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狗崽子用腦袋蹭沈南枝手心,‘嗷嗚嗷嗚’地激動的叫喚著。
江靳年落后幾分鐘回來,他從外面進來時,沈南枝正陪著狗崽子蹲在海棠花壇邊玩。
江靳年先是遠遠看了幾眼地上少女穿的衣服,見她在院子中不會受涼,便暫時停下了腳步,沒直接過去,打擾她和團團玩兒。
直到幾分鐘后,他才走過來,睇了眼粘人精狗崽子,走近將地上的少女扶起來,“別待很久了,天冷,先進去�!�
沈南枝脊骨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她順著江靳年的力道起身,自欺欺人般逃避了一周多的那兩張照片再次鉆進腦海。
她唇角抿了抿,想和他說話,他已經(jīng)先一步握住她微涼的指尖,將她帶進大廳。
動作親昵自然,和從前一樣。
第115章
“這段婚姻,你想持續(xù)多久?”
龐管家早就讓人準(zhǔn)備好了晚餐。
沈南枝和江靳年一進去,龐管家便笑著迎出來,“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今天天冷,不如先用餐?”
江靳年看了眼在他面前過分乖巧的姑娘,點頭。
龐管家的動作很快。
前后不足兩三分鐘的時間,一桌子晚餐便都擺了上來。
江靳年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xí)慣,雖在結(jié)婚后多次為沈南枝打破,但她整頓飯都在想這樁聯(lián)姻,晚餐的氛圍便顯得沉默不少。
江靳年幾次看向微垂著腦袋在想著什么的姑娘,男人握著筷子的指骨微緊,但一直未表露出任何情緒。
直到吃完晚飯。
“是不是累了?”
江靳年不愿再想國外撞見的那一幕,就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還如原來。
沈南枝搖頭,她握緊水杯,措著辭,想對他提聯(lián)姻的事,但話到了嘴邊,正要開口,卻再次被一道忽如其來的來電鈴聲打斷。
江靳年轉(zhuǎn)眸瞥向屏幕。
凜冽眉峰折起幾分。
他拿過手機,滑下接通鍵之前,對沈南枝說:
“樓上備好了花瓣浴,加了你喜歡的精油,去泡個澡,去去乏�!�
沈南枝看了眼他手機,咽下口中的話,沒拒絕,擼了兩把狗崽子,起身去樓上。
行李箱和手提包中的資料都已經(jīng)完好無損地送進來,沈南枝看了眼,沒收拾,去衣帽間挑了件睡衣,便推開門進了浴室。
她一直在想怎么說這件事才更委婉不失和氣,這個澡泡得時間長了些,等再出來時,江靳年都已經(jīng)洗漱完回到臥室。
見她出來,坐在沙發(fā)上的江靳年放下平板,目光落向她那邊,“洗完了?來。”
沈南枝指尖微緊一瞬,但到底是走過去,只是剛靠近,就被他扣著手腕拽進懷里。
江靳年手臂環(huán)過她纖細的腰肢,將人攬在腿上,看向她:“早上問江太太幾點的飛機,怎么沒回消息?”
沈南枝眼神有片刻的迷茫,“……我沒看見,有消息嗎?”
沈南枝是真的沒注意到消息。
她回想著那個時候,估計是沒電關(guān)了會兒機的緣故。
江靳年沒繼續(xù)這個話題,干燥溫?zé)岬恼菩妮p握著她腰身,又問:
“年前是不是沒有別的安排了?”
沈南枝這次點頭,乖乖回話,“沒了,算是放假了�!�
“正好,公司近來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我陪你出去玩幾天�!彼�。
沈南枝沒直接應(yīng)。
她脊背有些僵硬,腰臀輕挪了挪,想從他懷里出來,卻反被他更緊地掐住后腰,按著后腦勺吻過來。
空氣像是靜止下來,唇瓣廝磨的觸感尤為清晰,戰(zhàn)栗酥麻的感覺順著神經(jīng)往腦海鉆。
沈南枝指尖不自覺攥緊他身側(cè)的衣角,沒推開,便沒再動,任由著他吻,直到好一會兒過去,他從她唇上離開,滾燙炙熱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隔著單薄的睡衣貼磨著她腰間。
沈南枝暗中掐緊指尖,在他掌心鉆進她衣服里面,履行夫妻義務(wù)之前,忍下身體本能地顫栗,抬著低顫的眼睫,看向他。
舔了舔唇瓣,壓下那股沒來由的緊張,輕聲問出那個幾次被打斷、但自從看到那兩張他和秦黎的照片后,就一直在想的問題:
“靳年哥,我們這段婚姻關(guān)系,你想持續(xù)多久?”
江靳年呼吸一頓,落在她腰間的指骨停住,“南枝,你說什么?”
周圍流動著曖昧的空氣仿佛凝固下來,僵滯得有些讓人難以喘吸。
沈南枝本能地避開他的凝視,心口無端發(fā)緊,就連心跳,都停滯片刻。
頂著他的視線,她咬緊下頜、硬著頭皮繼續(xù)說:
“我、我們只是聯(lián)姻,沒任何感情,應(yīng)該沒必要為了一樁家族聯(lián)姻耗上一輩子�!�
“我什么時候離婚都可以,靳年哥想什么時候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
沈南枝明顯感覺到,在她說這兩句,臥室中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但她沒有收回這些話。
江靳年的品性和責(zé)任讓他無法對她提‘離婚’二字,那就她來提。
江家不欠她的。
相反,她和沈家欠了江家很多。
她原先并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如果知道,領(lǐng)證之前,沈氏公司再怎么危機,她也不會對他提結(jié)婚。
她本就蒙受了江家很多恩情,真的沒必要,因為一份責(zé)任和兩家一句口頭婚約,讓他舍下真正喜歡的人,照顧她一輩子。
她完全可以照顧她自己,沒必要搭上另外一個人。
就像之前打死都不肯聯(lián)姻的江庭旭,她不逼他娶她。
如今江靳年若是也有真正喜歡的人,她亦不該這么自私,靠著這份婚約和責(zé)任,讓他守她一輩子。
這樁婚約,再怎么變質(zhì),都不該成為枷鎖。
她也不需要靠拆散別人,撐著婚約的保護傘,利用他的責(zé)任過一輩子。
第116章
“離婚,不可能�!�
沈南枝以為她主動提離婚,江靳年至少會高興。
可他非但沒有任何高興的跡象,幽深如淵的眸子黑沉沉的,反而隱約有動怒的征兆。
“所以南枝是想離婚是嗎?”
他語氣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怒氣。
甚至還能扯出兩分薄薄的笑,指骨抵著她被親得有些紅腫的唇角,輕輕摩挲。
沈南枝眉頭微蹙著,有些不解他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但她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聊聊這件事,正要解釋,他按著她唇角的指腹卻一用力。
那雙深潭般冷寂的眸子滲出一些沉肆來,唇側(cè)的薄笑,在漆黑的眼底尋不見半分。
似笑非笑著,先一步問她。
不過脾氣仍壓得很好。
就仿佛她只是叛逆上頭、拿著離婚當(dāng)玩笑。
“這幾天夫人在國外見了誰?竟連離婚這種心思都生出來了�!�
池錚么?
還是開始后悔了的江庭旭?
還有她的稱呼。
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多月。
可她對他的稱呼,還是停留在禮貌到疏離的‘靳年哥’三個字。
她從未拿他當(dāng)過真正的丈夫。
就像這段婚姻,她年紀還小,剛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就被他帶著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他有想過,在她見了越來越多的與她年齡相仿的同齡人后,將來有一天,或許她會萌生出離婚的念頭。
但他沒想到,會這么快。
他們結(jié)婚,才幾十天。
沈南枝眉頭蹙得更緊,她不是很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她想心平氣和跟他聊這件事,重新組織了下語言,說:
“沒見誰,也跟別人沒關(guān)系�!彼齻冞@幾天交流會忙的團團轉(zhuǎn),能見誰?“我只是覺得,這種沒有感情的家族聯(lián)姻,沒有必要持續(xù)一輩子�!�
“還有分割財產(chǎn)。”江家已經(jīng)幫她很多,她不會要不屬于她的東西,但怕他誤會,她接著道:
“我們這段聯(lián)姻有些復(fù)雜,本質(zhì)是江家給沈家注資,所以離婚的時候,我什么都不要——”
“南枝�!苯暄鄣姿氐孟窠Y(jié)冰,扣在她腰上的手臂也箍得她生疼,他強壓著翻滾的怒氣,沉沉打斷她。
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地告訴她:
“領(lǐng)證之前,我應(yīng)該和你說過,我們這段婚姻,要么不開始,開始了,就是一輩子�!�
“所以�!彼骂M,迫使她看向他,一字一頓,“離婚的事,不可能�!�
“枝枝�!彼种庥昧�,將她抱得更緊,像是試圖將她揉碎按進身體中,嗓音輕下來,但眼底的濃墨還是半分未散。
“打消這種想法,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干涉你,唯獨離婚,不現(xiàn)實�!�
他欺身吻上她的唇,力道少有的重,像是戾氣有些壓制不住。
偏偏跟她說話的語調(diào),還維持著最后一絲掩著森冷的溫和。
“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想任何人�!彼堑蒙�,也吻得重,幾下就逼得沈南枝眼底蓄起淚光,“生理期過去了,是嗎?”
薄薄的睡衣抵不住任何力道,他話未落,她肩頭的細帶便斷開,沈南枝本能地想躲,但被他死死掐住腰,半點動彈不得。
沈南枝不知道他在氣什么,她主動提離婚,不是應(yīng)該遂了他的心愿嗎?
又不是愛得死去活來才在一起的,左右不過只是為了家族商業(yè)聯(lián)姻。
她幾次想問,卻全然沒有機會問出口,刺眼的吊燈在頭頂晃了將近一夜,在無數(shù)次徹底受不住時,沈南枝甚至都開始后悔提離婚這兩個字。
頭腦昏脹地暈過去之前,委屈和難受讓她意識都有些不清醒,積壓著藏著的那股氣怒占據(jù)僅剩的理智,她執(zhí)拗要推他,但幾次都紋絲不動,最后被迫被他抱進懷里,眼淚一顆顆往枕頭上落,氣惱上頭,不管不顧再次嚷出那兩個字:
“我就要離!離婚……”
剩下的事,沈南枝不記得了。
凌晨五點。
江靳年獨自坐在書房中。
書房沒開燈,整個房間都是黑暗的,只有電腦屏幕上散發(fā)出微弱的光亮,照出男人陰沉面容上的冷肆沉戾。
他垂著眼坐在辦公椅上,指尖處猩紅忽明忽暗,空氣中煙霧格外濃烈嗆人。
江靳年很少抽煙,除了心情極度煩躁難以控制的時候,才靠著深深吸進肺中的煙霧勉強壓下幾分不該出現(xiàn)的情緒。
書房門緊閉,外面漸漸亮起的晨光透不進來,空氣中自指尖處彌漫開的煙味越來越濃,水晶煙灰缸中煙灰?guī)缀醴e滿,江靳年獨自一人在書房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電腦下方的時間一分一秒跳到早上七點整。
椅子上的男人沉沉抬眼,將猩紅的煙頭按滅在煙灰缸,打開空氣凈化器,沉著眸拿過手機,撥通周林的電話,讓他立刻去查沈南枝這幾天在國外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沈南枝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快到中午。
臥室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聲音。
床被下面露出的女子手臂上,曖昧痕跡無數(shù),渾身酸疼得像被碾過,昏過去前的氣惱仿佛一并隨著昨晚潮水般的記憶涌來,沈南枝壓著呼吸,煩躁地一把拽過被子將腦袋整個蒙住。
身上的不適混著那些記憶一股腦往腦海中鉆,讓人沒來由的煩躁,‘離婚’這兩個字,魔咒般輾轉(zhuǎn)在眼前,沈南枝攥著被角的指節(jié)越收越緊,唇角更是繃得近乎發(fā)白。
在床上躺了將近二十分鐘。
她才勉強壓住這股煩躁氣惱。
臥室中昨晚的曖昧氣息似乎積聚不散,呼吸間都勾動著昨晚的畫面浮現(xiàn),沈南枝不想再在臥室中待著,簡單洗漱了下,便推門出去,坐電梯去了一樓。
團團像往常一樣蹲在旋轉(zhuǎn)樓梯口,仰著腦袋直勾勾地往樓梯上看,等著沈南枝或者江靳年下來。
只是今日很奇怪。
它等了很久,兩個主人沒一個下來的。
直到鮮少使用的電梯門打開,狗崽子先是愣了下,隨后猛地一個掉頭,立刻朝著沈南枝撲過去。
沈南枝彎下腰,摸了摸跳著往她身上撲的狗崽子,緩步走去它放狗糧的柜子前,抓了把肉干,擼著小家伙蹲下來,一邊喂它,一邊擼狗。
“團團啊,我要是離開這里了,你是跟我走,還是留下來?”
大廳中沒人,昨晚吃晚飯的時候沈南枝就聽江靳年說了句,今天管家和傭人都放假,現(xiàn)在這個時間她以為江靳年也早就去公司了,便沒急著起身,摸著狗腦袋漸漸出神。
直到兩分鐘后,旋轉(zhuǎn)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沈南枝一愣,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和從樓上下來的江靳年四目相對。
她動作頓住,就連手中的肉干都忘了松,團團咬了一口,沒咬下來,它沒有用蠻力去拽,而是松開嘴筒子輕“嗷嗚”著仰頭去瞧沈南枝。
沈南枝回神,將肉干喂給團團,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氣惱好像又涌上來,她沒跟江靳年說話,忍著腰腿上的疼,蹙著眉頭起身就走。
江靳年下頜繃緊一瞬。
幾步過來,拽著她手腕,將人按進懷里,見她眼睛還有些發(fā)紅,他將嗓音放到最緩:
“枝枝,婚我們是不可能離的,婚姻中遇到了事情,我們可以解決,而不是一句輕率的離婚收場。”
“你先告訴我,為什么非要離婚,可以嗎?”
第117章
“我喜歡的人,就在我懷里。”
他是已經(jīng)讓周林去查,但調(diào)查需要時間。
遠不如直接問她來得快,如果她配合的話。
其中也許有池錚的緣故,但仔細想這幾天的事,似乎從她剛到國外的那天,她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除了池錚,除了交流會,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什么人。
管家等人都不在,大廳中除了江靳年和沈南枝,只剩叼著肉干圍著江靳年和沈南枝打轉(zhuǎn)的團團。
江靳年掌心溫度高,輕而易舉鉆透薄薄的真絲睡裙,熱意直往肌膚上鉆,勾動著昨晚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壓下去的畫面又重新浮現(xiàn)眼前。
連帶著酸脹得氣惱的腰身不適也越發(fā)強烈,尤其昨天晚上幾次被折騰得招架不住昏過去,越想,沈南枝心底深處努力壓著的那股氣惱越盛。
她咬著牙,在他再次追問的時候,忍著眼底因不知名的委屈暈出的潮濕,脫口而出問:
“我們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談不上感情,那哪天在外面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也一輩子不能離婚嗎?”
江靳年握著她腰身的指骨收緊一分,他語氣不變,低頭看著懷里的姑娘:
“所以,枝枝是遇見了那個喜歡的人,是這個意思嗎?”
“我才沒有!我指的是你�!彼皇芩恼_賴,猛地抬頭,迎上他漆黑的目光,心底那股氣惱和委屈像被壓了一下,她避開他注視,眼睫低顫著,忍著眼眶中那股來歷不明的酸澀,將心里話說出:
“我們只是履行婚約結(jié)婚,沒人要求這段婚姻必須要持續(xù)一輩子,如果你婚前或之后有真正喜歡的人,沒必要因為責(zé)任——”
“沒有那個人。”在她再說出‘離婚’那兩個字之前,江靳年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