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一個死人的替身,還這么安之若素的,這個盛錦,恐怕真的是腦子壞掉了吧!
盛錦揮揮手,“慢走不送�!�
她看向窗外,春光正好,似乎,是個踏青的好日子。
靈兒道:“娘娘可要去逛逛?宮里的薔薇花都開了,十分好看,紅紅火火的,很喜慶呢。娘娘去看看吧?”
盛錦聽著,來了些興致。成日里懶在宮里,骨頭都要散了。
當即便叫上靈兒等人,收拾一番,便走到了御花園。
她路過假山,卻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羞答答的,“蘇大人,還請您收下奴婢的一點心意……”盛錦屏住呼吸,從那假山縫隙里往外看,正見到一宮女,捧著食盒,向面前的人遞了過去。
靈兒驚訝,“那不是翠兒嗎,她怎么……”
盛錦“噓”了一聲,示意靜觀其變。
她想看清那個男人是誰,只是,他的臉被郁郁蓊蓊的藤蔓遮擋住了,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有懶散的聲音,從那個陰影處發(fā)出。
“依照宮規(guī),宮女私自與外男見面,杖責三十,與男子隨意搭話,罪加一等,你這般,是要本官親自扭送你到掖庭去嗎?”
翠兒整個人都震住了,隨即雙肩一聳,嗚嗚地哭了出來,她以雙手掩面,就從假山那里跑了出去。
盛錦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旋即,輕輕地笑了。
真不知,是怎樣的大官,竟是這樣有趣。
很快,她就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戴著一頂烏紗帽,一身繡著紫色麒麟的朝服,覆蓋著一層絳紫色的紗,走動之時,那層薄紗就會輕輕地揚起。
他忽地扭頭,向她窺視的地方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就好像冰雪一樣寒冷。
盛錦覺得,即便是結(jié)冰三尺,也抵不過這個人的眼神吧。
“出來吧�!昂茱@然,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
盛錦哀嘆一聲,從假山后徐徐走出。
“蘇大人�!彼櫫嗣�,眸子里染上困惑,不過很快便消散,轉(zhuǎn)變成寒冷。
“貴妃娘娘�!彼麊镜馈�
聲音也像是月色一般清冷。
盛錦有些驚訝,“蘇大人怎么知道,本宮……”
她出來,并沒有用貴妃的儀仗,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貴妃的呢?
蘇牧之道:“那日冊封大典上,下臣遠遠望了一眼。娘娘風儀無雙,使人過目不忘�!泵髅魇枪ЬS的話語,不知為何從他嘴里吐露,卻變得十分讓人心情舒暢,半點也沒有被拍馬屁的感覺。
這蘇牧之,還真是有意思。
“大人過獎。”
蘇牧之緊閉著雙唇,轉(zhuǎn)身走了。他那副表情諱莫如深。
底下似乎埋藏著什么,讓人看不分明。
第十六章
翌日,盛錦親手熬了一鍋鴿子湯。
撒上點點蔥花,再加入一點提鮮的蝦仁。
她端到金鑾殿時,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晉滁。他迎面走來,正與旁人交談著什么。盛錦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面上卻極力放松。她揚起臉來,笑意一點一點,從唇角蔓延到眼尾。
她的面容變得生動起來。盛錦與玉妝原本的容貌相像,故而,是極美的。
見過玉妝公主的人都會夸贊一聲,國色天香。
晉滁停下了腳步,他淡淡地看了過來,視線在觸及盛錦的時候,猛地一縮。
盛錦臉色不變,微微一福,“晉大人。”
眼前忽地一暗,盛錦抬起頭,就見晉滁一臉陰郁。
“你是誰?”還沒說話,手腕驀地被人大力攥住了。
“放肆,”盛錦強忍著疼,皺起眉頭,“本宮自然是陛下新封的貴妃,晉大人這般,是否有些過于僭越了?”
晉滁寒聲道,“你就是盛家那個女兒,盛錦?”
“你為何與那個阮玉妝生得如此相像?”宮人倒吸一口涼氣,這三個字,在宮中可是天大的忌諱,晉滁這是,仗著陛下的恩寵愈發(fā)肆無忌憚了,先皇后的名字他就這么宣之于口,實在是叫人膽戰(zhàn)心驚!
“晉滁,本宮乃是皇上親封的貴妃,你這樣跟本宮說話,實在是太不把本宮放在眼里了!”盛錦怒道。晉滁卻驀地逼近一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她怎么會跟那個死去的阮玉妝這么相像!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像的兩個人!”
晉滁不肯相信。他時常在做夢,夢見那個女人。她總是雙目含淚,戚戚然地看著自己。她身上的傷痕還在流血,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歡愛的痕跡,轉(zhuǎn)眼間,就又化成了一片片的花瓣,四散而去。
每每醒來,就是無邊無際的悵然,晉滁到了那個時候,才感覺到了一絲后悔。他想起小的時候,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玩耍。玉妝是他們之中最小的,也是最乖的。晉滁喜歡用一些小東西來嚇唬她。
比如說,蟲子啊,蛇啊,或是做一些可笑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