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許是他知道我情緒不佳。
帶我去散心看日出。
夜風裹挾著草木的清香掠過發(fā)梢,遠處城市的霓虹在云層下明明滅滅。
日頭探出云層的剎那,他突然俯身,溫熱的唇輕輕落在我的唇上。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緒,震驚之下也忘了要推開他。
耳邊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
謝季臨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光暈里。
他一把扯開顧歸洲,“放開她!”
他拉起我直接將我拽進副駕駛。
“溫寧,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爺爺還在醫(yī)院,你還有心思和他在這里偷情?”
謝季臨的眼底猩紅一片,太陽穴突突跳動,“跟別的男人在外面廝混,你還要不要臉?立刻跟我回家!”
我攥住車門把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謝季臨,你憑什么管我?你不是說我下賤嗎?現(xiàn)在又來裝什么正人君子?”
“我不許你離婚!”
他猛地拍向方向盤,“十年婚姻,你說斷就斷的嗎?”
“十年?”
我冷笑出聲,淚水奪眶而出。
“這十年我不過是你施舍憐憫的可憐蟲!你心里裝著別人,憑什么要我死守著名存實亡的婚姻?”
爭吵聲中,一輛失控的貨車突然沖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謝季臨猛地將我護在身下。
劇烈的撞擊聲后,瞬間陷入黑暗。
再醒來,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我沒事,但是護著我的謝季臨傷勢嚴重。
醒來后,我去了謝季臨的病房。
看著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波動,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記得小時候,我發(fā)高燒說胡話,謝季臨徹夜守在床邊,用涼毛巾一遍遍給我降溫;
第一次學騎車摔得膝蓋流血,是他背著我走了三條街,一邊給我講笑話一邊輕輕吹著傷口送我去的醫(yī)院;
還有那年生日,他變魔術似的從背后拿出我心心念念的八音盒,眼里滿是寵溺。
突然,病房門被撞開。
蘇函直接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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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妝容凌亂,眼神怨毒:“溫寧!你滿意了?要不是因為你非要離婚,季臨怎么會出車禍!你就是個災星,纏著他十年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害死他嗎?”
我后退兩步,看著她撲到謝季臨床前,梨花帶雨地抽泣:“阿臨,你快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什么都答應你……”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在她的身影上鍍了一層金邊,而我站在陰影里,只覺渾身發(fā)冷。
我轉身欲走時,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急促的聲響。
謝季臨猛地睜眼,喉間溢出破碎的呢喃:“阿寧……
阿寧在哪?”
蘇函撲到床邊,聲音發(fā)顫:“阿臨,我在這兒!是我啊!函函!”
“你不是……”
謝季臨掙扎著要起身,輸液管被扯得晃動,“我要找我的阿寧,她答應過……
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他的話又讓我想起之前的事。
十四歲那年冬夜,我高燒說胡話,蜷縮在他懷里含糊道:“小叔別走……
我以后都不鬧了,會乖乖的,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他將我裹進毛毯,掌心貼著我的后頸,聲音比壁爐的火還燙:“好,小叔不走,我們阿寧說到做到�!�
我攥緊衣角走到床邊,指甲掐進掌心才能克制住顫抖。
“小叔,謝謝你救我。但我們離婚吧�!�
病床上傳來壓抑的抽氣聲。
我不敢回頭,卻聽見被褥窸窣響動,是謝季臨伸手卻又無力落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