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是玉娘卻說：「撿，撿不夠，耀祖不讓回家！」

    我們這才知道，耀祖是用這樣的理由把她留在山里的。

    玉娘倔強(qiáng)，哪怕我跟我娘給她解釋，她也不愿回去。

    最后我們叫來村里人幫她一起撿，好不容易撿夠了她要的核桃。

    可玉娘也昏了過去。

    她病了，鎮(zhèn)上的大夫說不嚴(yán)重。

    可玉娘還是留下了病根，每到下雨腿都會(huì)疼。

    而她疼的時(shí)候，就去廟里求香灰。

    因?yàn)樗麄冋f香灰不僅能保佑耀祖以后當(dāng)狀元，還能治她的病。

    這樣堅(jiān)持了三年，等耀祖十歲的時(shí)候，玉娘帶著他去廟里，卻又遇上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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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說那天他們?cè)趶R里遇上了一個(gè)雍容華貴的夫人。

    那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耀祖，說耀祖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夫人問玉娘耀祖的身世，玉娘懵懵懂懂的，說不上來。

    第二天那位夫人就來村里找族長了。

    看著族長手里的襁褓，那位夫人哭了。

    良久她跟村長說：「耀祖是我的兒子，如今我與夫君說了的，這個(gè)兒子我一定要帶走�！�

    族長想留下耀祖，但他得罪不起這樣的尊貴夫人。

    最終，他看著玉娘那邊嘆氣：「玉娘待他好，他是玉娘的命。」

    「我會(huì)給她一筆銀子，絕不讓她吃虧�！狗蛉苏f著，眼底就生出了冷意，「耀祖是我十月懷胎生的，丟了他我本就后悔。

    「現(xiàn)如今他又是神童，能進(jìn)神童書院，我更不能放棄。

    「若是我不能帶走他，你們村里的人也休想安生�！�

    族長到底是怕了她的威脅，所以在夫人帶走耀祖那日，讓我們陪著玉娘去放小雞。

    起初都好好的，直到玉娘摘了好多核桃，她想帶回去給耀祖砸開了。

    于是也不顧我們的阻攔，帶著小雞就跑回了家。

    可是她看到屋子里沒有耀祖，反而有一包銀子的時(shí)候，她慌了，抓著我問這是啥。

    我不會(huì)撒謊，也不想騙玉娘，就告訴她：「耀祖跟親娘走了，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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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這一次沒有哭也沒有鬧，她來到族長家，對(duì)著族長磕頭。

    她說：「我笨，耀祖的夫子不喜歡，耀祖換娘，應(yīng)該的�！�

    她還舉著銀子說：「這些給耀祖的新娘，耀祖愛吃核桃跟雞蛋，買，能買好多�！�

    族長夫人在一旁聽她這話，眼眶紅通通的，當(dāng)即催著族長送玉娘去見耀祖。

    我們陪著玉娘找到耀祖時(shí)，夕陽染紅了大半塊兒的天。

    耀祖身上穿著富貴少爺才有的袍子，跟夫人站在一塊兒看著貴氣得不行。

    他看到玉娘明顯一愣，想說什么的時(shí)候，玉娘已經(jīng)先一步跪在了夫人面前。

    玉娘掏出了兩包銀子，一包鼓鼓囊囊的是夫人留下的，另一包皺皺巴巴，只有零星幾顆碎銀子的，是她賣雞蛋存的。

    她眼神頭一次清明地看著夫人，努力說清楚：

    「銀子給耀祖存的……考狀元要、要盤纏！他愛吃雞蛋、核桃，不吃小蔥不吃茴香。

    「他睡覺不老實(shí)蹬被子，晚上還要喝碗熱茶……」

    玉娘是傻的，記性也不算好。

    但只要是耀祖的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講著耀祖的習(xí)慣，村里當(dāng)了娘的都哭紅了眼睛。

    可是耀祖卻絲毫沒有動(dòng)容，他只是讓夫人收了銀子，然后轉(zhuǎn)身找到了賣炒黃豆的攤子。

    他買了兩大包的炒黃豆，交給玉娘，說：

    「一天吃一顆，等你都吃完了，我就能回來看你了！」

    玉娘很好哄的，兩包炒黃豆一個(gè)承諾，她就當(dāng)真了。

    她抱著黃豆回家，從那一天起，就每天吃一顆黃豆，然后坐在村口放著小雞等耀祖。

    村里人都說耀祖不會(huì)回來了，可她不信，她說黃豆還很多，吃完了耀祖就一定會(huì)回來。

    看著她那樣，我娘總是忍不住哭。

    去給我奶燒紙的時(shí)候，她會(huì)給玉娘相公燒一刀紙，說：「你要是能看見，就幫幫玉娘，別讓她過得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