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老爺子一想,現(xiàn)在也確實就這一個辦法了。
在這兒從頭到尾聽完了全程,這會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倒霉蛋任橫:“……”
他在樓梯半腰站了半天。
最后努力降低存在感,頂著老爺子隨時會回頭看過來的視線,偷偷掏出手機,將老爺子就在樓梯口守株待兔的情況委婉地告訴給他們霍總。
而樓梯口這邊,因為提起協(xié)議結(jié)婚越想越氣的老爺子越發(fā)氣不打一處來。
第156章
將計就計
“你說說,他們現(xiàn)在年輕人協(xié)議結(jié)婚這算什么事?這不純純荒唐嗎?純屬在拿著婚姻大事胡鬧!”
霍蘭茵這個時候可不敢亂說什么。
一邊在心里祈禱著她家侄子侄媳可別真是這情況,一邊順著老爺子的話附和:
“是是,確實荒唐,是胡鬧�!�
而房間內(nèi)。
霍璟承正站在門口里側(cè)。
任橫的消息發(fā)進(jìn)來,霍璟承一邊垂眼看任橫發(fā)來的消息,一邊聽外面老爺子和霍蘭茵的對話。
錦庭是頂級高檔的別墅住宅,在建造的時候,所有房間都是內(nèi)外隔音的,但為了應(yīng)對特殊情況,在裝修的時候安了高科技的小機關(guān)。
和長廊相連的關(guān)卡打開后,通過臥室門鎖內(nèi)置的收納鈴,能夠在不開門的情況下聽到中近距離內(nèi)的外面的通話。
為了防他們換房間,老爺子此刻所在的位置完全在收納鈴可接受聲波的范圍內(nèi),老爺子和霍蘭茵的對話,通過收納鈴,房間里能一句不落地聽到。
顧清禾是在七點三十五醒的,剛醒來就聽見門口那里傳來老爺子說協(xié)議結(jié)婚的話音,嚇得她瞌睡蟲瞬間跑干凈。
就連醒的時候,她越過了她那一半的區(qū)域、睡去了大床中央都沒注意到。
見她一臉驚恐地從床上坐起來,霍璟承看過來,告訴她老爺子在樓梯口,收納鈴的聲波傳導(dǎo)是單向的,在外面聽不到她們里面的對話。
顧清禾勉強放了放心。
迅速將自己收拾好,心驚膽戰(zhàn)地坐在靠近門的大床這側(cè),和他一起聽外面的對話。
將前因后果全部聽完,顧清禾一邊在心里直呼倒霉,老爺子去哪兒串門不好,非去剛剛出了協(xié)議結(jié)婚這事的賀家那里。
一邊整顆心七上八下地打鼓。
霍璟承他爺爺叱咤風(fēng)云幾十年,本來就不好忽悠,有了賀家這個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往后估計更不好忽悠了。
她昨天還納悶著,老爺子做事向來有分寸,尤其不干涉他們小年輕的生活,就像今年剛結(jié)婚,新年的時候都不管他們是不是在家住,怎么這次偏偏要來他們婚房住兩天。
感情還真是對他們的關(guān)系起疑心了。
“怎么辦怎么辦?”她小聲問門口的霍璟承。
這段協(xié)議聯(lián)姻的前提就是顧慮到老爺子的身體讓他放心,這事要是敗露了,她和霍璟承挨訓(xùn)不要緊,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可別把人氣住院了。
相比于她的慌亂,已經(jīng)摸清老爺子是為何而來的霍璟承則冷靜很多。
他看過來,目光落在她身上。
語調(diào)不急不緩,無形中淡去了她幾分緊張和慌亂。
“不用慌,爺爺目前判定我們是不是假結(jié)婚的依據(jù)只有我們是不是同住,待會兒一起出去,當(dāng)著老爺子的面,先讓他在疑心最重的時候打消大半疑慮就好�!�
“而至于要讓老爺子徹底相信——”他聲線微頓。
視線和她交錯:“接下來這兩天,估計需要把戲演的更逼真一些了�!�
顧清禾秒懂什么意思。
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示意她這邊沒問題。
十分鐘后,兩人當(dāng)作剛起床,毫無所知打開門,一抬眼,就看到一正一側(cè)站在樓梯口,同時往這邊看的老爺子和霍蘭茵。
霍璟承和顧清禾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都恰到好處地浮出一些驚訝和意外。
“爺爺?小姑?”
“這么早,有事?”
早在霍璟承和顧清禾打開門的瞬間,霍蘭茵就很輕很輕地低咳了聲,示意老爺子快看他孫子和孫媳婦可不是賀家老二那情況。
他還各種疑心和擔(dān)憂,這不人家小兩口同進(jìn)同出挺好的?
臥室門口,霍璟承維持著開門的動作稍微在前,正穿著外套跟著他往外走的顧清禾稍微在后,兩人挨得很近,完全是新婚夫妻清晨起床一起出門的模樣。
老爺子看了兩眼,從幾天前就開始懸著的心,直到看到這一幕才稍稍落下一點。
他臉上浮起笑,和藹道:
“啊,沒什么事,爺爺這不正好也是剛從房間出來,正要出去溜達(dá)溜達(dá),見快八點了,剛和你們小姑說你們兩個估計也快起床了�!�
“還沒說完,你們就出來了�!彼Z氣神色別提多自然。
看得霍蘭茵直想給她老父親豎個大拇指。
“是么?”霍璟承走這邊走來,視線在他和小姑身上轉(zhuǎn)了圈,目光再次回到從早上四點就起床盯著的自家老爺子身上。
聲線淡淡,仿佛只是隨口一說:
“我還以為爺爺是要查崗,特意來看我們是不是真住在一起�!�
目的被戳破,老爺子有剎那的心虛,但臉上一派鎮(zhèn)定,堅決不承認(rèn):
“我重孫都四個月了,我還查什么查,你少冤枉你爺爺。”
霍璟承對站在門口、同樣高質(zhì)量入戲的顧清禾招招手,讓她來身邊,隨即對老爺子說:
“爺爺不跟我們住在一起,有擔(dān)心也實屬正常。正好,我和清禾都起床了,不如爺爺親自去臥室看看,親眼瞧瞧我們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也省的您再三天兩頭擔(dān)心我們的婚姻感情�!�
霍璟承要是不主動讓老爺子進(jìn)去看,老爺子心底的疑慮還打消的沒這么快。
但他這么坦坦蕩蕩地將話挑明,還竭力讓他進(jìn)去。
老爺子沉思著打量自家孫子,又看看開著門、一點都不避諱他們的主臥,心底持懷疑態(tài)度的進(jìn)度條在霍璟承這番隨時接受檢查的坦蕩神色下,又明顯往下降了一大截。
第157章
幾個意思?想再揍一架?
“這是什么話?”老爺子擺擺手,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走,還不忘喊上霍蘭茵,“爺爺還能不相信自己孫子孫媳?”
“行了,你們倆慢慢收拾,爺爺先下去溜達(dá)溜達(dá)�!�
純屬是被拉開湊人頭的霍蘭茵看著站在一起的霍璟承和顧清禾,又回頭看了眼在長廊耗了足足將近四個小時、這會兒毫不拖泥帶水、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走的老爺子。
連忙跟上去,用眼神詢問:
就這么水靈靈地走了?
老爺子甩她一個目光,像是在說:不然還待在這兒干什么,沒看見他們倆一起出來的?
霍蘭茵:……
親眼看著老爺子走下樓,強撐著心虛和慌亂演完戲的顧清禾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她退后半步靠在后面的欄桿上,半個身子都快成軟的,撐著欄桿用手拍著心口順氣,“這一關(guān)是不是過了一半了?”
霍璟承點頭,視線落在她身上。
“有一半了,但接下來這兩天,老爺子的試探還會繼續(xù)�!�
顧清禾擺擺手,“爺爺主要是看我們住不住一起,今天晚上當(dāng)著爺爺?shù)拿嬖琰c回房間,應(yīng)該還能將疑心再打消一截�!�
說完,慢慢放松下來后,顧清禾忽而想到什么,她迅速拿出手機,下意識想點通訊錄給沈南枝打電話,但就在指尖要點下來時,余光瞥見這會兒的時間。
才八點多。
今天又是周末。
她家閨蜜這個時間未必起得來。
想了想,她停下動作去點微信,編輯了一條消息發(fā)過去。
今天是盛沐妍大嫂家的女兒滿月酒,特意在福來酒莊盛辦了滿月宴,邀請無數(shù)名流權(quán)貴。
如果是一般的滿月酒,對于沈南枝和顧清禾這種不怎么喜歡湊熱鬧和參加聚會的人來說,大多情況下都是直接派人將禮金和禮物送過去,很少親自到場。
但盛沐妍是二人好友,她親嫂子家的滿月酒,只送禮金人不去不太合適。
本來沈南枝和顧清禾說好了一起過去,但霍老爺子一來,又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節(jié)點。
顧清禾綜合思量良久,最終給沈南枝發(fā)了條消息,讓她先去滿月宴,并幫她把禮物捎過去。
沈南枝看到顧清禾的消息時,是早上八點四十。
昨天晚上微信聊天聽她說到霍老爺子不聲不響來了淮海后,沈南枝就猜到了今天顧清禾應(yīng)該去不了滿月宴。
今早看到她發(fā)來的消息,沈南枝沒有絲毫意外,敲開輸入框,回了句OK,便起床開始洗漱收拾。
等收拾完出了門再來到福來酒莊的滿月酒場所時,她到的已經(jīng)不算早,前棟別墅的大廳中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
沈南枝帶著兩份禮品進(jìn)去,給滿月的小千金送了禮金,逗了會兒長相精致的盛小千金,隨后在外廳和盛沐妍說了會兒話時間便不是很早。
自從新學(xué)期開了學(xué)后,一天接一天忙成陀螺,夫妻義務(wù)更是斷崖式斷了個干凈,隔了這么久,昨晚剛一做,沈南枝發(fā)軟的腰撐不住在滿月酒這么多人的場合中吃酒席。
和盛沐妍聊了會兒天,趕在酒席開始前,便離開了大廳。
只是剛從酒莊的旋轉(zhuǎn)門出來,就迎面碰見了許久沒再見過的孟家千金孟時錦。
在沈南枝的印象中,孟時錦這位富家千金,倨傲張揚,能把不喜歡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時,恨不得斜著眼用鼻孔嘲諷地看人。
就連出門在外穿的大牌衣服,也如她這個人的脾性一樣,張揚惹眼得很,是那種在宴會中憑借衣服就能讓人一眼就看得到的存在。
但今天,她一身的穿著卻很低調(diào)。
低調(diào)到,就連那兩個平日唯她馬首是瞻、成天跟在身后的小跟班今天都不見人影。
只除了她看她時的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
尤其眼底的嫉妒、不甘和怨懟,生生讓沈南枝一瞬間記憶回歸到年前顧氏兄妹生日宴孟時錦出言挑釁、她氣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的時候。
沈南枝眉頭微微擰起。
看著面前莫名壓抑著不甘和嫉妒,這種怨懟的情緒在眼底泄露些許、卻又被她自己生生壓著的孟時錦,沈南枝眉頭越擰越深。
幾個意思?
這是想續(xù)上上回見面的場景,接著罵幾句?
還是想揍一架?
這個念頭還未落,完全不知道吃錯什么藥的孟時錦攥著包突然瞪她一眼,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憋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最后直接踩著恨天高憤憤離開了酒莊。
沈南枝看著她憤懣離開,再回想著她剛才瞪她的那種嫉妒又摻雜著怨恨的眼神……
就一整個……莫名其妙。
多年來,沈家和孟家都是對家的關(guān)系,尤其在她父母一朝離開、孟家逐漸壯大后,孟時錦那幾年每天都恨不得把她踩腳底下。
但礙于江家的地位和權(quán)勢,她不敢動手。
年前在顧聞川和顧清禾生日宴后花園那次的沖突,算得上這么多年中最激烈的一次,她那時以為她被江庭旭甩了,江、沈兩家的聯(lián)姻要黃,和她說話時,迫不及待地想找回這么多年的憋屈和場子。
那種眼神中的諷刺和輕蔑都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但今天……
她在看向她時,雖然依舊有嫉妒,但沒了那種居高臨下、洋洋得意的輕蔑,反而在嫉妒之余,更多的是一種——想干掉她、但又干不掉的憤怒和憋屈。
沈南枝不清楚她是經(jīng)歷什么了,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
但她沒多糾結(jié)和理會,很快出了酒莊上了在外面等著的車。
江靳年今天要在公司開會,一整天都不回來,連續(xù)近一個月沒去沈氏集團(tuán),沈南枝從酒莊離開后,直接讓司機開去了沈氏總部。
到了公司,和沈淮硯聊天時,說到盛家的滿月酒,沈南枝順口提了句回來時碰到孟時錦的事。
辦公室沙發(fā)區(qū)的真皮沙發(fā)上,沈淮硯把玩著手機,聽自家妹妹一頭霧水地提起孟家,他意味深長地勾唇笑了笑。
“或許孟大小姐是有話想跟你說,但沒有說出口�!�
沈南枝正翻看著手中他給她的資料,聽到這話,腦門上鉆出一個問號。
“她找我能有什么話說?”
這么多年,她們就沒有正兒八經(jīng)說過一次話,唯一的一次時間比較長的接觸,還是上次生日宴,她挑釁、她打了她一巴掌的時候。
對于她的反問,沈淮硯但笑不語。
并未多解釋。
“晚上你老公什么時候開完會?晚的話,我讓人提前訂餐廳,晚上帶你去吃法餐�!�
沈南枝從資料中抬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沈淮硯:“發(fā)個消息問問,我讓方景訂餐廳�!�
第158章
就憑她是江靳年的妻子
沈南枝沒留在盛家吃酒席,孟時錦也沒留在那里。
見過沈南枝之后,連里面的宴席大廳都沒再去,直接回了孟家。
別墅中,見她回來,從一大早就等在大廳的孟父連忙放下根本沒心思看進(jìn)去多少的報紙,看向她追問:
“見到江太太了嗎?”
“有沒有好好跟江太太道個歉,她消你氣了嗎?”
孟時錦臉色難看。
在外面尚且還能忍著。
一回來就聽到這種這幾日下來耳朵都快起繭子的話,孟時錦心底煩悶得厲害,那股子郁氣瞬間激出來。
“我沒道歉,是她打的我,又不是我打的她,憑什么讓我和動手打我的人道歉?!”
孟父氣的手抖。
一看她這態(tài)度,就知道這次又白忙活了。
他氣急站起身,怒指著這個到了現(xiàn)在依舊執(zhí)迷不悟的逆女,恨不得上去甩她一巴掌。
“憑什么?就憑她是江靳年的妻子,就憑如今的沈家早已不是之前的沈家,就憑她的身份如今我們都惹不起!”
十年前沈氏集團(tuán)動蕩后,沈氏上下確實岌岌可危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日,在相互競爭的行業(yè)領(lǐng)域中,沈氏董事長的驟然離世,導(dǎo)致整個沈氏上下分崩離析。
對于靠著從沈氏手底下才能分討一杯羹的小豪門和小公司來說,那段時日稱得上‘一鯨落萬物生’。
像他們孟家,就是在沈氏發(fā)生意外一朝沒落后,才迅速奪取沈氏手中的機遇和項目,迅速壯大起來。
但如今,沈氏集團(tuán)早已不是當(dāng)初剛剛遭逢巨變的沈氏。
自從沈淮硯去年回國后,自從沈琿和一眾蛆蟲被沈淮硯從集團(tuán)內(nèi)部徹底剔除后,整個沈氏集團(tuán)在沈淮硯的帶領(lǐng)下,以驚人的速度脫胎換骨。
這才短短小半年,就讓沈氏總部包括一眾雨后春筍般的子公司迅速將產(chǎn)業(yè)與勢力擴充至當(dāng)年沈父沈母還在時的巔峰狀態(tài)。
甚至現(xiàn)在的沈氏實力,比之十年前沈父沈母沒出事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孟家和沈家從一開始就是競爭對手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