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處局中的silver看起來卻是最放松的,他站著沒動,仿佛等對方來殺。
只有加百列,當年親眼見過silver在這張地圖上虐菜,后來又仔細鉆研過他每場戰(zhàn)斗的加百列,清楚地知道他在干什么。
聽風(fēng)。
他在聽風(fēng),傳統(tǒng)網(wǎng)游里,高手們尚且可以通過聽游戲里的腳步聲等等因素,來判斷敵人的遠近,在全息網(wǎng)游,這種實戰(zhàn)要求就被繼續(xù)放大。頂尖的刺客,可以做到在肉眼上化于無形,但只要他還在風(fēng)里,就一定會有痕跡留下。
懸崖之橋,高懸于云層之上。風(fēng)會吹著云層走,云也會讓人顯形。
Silver對這張地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能從風(fēng)和云的變幻中,勘破黑殺的行蹤。
“鐺——”長刀橫擋,準確地擋住了從虛空中刺來的,絕殺一刀。黑殺的眼中閃現(xiàn)過瞬間的錯愕,也幸虧他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很快調(diào)整過來,于瞬間遠遁,沒有給silver反殺的機會。
可這也夠了。
勝利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傾斜。
“黑殺輸了。”著名戰(zhàn)術(shù)大師pink
dy如是說。
第41章
獨角獸
殷綏和黑殺的一戰(zhàn),
再次將silver這個ID捧上了神壇。
人類本質(zhì)慕強,那些嚷嚷著要把“第一賞金獵人”的名號從殷綏手里搶走的人,接二連三地改口稱他“大神”。尤其是賞金同盟的玩家,
一個個激動壞了,想打的還是想打,
倒戈的也大有人在,
還嫌棄加百列怎么還沒把silver請回去當會長,就是鎮(zhèn)個場也行啊。
加百列覺得氣順了,
又覺得不順,
罵罵咧咧,陰陽怪氣。
而就在這時,
橘子汽水忽然大喊一聲,“甜酒販賣提前結(jié)束了《快樂小偷》游戲,他跟那個赫舍爾,又跑了!”
是什么能讓甜酒販賣提前結(jié)束他的賺錢大計呢?
玩家們面面相覷,
一時又好奇又覺得麻木。這個逆子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哪天他要是不跑,恐怕他們反而會不習(xí)慣。加百列則突然明悟,就像腦子里有個思路忽然通了,讓他以不可置信的錯愕眼神看向殷綏——
這位,
不會是因為甜酒販賣又跑了的緣故,才突然開始認真的吧?
畢竟他拒絕加入賞金同盟的理由,就是甜酒販賣。加百列一度以為那就是信口胡謅,難道還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加百列又糊涂了。
生死場還在繼續(xù),無雙上場,再次奉獻出一場精彩對決。而另一邊,陳添和赫舍爾,
還在趕往秘湖的路上。
秘湖距離綠野其實并不算遠,反正都在一個森林里,但詳細的路徑只有精靈族才知道。陳添并不怕赫舍爾給他設(shè)套,因此大大方方地由赫舍爾帶路,并未提出什么質(zhì)疑。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的森林里漸漸開始出現(xiàn)薄霧,陳添就知道,秘湖快到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秘湖似乎有人。
精靈族的圣地,除了居住在此的獨角獸,基本是沒有人的,精靈們也只會因為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出現(xiàn)在這里,譬如赫舍爾說的那個晉升儀式。
那又是誰在這里?
陳添和赫舍爾對視一眼,悄悄接近,發(fā)現(xiàn)竟然是rich和真宙在湖邊釣魚。
這是一片黑色湖泊,湖邊的樹筆直向上,樹干呈斑駁的白色。遠遠瞧著,湖上薄霧彌漫,什么東西也沒有。
這就是精靈族的圣地,不是想象中那種宛如仙境般花草茂盛的模樣,而顯得莊嚴肅穆,還有一絲神秘。
釣魚的人坐在一座小木屋前,看起來很有閑情逸致,可平靜的湖面會讓人懷疑這湖里到底有沒有魚。
他們到底在干什么?不可能真的只是在釣魚吧。
懷著這樣的疑惑,陳添跟赫舍爾悄無聲息地繞到小木屋的后面,想要一探究竟。而等他們靠近了小木屋,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還有一個人,柴可夫雞蛋。
木屋的窗戶開著,從那窗子里看進去,就能發(fā)現(xiàn)柴可夫雞蛋正站在屋里,托著下巴、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不一會兒柴可夫雞蛋又出去了,走到rich和真宙身邊,說:“屋里好像確實沒什么了,找不到更多的線索�!�
Rich:“一共三個問題,最后一個找不到,那就只能從前兩個里面選。釣魚和抓獨角獸,我們不能用獨角獸去跟精靈王交差,那就只剩下——”
真宙:“釣魚�!�
Rich蹙眉:“可這湖里壓根沒有魚�!�
柴可夫雞蛋也蹲到湖邊,伸手在湖里撈了一把,什么都沒撈上來。這湖里不光沒有魚,連什么小蟲子都沒有,干凈得異乎尋常。他隨即掏出一本書來,放在膝蓋上翻著,眉頭緊蹙,神情專注,好像又沉浸到什么解題的過程中去了。
躲在樹后的陳添眸光微亮。
他通過胖頭窺視著一切,而此時此刻,胖頭傳回的畫面里,清晰地顯現(xiàn)出了柴可夫雞蛋拿著的那本書的名字,《湖上秘聞》。在柴可夫雞蛋翻動間,陳添也看到了書脊上的落款,那是L!
路易十四!
這里難道會有路易十四的劇情嗎?陳添覺得自己真是來對了,再結(jié)合剛才聽到的有關(guān)于獨角獸的話,這里面,大有文章�。�
陳添思緒飛轉(zhuǎn),正考慮著他是繼續(xù)躲著,還是大大方方走出去,那邊的真宙就站了起來,說:“既然問題暫時無解,那我要先走了�!�
Rich:“你要去懸崖之橋?”
真宙:“是�!�
Rich:“那邊都排到一百號開外了,你就算現(xiàn)在去,也趕不上�!�
真宙:“趕不趕得上是一回事,我去不去是另一回事。我和silver的一戰(zhàn),遲早會來。他也許不在乎,但我一直在等他�!�
他說得認真且鄭重,rich感受到這股認真,便也不好說什么掃興的話。頓了頓,他說:“那祝你旗開得勝�!�
真宙:“好�!�
說罷,真宙便開啟惡魔傳召,進入了生死場,干脆利落。
陳添感嘆于真宙對于打敗sliver的執(zhí)著,也驚訝于rich和真宙的關(guān)系好像還不錯。不過這些現(xiàn)在都不是重點,真宙走了,湖畔只剩下rich和柴可夫雞蛋,陳添瞬間有了“萬一打起來可以保命”的底氣,跟赫舍爾大大方方走出去。
“甜酒販賣?”rich看到他頗為驚訝,目光再掃過他身邊的赫舍爾,一下就認出了他,“你是……那個快樂小偷?”
不愧是rich,哪怕人在秘湖,都對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柴可夫雞蛋倒是挺開心的,陳添又沒坑過他,他對他印象不錯。
“好巧啊,你怎么也在這里?”柴可夫雞蛋問。
“陪赫舍爾來完成晉升儀式。”陳添說一半留一半,又揣著明白裝糊涂,問:“你們又在這里做什么呢?”
柴可夫雞蛋剛想回答,驀地又想起什么,轉(zhuǎn)頭看向rich。Rich看著甜酒販賣人畜無害的臉,略作思忖,道:“甜酒販賣,你有興趣加入我們黑鉆嗎?上次你拒絕了我,但我的邀請一直有效,你想要什么條件,可以盡管提�!�
聞言,赫舍爾挑了挑眉,這可是大手筆啊。他余光瞥著甜酒販賣的反應(yīng),卻見他一點不激動,甚至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沒有變。
“我小本生意,不想賺什么大錢,還是不上黑鉆這艘大船了�!标愄頍o比謙虛。
不想賺大錢?
赫舍爾回想起這兩天發(fā)生在森林集會的事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此時陳添又話鋒一轉(zhuǎn),說:“雖然我不加入,但我們可以合作啊!”
Rich知道陳添聰明,也猜到他肯定聽到了什么,便不跟他打啞謎了,直接道:“可以,只要你能幫我解決一個問題,我給你五萬金做報酬。”
又來了又來了,黑鉆的鈔能力。
柴可夫雞蛋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如果不是被金錢腐蝕了純潔的心靈,他也不至于被rich帶著到處跑。而rich的想法很簡單,為了更大的目標,他不吝嗇于花些小錢,也想再試試甜酒販賣的實力,看值不值得做更多的投資。
陳添聽到“五萬金”這三個字,不可謂不心動,但他時刻告誡自己是個有錢人了,不能為眼前的小利所打動。
橘子汽水拍下了他的房子,剛給他送了好多錢呢。
黑鉆,全員大善人。
“咳�!标愄砬辶饲迳ぷ�,說:“我剛才好像聽見說什么釣魚啊、抓獨角獸什么的,你們也知道我是一個召喚師,如果能有一只獨角獸做魔寵,那就——”
Rich:“會死�!�
陳添立刻回頭控訴赫舍爾,“你看吧,我就說行不通,會死的!”
“抓幼崽啊,又不是讓你們?nèi)ゴ虺赡甑莫毥谦F。”赫舍爾抄著手,一身白紗純潔高貴,“召喚師不是有兩種契約魔獸的辦法嗎?一種是強制契約,一種是刷魔獸的好感度,讓它們主動認主。選第二個不就好了,到時候精靈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陳添:“是哦�!�
赫舍爾:“對啊�!�
Rich&柴可夫雞蛋:“……”
不要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們在演戲。
陳添立刻星星眼看著rich,“怎么樣,還是有可能的吧?你們剛才在說什么抓獨角獸呢?不如說出來聽聽啊,說不定我們一合計,就有辦法了呢�!�
赫舍爾:“高貴的本精靈也覺得可行�!�
話已至此,rich倒想看看陳添最后能想出什么絕妙的辦法來,便示意柴可夫雞蛋把他們最后一環(huán)的任務(wù)告訴陳添。
柴可夫雞蛋:“其實很簡單,我們在精靈王庭見到了第十三任精靈王哀彌夜,接了一個任務(wù)。這個任務(wù)的最后一環(huán)就在秘湖,要求是解開路易十四遺留下來的三個問題的其中一個。”
陳添:“這跟你手里的書有關(guān)嗎?”
柴可夫雞蛋摸摸鼻子,“我懷疑就是因為我拿著這本書,所以才會觸發(fā)這最后一個任務(wù)。它是一個隱藏任務(wù),全稱是《路易十四的三個遺留問題》。第一個問題,怎么才能在秘湖釣上一條魚?第二個問題,怎么才能捕獲一只獨角獸幼崽?第三個問題現(xiàn)在還是問號,沒辦法觸發(fā)�!�
說著,柴可夫雞蛋又把手里的書遞給陳添。他一直如此,大方地分享線索,不會藏私,還提醒道:“你翻到第3章
、第9章,講的就是釣魚和獨角獸的問題。這本書是沒有第13章的,直接從12跳到了14,我懷疑那消失的第13章,藏著的就是最后一個問題。”
原來如此。
陳添接過書,直接翻到原本應(yīng)該是13章的位置,發(fā)現(xiàn)果然是缺失的。不是那種被人為撕掉的缺失,而是這本書本來就沒印13章。他又回過頭去看第3章
,標題叫《釣魚日記》。
1月7日,霜雪。
整個精靈之森都不曾下過雪,可秘湖卻有,奇哉怪哉。今日破冰釣魚,一條都沒有釣到。
1月9日,天晴。
還是沒有釣到。
1月21日,無聊的晴天。
這個湖里根本沒有魚。
2月忘記了哪一天,小雨。
在釣魚。
2月11日,晴雨。
從別的湖泊抓了兩條魚放在湖里,沒有用,還是沒有釣到。哀彌夜說,秘湖里無法存活任何生物,真是有趣。
2月12日,晴。
阿默藏起了我的魚竿,他似乎在對我發(fā)出抗議。
2月16日,晴。
哎,無聊的日子,還是釣魚吧。
在水面上看到了我的倒影,自然女神見了,都會羞愧。
……
整整二十幾篇日記,從1月開始直到度過整個春天,路易十四一直在釣魚。他嘗試了各種方法,在各個不同的天氣里釣魚,卻總是失敗。
也許哀彌夜是對的,秘湖太過干凈,水至清則無魚。
第9篇,《論捕獲一只獨角獸幼崽的可能性》。
阿默偷了我的魚竿,此仇不共戴天。
哀彌夜說我小氣,他不懂一位英俊的王子殿下的胸懷,是何其寬廣。如此氣度非凡的王子殿下,理應(yīng)擁有一只高貴的獨角獸。
這篇文章不長,后面的好幾段都是路易十四在探討捕獲幼崽的辦法,走的路子也不是強制捕獲,而是讓幼崽認主。
不得不說這位當初的王子殿下真的很有閑情逸致,他用了無數(shù)種辦法不斷試錯,最終得出一個結(jié)論——
陳添看完之后,內(nèi)心對路易十四的崇敬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位傳奇的暴君,沒想到在年少時還有這樣的奇思妙想。他是那么的有鉆研精神和實踐精神,最后沒有成功真是遺憾。
“這個阿默�!标愄砗仙蠒f:“是獨角獸的名字嗎?”
柴可夫雞蛋:“應(yīng)該是�!�
說曹操,曹操就到。遠遠的,赫舍爾就看到幾只純白獨角獸從薄霧中踏水而來,美麗、高貴,身姿優(yōu)雅。它們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只有蹄子輕觸水面時會泛起一圈圈的波紋。為首的一個看起來像是這個族群的王,只有它的角上有一圈圈金色細紋。
湖畔四個人,三個人站在湖邊看,一個陳添躲進了小木屋。他又悄悄從窗口探出頭來,壓低了聲音說:“喂,你們怎么都不躲?”
赫舍爾聳聳肩,“我是精靈啊。”
Rich&柴可夫雞蛋:“我們受精靈王委托來的�!�
果然,那些獨角獸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陳添就慘了,自己一個人躲在小木屋里,心疼地抱住自己。
他到底是為什么被赫舍爾忽悠得跑來秘湖?
這時,赫舍爾朝著那群獨角獸走去了。
小木屋的前方有一道棧橋,從湖畔延伸出去。他走上棧橋,慢慢地來到距離湖畔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開始用精靈語虔誠禱告。
為首的那只獨角獸聽見禱告,便漫步向他走去。只見它低頭,用角抵住了赫舍爾的額頭,金色的波紋自角尖擴散。
“叮!”
只有赫舍爾能聽見的系統(tǒng)播報響起,提示他觸發(fā)了“高等精靈的晉升儀式”。這也是個任務(wù),需要完成特定條件才能完成晉升,所以他才找陳添幫忙。
可就在獨角獸觸發(fā)任務(wù),即將轉(zhuǎn)身離開時,棧橋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一聲“且慢!”
赫舍爾回頭,只見陳添推門而出,帶著“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氣勢,抱著路易十四的畫像,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獨角獸的目光瞬間落在了他身上,而且不止這一只,其余所有的獨角獸,都紛紛停止了飲水的動作,齊刷刷地盯著陳添。
陳添知道自己有時刻被獨角獸一腳踢死的風(fēng)險,但富貴總是險中求。柴可夫雞蛋能用一本書觸發(fā)隱藏任務(wù),為什么他不可以?
既然路易十四在這里住過,他還認識一只叫“阿默”的獨角獸,那他們肯定是老相識了,說不定也能觸發(fā)點什么呢?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甜酒!”柴可夫雞蛋在后面發(fā)出了擔(dān)心的呼喊聲,可這絲毫不能阻止陳添的腳步。他自信且大膽地走上了棧橋,來到那只獨角獸身前,充滿真誠地看著他,說:
“請問,你還記得大秘湖畔的路易十四嗎?”
神他媽的大秘湖畔。
站在他旁邊的赫舍爾表情差點失控,如果陳添聽得到他內(nèi)心的吐槽,大概會說:別介意,這是在游戲里,多一個字少一個字,觸發(fā)劇情的效果一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此時獨角獸好像因為陳添一句話卡殼了,它定定地看著陳添,良久,才終于動了�?伤葲]有一腳踢過來,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轉(zhuǎn)頭離去。
陳添眨巴眨巴眼睛,“誒?”
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