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來暗戀不止是扭傷了腳踝，仍然愿意步態(tài)蹣跚繞個遠(yuǎn)路，只為了同他擦肩而過；

    不止是聽他說沒談戀愛時，涌上心頭的竊喜；

    暗戀還是，發(fā)現(xiàn)他身邊出現(xiàn)耀眼異性時的驚疑和心酸，是沒有任何立場、任何身份多問一句。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qū)掉落200紅包。

    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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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

    玻璃城04

    ◎裴未抒是她的“白熊效應(yīng)”◎

    早在宋晞小時候，

    家里人給她的評價就是“藏不住事”“沒心眼”，有什么情緒都掛在臉上，不用開口，

    就能讓人給瞧出來。

    放學(xué)回家樂呵呵，

    那就是學(xué)校有了什么高興事；進(jìn)門要是垂頭喪氣，那準(zhǔn)是誰惹她不痛快了。

    就連和鄰居家的小伙伴玩撲克牌，抽牌比大小，

    她要是摸到張好牌，嘴角都能咧到耳朵根上去。

    但就是這樣心思單純的宋晞，在撞見裴未抒和跑車美女那天，也突然學(xué)會了偽裝。

    她像包裹著“一切正�！钡臍�，晚飯時依然和媽媽、張茜說說笑笑，

    飯后也照常帶著“超人”出去散步，沒有任何人看出端倪。

    宋晞沒有走老路線，

    帶著“超人”去了另一個方向。

    “超人”的小腦袋里沒有一點心機，完全不覺得換路有什么不對，

    興奮地在新地點跑來跑去，

    抬起毛茸茸的后腿，

    雄赳赳又氣昂昂地到處標(biāo)記。

    回家后宋晞也還是同平時一樣：

    給“超人”擦腳腳、同長輩們打招呼、捏捏宋思思的小臉蛋、喝下一大杯溫開水、瞪一眼說她喝水像河馬的宋思凡......

    一切正常，

    只是坐在桌前開始寫作業(yè)時，宋晞已經(jīng)完全想不起來，晚飯到底吃了什么菜。

    也許“魂不守舍”這個詞，

    描寫的就是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元旦只給放一天假，

    作業(yè)倒是很多很多。

    宋晞掏出書包里厚厚的一沓卷子，

    做作業(yè)時還分心自夸了一番，

    覺得自己真是很厲害，

    看見那么有沖擊力的畫面，

    居然沒耽誤學(xué)習(xí)，做作業(yè)還是這么專心。

    這份專心只堪堪維持到作業(yè)結(jié)束，到夜里12點多準(zhǔn)備睡覺時，她才感到大事不妙。

    躺在床上攤煎餅般翻來覆去，腦海里浮現(xiàn)的，全是裴未抒對著那個女生笑。

    之前在學(xué)校里，她和李瑾瑜玩過一個“一分鐘不準(zhǔn)想到白色小熊”的游戲。

    那時候她們不知道，這是哈佛大學(xué)心理學(xué)家做過的“白熊效應(yīng)”實驗，只是按照游戲規(guī)則，閉上眼睛，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到白色的小熊，腦海里越是有白色小熊的影子。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里，裴未抒就是她的“白熊效應(yīng)”。

    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到他，就越是做不到。

    過去宋晞從沒有失眠的毛病，學(xué)習(xí)都那么累了，永遠(yuǎn)都是沾到枕頭瞬間睡著，連起夜都很少。

    今天真是反常，怎么都睡不著。

    隱隱聽到樓下有哭聲，宋晞反正睡不著，躡手躡腳起床，溜出門去。

    宋思思小朋友還不到兩歲，臉蛋肉嘟嘟的，很可愛。就是體質(zhì)太弱了，總是犯腸胃上的小毛病，夜里也時�？摁[。

    宋晞推門進(jìn)屋時，張茜正抱著宋思思在哄，北方暖氣足，當(dāng)媽的又心疼孩子，急得額頭上都是細(xì)密的汗水。

    看見她進(jìn)來，張茜有些意外：“晞晞，是不是思思哭得聲音太大，吵醒你了？”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睡不著，聽見思思哭就下來看看。思思怎么了？要叫我媽媽來幫忙么？”

    “老毛病，沒事兒。讓你媽媽休息吧，白天她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別折騰她了�！�

    宋晞陪著張茜哄思思，把手捂熱給小朋友揉肚子，過了十幾分鐘，哭鬧的才漸漸止住些。

    張茜今天也不舒服，經(jīng)期腹痛：“晞晞，張姨去個洗手間，你能不能幫我抱會兒思思？”

    宋思思從出生起，幾乎每天都被宋晞抱幾次，對她不太排斥，換人之后也只是象征性地哭了幾聲，又消停了，瞪著圓溜溜的jsg大眼睛看她，還對她笑。

    宋晞抱著小朋友在臥室里走來走去，拍著她哄著她，低聲給她講故事：

    從前有一座花園，花園里有一棵生得很美很美的樹。

    那棵樹周圍種植著奇花異草，又美又香，它們都是樹的家人，漂亮的花蝴蝶、歌聲動人的小鳥是樹的朋友。

    可是花園籬笆外，有一顆不起眼的小草，它偷偷地喜歡那棵樹，很久很久......

    有兒童的臥室格外注意室溫，入冬那會兒，宋叔叔已經(jīng)給窗子從內(nèi)部都貼上了密封條。

    任窗外氣候惡劣，這里是溫暖的避風(fēng)港。

    可宋晞后來回憶起那天晚上，總覺得窗外的雪洋洋灑灑落了進(jìn)來，沾濕她的衣襟，潮濕冰冷，難受得無以復(fù)加。

    語文老師曾發(fā)過厚厚一沓紙給他們，上面印著各種正能量的話語，讓他們常讀常看，以后用到作文里。

    有一句宋晞記得格外清晰，是席慕蓉寫的：

    “挫折會來，也會過去，熱淚會流下，也會收起，沒有什么可以讓我氣餒的，因為，我有著長長的一生，而你，你一定會來�！�

    不太敢去想那個漂亮女生和裴未抒的關(guān)系，宋晞可以選擇逃避，反正那些“偶然”大多數(sh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只要她愿意避開，離開帝都前，她都不會再有裴未抒的任何消息。

    但還是眷戀，還是不舍。

    隔天傍晚，宋晞忍不住去了網(wǎng)球場的方向，她沒有遇見裴未抒，卻遇見了他的家人和狗狗。

    奶奶依然坐在輪椅上，薩摩耶甩著尾巴跟在老人身旁。

    推著老人的，是昨天開紅色跑車的美女。

    她今天沒化妝，頭發(fā)松散地用抓夾固定著，垂了幾縷卷發(fā)在臉側(cè)，有種慵懶氣質(zhì)，依然很美。

    宋晞鬼使神差地跟上去，有意保持在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同她們共行了一段路程。

    女生性格很開朗，一路都在問：

    “奶奶，回來陪您過元旦高不高興？”

    “剛才給您烤的紙杯蛋糕好不好吃？比早餐裴未抒那倆煎雞蛋餅香吧？”

    老太太很和藹，說話慢條斯理：“你的蛋糕很好吃，未抒的蛋餅也好吃，不相上下�！�

    “不過那小子現(xiàn)在做飯是很可以，出國練得還不錯嘛�！�

    女生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俯下身，湊到老太太跟前，“奶奶，您說裴未抒談戀愛了沒有？”

    “他問過，未抒說他沒談�！�

    “Oh

    really？unbelievable！那他自己連戀愛都沒談過，下午還好意思跟著爸媽教育我，還說得頭頭是道，豈有此理！”

    “嘉寧，你爸媽和未抒說得對。那個男孩子總是言而無信，奶奶也覺得你該再考慮考慮�！�

    “奶奶！怎么您也不支持我了？他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他有苦衷的，其實他人真的特別好！”

    聽女生說話的口吻，并不像是裴未抒的異性友人，反而更像是他的家人。

    行至網(wǎng)球場，宋晞的猜想得到證實。

    女生接到一個電話，她把墜著小熊掛飾的手機舉在耳側(cè)：“那你開車過來接我們吧。別開我的，開爸爸的，我推著奶奶在外面，正好帶奶奶一起去�！�

    不久后，一輛白色SUV停在網(wǎng)球場附近。

    最先留意到的是“雪球”，未等其他人反應(yīng)，薩摩犬已經(jīng)叫著、搖著尾巴跑過去。

    車門打開，裴未抒從車?yán)镞~下來，蹲下伸手撫著興奮的“雪球”。

    元旦期間，小區(qū)周遭樹上布滿黃色燈串，小燈球在暗下來的天色里忽閃忽閃，洋溢著節(jié)日氛圍。

    裴未抒大概是去理發(fā)了，頭發(fā)比之前短了些。

    他穿了件白色的連帽羽絨服，帽沿處一圈蓬松絨毛，頂著黑色的碎發(fā)，笑容干凈，從不遠(yuǎn)處大步走過來，接過輪椅：“姐，我來吧，你先把雪球帶上車�！�

    宋晞是一路跑著回家的。

    冷空氣涌入胸肺，脹滿難以言表的興奮。

    進(jìn)門撞見正在和“超人”玩的宋思凡，可能是她的笑容太顯眼，宋思凡一臉嫌棄：“你吃錯藥了？”

    宋晞當(dāng)宋思凡是空氣，只和狗說話：“嗨，‘超人’，我回來啦�！�

    元旦的原因，宋家群和宋晞爸爸也在家，難得清閑地坐在客廳下象棋；宋晞媽媽在煮晚飯；張茜在照顧宋思思小朋友。

    宋晞一一和大家打過招呼后，難掩亢奮地回到閣樓。

    之前買好的信封、卡片還在書包里，她左挑右選，評出最好看的一張，攤在桌上。

    正準(zhǔn)備動筆，忽然又蔫了。

    可是裴未抒的姐姐好漂亮啊，連姐姐都那么漂亮的話，那自己在他眼里，豈不是更平庸、更普通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會這么大，裴未抒姐弟的腿，怎么就都又長又直的？

    宋晞沮喪地倒在床上，蹬了蹬腿。

    她看自己時，眼里像安裝了一面哈哈鏡，明明自己也才90多斤，此刻眼中卻苛刻地認(rèn)為自己的腿粗壯得要命，像大象。

    宋晞沒有問過李瑾瑜，在課間操、升旗儀、學(xué)校大會......李瑾瑜數(shù)百次回眸望向李晟澤的班級，尋找暗戀的人身影時，是否也有過，像她此刻這般的患得患失。

    卡片最終還是寫了。

    沒有署名，也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一句簡單的“元旦快樂”。

    然后她在這句祝福旁邊，又畫了一朵笑瞇瞇的小蘑菇。

    和高一時裴未抒撿到復(fù)習(xí)資料那次，她留在白板上的圖案一樣。

    只是不知道裴未抒是否還記得。

    信封里封著這張卡片，和一塊張茜送給她的進(jìn)口巧克力。

    宋晞趁著夜色，把這封滿懷心事的祝福，投入了裴未抒家門前的信封。

    籬笆外的小草也有一瞬的妄想。

    妄想清風(fēng)能帶走它積攢許久仍寥寥無幾的芳香，去到樹的方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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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還有一章，九點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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