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見宋清音進(jìn)來,她抬了抬手:“王妃不必多禮,坐吧�!�
宋清音福身行禮,卻并未落座,只垂眸道:“不知皇后娘娘喚臣婦前來,有何吩咐?”
“還請皇后娘娘直言,省得耽誤臣婦給太后娘娘守靈�!�
皇后聽了這話,眼中分明閃過一抹恨意,可轉(zhuǎn)而輕嘆一聲,眼中泛起哀傷。
“太后生前最疼愛的便是你,如今她老人家突然駕崩,本宮心里實在難受……”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問道:“不知太后臨終前,可曾留下什么話?”
宋清音聽了這話,心中突然警惕了起來。
皇后和圣上成婚多年,未必不知道密詔的事情,說不定就是香蔥自己的嘴里談聽出這些消息來。
她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太后娘娘走得急,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只是給了臣婦一枚玉佩,說關(guān)鍵時候可以保住臣婦的性命。”
皇后眸光微閃,顯然不信:“就這些?”
“是�!彼吻逡籼ыc皇后對視,“娘娘若不信,可問當(dāng)時在場的太醫(yī)和宮女�!�
皇后忽然輕笑一聲,語氣柔和下來:“清音,你我之間何必如此生分?你娘親在世時,與本宮可是閨中密友……”
“臣婦娘親早逝,許多事已記不清了�!彼吻逡粜念^一緊,面上卻依舊平靜,“難不成是皇后娘娘懷疑臣婦故意有所隱瞞?”
“看你這孩子,未免太心細(xì)了些,本宮哪有這個意思。”皇后嘆息,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若非當(dāng)年圣上對你外祖家下手,你娘也不會郁郁而終,本宮每每想起,都覺心痛,只可惜,本宮一介女子,做不得什么,可靖北王妃不同,你這般驍勇,想來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
宋清音心頭一震,皇后這話分明是在暗示當(dāng)年外祖家覆滅與圣上有關(guān),甚至可能牽扯到她娘親的死因,說不定,還想借自己的手鏟除圣上。
她強壓下翻涌的情緒,輕聲道:“娘娘言重了,臣婦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皇后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么不識好歹,眼神也漸漸不善。
她原本還想著借宋清音的手除掉圣上,讓六皇子順理成章登基,再將罪過全都推到靖北王府的身上,萬事大吉,卻不想……
她端起茶盞,熱氣氤氳。
皇后很快斂去了自己眼底的情緒,轉(zhuǎn)了話題:“太后臨終前為昭昭賜婚,倒是斷了六皇子的念想,不過本宮聽聞,那許問年似乎與王妃關(guān)系匪淺?王妃就不怕被人誤會?”
“他是臣婦的弟弟。”宋清音坦然道,“這門親事是閑善師叔定下的,她是昭昭的師父,又是昭昭的娘親,總不會有人比她還能為昭昭做主了,如今太后已經(jīng)下了懿旨,要是還有人不信,只能去上清觀問問閑善道長了……”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試探道:“只可惜,我上清觀遭遇不測,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她了。”
“哦?”皇后正準(zhǔn)備再問,外頭的宮女突然進(jìn)來:“娘娘,三皇子在外求見�!�
宋清音不覺皺了眉頭。
如今皇后已經(jīng)認(rèn)了六皇子做兒子,和三皇子正是針鋒相對的時候,三皇子卻和皇后走得這么近,未免有些叫人起疑。
“叫他進(jìn)來�!被屎笃^去看宋清音,“靖北王妃便先回靈堂吧。”
宋清音實在好奇,自知自己不能就這么走了。
她腳步微頓,轉(zhuǎn)身對皇后福身道:“娘娘,臣婦忽然想起一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哦?王妃還有何事?”皇后眉梢輕挑,似笑非笑。
宋清音故作猶豫,低聲道:“太后臨終前曾提及……昌平長公主之死另有隱情,臣婦擔(dān)心此事牽連甚廣,不知是否該向娘娘稟明�!�
皇后神色驟變,指尖微微收緊,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淡淡道:“既如此,王妃便留下細(xì)說吧。”
話音未落,殿外已傳來腳步聲。
三皇子一身素白孝服,面容清俊,眉宇間卻帶著幾分陰郁。
他踏入殿內(nèi),見宋清音也在,眸光微閃,隨即恭敬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三皇子怎么來了?”皇后抬手示意他起身,語氣溫和。
三皇子垂眸道:“兒臣聽聞母后連日操勞,特來請安。”
宋清音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二人。
皇后與三皇子素來不睦,如今六皇子勢大,三皇子卻主動示好,實在蹊蹺。
三皇子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表嫂也在?”
“臣婦剛與娘娘談及太后遺愿。”宋清音頷首。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不知太后祖母有何遺愿?”
皇后輕咳一聲,打斷道:“不過是些家事罷了。”
她看向宋清音,語氣帶著幾分著急:“王妃方才說昌平長公主之死另有隱情,不知是何隱情?”
她自知昌平長公主當(dāng)日選中自己,有利用的成分,可如今自己沒有什么把握,昌平長公主又怎么死了,自己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宋清音故作遲疑,試探道:“太后曾言,昌平長公主生前曾與人密謀,欲借六皇子之手……謀害圣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堪大任
此言一出,殿內(nèi)驟然寂靜。
皇后瞳孔微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額上都冒了汗。
“表嫂,話可不能胡說……”三皇子則面色微變,沉聲道,“此事可有證據(jù)?”
宋清音搖頭:“太后只提了一句,未及細(xì)說便……”
她頓了頓,面露哀色:“圣上對昌平長公主的好那可是獨一無二的,又給了她這么尊貴的身份,如今昌平長公主能在朝中這般顯赫,靠得也是圣上,她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外頭的閑話越來越多……圣上昏迷不醒,太后又病逝了,有些事情總得讓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沉默片刻,忽然嘆息。
“昌平性子偏激,做出這等事也不奇怪。”她看向三皇子,意有所指,“三皇子覺得呢?”
三皇子垂眸,聲音平靜:“兒臣不敢妄議姑母�!�
“你倒是謹(jǐn)慎�!被屎筝p笑,“咱們?nèi)缃癫贿^是一家子在一塊說上兩句閑話罷了,難道還要瞞著我們不成?”
宋清音冷眼旁觀,心中暗忖——皇后與三皇子表面和睦,實則各懷心思。
三皇子突然開口:“母后,兒臣聽聞六弟今日在朝堂上提議,要徹查靖北王府與上清觀的關(guān)聯(lián),不知母后可知此事?”
宋清音心頭一凜。
“哦?竟有此事?”皇后故作驚訝。
三皇子點頭:“六弟聲稱上清觀與逆黨有關(guān),而靖北王妃出身其中,恐有牽連�!�
“六殿下這是要借題發(fā)揮?”宋清音冷笑,“幸而太后娘娘有先見之明,早就為我們做好了打算,不然我們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皇后嘆息:“六皇子年輕氣盛,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本宮提他給你賠個不是了�!�
“母后,兒臣以為,此事需慎重�!比首訁s忽然道,“靖北王府乃國之棟梁,若因莫須有的罪名被牽連,恐寒了將士之心,六皇弟此舉實在是有些過分了,要是叫父皇知曉,只怕會覺得六皇子不堪大任——”
他眼中閃過了得意。
宋清音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如今朝堂中雖然都知曉三皇子和六皇子勢不兩立,可皇后如今到底是六皇子的母親,他這般對六皇子發(fā)難,實在是叫人難以理解。
皇后的臉色也難看了兩分,聲音也冷了下來:“監(jiān)國一事,乃是圣上欽定,旁人說不得了什么,三皇子還是謹(jǐn)言慎行吧�!�
殿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在她緊繃的面容上。
宋清音敏銳地察覺到,皇后指尖的茶盞邊緣已被捏得發(fā)白。
“母后教訓(xùn)得是。”三皇子突然展顏一笑,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只是兒臣擔(dān)心,六弟這般莽撞行事,怕是要辜負(fù)了母后的苦心,母后想要尊貴之位,實在不必只靠六皇子一人,外人生的孩子總是比不過自己的親子……”
皇后猛地站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要非因著你,我的皇兒又怎么會死?”
“母后又并非只有五皇弟一個兒子……”三皇子這話直接讓在場的人傻了眼。
宋清音雖然懷疑四皇子沒死,可宮里的人都認(rèn)為四皇子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如今三皇子說這話,分明是知道了什么。
皇后臉色煞白,手中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你……你胡說什么!”
她聲音顫抖,眼中滿是驚懼。
“母后何必動怒?兒臣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三皇子卻氣定神閑,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轉(zhuǎn)向宋清音,意味深長道:“表嫂,你說是不是?”
宋清音心頭劇震,面上卻不動聲色:“三殿下說笑了,臣婦聽不懂這些�!�
殿內(nèi)氣氛驟然緊張,空氣仿佛凝固。
皇后冷冷看了她,末了還是開口:“當(dāng)年是圣上的意思,三皇子還是休提此事,不然等圣上醒了,你的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
“好了!本宮乏了,你們走吧�!�
夜色如墨,宋清音從皇后偏殿離開后,寒風(fēng)裹挾著細(xì)雪撲面而來,她不由得攏緊了披風(fēng),太后駕崩的余波在宮中蔓延,各方勢力暗流涌動,而她手中握著太后臨終前的囑托,只覺肩上的擔(dān)子愈發(fā)沉重。
她迎面撞上了匆匆趕來的魏璟焰。
他一身玄色錦袍在雪夜中格外醒目,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寒意。
“王爺怎么來了?”宋清音微微一驚。
魏璟焰握住她冰涼的手,低聲道:“壽聞師姐傳回消息,青城派已答應(yīng)援手,但需要三日時間準(zhǔn)備,我擔(dān)心你在宮中出事,特來接你,也想著必須盡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才行�!�
他目光掃過她略顯蒼白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
“皇后為難你了?”
“如今靖北王府雖然比不得從前,可你實在不必委屈自己,有什么火氣只管發(fā)出來,即便是天塌了,也有我為你撐著呢�!�
宋清音聽了這話,心中一陣感動。
她搖頭,將方才殿內(nèi)三皇子與皇后的對話簡略告知,末了低聲道:“三皇子似乎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四皇子的事,我想得多了,便覺得有些精力不夠�!�
“先回府再說�!蔽涵Z焰眸色一沉。
兩人正要離開,忽見一名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來:“王爺、王妃留步!昭昭姑娘不見了!”
“什么?”宋清音心頭猛地一跳,“何時的事?”
小太監(jiān)跪在雪地里,聲音發(fā)抖:“方才奴才去給昭昭姑娘送晚膳,發(fā)現(xiàn)房中空無一人,只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葵姑叫奴才趕緊將事情告訴王妃�!�
他顫抖著遞上一張字條,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字:「欲救閑善,獨自前來」。
宋清音指尖發(fā)顫,字條上的墨跡被雪水暈開,像極了淚痕。
魏璟焰一把扶住她搖晃的身軀,沉聲道:“別急,先確定是誰帶走了她�!�
“肯定是道元�!彼吻逡粢а�,“只有他知道師父對昭昭的重要性……昭昭肯定也知道了上清觀的事情,萬一她獨自回了上清觀,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魏璟焰當(dāng)機立斷:“我立刻派人封鎖城門,你持太后鳳令調(diào)集宮中禁衛(wèi),務(wù)必在天亮前找到線索。”
第三百九十章
調(diào)虎離山
“等等——”宋清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什么,“竇駙馬!他今日可曾入宮?”
小太監(jiān)搖頭:“奴才不曾見到�!�
“不對……”宋清音攥緊字條,“昭昭在宮中深居簡出,道元如何能精準(zhǔn)找到她?除非有人里應(yīng)外合……而且竇駙馬一心想讓昭昭認(rèn)祖歸宗,難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萬一……”
魏璟焰眸光一凜:“你懷疑他二人聯(lián)手?”
“不無可能�!彼吻逡袈曇舭l(fā)緊,“竇駙馬今日來王府時,聽聞上清觀出事,神情有異,況且昌平長公主的死和他有關(guān)系,道元未必不會找上他,若他當(dāng)真與道元勾結(jié),以昭昭為餌誘師父現(xiàn)身……”
她話未說完,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一隊禁衛(wèi)舉著火把疾奔而來,為首的正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趙無庸。
“靖北王!”趙無庸抱拳行禮,面色凝重,“六皇子剛剛帶人圍了靖北王府,說是奉旨搜查逆黨!”
魏璟焰眼中寒光乍現(xiàn):“好個六皇子,趁本王不在府中,竟敢如此放肆!”
宋清音心頭一緊:“問年還在府中!”
“王妃莫急�!壁w無庸壓低聲音,“下官來前已派人通知許公子躲避,只是……”
他猶豫片刻:“六皇子手持圣旨,聲稱搜出了與上清觀往來的密信……下官先前深受老王爺?shù)目粗兀缃癫胚^來告知,還請王爺早做準(zhǔn)備!”
“荒謬!”魏璟焰怒喝,“本王這就回府會會他!”
宋清音卻拉住他:“王爺且慢!六皇子此舉分明是調(diào)虎離山,若我們都回府,昭昭怎么辦?”
雪越下越大,宋清音的長睫上沾了細(xì)碎的冰晶。
“你說得對�!蔽涵Z焰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終是點頭“趙統(tǒng)領(lǐng),你隨王妃繼續(xù)尋找昭昭,本王回府應(yīng)付六皇子�!�
他解下腰間玉佩塞入宋清音手中:“持此物可調(diào)動王府暗衛(wèi),萬事小心�!�
宋清音握緊玉佩,突然踮腳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魏璟焰眸光微動,鄭重點頭:“我明白。”
兩人分頭行動,宋清音帶著趙無庸直奔昭昭最后出現(xiàn)的偏殿——殿內(nèi)陳設(shè)整齊,炭盆尚有余溫,顯然人離開不久。
“搜!”宋清音下令,“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禁衛(wèi)們四散搜尋,忽然一名侍衛(wèi)在窗欞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布料:“這里有發(fā)現(xiàn)!”
宋清音接過一看,正是昭昭今日所穿衣袍的料子,邊緣有被利器劃破的痕跡。
“是從這個方向走的�!彼崎_后窗,外面是一條偏僻的宮道,積雪上隱約可見雜亂的腳印。
“至少有三人……等等!”趙無庸舉著火把細(xì)看,他突然蹲下身,從雪地里撿起一枚銅錢大小的玉墜,“這不是……”
宋清音接過玉墜,心頭一震——這是竇駙馬隨身佩戴的平安扣!
“果然是他。”她攥緊玉墜,指尖發(fā)白,“趙統(tǒng)領(lǐng),你帶人繼續(xù)沿腳印追蹤,我去找竇駙馬�!�
趙無庸急道:“王妃獨自行動太危險!王爺要是知道一定會怪罪的!”
“無妨。”宋清音亮出太后鳳令,“我有這個,宮中無人敢攔,你找到昭昭后立刻發(fā)信號,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夜色深沉,宋清音獨自穿行在宮墻夾道中。
雪已停了,但寒風(fēng)刺骨,她裹緊披風(fēng),腦海中不斷回放這些日子與竇駙馬的每一次交鋒。
竇駙馬對昭昭的關(guān)心不似作偽,為何突然與道元聯(lián)手?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昌平長公主對昭昭下引魂契的真相,決心報復(fù)?
正思索間,前方忽然傳來細(xì)微的響動。
宋清音立刻隱入陰影,只見兩名黑衣人抬著一個麻袋鬼鬼祟祟地拐進(jìn)了廢棄的冷宮。
麻袋一角露出熟悉的衣料——是昭昭!
宋清音屏息跟上去,剛靠近窗欞,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砀]駙馬的聲音:“道元仙師,人我已帶來,閑善在哪?”
“急什么�!币粋陰冷的男聲笑道,“貧道答應(yīng)你的事自會辦到——”
“倒是駙馬爺,沒想到竟然真的舍得用親生女兒做餌?”
宋清音悄悄捅破窗紙,只見殿內(nèi)點著幾支蠟燭,竇駙馬背對著窗戶站立,對面是個身著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道元。
昭昭被捆著手腳丟在角落,似乎昏迷不醒。
竇駙馬聲音發(fā)顫:“是你說的閑善如今身負(fù)重傷,只有昭昭的血可以救她,只要能讓閑善活著……便是我死了都甘愿!”
“那是自然。”道元陰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他突然掐訣念咒,昭昭猛地抽搐起來,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住手!”竇駙馬撲上去,卻被道元一掌擊退,“你干什么?!”
道元冷笑:“駙馬爺莫非忘了我們的交易?用閑善換你女兒性命,現(xiàn)在閑善還未現(xiàn)身,我總得確保她會出現(xiàn)不是?”
宋清音看得怒火中燒,正要沖進(jìn)去,忽覺后頸一涼——一柄利劍抵在了她脖子上。
“靖北王妃,久仰了�!鄙砗髠鱽砹首雨幦岬穆曇�,“這么晚了,在冷宮做什么呢?”
宋清音渾身一僵,緩緩轉(zhuǎn)身。
六皇子一身月白錦袍,在雪地里好似快要融為一體,俊美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身后站著十余名帶刀侍衛(wèi)。
“六殿下這是何意?”她強自鎮(zhèn)定,“本妃奉太后生前懿旨查案,殿下以劍相對,莫非是要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