏去奏了一曲,后來便發(fā)脾氣不見客了�!崩罾习逭遄弥Z氣說完,又加了一句,“不過前兩日,胡家少夫人來訪,估計是聽說了胡家公子的荒唐事,來找云仙麻煩的,這官宦人家的少夫人來咱們這種地方,也是不多見的�!�
這豈止是不多見啊,簡直是少之又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黎汪汪:雖然生意很好很賺錢,但小生就喜歡跟人對著干。
第132章
試探
教坊樂館之流,向來是不入流的去處。
甭說是女子了,縱是男子時常流連煙花之地,長得好看的還能稱一句風(fēng)流才子,那長得一般或者水平線以下的,就是十足的色胚子了。
但凡愛惜閨女的人家,輕易不會將女兒配給此種人。男子尚且有此等約束,好人家的女子但凡腦子沒進(jìn)水,都不會光明正大地往教坊跑。
更何況胡徐兩家的姻緣乃是官家親賜,徐家小姐知書達(dá)理,怎么會艱難到親自去教坊敲打丈夫看中的花魁娘子?!
包公心中納悶,面上卻不露聲色,只再三確認(rèn):“胡少夫人,乃是城西徐員外的獨女,少有才名,又蒙官家賜婚,此段姻緣乃是天賜良緣,你可要仔細(xì)想清楚,污蔑女子名節(jié),嚴(yán)重者可仗則三十�!�
李老板當(dāng)即嚇住了,但她確實沒有記錯,沒一會兒就點了點頭道:“沒錯的,就是胡少夫人,鳳儀坊的另一個花魁娘子云鶯碰巧也看到了,倘若大人不信,等云仙回來,您問她便是。”
“好,你立刻回鳳儀坊,倘若那云仙回去,立刻叫她來見本府�!�
李媽媽自然不敢不應(yīng),很快就被帶離了開封府。
等鳳儀坊一干人等問話完,依舊沒有明確的線索,至于那位半夜高呼死者名字的少女,也依舊下落不明。
公孫先生見包公愁眉不展,當(dāng)即道:“大人,學(xué)生以為,此案或許還是繞不開胡家�!�
“本府又何嘗不知呢。”包公心里其實就跟明鏡似的,但胡家不是普通人家,沒有證據(jù),他行事難免投鼠忌器,便道,“公孫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公孫先生就道:“啟稟大人,咱們明的不行,卻可以行試探之法�!�
“怎么個試探法?”
開封府出面,自然不合適,但倘若是官宦家衙內(nèi)們的聚會,就一點兒也不突兀了。畢竟這會兒正是春日盛濃之時,有錢有閑的衙門們?nèi)コ墙寂荞R打獵,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剛好隔兩日又是休沐日,黎望大清早正躲懶呢,就被五爺從書房里挖了出來。
“干嘛呢,擾人清夢�。 �
五爺逡巡了人一遍,當(dāng)即道:“太陽都升得老高了,你怎么還穿得如此隨便?今日可是休沐,聽說不少王孫貴族都跑城外狩獵去了,你怎么不去?”
話音剛落下,白玉堂就對上了黎知常奇怪的視線。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奇道:“怎么了,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想看看五爺你是不是被換了芯子,倘若你是真的錦毛鼠白玉堂,陷空島赫赫有名的白五爺,便絕不會說剛才那一番話。”黎望這么說著,眼神里也適時充斥起了疑惑和不解。
好家伙,這貨一天不埋汰他,恐怕是渾身都難受吧。
白玉堂干脆就直接開口了:“五爺我呢,明人不說暗話,包大人想請你幫個忙�!�
包公又請他幫忙?黎望下意識聯(lián)想到了自家老頭子新入手的加強版藤條,好家伙,他出門前得給撅了再走。
“什么忙?”
“試探一下那胡侍郎的獨子,胡天倫。”
黎望一聽就明白了,顯然包公也更懷疑是胡府人作案,畢竟更夫老趙不敢開腔,那必定是怕得罪權(quán)貴,胡府自然也在其中。
“怎么,你猶豫了?”
黎望搖頭,但又點了點頭:“五爺你知道,京城的紈绔子弟,最討厭什么人嗎?”
“什么人?你這樣的?”那確實是挺討人厭的。
“對,我這樣的�!崩柰尤煌纯斓攸c了點頭,隨后又加了句,“我這樣出身書香門第,又有功名在身,剛剛還升入了國子監(jiān)甲班讀書,風(fēng)流倜儻、英姿勃發(fā)的少年郎�!�
……好家伙,這小詞兒還一套一套的。
白玉堂看了一眼朋友,這臉皮眼見是愈發(fā)厚了:“請停止你自吹自擂的行為�!�
但怎么說呢,黎知常說得確實有那么幾分道理,把胡天倫和黎知常擱一塊,那前者完全能被后者玩得團團轉(zhuǎn),簡直沒法比。
“不過,你什么時候升的甲班?前幾日不還在乙班嗎?”
說起這個,黎望就苦起了臉,顯然也不欲多提,只道:“就這次小考后升的�!�
相處這么久,五爺還是很了解這位朋友的,當(dāng)即就道:“我怎么聽著,像是有故事可以聽��?”
“聽什么聽!你不是來帶我去城郊跑馬的嗎,還不走著!”黎望把人往外一推,換了身騎馬裝,又去馬棚挑了匹溫順的白馬,才去前頭找五爺匯合。
五爺一見這溫吞的白馬,雖然黎知常的樣貌配白馬,確實是俊秀郎君,但:“你就騎這?你這,也就比矮腳馬好上一些吧?黎知常,你行不行啊,好歹也是武林高手,沒的跌份啊!”
黎望卻提溜著馬鞭,悠悠然地拉著白馬往前走,等走到五爺旁邊,才停下道:“我一個病秧子,會騎馬已經(jīng)能叫多才多藝、堅韌不拔了,半點兒不跌份的�!�
……今天這貨是自吹自擂上癮了吧?!
但再去換馬時間有些不大夠,而且五爺迅速就被另一個理由說服了。
“再說,我騎這馬跑在五爺身邊,豈非襯得五爺你愈發(fā)豐神俊朗、馬術(shù)高超!”
白玉堂這人,慣來是不喜歡別人拍他馬屁的,而且很多時候多數(shù)人也只會拍在馬蹄上,但如果說這話的是他朋友,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特別是此話還出自黎知常之口的時候。
“你今天,莫不是吃的桂花糖藕,不僅夸自己那么甜,居然還會夸五爺我了?”
黎望:……果然五爺,就不該夸。
如無特殊情況,內(nèi)城是不能跑馬的,兩人出了內(nèi)城門,才騎上馬往獵場方向而去。當(dāng)然為了避免去了沒人招待,黎望早派了人送帖子過去,所以到的時候,丁繼武就在門口迎他。
“黎大哥,什么風(fēng)竟能把你吹來�。∵@馬看著精神,不愧是黎大哥的座駕�!倍±^武稱贊的話張口就來,五爺一聽,忍不住輕嘖了一聲,倒是沒出聲。
但丁繼武好歹也是汴京城中混的,禮數(shù)還是挺周全的:“白少俠也來了,快,里面請。”
丁繼武是禮部尚書的嫡幼子,也是京城紈绔圈里頂會玩的那一撮人,上次他差點兒鬧出人命,現(xiàn)在玩得顯然安全許多,這他往獵場里走,多數(shù)人都會同他打招呼。
當(dāng)然了,也有認(rèn)識黎望的,多數(shù)是在國子監(jiān)認(rèn)識的,總得駐足攀談兩句,等走到獵場休憩的地方,已花了小半個時辰,反正五爺擱馬上,已經(jīng)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些繁文縟節(jié)有意思嗎?你不同他們說話,諒他們也不敢指著鼻子罵你!”
黎望挺無奈地擺手,這要是從前他指定不搭理,可誰讓他跟老頭子夸下�?谝胧四�,他這張嘴已經(jīng)夠能得罪人了,不得未雨綢繆搞好人脈關(guān)系�。骸靶∩故且蚕氚�,但就怕我家老頭子又買了新藤條�!�
五爺一聽,也忍不住樂了,笑啐道:“該啊你!”
黎望輕輕甩了甩馬鞭,看向蔥蔥郁郁的林場,問道:“找到胡天倫了?”
“找到了,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單人騎馬去打獵了,他的幾個跟班也不敢觸他霉頭,喏,都在哪里圍著呢�!�
順著五爺?shù)氖种竿�,黎望看到兩匹棗紅色的大馬,大馬旁邊站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因為離得遠(yuǎn),他也忍不住兩人的身份,便問五爺:“這馬,俊不?”
白玉堂忍不住扶額,這人怎么老是在關(guān)注奇怪的地方:“俊啊,不過再俊,也俊不過我家這匹旋風(fēng)。”
旋風(fēng)大抵是聽到自己的名字,打了一個很響的響鼻,似乎是在附和主人說的話。
什么叫物似主人型,黎望算是明白了。
“既然找到人了,咱們走著?”
五爺立刻上馬,不過等入了林,他有些好奇道:“你準(zhǔn)備,怎么試探這胡天倫?”
“很簡單,直接試探。”
怎么個直接法�。课鍫斢行┘{悶,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何謂直接。
這確實是有夠直接的,甚至說可以叫直接到家了,但講道理:“為什么是五爺去?這出聲音,你不也可以?”
黎望當(dāng)即靠著自己的白馬虛弱一笑:“小生力有不逮,還請五爺出手。”
怎么說呢,就一股子茶味芬芳。
好在五爺見的“世面”少,聞不出綠茶的香氣,雖然很鄙視黎知常的裝腔,倒也并沒有推脫。
于是,胡天倫好不容易獵到一只小兔子,準(zhǔn)備裝起來送去鳳儀坊討云仙姑娘的歡心,他可聽說了云仙姑娘忽染風(fēng)寒下不來床的消息,說不定這小兔子送去,她一高興就痊愈了呢。
只是這小兔子剛到手沒一會兒,他就被旁邊山洞里的巨響嚇得軟了手腳,他一個沒抓穩(wěn),兔子堪稱是撒手沒。
“誰!誰在那邊裝神弄鬼!”
胡天倫剛壯著膽子吼了一聲,山洞里忽然又傳來了虎嘯聲。
老虎?!
胡天倫腿立刻就軟了,也不知是誰拉了他一把,他才開始拼命地往外跑。等跑到柵欄外頭,他才氣喘吁吁地跌坐在了地上。
嚇人,嚇?biāo)廊肆�!這獵場里,什么時候有了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