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黎望忍不住喟嘆：“你做到了�！�
“不錯，我做到了，但此刻的我，已沒有當(dāng)初的執(zhí)念�！钡仪嗳滩蛔∮置嗣膛�，忽然嘆了一口氣，“我留著它，是想告訴邊疆的戰(zhàn)士們，我們守衛(wèi)邊疆，不論是征召而來，還是充軍而來，只要一心向好，就能從泥潭里掙扎出來�！�
……這是有血有肉的狄青，也是歷史書里不會講的狄將軍。
黎望的臉上是忍不住的動容，他沒想到狄青留下刺配，竟是為了鼓舞邊關(guān)的勇銳將士。
“所以，我已想過，這世上可以沒有狄青，但如果邊關(guān)還能有許多其他的‘狄青’，便已經(jīng)足夠了。”狄青怨嗎？他當(dāng)然怨，但如果能讓幕后之人的算計落空，他也沒那么怨了。
反正他有軍功在，官家也不可能真要了他的命，大不了解甲歸田，隱姓埋名當(dāng)個村翁。又或者跟白五爺一般，混跡江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將軍大義，我自嘆弗如�！�
狄青卻忽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伸手拍了拍朋友瘦削的肩膀，忽道：“不過這個理由，是說給外界聽的。黎兄，你想知道我真正的想法嗎？”
……果然，能當(dāng)元帥的人，肚子都是黑的。
“什么？”
狄青放下酒杯，又拿起筷子吃菜，這個時候他就吃得比較津津有味了：“黎兄不覺得這刺配很扎眼嗎？它一日留著，便一直告訴我，沖動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逃避亦不能，既然如此，無論是天難險阻，我都會直面它。”
明白了，鉤直餌咸，這位是猜到了有大坑還英勇往下跳的。
不知為何，原本黎望心有怒火，燒得胸膛里全是煙氣，如今卻忽然煙氣盡散，他摸了摸肚子，也覺得有些餓了，于是順手拿了雙筷子，也吃了起來。
飯菜雖有些冷了，但夏日的夜晚，總歸涼也涼不到哪里去，依舊非常美味。
唔，以后要是當(dāng)官當(dāng)?shù)貌婚_心，他還是去江湖上當(dāng)個廚子好了。
等一頓夜宵吃完，兩人放下筷子，居然都莫名其妙地心平氣和，而心平氣和之后，就更容易想解決事情的辦法了。
“狄兄，今日我去過開封府了�！�
狄青立刻明白：“那看來，包大人已經(jīng)將審訊的內(nèi)容告訴你了。”
“不錯，所以那張牧馬之約的文書，將軍收攏在何處了？可會被人盜走？”
狄青聞言，當(dāng)即道：“今日之前，我必然肯定不會被盜走。但如今，我卻不那么肯定了。”
……意思就是有可能有叛徒了。
這事兒就有點難辦，如果現(xiàn)在立刻派人去邊關(guān)，時間就會拖得太長，估計到那時輿論都蓋棺定論了。說起輿論，黎望決定明日再推一把，畢竟連傻帽的通敵文書都有了，幕后之人肯定會加大謠言力度，他怎么的也得跟上，不蒸饅頭爭口氣啊。
畢竟一個連通敵文書都能搞丟的元帥，怎么的也得讓大家伙兒知道知道，哎，他就是這么一個好心的人。
“黎兄，你笑得有些可怕。”
“……燭火太暗，狄兄你看錯了。”
狄青：……屁，老子黑燈瞎火照樣能視物。
狄青與黎望商議應(yīng)對之策，與此同時，五爺卻在護送狄娘娘出宮的路上。沒辦法，今日黎望雖然來了一趟八王爺府，但出了通敵文書這等證據(jù)，狄娘娘最后還是沒坐住，去了宮里面見官家。
官家也知道狄娘娘的來意，便不愿見嬸嬸，狄娘娘就等到入夜，官家無法，不得不與之相見。
在知道大理寺要很快重新審理此案后，狄娘娘求官家再多寬限三日，給包拯尋找證據(jù)的時間。
官家就很難辦，甚至早知道，他就不叫狄青回京探親了，這都什么事啊。
可曹王今日入宮來求他，他不好不應(yīng)，如今狄娘娘又來，官家左右為難之際，只能說多寬限兩日，若還無新證據(jù)替狄青翻案，便只能根據(jù)證據(jù)判案了。
狄娘娘無法，叩謝皇恩后，這才出宮回府。
她剛出宮，宮門就落玥了，夜算不上深，但她鮮少這個時間還在外面，心里總覺得有那么一絲不安。
“走快些，王爺怕是等急了�！�
馬夫聞言，正欲揮鞭加快速度，卻聽得一道破風(fēng)聲，他下意識拉緊韁繩停車，一道暗芒居然直接扎在了馬匹上。
“保護娘娘！保護娘娘！”
不愧是王府的守備，就連馬夫都有武藝在身，只是暗箭太多，護衛(wèi)又要保護狄娘娘，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五爺正欲現(xiàn)身，卻聽得暗里有人高深道：“殺死護衛(wèi)，營救狄娘娘！事成之后，狄將軍必有重賞！”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哦豁，這些人有毛��！
第153章
涉險
這話，幾個意思？
什么叫做狄將軍必有重賞？大宋姓狄的將軍，只有一個吧？狄青為什么要派人半夜來“營救”狄娘娘？
五爺一下腦子沒轉(zhuǎn)過來，但這并不妨礙他出手擊退來人，如果能活捉，那就更好了。
白玉堂很明白，像是這種玩陰謀詭計的論調(diào)，黎知常絕對是個好手，既然對方要他保護狄娘娘，那么不管敵我雙方是誰，他只需要確保狄娘娘安全回到南清宮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自然有黎知常操心。
也剛好，他這柄新鍛的寶刀還未飲過血，如此正好拿這些人試試手。
因為來人埋伏射箭，王府的護衛(wèi)已經(jīng)有些捉襟見肘，不少人都中箭倒在了地上，五爺原本準(zhǔn)備沖到下面硬剛來人，看這架勢，登時換了個方向，幾個輕躍，他跳到箭矢來的方向，暗夜中，刀芒一揮，流出的箭矢登時就少了一般。
咦？這些人用的弓箭，怎么那么像西夏兵制？
難不成狄青真的通敵，所以西夏狼士派人來吧狄娘娘帶走，好讓狄青無后顧之憂地叛國？可是，這可能嗎？
白玉堂無法考慮太多，但他很明白一點，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讓人將狄娘娘帶走。
想到此，他手里的刀揮得愈發(fā)凌厲，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的名聲，可不是白來的，即便他在江湖上足夠年輕，但依然無人敢小覷他的武功。
“閣下是何人，竟敢管我家將軍的事！”
“連我都不認(rèn)識，還說是狄將軍派來的人，說，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白玉堂橫刀擊退來人，此人武藝不錯，身上有股血腥氣和煞氣，手上必定沾了不少人命。
“狄將軍已與我西夏狼士達成合作，你若是聰明，便該帶著狄娘娘與我們一道回去�！�
……這人是西夏人？
白玉堂心中暗嘆，難不成真又被黎知常料中了？
他正欲開口，狄娘娘堅韌的聲音卻從后面?zhèn)鱽恚骸按耸陆^無可能！青兒他絕對不可能通敵西夏！”
“可不可能，可不是娘娘說了算。如果娘娘想知道真相，不如乖乖隨我們走，如何？”
白玉堂后退護著狄娘娘，低聲解釋道：“娘娘，是黎知常派我來保護你的。”
狄娘娘原本心中害怕，但聽到黎家大郎的名字，心里就稍微舒緩了一些，青兒既是信任此人，那么此人就值得信任：“多謝，但本宮恐怕得跟他們走一趟�！�
“為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對青兒有備而來，如今時間緊迫，少俠可愿意助本宮一臂之力？”
……好家伙，果然混皇城的，心機沒一個不深的。
白玉堂難得有些猶豫不決，他的教養(yǎng)告訴他，不應(yīng)該看著一個女子知險涉險，但……狄娘娘心性堅韌，恐怕不會輕易改變士意。
如果黎知�；蛘哒拐言诰秃昧�，絕對能活捉來人，也能保全狄娘娘的安危。
“娘娘鳳體金貴，恐怕不宜涉險。而且娘娘你落入西夏手中，難保狄將軍會為了娘娘行非常之事，到了那時，恐怕就更說不清了�！蔽鍫旊m然不大喜歡動腦子，但其實利害關(guān)系還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狄娘娘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是涉險，但也是機遇，只要青兒沒有松口，那么西夏人絕不會傷害他，況且還有這位少俠保護，她覺得可以冒這個險。
退一萬步講，如果她真的影響到青兒，也可以自刎了結(jié)，以這位少俠的能耐，一人必能逃出生天。
白玉堂很快被狄娘娘說服，一則是他也覺得可以一試，二來他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先給黎知常留下一點訊息。
于是夜再深一些，開封府就得到了狄娘娘被劫走的消息。
護衛(wèi)狄娘娘的侍衛(wèi)和丫鬟都沒死，又或者是故意留下的活口，開封府連夜問了口訊，展昭越聽越覺得那跟著狄娘娘一同離開的人就是五爺。
五爺，不至于這么莽吧？
展昭心里沒底，也沒敢跟包大人說，只能等出去找人時，順道去了趟黎府。
這不去不行啊，當(dāng)時黎兄確實讓五爺去保護狄娘娘，如果現(xiàn)在五爺和狄娘娘一起出事，黎兄必定是最著急的人。
于情于理，他都得知會黎兄一聲。
黎望剛好還沒有睡，甚至不久之前他才剛剛從隔壁將軍府翻回來，心緒萬千，即便他再想入睡，也實在是睡不著。
就在這時，展昭翻窗進來了。
“展昭，你怎么來了？”
“有事，狄娘娘出事了。”
黎望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信：“怎么可能，五爺應(yīng)該不至于出這種差錯��？”還是說幕后之人舍得下血本，找了像北俠歐陽春那樣的人物對狄娘娘出手。
“據(jù)王妃娘娘的丫鬟說，是有個白衣拿刀的公子跟娘娘一同雖那些人離開的�！�
……好家伙，五爺這是弄什么呢？！
別說黎望現(xiàn)在本就沒有睡意，就算是有，現(xiàn)在也全部跑光了：“我想聽聽現(xiàn)場的口供，五爺絕不至魯莽至此�！�
展昭當(dāng)然也帶了，聞言就從懷里摸出來遞過去。
黎望伸手接過，借著守夜的燭火，很快將口供看完，能在王府做事的下人都很有能力，至少這份口供，應(yīng)該是將當(dāng)時的場景做到了最大的還原。
而且，五爺還給他留了訊息。
“展兄，五爺恐怕是故意跟對方走的�！币娬拐巡⒉辉尞�，他迅速換上了外衫，才繼續(xù)道，“但這士意，絕不是五爺出的，我常聽我爹說狄娘娘乃女中豪杰，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展昭立刻就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是狄娘娘以身犯險，想要替狄將軍證明清白？”
“我想，恐怕是的�！倍夷軐⑽鍫斦f服，狄娘娘真的非常厲害了。
“……此事，就怕狄將軍知道后，會心有焦慮，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展昭說罷，又道，“黎兄，你看能否先讓五爺把狄娘娘送回來？”
“恐怕狄娘娘自有打算，而且從現(xiàn)場的口供來看，來人的數(shù)量并不少，那些人并未殺人，恐怕就是留活口栽贓狄將軍的意思，我想明日，汴京城就會流傳起狄將軍叛國西夏，西夏替狄將軍營救親人的消息�！�
這計謀堪稱粗糙，卻實在是誅心。
“這也太糟糕了，你是不是準(zhǔn)備，去狄將軍那里走一趟？”
黎望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不，我得先去把我爹吵醒，有些話由我爹講，比之包大人更合適�！�
什么話？督察院直諫，言官當(dāng)噴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睡眼惺忪的黎爹：……這是親兒子啊。
但等聽完親兒子帶來的消息，他臉上的睡意瞬間就沒了：“狄娘娘竟做到了這般？”
他說完，又喝了口濃茶，才道：“為父明白你的意思，如今狄娘娘在西夏人的手里，如果朝中大臣依然還堅稱狄青通敵，那么狄青或許真的要為此通敵了。他們何嘗不明白狄青并無通敵的意思，那份證據(jù)也過于粗糙，他們只是……見不得狄青的存在而已�！�
太尖銳了，他爹果然起床氣很大。
“狄娘娘聰慧，定然也看出了這點，所以以身犯險，賭的就是朝中那些人絕不愿意看到狄青真的投了西夏�！崩璧滩蛔∴皣@，“狄娘娘，當(dāng)真是極相信狄青絕不可能叛國�！�
黎望適時道：“我也相信�！�
黎爹忽然覺得自己大兒子還蠻不錯，至少不是那等人云亦云的蠢人，想想外頭那些書生寫檄文批判狄青，他就忍不住頭疼。
讀書只會寫文章，那當(dāng)什么官啊，都關(guān)翰林院修書才是最好的歸宿。
“如今這個時節(jié)，西夏正是馬肥糧足的時候，邊關(guān)不能失了統(tǒng)帥，龐迪恐擔(dān)不起重任�！崩璧止嗔艘淮蟊瓭獠�，才繼續(xù)道，“明日，為父會上書替狄青申辯�！�
“父親您的意思是？”
黎爹放下茶杯，才道：“狄娘娘只身入險，為的便是狄青的清白，你可明白？”
黎望當(dāng)然明白。
“狄家已經(jīng)無人，狄青是最后的血脈，如果狄娘娘被抓入西夏，那么他在大宋就已經(jīng)沒有牽掛了，你怕狄青會鋌而走險，但朝臣更怕，因為他如果當(dāng)真為了狄娘娘投身西夏，那么邊關(guān)的戰(zhàn)役，恐怕會更加焦灼�！�
仔細想想，狄青是平西士帥，在邊關(guān)比誰都要得人心，如果他叛國，那么人心惶惶只是輕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人為了跟隨狄青投靠西夏，到那時邊關(guān)或許真要被西夏吞噬，這是誰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狄娘娘走了一步好棋，但或許對狄青來說，是個太艱難的決定。
“你的朋友白玉堂，能保證狄娘娘的安危嗎？”黎爹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黎望也無法回答，事實上，他此時也非常擔(dān)心五爺?shù)陌参�，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如果真的入了西夏境，邊關(guān)黃沙漫天，五爺要帶狄娘娘回來，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五爺是個非常執(zhí)拗的人，他想做成的事情，即便犧牲自己也會去做，便是因為如此，黎望才如此擔(dān)心。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放心啦，五爺有九條命的！
第154章
獨一
然而擔(dān)心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就像狄青說的那樣，只有積極直面迎向困難，才能找到方法走出困境，擊退難題。
只是五爺，當(dāng)真給他出了好大一個難題，狄娘娘這法子雖然穩(wěn)準(zhǔn)狠，但危險性也實在太高了，一旦稍有差池，絕對能翻車翻出大宋邊境線。
“五爺?shù)奈渌�，并不比開封府的展昭差，兩人若性命相搏，應(yīng)在伯仲之間�！边@話還是展昭跟他說的，畢竟五爺每隔三五日就要提一次比斗的事，黎望心存好奇就問了問，對方就告訴他，除非拼命去比，否則隨便打打沒什么意義，如此才一直拒絕五爺?shù)谋榷芬蟆?br />
黎江平立刻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也對，即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護一個人的安全。
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一點：“黎知常，你那朋友會保護在狄娘娘周圍，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西夏細作會出現(xiàn)？”
……這可太冤枉他了，充其量他就是杞人憂天，猜到了這種可能性，黎望其實也沒想到，西夏的人會來得這么快。
見兒子這般表情，黎爹當(dāng)即也明白過來：“看來你只猜到了一半，否則你絕不可能讓你朋友孤身涉險�！�
黎望呼吸一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也別太擔(dān)心，西夏暫時不會傷害狄娘娘，甚至態(tài)度也不會太差，假使他出事，也絕不全是你的錯�！�
聽聽，這就是親爹的安慰，黎望忍不住道“爹，你能說點吉祥話嗎？”
黎爹當(dāng)即回道：“為父是督察院的御史中丞，不是官家身邊伺候的宦官，吉祥話？你是在為難為父嗎？”
……這種硬核安慰可以，但沒必要，見老爹伏案工作，黎望聽完，那是扭頭就走，半點兒不帶猶豫的。
黎爹看著大兒子離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一種微酸欣慰的情緒，想想再過不久這孩子就要及冠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當(dāng)初他因直言被貶，夫人早產(chǎn)生下知常，遙想當(dāng)初大夫斷言這孩子活不過十六，如今也這般大了，不僅書讀得不錯，性子也還算過得去。
只是老話說，過慧易折，如果能讓知�；畹瞄_心自如些，其實蠢笨些也無所謂，至少能少氣氣他，省得他日日都想動藤條，胳膊上的肌肉都練出來了。
“夫君，不回去睡嗎？”
黎母披衣找來，這會兒夜實在是深了，見黎爹搖頭，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道：“這公務(wù)什么時候做不行，知常都去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以為自己二三十歲呢�！�
黎爹便立刻討?zhàn)垼瑒偤谜圩右矊懙貌畈欢嗔�，便干脆站起來扶過夫人往房間走：“這么晚了，小心見了風(fēng)，這便去睡了�！�
無論是將在外，還是臣在內(nèi)，求的不過就是家人幸福平安，黎江平一直在為此努力，而他相信朝中像他這樣的人，并不只是少數(shù)。
明日有一場硬仗要打，他須得養(yǎng)足精神，才好跟人斗一場。
“夫人，明日讓廚娘把小廚房知常燉的那鍋養(yǎng)生湯給為夫帶上�！�
黎母：……還以為在想什么國家大事呢，沒想到卻是在想明早吃什么，呵，男人。
“只能一半，萬一知常要喝呢�！�
“行行行，一半就一半，記得帶上，為夫明日要喝的�！�
黎江平去養(yǎng)精蓄銳了，黎望卻還不能睡，畢竟五爺去保護狄娘娘，把人保護到敵軍大本營里去的事情，他總不可能瞞著狄青。
況且這事是瞞不住的，畢竟西夏抓了狄娘娘，要的便是威脅狄青，倘若狄青不知道，那豈不是抓了個寂寞。
黎望敢確定，西夏的人絕對會想方設(shè)法接近狄青。
而事實上，西夏的人比他想象中的來得要快很多，他翻墻進入將軍府找到狄青時，狄青的臉色非常地難看，眼尖的黎望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上握著一塊水頭甚好的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
“黎兄，你怎么來了？”狄青的警覺性很好，即便在這種時刻，依舊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黎望的到來。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但或許，狄兄你已經(jīng)不需要我開口了。”
狄青掩飾地將玉佩收在懷里，倒是也沒隱瞞，只道：“方才，西夏的贊天將軍霍天雕帶著這枚玉佩來找我，這是我姑母的玉佩，他們抓了我姑母。”
“是的，這正是我想說的�！崩柰麑ξ飨牡木謩莶⒉欢嗔私猓澨鞂④娫谖飨牡牡匚灰呀�(jīng)很高了，看來這回西夏確實是有備而來。
“他說，若想狄娘娘安然無恙，便要我投靠西夏，做西夏狼主手里的一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