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哦?”長年也愛的徐父來了興趣:“什么書�!�
“一些國內(nèi)外的名家作品,也有外文讀物,我以后就想改行當翻譯�!彼p描淡寫把將來融進了話里。
“翻譯很好啊�!毙炷甘殖謨尚∨瓒嗳�,把它們擺放到沙發(fā)旁的小幾之上,還煞有介事地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順利成為這里綠植樂園的新成員。
“嗯,爭取做好。”原萊勾勾嘴角,手里托著衣服,隨著徐星河上樓。
至于舒靈,打下手幾分鐘,就跑去露臺和人通電話,幽藍的暮色,從四面八方攏來,女孩聲音隱沒在落地窗后,聽不真切,興許是跟她的大老婆聊著天吧。
把書一本本往閣樓書櫥里擱,本來空曠的格架,逐漸被書脊涂上色彩。
等到放完一切,徐星河撣撣手,瞄了眼空著的另一半,回頭和原萊說:“就等我把宿舍的書搬過來了。”
原萊也打望過去,心軟塌塌的,被那種一點點填充著二人世界的情愫和憧憬暖化了。
徐星河抽出一本莎翁的作品,隨意掀開,全英文,掃到一行被原萊標記的句子,他掀掀嘴角,重新看向原萊,用清晰而標致的口語念到:
“here
are
more
things
in
heaven
and
earth
than
youve
ever
dream
of,Horatio.”
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
原萊聞聲,也望回去。
“不翻譯一下嗎?原小姐,我不太懂�!毙煨呛友b傻。
他故意的,原萊揚唇,露出八顆牙,而后開心地彎著眼,抑揚頓挫:
“天地之大,赫瑞修,比你所能夢想到的更多�!�
徐星河闔上書頁,很捧場地鼓掌,挑眉:“可以啊。”
“必須的啰�!迸艘荒槻贿^如此而已,自信無疑。
相視笑著,徐星河挪不開眼,她怎么那么可愛,他當初的繳械投降,實屬應該。
……
……
陪同徐父徐母去吃了頓晚飯,二老也沒讓他們再送去酒店安排房間,說要兩個人要去東方明珠逛逛。
徐星河同意,只多次叮囑老媽,夜晚人多雜亂,讓他們注意安全。
徐父還不高興道,有我?guī)е悴偈裁葱摹?br />
徐星河受不了地“okok”。
舒靈在餐后就與他們分道揚鑣,只身一人看望“大老婆”去了,大晚上的長輩不太放心,還被她說回來,舅舅舅媽我可沒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喔。
還立誓誓說十二點之前一定回酒店。
大家只能無奈笑著放她離開。
徐父在心底幽幽嘆氣。
唉,孩子大了,或早或晚,總要放他們獨立行走,創(chuàng)造自己的世界和家園。
星河如此,靈靈也是。
黃埔江畔,霓虹閃爍,晚風冷颯,如刺刃。
徐星河緊拉著原萊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年輕不知輕重,每次力氣都挺大,能讓人感覺到五指的份量。
他低頭望了眼地面,路燈將兩道修長影子映畫在前方:“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哦……”原萊拖長尾音應了聲。
“啊�!彼媪丝跉�。
“怎么啦。”原萊問。
徐星河看她,眼底藏著一片不滅的星系:“暢快啊�!�
原萊也學他,輕道:“啊�!�
“聲音太小了,”徐星河停下來,往下腳底繽紛迷幻的江水,“這樣�!�
“喂——”
他雙手圈在唇邊,放聲呼號。
“你是電視劇男主角嗎?”原萊笑出聲,捶他后肩:“別人都在看你�!�
“不是嗎,”他回頭,夜光流進他眼里,他的五官輪廓,英俊逼人:“我這個長相去拍電視就男主角�!�
哼,原萊輕笑,發(fā)絲飛揚在風里。
“冷嗎?”他捂緊她雙手。
“冷啊�!钡氖菬岬模驗槟�,因為關(guān)乎你的一切。
“那趕緊回去吧�!毙煨呛优滤軟�。
原萊好整以暇盯著他突然關(guān)切的臉色:“徐星河�!�
“嗯?”
“你名字起的真好。”她稱贊道。
大男孩失笑:“你第一天知道?”
“一直知道啊,但這會想夸�!�
“就口頭夸夸?”他眼神暗示。
原萊張開手臂,咧唇笑著:“那要抱抱嗎?”
“哎,終于等到這句話了,”他嘆息,一把將她擁進懷里:“我快冷死了。”
江水延綿,如這個城市繡滿珠玉的華裳。
見證了多少有情人相擁,燈海為之剪影,駐留當時記憶。
千帆過后,斗轉(zhuǎn)星移,惟愿你們?nèi)陨類郾舜�,深愛此地�?br />
——
翌日,徐星河和原萊一道早起出門。
同一路地鐵,不同的站臺,原萊去了開設(shè)catti培訓班的寫字樓,徐星河執(zhí)意要送到門口,還是被她嚴詞拒絕,只得作罷,目送女人步入湍湍人流。
來到學校,他也迅速投入工作。他還往工作室里安排了一只muji的懶人沙發(fā)。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他們家菜菜,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坐在上面,喝茶,發(fā)呆,打游戲,看他帥帥的工作。
一如他曾經(jīng)所言。
齊思源初見這個沙發(fā),非常新鮮,剛要一屁股賴上去。
立馬被徐星河黏開,“走遠點。”
齊思源:“?”
徐星河:“這是徐夫人專座�!�
齊思源暴跳如雷:“草,你再這樣我不干了�!�
徐星河不以為意:“哦�!�
光陰如梭,魔都入冬,金色落木一掃而盡,赤紅的天空也變得灰白,空氣里都是陰冷的氣味。
裹著羽絨服回到家里,徐星河換上棉拖,一溜煙跑回樓上,抱住老婆。
為期兩個月的培訓已經(jīng)結(jié)束,每天都待在家里溫書,加大詞匯量,刻苦得如同回到高三百日誓師后。
“你好冷啊,”男孩一身清寒氣,原萊氣笑不得,忍不住推他:“走開點�!�
“我不,”他把她圈在懷里:“捂熱了才走�!�
“廚房里有姜湯,你去熱一下,別著涼了�!�
“不喝。”
“我親自煮的誒�!�
“就這樣,”他像只無賴的大熊,把腦袋埋在她頸窩處,悶著聲,“包治百病�!�
“好吧�!痹R無可奈何,也摟緊了這個她疼得不行的熊孩子。
自打同居后,不工作的這陣子,原萊每天都會做飯。
而吃完飯,她怕他每天敲鍵盤手指累,也舍不得讓他洗碗。
每到這時,徐星河就主動提出solo請假,并制定規(guī)則,誰輸了誰洗碗。
原萊知道這人套路多,卻沒想到他這么多。
幾乎每次solo洗碗,她家的榮耀大佬,總是以“網(wǎng)卡”、“狀態(tài)不好”、“剛才拇指突然抽了下筋”等虛偽因素故意輸給自己。
還振振有詞:“徒弟你現(xiàn)在真是突飛猛進,為師快趕不上了�!�
尤其偶爾還一副活靈活現(xiàn)的捉奸樣子:“你是不是整天背著我在家苦練技術(shù)?”
而后又樂顛顛地疊好杯盤碗筷,抱去廚房認真洗,好似甘之若飴。
過完情人節(jié),便是春節(jié)。
鞭炮聲里辭舊歲,千門萬戶曈曈日。
在家過完除夕的徐星河,特意拎著不少精心準備的禮品,來到原萊老家。
他人生得好,嘴巴甜,本還心存猶疑的原母,被哄得對他贊不絕口。
初二前晚,潤?quán)l(xiāng)落了雪,茸白洗去塵埃,樹隙之間,若梨花怒放,天地一片明澈清潔,如童話書寫。
原萊舉著手機,四處拍照,想記下枝頭棉絮,檐下垂冰。
突地,上臂被砸了一下,雪團崩裂,在她身側(cè)四濺。
原萊回頭,卻見身穿白色大衣的男孩沖著她大笑,他膚色明亮,牙齒白凈,被周圍風光,恰映如雪。
她把手機插回口袋,也惱怒彎腰,團出一個雪球,砸過去。
徐星河下意識閃避,卻恰巧撞上飛來之物。
“哇!厲害了,原魯班,還會預判了啊。”他驚嘆。
原萊撣撣手,面色淡然:“沒什么好夸的,常規(guī)操作�!�
徐星河頷首兩下,雙手舉至空中,非常捧場的拍手,清脆掌聲碎在風里,像冬日贊詩。
三月,原萊回到魔都,報名上半年的CATTI二級考試。
她筆譯口譯雙管齊下,自認準備充足,胸有成竹。
碰巧的是,考試前夜,她突地被拉進一個微信群里,定睛一看,居然是許久未曾聯(lián)系的王芝嬌。
群里統(tǒng)共就三人,除她倆之外,還有個簡柔。
她一進群,王芝嬌就問:我最近也跟風你們,認識了一個男學生,可他不太愛搭理我怎么辦。
原萊笑出聲,打字回:你問問他玩不玩王者榮耀。
王芝嬌:認真點好嗎?
簡柔:你洗洗睡吧,找個差不多的得了。
王芝嬌拗氣:我憑什么不能像你們一樣?
簡柔不想搭理她,關(guān)心起原萊:你最近怎么樣?
原萊頓了頓,回道:在魔都,明天去考試了。準備當翻譯。
王芝嬌還是糾結(jié)在男大學生問題上:你那大學生呢?
原萊掃了眼看書的徐星河:在我旁邊。
王芝嬌:哇靠。
簡柔:你們同居了啊。
原萊:嗯。
簡柔:我開始嫉妒你了。
原萊又是一陣會心之笑。
徐星河留意到她的微表情,擱了書,湊過來:“你看什么呢,剛才就對著手機一直�!�
原萊當即擋好掖牢:“不給你看�!�
“嗨唷?”
“對啊,”她望向徐星河總是那么干凈無憂的年輕面孔,情不自禁道:“我覺得自己運氣真好呢�!�
“您反射弧有點長了吧�!�
“給你陽光你還燦爛了是吧。”
“對啊,還能再燦爛點。”他翻身壓住她,逆光的眼,幽幽發(fā)亮。
原萊心神不寧,剛要偏開臉,他的吻已經(jīng)落過來,唇舌侵占,交纏不休,書被被面顛落到地面……
屋內(nèi)春光繾綣,室外新綠抽芽,隨著漸增的氣溫,瘋長出了青嫩枝杈,莖葉之上,抽出了花骨朵,不假時日,柳絲吹絮,花滿蹊地。
也是個明媚暖和的好天氣,原萊領(lǐng)回了自己的兩本證書,日光當頭,照得人臉暖融融的,今日回報終不負往昔努力。
女人仰頭望天,穹宇澄澈,似她一往無前無垢無埃的藍圖,她想起當日徐星河送她的書中之言——
“天地之大,”
“比你所能夢想到的更多。”
原萊,你可真棒啊。
為你喝彩。
原萊點頭,望向來時路,似乎也在透過那兒,追憶曾經(jīng)過往,只是此刻,花瓣織錦成緞,完全掩蓋了灰蒙蒙的路面。
倏地,她微微一笑,看見了她的大男孩,乘光而來。
徐星河特地來接她,著急好奇地問她結(jié)果。
原萊故作玄虛,偏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