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天春香已經(jīng)幫宋清音打聽了,王妃過來禮佛都會干些什么。
多了解一點(diǎn),宋清音也更放心一點(diǎn)。
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聽大師講經(jīng)誦經(jīng),若想表現(xiàn)得再真誠一點(diǎn),就做些僧人們平時干的活,或幫佛像撣去塵土什么的。
當(dāng)然就是做一些表面功夫,寺廟里的人都知道王妃的身份,自然不會讓她真干什么活。
一上午宋清音就跟著誦經(jīng)了。
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以前在道觀時,一打坐最少就是一天。
到了午時,剛才把宋清音一行人領(lǐng)進(jìn)來的小師傅過來說,齋飯已經(jīng)做好了。
就在眾人起身時,外面?zhèn)鱽砹讼∠∈枋璧恼f話聲。
“師父回來了。”
“師父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聽見聲音,大殿中的人紛紛探頭。
有耳尖的人,急忙出來迎接師父。
帶路的那個小僧,不慌不忙地對王妃道,“王妃,家?guī)熞呀?jīng)回來,不過片刻就會過來給王妃一敘�!�
王妃點(diǎn)頭應(yīng)和后,不過幾個呼吸,大殿中的眾人就看見一個身披袈裟,光頭銀須的人,步履矯健地走來。
此時,宋紫舞正躲在大殿前的一棵常青樹之后。
她的所有計劃都已經(jīng)辦妥。
方才在寺廟門前,她就已經(jīng)攔住了元真大師,并且塞了不少錢。
元真大師并沒有拒絕。
宋紫舞知道一會兒這個大殿之上就會有一出好戲。
故特意找了這個絕佳的看戲位置。
王妃看到大師,特意走出門迎接。
宋清音就跟在身后。
兩人一見面先寒暄個來回,都說一些幾日不見,別來無恙的話。
實(shí)在沒有什么好說的之后,元真大師想起了宋紫舞托付給他的事。
他往旁邊一看,果然看見了一個女人。
元真大師看到宋清音的一瞬間,先是皺了皺眉頭。
他感覺這個女人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就是有點(diǎn)想不起來了。
王妃注意到元真大師看向宋清音的目光,主動介紹道,“這是我兒之妻,是我王府新娶的世子妃�!�
看到提起了自己,宋清音給元真大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者也給宋清音做了一個佛禮。
王妃同時也給宋清音介紹,“這位就是元真大師,大師是吉祥寺的住持。”
聞言宋清音給元真問了個好。
“宋清音見過元真大師�!�
就在宋清音說話的時候,元真終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見過她。
為了證實(shí)自己的猜想,他激動地求證。
“恕小僧眼拙,若小僧沒有看錯,世子妃是不是師從上清觀�!�
宋清音有點(diǎn)意外,沒想到這個元真大師好像還認(rèn)識她。
“嫁進(jìn)王府之前,我確實(shí)居住在上清觀,不知大師是如何得知。”
得知確實(shí)是自己知道的人,元真大師激動的淚都要飆出來了。
在一旁的王妃也感覺十分奇怪,眼神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
“世子妃有所不知,貧僧之前去過上清觀�!�
元真大師開始回憶過去。
“那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的上清觀,在我們這些出家修道人之間就已經(jīng)很出名了�!�
“幾乎是所有的同道中人,都想去上清觀學(xué)習(xí)一二。就連貧僧也不例外�!�
“就是那時,貧僧見識到了上清觀的厲害�!�
第二十二章
就怕惹禍上身
“也是那時,貧僧見到了現(xiàn)在的世子妃�!�
突然大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就要直接下跪給宋清音磕頭。
這可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大師這是干什么�!�
宋清音和王妃不約而同地喊出口。
春香和彩月也是趕緊上前攙扶。
可是元真大師很是執(zhí)拗,說什么都不愿起身。
“諸位不用扶,這都是貧僧應(yīng)該做的,世子妃有所不知,您的師兄壽聞就是貧僧的師父�!�
“按理來說,貧僧應(yīng)該尊稱世子妃一聲師叔。”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元真大師還在繼續(xù),“師叔,你可一定要認(rèn)下師侄啊�!�
所有人都不相信這戲劇化的一幕,包括在常青樹后面的宋紫舞。
她明明是讓元真大師說宋清音不祥的,怎么后者變成元真的師叔了。
這怎么能讓她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
好歹也是給了不少錢的,元真應(yīng)該不會這么不守信吧。
宋紫舞直接沖到元真的身邊。
“元真大師,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這是我庶姐宋清音啊�!彼巫衔柽呎f話邊沖元真眨眼。
事到如今,元真也不給宋紫舞打啞謎了,直接對宋紫舞道,“宋施主,你的這單生意元真是做不了了,貧僧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詆毀和侮辱師叔�!�
聽見這些話,宋紫舞的臉簡直都要被氣綠了。
元真還在說,“更何況,讓貧僧說師叔不祥,這不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嗎?”
宋紫舞徹底忍不住了,大罵道,“你這妖僧,收了我的錢還不辦事,在這又當(dāng)又立什么�!�
“宋小姐,你這樣說就有點(diǎn)不對了,你之前也沒告訴貧僧要詆毀的人是師叔啊,否則多少錢貧僧也不敢收啊。我還沒說你呢。”
在兩人一來一往之中,眾人徹底聽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剛才宋紫舞突然跑出來,宋清音等人都很意外。
現(xiàn)在竟然還搞這樣的事。
王妃生氣出聲,“你們兩個究竟在搞什么?”
在場最有地位的人生氣了,縱使是宋紫舞也不敢說話了。
畢竟來自上輩子的威壓還在。
她撲通一下跪在元真大師身邊。
見兩人不說話了,王妃繼續(xù)道,“你們兩個剛才的意思我也算是聽明白了,聯(lián)合起來設(shè)計陷害別人,還有臉在這爭吵�!�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惹禍上身。
“看來今日的禮佛是做不下去了。”王妃對宋清音道。
“母親莫生氣,世上的寺廟有很多,這里不能禮佛自然還有別處,氣壞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彼吻逡舻坏�。
見兩人要走,元真自然不樂意了,這一個是他的師叔,一個是吉祥寺的大財主。
若是以后都不來了,那豈不是大虧。
就在宋清音一行人要走時,元真麻利起身,跑到前面攔住她們。
“王妃殿下,您可別走啊,看在我們打了這么多年交道的份上�!痹婕钡脻M頭大汗,鞋子都差點(diǎn)跑掉了。
他還在為自己辯解,“貧僧承認(rèn),一開始是動了歪心思,但也及時認(rèn)識到了不對,沒有鑄下大錯不是�!�
“殿下和師叔就原諒貧僧這一回�!�
元真說了這么多,王妃是不想再理他了,看都不看他,只是對宋清音道,“這兩個人原本是要害你的,你覺得應(yīng)當(dāng)如何�!�
這個問題又給到了宋清音。
被陷害一事倒是沒什么,宋紫舞的為人她太了解了。
若是有一天,宋紫舞遇到了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出問題了。
就是讓宋清音意想不到的是,元真大師竟然這么貪財。
可看著這吉祥寺也并不落敗,還有王妃這樣的大主顧,應(yīng)該不怎么缺香火錢才是。
不僅如此,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壽聞師姐竟然會收這樣人為徒。
單單看今日元真給她的第一印象,她是萬萬不會認(rèn)這人為師侄的。
宋清音忍不住開口,“你是沒有鑄成大錯,但身為出家之人,被人用錢財收買,意想去做一些不仁不義之事,你敢說你就沒有錯嗎?”
元真確實(shí)認(rèn)為這件事兒,是自己理虧,更何況他也不敢和宋清音頂嘴。
只能默默受著,當(dāng)著他寺廟里的眾多弟子,被比自己年輕多的人訓(xùn)斥的臉青一陣紫一陣的。
“你說你是壽聞師姐的徒兒,我也不多說什么了,你便在此好好反思吧�!�
宋清音說完最后一句話,便跟著王妃一行人轉(zhuǎn)頭走了。
空留下一臉懊悔的元真和咬牙切齒的宋紫舞。
回去的路上,王妃唉聲嘆氣的。
越是門戶越高的人,越是在乎某些事兒的寓意。
原本過來禮佛就是為了求一個好兆頭,現(xiàn)在竟然還遇見這樣的事兒。
宋清音看出了王妃的意思,主動出口道,“母親不用煩憂,吉祥寺來不了,還有如意寺,心誠之人總能找到靈驗(yàn)的寺廟�!�
宋清音話說得漂亮,但王妃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你有所不知,這附近的幾座寺廟就屬這個吉祥寺名氣大,其余的都不靠譜�!�
說到信任的寺廟,宋清音想說她只相信道觀,就是她長大的地方。
上清觀。
方才元真提到壽聞師姐,宋清音有點(diǎn)抑制不住地想她們。
她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生了,也就是說師父師姐們也都在世。
自己可以去見她們。
她對師父有太多虧欠。
上輩子師父被宋家害死,這輩子她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發(fā)生。
是時候去見見師父了。
宋清音看著王妃開口,認(rèn)真道,“母親若是想圖吉利,那孩兒覺得倒是有一個好去處�!�
聽到宋清音的話,王妃的眼睛頓時亮了,“哪兒?”
宋清音朱唇輕啟,“孩兒長大的地方,上清觀�!�
“孩兒在哪兒生活數(shù)十載,最知道那吉不吉利了�!�
王妃剛才聽了元真的話,也知道上清觀是一個好去處。
“能去你長大的地方那自然是最好了,知根知底的,不像吉祥寺,只能聽旁人謠傳,遇見了那樣的奸僧�!�
春香和彩月聽了也很高興,能去世子妃從小長大的地方看看,那自然是極好的事兒了。
但是宋清音的神色卻急轉(zhuǎn)直下。
第二十三章
永遠(yuǎn)的家人
“就是上清觀離這里稍微有點(diǎn)遠(yuǎn)。”宋清音故作失落道。
王妃主動安慰,“這倒是沒什么要緊的。我們可以在那邊小住幾日�!�
“就當(dāng)是出門散心了�!蓖蹂斐鍪址旁谒吻逡舻南ドw上。
“我們收拾收拾明日就可以出發(fā)�!�
聞及此言,宋清音的失落一掃而光。
她終于可以再見到師父了。
一行人回到王府,宋清音就興奮地主動收拾東西。
想給師父帶點(diǎn)好東西,上清觀在山上,平日里什么資源都稀缺。
平日吃的五谷和蔬菜都是觀中弟子種的,草藥等等也是弟子們?nèi)ゲ傻摹?br />
就連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弟子種棉花紡織的。
可謂什么事兒都是自給自足。
平日里香客捐的香火錢不是修繕大殿就是救濟(jì)百姓了。
宋清音最是知道師父的為人。
若帶過去一些金銀細(xì)軟師父肯定不要,就算強(qiáng)塞給她也是被捐出去的結(jié)果。
她想給師父帶點(diǎn)真正實(shí)用的東西,思來想去還是草藥最實(shí)用。
想到這宋清音坐在桌前,“春香,給我拿筆墨過來。”
“一會兒我寫幾味草藥,你上街去給我買回來,盡量多買,我明天要帶去上清觀�!�
“好嘞,少夫人�!贝合阏驹谝慌怨郧傻貞�(yīng)和。
這些草藥都是宋清音記得,上清山上不常有的。
時間過去得太久遠(yuǎn)了,她寫完之后老覺得有遺漏的。
最后還是看天色漸晚,才讓春香過去了。
宋清音記得兒時有年冬天,她大晚上發(fā)燒,觀里的草藥什么的都稀缺。
師父冒著大雪去上山給她采藥草,崴了腳,回來后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和陰濕的鞋襪,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她熬藥。
就是因?yàn)檫@次師父留下了隱疾,每到雨雪天氣,腳腕就會疼痛難耐。
有幾次晚上,她在師父門前聽到師父隱忍的喘息。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欠師父的。
思緒越飄越遠(yuǎn),宋清音在廊下站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