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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吳玉貞并不信任官府,即便是赫赫有名的開封府,她也不相信,所以對于包青天和展昭的到來,她并沒有絲毫的動容。

    直到,包青天開口,說起了方文和林書善的來歷。

    “你說什么?他們是十幾年的結(jié)拜兄弟?這不可能,趙季堂若有什么兄弟,我能不知道嗎!”吳玉貞先是斬釘截鐵地反駁完,然后忽的臉上起了驚疑,隨后直接撲到了牢房邊,聲音也變得尖刻起來,“那林書善長什么樣子!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展昭看向大人,見大人點頭,他才開口道:“那林員外樣貌生得頗為俊朗,如今四十開外,卻依然身形挺直,只一雙眼睛有些狹長,鼻竇下有一顆痣,但不算太明顯。”

    吳玉貞聽到最后的形容,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居然充滿了凄厲之情:“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他!我早該想到的!”

    “也對,趙季堂啊,趙季堂的兄弟,可不就是他嘛!”

    吳玉貞這般模樣,就跟從地獄里爬出來索命的厲鬼一般,此刻她頭上燒傷的傷疤,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猙獰。

    “他是誰?”

    吳玉貞大笑著回答:“他是誰?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他是許仲開!”

    昔日的愛侶,變成如今的滅族仇人,吳玉貞只恨自己當初識人不清,若早聽父親的話斷了這份情,如今也不會淪落到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現(xiàn)在再一次聽到這魔頭的消息,吳玉貞只覺得開心極了。

    她終于找到這人了,這一次她不會再錯,無論是趙季堂還是許仲開,亦或者是她自己,都得死,都得替吳家一百多條人命賠賬。

    她終于要解脫了,吳玉貞忽然安靜了下來,臉上甚至都平和了起來:“我打不過他們兩人聯(lián)手,你們說吧,要我做什么,才能親手殺了這兩個孽畜�!�

    第272章

    做戲

    許仲開和趙季堂為何會對吳家重拳出擊,不過是“升米恩斗米仇”六個字。

    當初吳承先后收養(yǎng)了三個孤兒,以收養(yǎng)時間為序,分別是段平、許仲開和趙季堂。先不說吳老先生品行如何,教徒能力是否偏頗,但教養(yǎng)之恩,既使其免受飄零又傳授其武藝,只要是個人就會感懷恩德。

    可這兩人倒好,不思恩德,反而記仇無比,到最后竟趁著暗夜,將吳家一百余人滅口,此等喪盡天良之人,包公豈能容其茍活于世!

    “吳玉貞,本府知你報仇心切,想要手刃仇人,但你吳家百余口人,你此刻上門殺了他,不叫世人知曉他的真面目,他死后,百姓只會唾罵你,叫你死后,吳家先人還不得安生,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林家如今名聲積善,你鋌而走險殺上門去,你可以不管不顧自己的性命,但你的一雙兒女呢?你要叫他們?nèi)绾巫蕴帲俊?br />
    吳玉貞已經(jīng)被仇恨籠罩了整整十年,她做夢都想替父親掃除門楣,如果只是旁人的眼光,她必然不在意,可就像包青天所說,她的一雙兒女還要活下去,她不想再拖累他們了。

    “如果我答應你們,你們可以保證我兩個孩子的安全嗎?”

    “當然可以,你們本就是無辜的受害者,開封府會保護每一個大宋百姓,你們自然也在其中�!�

    吳玉貞陷入了猶豫之中,但很快她就下定了決心,其實,她本就別無選擇,既然不能靠自己手刃仇人,和開封府合作,是擺在她面前唯一可行的途徑了。

    “好,我答應你們,替你們?nèi)ピ囂皆S仲開。”

    這一邊,開封府正緊鑼密鼓地準備對林府重拳出擊,那邊林書善也有了不祥的預感,歸根結(jié)底,還是鄧車在應了錦毛鼠白玉堂的決斗之后,居然連同其他蟄伏汴京城的江湖人一起消失不見的事。

    鄧車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人,他不會莫名其妙地玩消失,特別是現(xiàn)下有大事要做的情況下,林書善不相信這么多人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所以,要么是鄧車已經(jīng)死于白玉堂的刀下,要么……恐怕是失手被擒了。

    若是前者還好,畢竟死人是不能開口的,可若是后者,他就需要早做打算了。

    但現(xiàn)下憑他的能力,想要去探聽江湖上的消息,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林書善思慮再三,只派人將義子林平川叫到了跟前來。

    “父親喚我,可是有事?”

    “確實是有一樁事,不過為父還有些猶豫,要不要叫你知道。”

    林平川一聽,當即道:“什么事?兒子想知道�!�

    林書善再猶豫片刻,便道:“你前番時間,同為父講你心悅吳家女兒的事情,如今為父打聽到了他二人的下落。”

    “什么?真的嗎?兒子想知道的!”林平川一聽這個,當即往前兩步道。

    “好好好,知曉你思慕心切了,爹也不瞞著你,他二人確實在葉老神醫(yī)的府上,我托人幾番打聽,才知道老先生住在鼓樓附近,是御賜的宅子,鼓樓附近御賜的宅子就那么幾座,具體的住址,恐怕還需你自己去找�!�

    “兒子曉得的,父親受累,兒子這便去找人!”

    林平川躬身行完禮,忙快活地出門去,本來是準備直接去鼓樓的,但想想空著手上門不大好,便找了個下人隨行,去買了些糕點禮品帶上。

    林書善見義子離開,心里期盼這小子能帶回些消息來,畢竟從他打探到的訊息來看,近一年中,錦毛鼠白玉堂一直客居京中,和開封府的關(guān)系倒是尋常,反倒是同黎家大郎關(guān)系甚為親密,若白玉堂比武受傷,以他和黎家大郎的關(guān)系,大概率應該在葉府治傷。

    若平川此次能登門造訪,應能探到些消息。

    而至于其他方面,若鄧車幾人真的暴露了,他也只需找個替罪羔羊,畢竟林家的布置是他一手施為,而今又是“天公作美”,若無大把握,相信京中無人敢撼動林家如今的生意。

    林書善想了想,便又招來心腹,派人去請方文上門來。

    *

    今日這午覺,黎望睡得舒坦無比,不過剛睡醒沒多久,就聽門房來報,說是葉老先生府上的藥童清風在外求見。

    “清風?他怎么來了,快將人請進來�!�

    黎望同葉府的藥童各個都混得很熟,見清風過來,忙擺手道:“不必多禮,是老先生托你有話帶到?”

    清風生了一張討喜的圓臉,聞言當即笑著道:“是,老先生說,家門外來了個不速之客,叫公子將人趕走了去�!�

    黎望當即不解道:“什么不速之客,竟需要本公子親自出馬?”

    “林府公子,林平川,公子可認得?”

    林書善的義子啊,上次在開封府門口,倒是有過一面之緣,這小子挺有能耐啊,居然能找到葉老頭的家,看來林書善對這義子,挺下功夫啊。

    黎望細細一想,當即站起來道:“也行,今日天高氣暖,既是老先生的要求,小生這便與你走一趟。”

    葉老頭作為國手,住處自然不是誰都能知曉的,這林書善恐怕是費了些功夫才打聽到下落的,思及當初自己曾替五爺出面接過吳家姐弟,林平川這次造訪,恐有試探五爺之意。

    嘖,難不成,真叫五爺猜對了,那鹵石案的當事人秦三,真是鄧車所殺?

    黎望心念一轉(zhuǎn),便決定等回府后,將五爺再捂幾日,瞧瞧這才兩日,就有人忍不住出手試探了,再等幾日,說不定會有其他意外之喜也未可知呢。

    “清風,你家老爺怎么會認得這林家的公子?”

    清風聞言,臉上當即一樂,道:“回公子的話,老爺說以公子的心眼,必然會問這個交替,所以便叫小的不告訴您,叫您自個兒猜去。”

    ……個老頭子,果然壞得很。

    黎望便也不為難人清風,左右黎府距離鼓樓并不遠,他這次出來,特意坐的是上次去接吳家姐弟的馬車,好叫那在葉府外來回徘徊的林平川能一眼認出他的到來。

    而林平川呢,也不負他望,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輛有特殊標記的馬車。

    沒辦法,他這大包小包的禮物帶著,都已經(jīng)找到葉老神醫(yī)的住處了,卻是不得其門而入。倒也不是不能翻墻進去,可葉老先生乃是人人尊敬的大國手,吳家姐弟又在府上治病,他若是唐突進門,難免叫老先生不喜。

    故而,他便想在外偶遇老先生,隨后再借機表明與吳家姐弟是認識的,繼而入府探病。

    卻未想到,老先生本該出門的時間,卻未有動靜。

    他急得冬日里額頭冒大汗,眼看著日頭漸漸偏西,他都要放棄離開了,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他心下有些猶豫,那黎家大郎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可到底是思慕心上人,林平川想了又想,還是大著膽子上去攔了馬車。

    也是巧了,今日趕馬車的,又是黎六。

    “怎么又是你!上次在開封府門口不能叫你如何,你今日竟還敢撞上門來!還不速速離開!”

    “這位小哥,可否叫我見見你家公子?”

    黎六自然是一口回絕,但林平川也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于是兩人說話間,黎望就帶著清風下了馬車。

    “林大公子,對吧,小生沒有記錯吧?”

    林平川抬頭,便是一晃眼,無他,這位黎家大郎當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上次是夜間便有皎皎月光之色,這次陽光灑落,竟恍若謫仙下凡一般。

    再加上這次對方態(tài)度親切,林平川很快就忘卻了上次的不愉快。

    “卻原是如此,林公子既有如此赤忱之心,本公子也不好再冷面相對,你要見吳家姑娘,便請在外稍待片刻吧,若她愿意見你,我便派清風出來接你,如何?”

    正所謂做戲做全套,若是太過上趕著,難免叫林書善那老狐貍心生懷疑,困難一些,反而更叫人信服。

    于是林平川又在外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由清風請進了葉府。

    “吳姑娘,我又見到你了�!�

    吳中怡一臉莫名的神色,卻道:“公子與我家無親無故,何以這般關(guān)心小女子的去向?如今公子既見我安然無恙,還是快些離去了。”

    怎么說呢,活脫脫的郎有情妾無意啊,林平川聞言,卻是半點兒不氣餒,只道:“吳姑娘,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哦對了,風兒的病如何了?能叫我瞧瞧他嗎?上次與他的約定,我還記得,給他帶了張家店的核桃酥餅,不值什么錢,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如此這般,吳中怡也不好生硬拒絕,便帶著人往后院去。

    其實她們姐弟,本來是不愿在葉府多待的,畢竟她們身無銀錢,怎好賴在府上白吃白喝,但葉老先生當真是個善心人,只說隔壁一直照顧孫兒的樂姑娘近段時間有事外出,故而想聘她們姐弟照顧孫兒葉紹裘。

    吳中怡看弟弟吳風同葉紹裘玩得甚好,她也知道弟弟從小就沒什么朋友,見他玩得這么高興,便也狠不下心拒絕,如此便一直借住到了現(xiàn)在。

    兩人一直往里走,便見廊橋的涼亭里,一位鶴發(fā)的老先生正在與黎公子吃茶,走得近了,林平川隱隱約約便能聽到什么五爺重傷,請老先生賜良藥的話。

    佳人當前,他對什么五爺自然不感興趣,只聽了一耳朵,便不再關(guān)注了。

    第273章

    動身

    少男懷春的林平川很快被吳中怡帶到了后院,而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當他消失在角門附近時,涼亭里的一老一少也停止了嚴肅的對話。

    “快快快,進屋去,這里可太冷了,小生若是凍出個好歹來,便又要喝您的苦湯藥了。”這可不行,跑出來就生病,等他病好他爹又要請他吃家法了。

    “……嘖嘖嘖,現(xiàn)在的小年輕啊,身子骨還沒有我一個老人家好,今日天高氣朗的,雖說已到了黃昏時刻,你這身子骨,明年啊還得到老頭子家中泡藥浴針灸,聽到?jīng)]有?”

    葉青士負手悠悠然往房間走,里面燒了炭,自然暖融融的,他見黎小子守在暖爐邊,便索性摸出一個脈枕擱在一旁的桌上,道:“來都來了,老夫替你摸摸脈。”

    黎望猶猶豫豫地伸出手。

    葉青士見他這幅模樣,便調(diào)侃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老夫一摸呢,你反倒是扭扭捏捏,怎么的,是那姓白的臭小子傷到腦子傳染給你了?”

    ……倒也沒必要一損損兩個人。

    “五爺倘若傷了腦子,早便在您府中就診了,哪能容得他在狄兄府上上躥下跳啊�!�

    葉青士仔細診脈,未再言語,等探脈結(jié)束,他一邊收拾脈枕,一邊悠悠然道:“看來姓白的傷得不重,你卻非要叫他‘重傷’,臭小子,你別不是又在算計什么吧?”

    黎望見老先生對他的身體沒什么批評之詞,便伸手烤火道:“這話不過是說說罷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曉,那傳揚出去,不得破壞小生與五爺之間的真摯感情,小生少不得要細細盤查一番的。”

    ……聽聽,這臭小子算計人的時候,還一副清清白白的水蓮花模樣,葉青士心下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會裝腔作勢,但該有的提醒還是得說的:“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不過你這身子骨,還是不要當自己是尋常人為好,若是算計太多,你爹提著藤條追你十條八條街的,老夫可是會端著茶盞去看熱鬧的�!�

    黎望聽此,當即一臉“怎能如此”的表情。

    “老先生,你我好歹也是忘年交,要不要這么絕情?”

    葉青士一見他這幅模樣,當即就樂了:“怎能說是絕情呢,你父親打你自是師出有名,大不了老夫替你免了膏藥錢便是�!�

    ……并不缺那仨瓜兩棗的藥錢呢。

    黎望假意抹了抹眼淚,裝腔作勢道:“既是如此,以后小生也沒必要送藥膳湯上門了吧?”

    嘿,這臭小子當真是沒臉沒皮,連威脅老人家的事都做得出,葉青士輕哼兩聲,還是決定去后院逗逗小孫子換換心情,也看看那林家少爺走了沒有。

    “要走便走,你的目的也達成了,老夫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黎望的手已經(jīng)烤暖了,此刻聞言,當即道:“老先生為何覺得,林平川在外徘徊,小生知道后,會親自上門?”

    葉青士回頭看年輕人,然后捋著胡須道:“老夫還以為你不會問出口呢�!�

    “這不是人與人相交,貴在真誠嘛,這猜來猜去的,小生是個愚笨人,總歸是猜不中的�!崩柰p手一攤,一副我真的猜不透的神情。

    瞅瞅,還沒入朝為官呢,朝臣標配會裝糊涂的能力倒是已經(jīng)爐火純青了,葉青士氣得笑罵道:“老頭子只是深居簡出,不是耳目塞聽,你若是蠢笨,汴京城也沒幾個聰明人了,既是猜不到,那就別猜了�!�

    說完,便負手離開,一副似是被氣走的模樣。

    黎望托腮看著葉老頭離去的背影,等人消失在廊橋邊,才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老頭子果然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不過那吳家姐弟借宿在府上,恐怕也有說起吳家命案的事,方文與林家私交甚密,也有可能是吳中怡發(fā)現(xiàn)林平川后,告知老先生的。

    至于老先生為何會派清風來找他,那就是老人家的處世之道了。

    黎望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臨近黃昏,若再晚些回去,怕是又要對上親爹那張晚娘臉了,他站起來披上大氅往外走,順便也能同清風他們道個別。

    出了葉府回家,這次倒是幸運,家門口沒遇上親爹,倒是遇上了在外瘋玩一天的小晴兒。

    “我才沒有出去玩,我可是出去談生意的!”黎晴挺了挺小胸膛,臉上滿是一本正經(jīng),說完又道,“倒是二哥,爹不是不讓你出門嘛~”

    “小晴兒,你這生意還沒做大呢,翅膀就硬了?”黎望作勢要去抓人,見人逃進家門,才道,“快叫二哥看看,你這翅膀長得如何了?”

    黎晴心想,他傻了才會叫二哥看呢,還是快些去找娘,敲定酸橘子的買賣問題。

    黎望進了門沒看到黎晴,索性先回了院子換了居家服,出來就看到一身白衣臉色巨臭的五爺半倚在太師椅上。

    “我說黎知常,你這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怎么你自己快快樂樂地出門,卻將五爺一個人丟在隔壁,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五爺當真是滿肚子怨念了,他也不是沒受過比這更重的傷,如今卻跟個富家公子似的在別人家里養(yǎng)傷,若是叫四位哥哥知曉,都要取笑他武功退步了。

    這一個兩個,竟都覺得他不該出門啊。

    黎望愜意地喝了口溫開水,如此才道:“五爺這般指控,小生聽了,當真是心如刀割,不過就是去葉府回診一趟,若五爺愿意去,下次小生必然帶上五爺,好叫葉老先生也替五爺瞧瞧,多開兩劑湯藥�!�

    白玉堂:……真的假的?

    “五爺若是不信,等下問問黎府的門房,今日是不是清風上門來請小生去的。”

    難不成,真是他冤枉黎知常了?五爺直覺自己沒有,但這人慣會演戲,若不想叫他看破,編也能編百八十個理由來叫他信服。

    “算了算了,不同你一般計較,快將你小廚房里好吃好喝的端上來呀,這都快用晚膳的時候了,你可知道五爺在狄府吃的是什么?再吃下去,我這眼睛都要成紅眼睛了。”

    兔子也不興這么喂啊,狄兄活得未免也太糙了,家里的廚子就是再好的廚藝,也架不住這一日日的空置啊。

    “怎么,狄兄慢待你了?”

    “也不是慢待,就是聽大夫的話,每日清粥小菜,要不就是湯湯水水,誰值當吃那些啊,就是鯽魚湯,那都沒有你一半水平,關(guān)鍵還不怎么放鹽,他自己躲著在衙門吃完再回來,可憐了五爺,日日這般養(yǎng)生,再養(yǎng)下去,傷沒養(yǎng)好,人倒要吃傻了�!�

    ……那豈不是真要應了葉老頭那句話?

    黎望見五爺都開始賣慘了,雖也知曉這話里是摻了水分的,但還是命人叫廚娘做些偏清淡不濃赤的菜肴上來。

    小廚房的灶上,是日日不�;鸬�,除開藥膳湯外,還有些需要文火慢熬的湯品,一般這種是用來下面或者做菜的,都是現(xiàn)成的,故此菜上得極快。

    五爺這人嗜魚如命,但被隔壁沒有魚鮮的鯽魚湯傷害過后,看到桌上的鯽魚湯,難免有些心理陰影。

    不過等他看到這道香煎的鯽瓜子,臉上立刻就快活了起來。

    “他娘的,總算是能吃些人該吃的吃食了�!�

    ……隔壁病號餐到底有多難吃啊,把人都逼成這樣了。

    其實狄府的廚子,是狄娘娘尋來的,做飯肯定難吃不到哪里去,只是五爺現(xiàn)在的舌頭被養(yǎng)刁了,庸脂俗粉根本看不上,特別是吃魚,細微的差別他都吃得出來,但凡調(diào)味沒到位,從前他是寧可餓著,都不會碰的。

    “唔,這道鯽瓜子,很有些曼妙啊�!�

    五爺既是喜歡吃魚,便天生擅長吐魚刺,鯽魚本就多刺,鯽瓜子又只有巴掌大小,因為體型小,所以才得此名。

    這么小的魚,肉是足夠鮮美的,可刺也是真多,饒是五爺這般愛吃魚的,很多時候都不大有耐心吃這小鯽魚,只是今日實在饞,如此才動筷子。

    卻沒想到,這鯽瓜子的大魚刺已經(jīng)被提前去掉了,再剩下的這些小刺,因是香煎又烤制過,早就酥得和魚肉一般可以直接吃下肚了。

    這口感,絕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這么簡單,五爺愛魚,但在外面的酒樓,還真沒吃到過這么精心侍弄的鯽瓜子。

    “這道菜若是上巽羽樓,怕是巽羽樓的門檻又要被踏破了�!�

    黎望瞅了一眼五爺,隨后道:“那你可死了這條心吧,這鯽瓜子可不好處理,若手上沒些功夫,即便是知道處理方法,也不過是浪費食材罷了。”

    五爺已經(jīng)半盤子下肚了,卻依舊有些意猶未盡:“這魚,不會是你處理的吧?”

    黎望沒說話,但顯然是默認的意思。

    白玉堂見此,當即嘖嘖兩聲道:“你師傅和師兄知不知道,你用判官筆的手上功夫,來處理一條魚嗎?”

    這殺雞焉用牛刀啊,黎知常你真該做個廚子啊。

    五爺這邊廂高興地吃魚,卻不知道自己在京中約斗鄧車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江南的陷空島上,比武獲勝還玩失蹤,這可不是五弟的作風。

    四人一商量,大哥盧方需要坐鎮(zhèn)陷空島,便由韓彰和蔣平北上尋找五弟,畢竟兩人與鄧車,也有過一段前緣。

    第274章

    入套

    林平川磨磨蹭蹭地出了葉府,手上還掛著一多半的禮品盒子,除開一些吃的不值錢的,大部分都被吳姑娘退還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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