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展昭帶著人回開封府認(rèn)人,葉老先生正好配齊了輔藥,只是藥引的完成還需等待兩個時辰,他便在廊下看包大人送來的醫(yī)書。
“展護衛(wèi),你這是……”
“葉老先生,這二位是包大人命我找來的人證,他二人需要見一見里面的姑娘,不知可否方便?”
葉青士心里雖然納悶,但他卻并不過分好奇,只道:“若只是看一眼,自然是無妨的。”
展昭便抱劍行了個禮,然后帶著兩人進去認(rèn)人。
云仙姑娘打從中了毒,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幸好她在鳳儀坊的小丫頭寶貴挺衷心,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著,見展昭帶了兩個陌生人進來,她當(dāng)即擋住云仙的身體,戒備道:“展護衛(wèi),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陶娘子和老掌柜自是沒見過寶貴的,剛要說不認(rèn)得,便瞧見了躺在病床上的云仙面容,陶娘子當(dāng)場訝異出聲:“玉娘?展大人,玉娘這是怎么了?她不是嫁入胡府做官宦夫人了嗎,怎么這般模樣躺在開封府�。靠墒悄呛业睦耸幾訉λ缓�?”
展昭聽罷,心里就哀嘆一聲,竟真被黎兄猜到了,這云仙才是真正的徐家小姐,而那位現(xiàn)在胡府的少夫人,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李代桃僵。
“陶娘子,你可確認(rèn)她是徐家小姐徐玉娘?”
陶娘子自然點頭,眼里帶著憐惜和痛恨道:“這個自然,徐家小姐這左邊的唇角上方有一顆美人小痣,笑起來最是動人,民婦絕不會認(rèn)錯的。”
“那盧掌柜呢?”
老掌柜雖然老了,卻也沒老到連人都認(rèn)不清,這就是徐玉娘,不會錯的。
兩人說得言之鑿鑿,可把旁邊的寶貴說糊涂了,她家小姐明明是鳳儀坊的云仙姑娘,怎么就是徐家小姐了?好奇怪呀。
作者有話要說: 展喵喵:不愧是你,黎兄!
第140章
明晰
葉老先生調(diào)的解藥對癥,兩個時辰后,由寶貴喂云仙喝下解藥。沒過一會兒,她唇上的紫意就消減褪去,等到臉色稍稍恢復(fù),云仙便悠悠醒轉(zhuǎn)了。
云仙只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覺,或者說這是兩年半以來自己睡得最好的一次,然而夢里有多香甜,醒來時聽到的噩耗就有多可怖。
果然欺君之罪,即便是極盡隱瞞,終有一日也會被發(fā)現(xiàn)。
“小姐,你怎么了?是寶貴說錯了什么嗎?”
云仙虛弱地?fù)u了搖頭,或許當(dāng)初她就不該走那一步。
寶貴是個直腸子,見小姐否認(rèn),便道:“小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劉將軍對你真的好好,你解毒用的天山雪蓮,是劉將軍跪著進宮求來的,可惜現(xiàn)在劉將軍被關(guān)在大牢里,那個什么胡少夫人非說是劉將軍殺了胡侍郎……小姐,你下床干什么!”
“怎么可能!我要見翠翠!阿順?biāo)趺纯赡軙䴕⑷�!”云仙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寶貴拼力去拉她,但她一個小女孩,哪里拉得動了。
幸好守在外間的仆婦聽到動靜,幫著寶貴把人扶到了床上,而這時,包公也帶著展昭過來了。
“云仙姑娘,你感覺還好嗎?”
包公實在是個很好認(rèn)的官員,云仙即便從未見過包青天,也一下就認(rèn)出了包大人的身份,當(dāng)即就要行禮,被展昭制止后,她才開口:“勞煩掛心,小女子并無大礙了。”
“既是如此,那本府問你,當(dāng)日在鳳儀坊,可是那胡天倫下毒要害你?”
云仙聞言,呼吸忍不住一窒,然后很快就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小女子不愿被他強迫,自己吞食的毒藥�!�
包公又問:“既是如此,那胡天倫便是無辜的,只是此人劣性不堪,逼得你不得不服藥,也該吃些苦頭。只是這孔雀膽之毒極其稀少,你又是從何而來?”
云仙當(dāng)然不敢說,事實上她也覺得無從說起。
包公見她如此模樣,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已經(jīng)聽過展昭的回稟,知道了知常的猜測都是真的,可他并沒有立刻開堂審訊,而是先來見人,便想問問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可云仙這般態(tài)度,卻叫他無從下手。
“云仙,亦或者是徐玉娘,你可知罪?”
直到剛才,云仙心里依舊有一份僥幸,可包大人一口喝破了她的真名,她就知道自己兩年半前逃婚替嫁的事情瞞不住了。
“民女知罪,但求您,這一切都是民女一個人的主意,跟我爹娘沒有關(guān)系,求您饒恕他們吧。”
包公見她跪下苦苦哀求,臉上也忍不住唏噓:“徐玉娘,你可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即便本府能饒你,國法也難饒你啊�!�
官家賜婚,本是殊榮,徐家若是不受,頂多是抗旨之罪,若是求到開封府,在知道前情的條件下,他不是不能替徐家斡旋一番,可徐家接受了這份賜婚,卻以婢女代之,即便是胡家先枉顧徐家意愿,可欺君就是欺君,這是兩碼事。
更何況,徐家小姐逃婚之后,寧可去教坊做花娘都不愿意接受賜婚,這傳出去,胡家顏面掃地是小事,就怕禮部那些官員又要逼逼賴賴。
最重要的是,胡侍郎橫死,不論是死于劉正順還是胡少夫人之手,這都因兩年半前的賜婚而起。
沒有人會為了徐家去斥責(zé)官家未知詳情就下旨賜婚,畢竟在外人看來,胡徐兩家成婚,分明是徐家占了便宜,徐家不僅只感恩,還忤逆犯上,以至造成今天的禍端,夾著胡侍郎的一條命,徐家難逃罪責(zé)。
“求您求求您!是翠翠捉了我爹娘,說若是我不離開京城,她就要對我爹娘不利!求您救救我爹娘,求求您!”
云仙跪著重重磕頭,包公便先讓她起來,又讓展昭去胡府拿人,自己則準(zhǔn)備升堂,先把孔雀膽的案子了解,再審胡侍郎被殺一案。
公堂之上,胡天倫剛被衙差帶到,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小侄拜見包大人,大人您知道嗎,我那媳婦……”
“大膽,本府還未問話,豈容你放肆!”
這驚堂木一拍,胡天倫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開封府的公堂上再沒有父親坐在下首,他忽然就意識到爹爹好像真的沒了。
前所未有的悲傷籠罩住了他,所以等到劉正順和云仙被帶上來后,他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劉正順,我殺了你!”
包公見胡天倫情緒激動,體諒他新喪父,便令人束縛他,并未責(zé)罵他驚擾公堂之罪。也是孔雀膽一案,就在胡天倫的叫囂下結(jié)案了。
事實是,胡天倫是個敗類,但不是下毒之人,胡侍郎新死,府中沒有主事之人,所以包公當(dāng)堂判了胡天倫無罪釋放。
而至于云仙和劉正順,兩人都有嫌疑罪名在身,得關(guān)回大牢去。
胡天倫卻頗有些不依不饒,直指著兩人道:“包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劉正順?biāo)麣⒑ξ业母赣H,您為何不判他死罪!”
公堂之上,包公一向公正無私,此案胡天倫確實是苦主,便道:“官家圣裁,聽聞了父親被殺一案,著八王爺、龐太師及本府于明日三方會審,你且明日再來府衙,本府定還你父親一個公道�!�
胡天倫還真不知道三方會審的事情,但既然連龐太師和八賢王都要來,那么他就等著劉正順為他父親償命了。
“劉正順,你給我等著!”
說罷,胡天倫轉(zhuǎn)身離去,等他叫了馬車回到胡府,正好碰上展昭在捉拿胡府護院杜生,兩人大打出手,一旁的“徐玉娘”驚慌失措地收拾著什么。
他當(dāng)即沖過去鉗住對方:“你在做什么!我父親呢?為何沒有任何喪事布置?你就讓我父親一直停靈在承天宮嗎?”
翠翠被捏痛,當(dāng)即掙脫起來:“你放開我!我又不是胡府男丁,哪里能主持料理公爹的喪事,你捏痛我了相公!”
“誰是你相公!你這個假貨,徐家就弄你這么個貨色來搪塞我!我那對好岳父岳母呢,難怪你讓杜生去接人的時候,杜生說那是云仙的父母,后來我一進后院,見是你父母,我早該察覺到的!”
翠翠聞言,卻是大驚,她忙要否認(rèn),卻見到胡天倫帶著陰毒的快慰笑容:“你們一個都逃不了!你還想否認(rèn)嗎,包大人都知道了,你們徐家上上下下都要被問斬,到時候我會去看你們怎么死的!”
“不可能!你胡說,我明明是你八抬大轎娶過門的夫人,你不能這么對我!”
“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對你!我爹的時候,就你和劉正順那家伙在現(xiàn)場,你怎么不保護我爹!就憑這個,你就該去死!”
胡天倫這話說得胡攪蠻纏,但相處兩年半,翠翠最是明白胡天倫的小心眼,如果有人被他記恨,那么絕對討不了任何好處。
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云仙,你就那么喜歡云仙嗎?”翠翠忍不住凄楚地叫了起來。
胡天倫是愛美色,也同樣是個爛人,但對親爹倒是很孺慕,聞言就嘲諷起來:“是啊,我是喜歡她,那又怎么樣!她本該就是我的媳婦!況且你們替嫁的事走漏,那是你們辦事不伶俐,你當(dāng)開封府的人都是傻子嗎,隨便找個認(rèn)識徐玉娘的人來一瞧,可不就露餡了!”
翠翠害怕了,她下意識就要逃,但胡天倫哪里會讓她跑,況且旁邊還有衙差,她插翅難逃。
展昭費了點功夫抓住了護院杜生,其他人自然不足為慮,胡天倫聽說展昭是來拿徐員外夫婦的,甚至還幫忙引路去后院,找到了兩位老人家。
如此一行人,終于在開封府牢里團聚了。
分別有徐家三口并從前的丫鬟翠翠,再有劉正順和胡家護院杜生,這一行人,分別牽扯了逃婚代嫁欺君之罪、殺害胡侍郎之罪和殺害鳳儀坊長工阿福之罪。
胡侍郎死后,打更人老趙便愿意指認(rèn)當(dāng)晚出現(xiàn)的人正是胡家護院一行人,而在仔細(xì)盤問后,當(dāng)初深夜叫喚阿福之名的少女,正是云仙身邊的小丫頭寶貴,再有當(dāng)時胡家護院是去城外接徐員外夫婦,徐員外夫婦也能從旁證明。
有三方證詞,包公連夜審理了阿福被殺之案,杜生對此供認(rèn)不諱。
甚至,還讓胡侍郎被殺一案,有了新的進展。
“你說什么?你且再仔細(xì)說一遍�!�
杜生原本是個江湖人,受胡家所聘,主要職責(zé)是替胡天倫收拾爛局,當(dāng)然胡少夫人嫁進來之后,因為出手闊綽,所以他也經(jīng)常替少夫人辦事。
當(dāng)日出城去抓云仙父母,便是他先去鳳儀坊捉了那小丫頭,才知道了云仙父母也就是徐員外夫婦的落腳之處,奉的就是少夫人的命令。
“包大人當(dāng)初越查越緊,小的便想找些細(xì)軟逃命去,當(dāng)日見老爺回府后開了私庫,小的便跟了上去躲在房梁上,準(zhǔn)備等兩人離開之后,盜些金銀,卻沒想到老爺在找到七巧杯后,與少夫人爭奪,少夫人一個沒注意,就把老爺推倒撞在了桌角上,那劉將軍是后面才來的。”
包公倒也不是不信,只問:“你有何證據(jù)?”
杜生思索一會兒,才道:“私庫的梁上,有小的留下的痕跡,證明小的當(dāng)時確實在現(xiàn)場�!�
“你確定,親眼看見胡少夫人推人?那你為何從前不說,現(xiàn)在卻要說出來?”
杜生顯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聽得他道:“她從前是少夫人,對我頤指氣使,我拿了錢替她辦事,我自然沒話說。她殺了老爺,依舊是胡府的主人,但方才在牢里,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既是如此,我為何還要替她隱瞞?”
作者有話要說: 包黑黑:知常怎么跑了,本府頭疼啊。
第141章
吃飯
這番邏輯乍聽上去沒問題,但仔細(xì)一品,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杜生殺人,乃證據(jù)確鑿,包公原本想當(dāng)堂鍘了他,但考慮到他是胡侍郎被殺一案的目擊證人,他只能在結(jié)案后,暫且把人關(guān)在大牢里,以待第二日的三方會審。
三方會審,審的自然是胡侍郎被殺一案,但因為牽扯到徐家的欺君之罪,所以包公決定兩案并審,為了明日不出錯,今夜顯然是個不眠夜。
相較于開封府的加班加點,黎望就輕松許多了,至少他今日蹭著葉老先生的馬車離開,順便還診了個平安脈。
相較于剛進京那會兒,他的身體自然好了不少,這神醫(yī)不愧是神醫(yī),醫(yī)術(shù)就是厲害。最近換季,他每日上學(xué)都沒有再受涼發(fā)熱,這可是二十年以來從沒有過的體驗。
為此,最近不大下廚的黎某人難得進了小廚房的地窖,翻找了一番,找了去年冬月里曬制的臘腸臘肉和臘雞,難的菜他不想做,但簡單的煲仔飯還是可以做做的。
再說,最近拿筆拿久了,手都有些生了,是該下下廚了。
于是今日黎晴打一回家,就聞到了食物濃郁味美的噴香,他都不用猜,便知道肯定是二哥在做飯。
“快快快,幫我把書送回院子里去,我要去找二哥。”
越到小廚房,這臘味咸香的味道就越香,相處腌制這批臘味的時候,他可有出力的,今日合該吃上兩大碗。
“二哥,做什么呢,這么香!你怎么還把這酒拿出來了?爹不是寶貴得不行嗎?”
黎望聞言,看了一眼壇子,默默把上面的標(biāo)記擦掉,然后道:“你看錯了,這是酒窖里隨便取的一壇,我用來腌鴨蛋的。”
……行吧,反正看自家老爹跳腳挺有趣的,再說了也不是他犯事。
“這白酒也能腌鴨蛋?醪糟蛋嗎?”黎晴洗了手,忍不住也想加入,卻有些無從下手。
“……晴兒,你的老師有沒有說過你的想象力很豐富��?”還醪糟蛋呢,白酒和醪糟簡直就是一表三千里的親戚。
“……沒有�!毙邪�,二哥式諷刺,為了口吃的,黎晴忍了,“所以是做什么?”
“腌咸蛋。”
用白酒和鹽腌咸鴨蛋,自然是取巧,黎望只是忽然想吃,所以為了盡快流黃用的非常之法。
“二哥,你這靠譜嗎?咸蛋似乎不是這法子吧?”
“對呀,但是裹草木灰好麻煩,咱們讀書人喜潔,要不晴兒你來代勞?”黎望說罷,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黎晴聽完,當(dāng)即搖頭拒絕:“不不不,二哥你想怎么來就怎么來,我去看看灶上做了什么!”
黎望聞言,頗有些遺憾地放下了手里的鴨蛋。
路過的廚娘:……
因為胡侍郎和劉正順的事,黎爹在衙門加了一天的班,即便知道大兒子又跑去開封府了,回家也沒什么力氣教子,特別是在吃過了可口的臘雞臘肉雙拼煲仔飯之后,他就莫名的有種吃人嘴短的心緒。
嘖,別說這小子做吃的,真有一手。
臘雞咸香中帶著甘甜,因為腌制過,雞肉的紋理愈發(fā)明晰,卻是干而不柴,配上特制的煲仔汁,裹上長而晶亮的碧粳米,當(dāng)真是一口滿足。
而臘肉,則與雞肉的口感完全不同,原本豐腴的肥肉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變得晶瑩透亮,再沒有新鮮是的肥膩,與干香的瘦肉一起,正好是絕佳的組合。
因是夏日,桌上還有新鮮腌漬的白菜,被撕成剛好入口的形狀,不知是如何做的,既有新鮮的口感,卻也有微酸偏甜的涼感,一冷一熱,剛好是美味的平衡。
涼菜解膩,熱菜奔放,兩者合一,黎爹便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加上今日廚娘也非常賣力,他就……吃多了。
當(dāng)然,吃多的并不止黎爹一人,黎晴才是那個吃得最飽的家伙。
而且他獨愛臘腸,不知二哥是如何做的,竟帶著股辛香味,不同于茱萸的沖鼻,臘腸的辣是溫和馥郁的,配著飯吃,不夸張地說,他可以連吃七日都不膩的。
“吃七日?你想得美。”
黎晴卻早已經(jīng)想好了,得意洋洋地開口:“二哥不做便不做,你那手本該是拿筆的,反正地窖里還有許多臘味,明日我就找廚娘做好了,帶去學(xué)堂當(dāng)午飯�!�
……你的同窗,會孤立你的。
“不過二哥,你不考慮在巽羽樓上架煲仔飯嗎?”如果這樣,他直接去吃就行,都省了找廚娘點菜的功夫了。
“我可以考慮啊,不過巽羽樓所用的臘雞都得你來做�!币膊豢纯刺鞖�,這個時間腌臘肉?兩天就臭了。
黎晴立刻垮起了小肩膀,不過想想外頭的人還吃不到,自己只是稍微麻煩一些,他又瞬間恢復(fù)活力了:“說起來都夏天了,怎么大哥還沒從蜀中回京��?”
“應(yīng)該就是這幾日了,昨日我還收到大哥來信了�!�
新科進士回鄉(xiāng)敬告仙靈,多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大哥回京剛剛好趕上翰林院的入職,唔,等大哥回來,再做一次煲仔飯吧。
“哦對了,大哥還問起你的學(xué)業(yè)了,最近學(xué)得如何��?”
黎晴雖然對學(xué)習(xí)沒什么喜愛,但托黎家基因的洪福,依舊能輕松應(yīng)對,但二哥既然開了口,他不免得拿出功課跟人證明一番。
所以五爺提著酒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兄友弟恭”的一幕。
“知道的,是你黎家兄弟在教授功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上演全武行呢?這做什么呢,紙都要撕爛了。”白玉堂晃著酒瓶,看著忍不住一樂,但等到坐下來,聞到煲仔飯殘余的香氣,就又坐不住了。
“黎知常,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展昭又吃什么好吃的了?”
……怎么一副怨婦的口吻啊,至于嗎?!
“沒有,都是自家的家常菜,怎么能叫背著呢�!表敹�,是沒通知人上門蹭飯。
白玉堂聞言,眼睛登時一亮,他雖沒說話,但酒也不喝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俺也想吃”的意愿。
黎望便忍不住失笑,道:“五爺你這幅模樣,倘若讓江湖上的朋友看了去,怕不是要懷疑你被人換了魂!”
“他們不會有機會的。”五爺這話說得放肆,當(dāng)然他也確實有這個底氣說這話。
“行吧,灶上煨著呢,自己去找�!�
白玉堂一聽,登時酒瓶子一扔,往小廚房去了。
黎晴見五爺離開,忍不住有些酸溜溜道:“原來灶上那一份不是多出來的,而是給白大哥留的呀,二哥,你對他比對我都好�!�
這話音剛落,二哥帶著威脅的眼神就送了過來:“晴兒,二哥允許你再組織一遍語言,好好說話。”
黎晴:……就回到欺負(fù)他!
不過黎晴自認(rèn)能屈能伸,在吹了大概一千字彩虹屁后,他帶著功課麻溜地滾了。
“喲,你家小晴兒走了?”白玉堂吃飯還是挺講究的,有條件的情況下自然不會端鍋吃,這會兒還特意找了個套碗端著出來吃。
“怎么,白師傅準(zhǔn)備收徒了?”
五爺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只岔開話題道:“說起來,你到底是怎么猜到徐家找人代嫁的,這明明沒有證據(jù)啊。”
解釋起來太麻煩,黎望選擇了一個萬金油的理由:“直覺吧,排除其他不可能的因素,即便徐家找人代嫁聽上去非�;闹�,但找人論證一番,也不是什么高成本的難事�!�
“這就跟策論破題一般,有些人就喜歡出些稀奇古怪或者角度刁鉆的題,有時候題干和想要表達的看似完全不沾邊,但只要細(xì)細(xì)推導(dǎo),就會發(fā)現(xiàn)題目之下題者的意圖�!崩柰f完,看五爺一副不愿聽的表情,便道,“破題和破案,亦有相通之處�!�
五爺卻低頭干飯,等一小碗下肚,伸手去盛的功夫,才道:“所以,這是你最近做題太多,做出來的經(jīng)驗之談咯?”
……聽上去不是太美妙的經(jīng)驗,黎某人拒絕承認(rèn)。
五爺盛滿了飯,便又不說話了,相較于黃燜燒雞配米飯,這煲仔飯帶著焦黃酥脆的鍋巴,混著咸香,配著油潤的臘肉,足矣熨帖他今日份吃瓜太多的驚愕。
等一鍋飯下肚,五爺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才道:“展昭已經(jīng)找到了證人,云仙也已經(jīng)承認(rèn)自己就是真正的徐玉娘,劉正順也因此松口指認(rèn)胡少夫人錯殺胡侍郎一事,甚至還有護院杜生作為目擊者,此案明日就會了結(jié)了�!�
黎望挑了挑眉,聽著倒是不太意外,只道:“那不是很好嘛,至少不是劉將軍殺人,可以避免一場毫無必要的朝堂風(fēng)波�!�
“你倒真是塊當(dāng)官的料子�!蔽鍫斎滩蛔≠澚艘痪�,才道,“那劉將軍卻不是,他在見到徐家三口入獄后,便求見包大人,愿意以一身軍功換取徐家人的赦免之罪�!�
“……唔,倒像是這位將軍會做出來的事情,那包公答應(yīng)了嗎?”
白玉堂聳了聳肩,道:“你問我,我怎么知道,案子還沒審,明日好像也不全是包大人一人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