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了車,嘭地關上門。
「沈魚�!�
我轉身。
下一秒,油門的轟鳴聲響起。
謝之衡單手握著方向盤,在車子朝我疾馳而來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看著我瞳孔擴散、身體僵硬。
刺啦的剎地聲。
車頭頂住我的膝蓋。
剎停。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剎那間,好似有驚雷在我耳中炸開。
車子后退,調轉方向,行駛到我身邊,謝之衡仰頭看我。
「別動她。」
這不是祈求。
這是警告。
「魚姐,你沒事吧�!�
老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面如死灰,眼中滿是驚恐。
倒下去的那瞬間我突然明白,不是我的錯覺,他是真的想撞死我。
四、
謝之衡從來不是善男信女。
他一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文盲,走到現(xiàn)在的程度,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6
歲那年,渣爹借著帶我出去玩的名義私會白月光。
他們在套間翻滾,謝之衡守著我在客廳看貓和老鼠。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嗯嗯啊啊的聲音傳出來。
好奇地問:「哥哥,爸爸和阿姨在做什么?」
他調大聲音捂住我的耳朵。
「臟,別聽。」
他只比我大一歲,卻把我照顧的井井有條。
不是他有多喜歡我。
是他媽跟他說,只要把我糊弄好了,就給他一百塊。
那是他一周的生活費。
十四歲,我爸帶著他媽私奔。
我媽點了一把火,把家給燒了。
是謝之衡把我從火場里背出來。
半條胳膊到現(xiàn)在都還保留著燒傷的痕跡。
他沒錢讀書,輟學打工。
我拿著棒球棍砸了他的家,賠了他兩萬。
他還是不上學,跑到云南收購藥材山貨。
用他賺的第一筆錢給我買了條公主裙。
那一年我十五,他十六。
我媽歇斯底里。
「你爸跟著賤人跑了,你還要和賤人生的賤種在一起�!�
「真是你爸的種,當初生你的時候就應該掐死你�!�
我好像確實應該站在我媽這一邊。
可好死不死,我是謝之衡養(yǎng)大的。
在我爸忙著偷腥、我媽忙著捉奸的那些年,我活得像個異類,是謝之衡不要錢地陪著我。
他可以臟兮兮,但我必須干干凈凈。
他可以鼻青臉腫,但沒人能動我半根手指頭。
他不許我告訴任何人我們有關系,他怕他護不住我。
他最怕我哭,總是笨拙地給我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