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笑了一聲,“是女人�!�
“你這棵千年鐵樹要開花,我可沒指望有生之年你帶女人回家�!�
程亦哲鄭重其事,“是我喜歡的女人�!�
程世勛心里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不好的成分更重些吧,“誰?”
程亦哲轉(zhuǎn)身,“我先回別墅了。”
他才下樓梯,宋韻的電話就打過來,“大哥,沙發(fā)這里有一枚鉑金紐扣,是不是你剛剛落在這里的?”
程亦哲忍住笑,一本正經(jīng)的說:“是我的,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老宅出來,這幾天很忙抽不開身回來,麻煩你有時間送到程氏集團吧,跟前臺說明來意,他們會讓你進來�!�
電話那頭猶豫了幾秒,程氏男人穿得正裝都是定制款,一枚鉑金紐扣價高不說,樣式也是跟定制款相對應(yīng)獨一無二的,再重新趕制一枚很費時。
宋韻最終點頭,“那好�!�
宋韻第二天中午去程氏集團,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座大廈如今易主,唯一的程總變成了程亦哲。
跟前臺說明來意,前臺說程總今天中午有個局,這會兒還沒回來,需要等待一會兒。
宋韻也沒干等著,她去了一趟樓下藥店,回來時前臺告訴她程總回來了。
她禮貌敲門,十幾秒后那個喑啞略顯疲憊的聲音才傳過來,“進來�!�
宋韻走進辦公室,真皮座椅上的男人雙腿曲敞著,狀似懶散,西褲卻板正,證明他思維清醒,襯衫撕扯得歪斜褶皺,是故作不理智狀。
宋韻在想他故意留下紐扣給她進入程氏的機會,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如今看他的狀態(tài),她心里確定了。
程氏是他現(xiàn)在逗留時間最長的地方,他的機密藏在這里也是情理之中,他在賭她會不會翻找他的辦公室。
宋韻沒亂看,規(guī)規(guī)矩矩走到他面前,“大哥,你喝醉了?”
“頭有點暈,你幫我按按�!�
宋韻‘嗯’了一聲,走到他身后,他體溫略燙,宋韻壓抑著呼吸,“力度行嗎?”
他合著眼,“剛剛好。”
宋韻鼻腔酸了一下,腦袋里一閃而過的是不久前在莊園,程亦錚教她按頭,他長指插進她頭皮,一下一下的按摩。
明明只過了那么短的時間,怎么像隔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她力度有變化,程亦哲拍了拍她的手,“可以了�!�
宋韻從包里掏出一粒解酒藥,連同礦泉水遞過去,“吃片解酒藥會感覺好一些�!�
她托著瓶身,遞到他嘴邊,他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小韻,你關(guān)心我,是發(fā)自肺腑的嗎�!�
宋韻穩(wěn)住心神,聲音微乎其微的回答:“是�!�
他苦澀一笑,“謊言比實話好聽,我愛聽�!彼舆^水杯,含住藥片,一飲而盡。
他突然起身,身體搖搖晃晃地朝前栽。
宋韻試圖拉住他,然而他個子太高,盡管清瘦,也仿佛一座大山,沉甸甸地轟塌下來,宋韻膝蓋一軟,險些連同他一起倒,倒是程亦哲反應(yīng)快,及時穩(wěn)住,攬過她后背,只摟了一秒的工夫,虛晃著抽離她。
“休息室在里面�!�
宋韻扶著他,他輸入休息室密碼時,她刻意避開頭。
休息室里有一張床,兩個保險柜。
總有一些私人物品或者現(xiàn)金支票鎖在保險柜里,謹慎保管很正常,但書柜也鎖上了。
書能有什么保密的?有些人喜歡將重要資料鎖在書柜里。
所以,這招數(shù)是程亦哲在欲蓋彌彰,故弄玄虛?
真正藏了玄機的,反而在眾目睽睽下。
程亦哲望著她,“小韻,我很困,幫我把窗簾拉上�!�
宋韻也望著他,“好�!�
她拉上窗簾,他翻了個身,背對她,“我睡了�!�
宋韻沒再逗留,從休息室出來,她不露聲色掃了一眼。
她怕周圍有監(jiān)控,沒敢繼續(xù)駐足,神色從容的走出辦公室。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吻
接下來的幾天宋韻往返在舞團和醫(yī)院,每天都會去醫(yī)院送湯,送到20層病房門口就離開。
小唐的眼睛恢復(fù)得很快,再有三天就可以出院。
宋韻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去舞團,首席的位置被高媛替代,她退到二線,演出的場次和角色的重要性都明顯減少,但但凡有她的演出,她都會竭力演好自己的角色。
這場演出她的妝容過濃,等卸好妝出來,劇場基本沒什么人。
夜雨打濕枝條,她撐著一把傘去停車場找她的車,雨勢不小,傾瀉的雨絲頃刻把她的褲腳打濕一片。
開車門的瞬間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本能回頭,看見一個騎摩托車的機車男停在她面前,一注水液毫無征兆的潑向她。
電光石火間,她拿傘擋住的同時,一個厚重的身軀擋在她面前,護住了她。
“嘶�!碧K巖悶哼了一聲。
機車男見有人來,摔碎液體瓶,發(fā)動摩托車,快速逃離現(xiàn)場。
蘇巖上下打量宋韻,很緊張的樣子,“你沒事吧,宋小姐�!�
宋韻搖頭,“沒事�!�
蘇巖迅捷轉(zhuǎn)身,踏著水坑狂追出去幾步,宋韻喊他,“別追了,蘇大哥!”
宋韻手里的傘已經(jīng)被腐蝕出洞,破敗不堪,她棄了傘站在雨霧里。
蘇巖的后背同樣被灼出幾個洞,機車男摔碎液體瓶時有一滴濺到宋韻腳腕,灼烈到極致的痛感,如果不是蘇巖擋在前面,這些洞都會灼燒在她的身上。
宋韻重復(fù),“別追了,蘇大哥,是硫酸,你受傷了,我先送你去醫(yī)院�!�
事情有些蹊蹺,但她現(xiàn)在首要的事是送蘇巖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路上,宋韻問:“蘇大哥,你怎么會在劇場附近�!�
蘇巖說:“我這幾天上白班,每天晚上都買票過來看你的演出。”
“喜歡舞��?”
其實蘇巖不太能欣賞得來,他的直觀感覺就是美,宋韻出現(xiàn)時,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動都像拉了一根絲線深深拉扯著他的心,讓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血脈僨張,這是他活了二十幾年,從未有過的感覺。
每次演出結(jié)束,他也會在劇場外逗留一陣兒,看著宋韻上車,他才會安心離開。
今天恰好遇見有人攻擊宋韻,還是硫酸。
“宋小姐,你經(jīng)常會遇到被攻擊的事情嗎?”
宋韻握著方向盤,“我們經(jīng)常在舞臺上演出,接觸到的人本來就很多,各色人都有,有時候的確會遇到威脅和恐嚇�!�
蘇巖暗暗攥拳,“我剛來黃海飯店,基本都是在上白班,我可以每天晚上過來接你下班嗎,保護你的安全�!�
宋韻被他憨直的樣子逗笑,“蘇大哥,你要做我的私人保鏢��?”
蘇巖反應(yīng)了一會兒,黑俊的臉也露出笑意,“可以么,宋小姐,我不要錢�!�
宋韻帶著蘇巖去醫(yī)院處理傷口,也順帶處理腳腕上的灼傷,由于蘇巖背部傷口有幾處面積較大,需要留在醫(yī)院處理創(chuàng)傷面,要留院兩天。
宋韻交完費又去留院室看他,“不好意思,蘇大哥,連累了你�!�
“宋小姐,你千萬別這么說,你可是蘇家的恩人�!�
其實蘇家的事,表面是宋韻在周旋,背后真正請動高律師的是程亦錚。
想到程亦錚,宋韻就有些黯然神傷。
與此同時,住院部20層。
冷春眼見著程亦錚日漸康復(fù),身體已沒什么大礙,而且宋小姐送來的湯,每一次他都是一滴不剩的喝完。
從某種角度上看,是宋小姐的湯治愈了他。
程亦錚覺察出冷春的目光,“什么事。”
冷春怔忡了一下,還是說道:“宋小姐受了點小傷,在醫(yī)院里�!�
程亦錚皺了下眉,下顎線緊繃,“在什么科?”
“燒傷科�!�
宋韻安置好蘇巖,從燒傷科出來時,一抬眸,正撞上走廊通風(fēng)口吸煙的程亦錚。
他穿著病號服,如墨的眼眸更加深邃動魄。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什么都還沒說,宋韻先紅了眼眶。
窗外暴雨忽至,沖撞著她的耳膜。
已經(jīng)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對望過,所有熟悉的記憶、甜蜜的苦澀的如海浪侵襲,一瞬間讓人失去所有抵御。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男人,可以給她這樣強烈的情感沖擊。
宋韻努力平穩(wěn)情緒,走過去,勉強笑道:“三哥�!�
他指間還燃著一根煙,怕嗆到她,換了另一只手拿,“哪里受傷了?”
宋韻鬼使神差,“腳腕�!�
他掐滅煙蒂,俯下身,撩起她被打濕的褲腿,腳踝上有一處紅腫,與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上面覆著一層油光,應(yīng)該是涂藥處理后留下的。
程亦錚眼睛像被灼痛了一下,他呼出一口郁氣,打橫抱起宋韻。
宋韻險些驚呼出聲,她捂住嘴巴,“你放開我,你身上還有傷口�!�
程亦錚不理會四周投過來的目光,大步朝電梯走去,“你亂動,我傷口撕裂開會更快一點。”
宋韻臉色白了一下,她很怕他再因她而受傷,她喚了輕哄的口吻,“我真沒那么嚴重,只是被灼燙了一小下,你不可以拿你身上的傷口開玩笑,好不容易養(yǎng)好的……”
電梯門在他們面前輕輕合上,程亦錚放下了她,宋韻稍稍松了口氣,下一秒,男人強行將她抵在電梯壁上,宋韻退無可退。
他托住她后頸,宋韻下意識想躲開,身體卻被他牢牢控制住,他微涼的唇貼上來,捏住她下顎,輕而易舉的撬開她的牙關(guān)。
尼古丁的辛澀在味蕾蔓延,他略長的胡須刮著她的下巴,輾轉(zhuǎn)深入。
宋韻輕‘唔’了一聲,所有的防備都被他的霸道占有。
她全身都酥麻了,憑著意志,費了很大力氣才從這個深吻里掙扎出來。
兩個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程亦錚抵著她額頭,聽她凌亂而微弱的聲音說,“程亦錚,我們已經(jīng)……”
他替她說,“已經(jīng)分手了,我知道�!�
電梯門打開,程亦錚先跨出來,“正好把你留在這里的東西全部拿回去。”
宋韻輕輕皺眉,她留在這里什么東西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處處體貼
窗臺擺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保溫盒,都很新,白白粉粉的圖案。
程亦錚看著保溫盒蹙了蹙眉頭,“老宅的保姆不知道什么時候改了審美,喜歡少女系的圖案,魚湯熬得也有長進,不放胡椒粉了,魚刺挑的也很干凈。就是保溫盒每次都用新的,有點鋪張浪費�!�
宋韻輕輕握拳,聲音發(fā)囧,“你早發(fā)現(xiàn)了�!�
“張婉瑜說在醫(yī)院碰到你,我一喝魚湯就知道是你做的�!�
“她常來嗎?”她腔調(diào)甕聲甕氣的,有感冒的趨勢。
“差不多每天都過來看看�!背桃噱P拿了一條干凈的毯子給她披上,叮囑她,“你衣服還沒干透,暖和一會兒,回去記得吃感冒藥。”
“我知道�!彼q豫,“你好些了嗎�!�
程亦錚眉宇舒展,“我這不是平安無恙站在你面前嗎。”
宋韻抬眸,他不似住院的幾天那么病容憔悴了,稍微有血色了,“不發(fā)燒了?”
“不燒了�!�
他嗓音隱隱的沙啞。
是咳了太久,聲帶受損的嘶啞。
“以后生病要及時就醫(yī),別拖著�!�
男人笑了一聲,“要給你頒一個最佳前任獎嗎,分手了,還處處體貼我�!�
她喉嚨酸澀,張嘴沒好氣,“對啊,反正和我沒關(guān)系,是我話癆,你自己怎么折騰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
她把毛毯還給他,背對他抹了一把眼淚,一溜煙跑走。
程亦錚臉上的笑容在她身影消失后也徹底冷卻。
他給葛團長打過去一通電話,大半夜的葛團長聽見鈴聲剛想破口大罵,就被電話里男人的聲音震懾道:“今晚劇場內(nèi)外所有能調(diào)取到監(jiān)控的地方,都發(fā)一份監(jiān)控給我。”
宋韻回到金城華府依然是空空蕩蕩的一個人。
她進屋就打了兩個噴嚏,想到男人的叮囑,找出醫(yī)藥箱里的感冒藥吃下兩粒。
那個跟機車男四目相對的畫面又出現(xiàn)在眼前,她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
硫酸明顯是沖她而來,一般用硫酸傷人都跟仇恨或者嫉妒有關(guān),要么是男人對自己的愛而不得,要么是女人間的醋意妒忌。
可唯一對她偏執(zhí)到變態(tài)的阿文已經(jīng)死了。
那么,就只會是女人了。
宋韻掰著手指,想到兩個人……
宋韻第二天去舞團時,聽有人議論,說一位大佬讓葛團長連夜將劇場內(nèi)外的監(jiān)控調(diào)取出來,說是大佬的女人在劇場受了傷。
程亦錚又為她出手了?這很像程亦錚的手筆。
“我聽說大佬原本有未婚妻,這個女人獨得偏寵,他未婚妻都不怎么管的�!�
“是不是早就跟未婚妻分了�!�
宋韻邊換舞鞋邊聽她們議論,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未婚妻還是大佬偏寵的那個女人。
她平白無故被燙出一塊疤,蘇大哥為她把背部都灼傷了,這次是蘇大哥為她擋了一次,那么下次呢?硫酸是會毀容的。
她原本也沒打算忍氣吞聲,是想去報警或者去監(jiān)控室查找證據(jù)的。
既然程亦錚先出手,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她倒是不適合大肆追究這樣事。
不然,這件事傳出去,不就坐實了她是大佬的女人或者未婚妻中的其中一個了。
讓程家的長老知道他們還藕斷絲連著,也不是好事。
宋韻在舞團忙了兩天,第三天去醫(yī)院接小唐出院。
她把小唐的東西先搬到車上,小唐等醫(yī)生給她拆完眼睛上的紗布就可以出院了。
辦完出院單出來時,宋韻聽見有人叫她。
她看見程伊橫在她面前,波瀾不驚的收回視線。
“宋韻,你可真行,知道三哥住在這家醫(yī)院,你跑這里來刷存在感,是不是想制造個偶遇,你假摔一下,他攬你腰一下,舊情復(fù)燃啊�!�
宋韻無語的看著她,“你偶像劇看多了吧。”
“可惜啊,三哥是不可能吃回頭草的,誰不知道張家的大小姐才是他的良配,賣弄風(fēng)騷的事你省省吧,在我面前裝什么高高在上�!�
宋韻話鋒突轉(zhuǎn),“所以,你覺得高枕無憂了,就找人拿硫酸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