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就不信系統(tǒng)會給你安排什么好聽的。
西西里特為什么全員惡人,因?yàn)樯狭翰徽铝和帷?br />
黑殺扯了扯嘴角不想說,知道的玩家卻不想幫他隱瞞,藏在人群里喊:“他的秘鑰是增高鞋墊!”
“噗�!标愄頉]忍住笑了起來,其他不敢笑的,聽到他笑了之后,也沒忍住。
一時間,鬼氣森森的屋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有人激動過頭不小心惹來了骷髏兵,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
“老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焙跉庵鴼庵托α�,他為什么要跟甜酒販賣置氣呢。他想通了,真的,靜靜看著他被策劃坑不好嗎?
思及此,他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平和,看得陳添都有些發(fā)毛。
不得了,黑殺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因?yàn)楹跉⒑芸炀妥吡�,臨走前還祝陳添好運(yùn)。陳添打了個哆嗦,隨即叫程錦宏也先走,爭取做第一個逃脫的人。
等到兩人都走了,陳添繼續(xù)琢磨自己的秘鑰,他還集思廣益征詢別人的看法,可就是死活都猜不到正確答案。
“怎么會這樣呢……”陳添心里的小人兒在打滾,他自己也在地上控著打滾。周圍的玩家們或坐或站地看著他打滾,場面一度很詭異。
驀地,陳添又想到一句話,“好人一生平安!”
也不對。
沒反應(yīng)。
陳添開始憂郁,因?yàn)閺闹車婕业慕徽勚锌梢月牫鰜恚体\宏、黑殺、silver、無雙、geous、十四等等都接二連三地破解了秘鑰,只剩他一個了。
甜酒販賣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他又控著躺了回去,手腳攤開呈大字型,眼角還在流淚。
“兒啊,你怎么了?”玩家們蹲在他身邊,語氣關(guān)切。
“不要灰心,別的小朋友考了100分,你只要及格就可以了。”
“爸爸永遠(yuǎn)愛你�!�
“傷在兒身,痛在我心�!�
……
陳添聽了更想流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再次傳來騷動�?申愄硪呀�(jīng)不想動了,不聽、不看,甚至想下線去吃冰激凌,他甜酒販賣到底做錯了什么?
不是說有人來救他嗎?為什么來的都是一群沒用的爸爸,而他到現(xiàn)在還躺在冰冷的地上獨(dú)自哭泣?
到底誰來救救他……
“你在干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陳添動不了,但他知道那是silver的聲音,頓時哭得更慘了,雖然也不是他自己真心在哭。Silver終于走到了他身邊,周圍的玩家都自動給他讓開道來,他便在陳添身邊蹲下,讓他能看到自己。
如果說陳添在看到silver前,心里的委屈只有一分,其他都是裝的。那再看到他之后,那一分的委屈就變成了七分。
“所有人都欺負(fù)我�!标愄砗吆哌筮螅叻值奈幌鲁闪耸�。
周圍玩家聽了,心里一驚。待看到silver面無表情地掃過來,所有人瘋狂搖頭——不,我們沒有!
陳添:“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救我。”
Silver:“路上有點(diǎn)堵�!�
陳添:“哦�!�
Silver:“還沒想出來?”
陳添:“好難啊。”
Silver:“我?guī)湍阋黄鹣��!?br />
陳添又被哄好了。
兩人繼續(xù)旁若無人地說話,很快,陳添的身體又被操縱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去哪兒,silver就跟他去哪兒,甜酒販賣的小嘴叭叭叭地就沒停過,silver雖然說得不多,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對甜酒販賣極有耐心。
眾玩家面面相覷,半晌,有人壓低聲音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磁場有些問題?”
磁場。
很好,大家都覺得這個詞用得非常精妙。
幾個救了silver的玩家也在人群里,別人問他們怎么會過來,他們的表情一言難盡,“如果說我們本來是去救人的,但silver直接自己猜出了秘鑰,然后我們不知道怎么地就迫于他的淫威跟著他到了這里,你們相信嗎?”
其他人:“相信�!�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說他倆到底在干什么?”
“黑殺去救無雙了嗎?”
“沒有吧�!�
“那為什么silver要來救甜酒販賣?”
“剛才甜酒販賣跟silver撒嬌了嗎?”
“咦惹�!�
“你不對勁�!�
“不,明明是大家都不對勁。”
“甜酒販賣和silver呢?剛才還在這里……”
“他們?nèi)ノ蓓斂葱切橇�。�?br />
“艸�!�
“我證明是他倆不對勁�!�
……
屋頂,陳添和殷綏其實(shí)在說正事。只是陳添覺得自己剛才裝得有點(diǎn)太過了,現(xiàn)在后知后覺,難免有點(diǎn)臉紅、心虛,不敢看殷綏。
偏偏殷綏借著說正事的由頭,故意擋在他身前,偏要讓陳添看著他,還問:“眼睛怎么了?”
到處亂瞟。
陳添破罐子破摔,“沒什么,我在看你啊。你不要亂跑,我又不能轉(zhuǎn)頭,你跑到旁邊我就看不到你了�!�
這是一句情話。
至少陳添自己這么認(rèn)為。
偉大的甜酒販賣都會講情話了,真是棒極了。
殷綏終于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他的臉,可又想起兩人現(xiàn)在都是亡靈,沒有實(shí)體,遂作罷。
言歸正傳,陳添的秘鑰這么難猜,或許他們該往更偏一點(diǎn)的方向去想。
陳添便問:“你的秘鑰是什么?”
殷綏:“神格。”
陳添:“唔……那這個沒有規(guī)律啊�!�
殷綏:“秘鑰不一定是公開的,神格的事情就只有我跟你兩個玩家知道。即便是NPC里,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路易十四算一個�!�
路易十四?
陳添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似是閃過什么,他急忙去抓,蹙眉深思。殷綏也不催他,耐心等了許久,直到陳添驚喜出聲:“我想到了!”
殷綏:“什么?”
陳添:“你還記不記得,我們?nèi)ジ咚臅r候,我曾經(jīng)模仿路易十四,在高塔里留了一句話——S&T到此一游,別人不知道,但系統(tǒng)肯定知道。因?yàn)槲伊舻碾m然是字,但對系統(tǒng)來說,就是一串?dāng)?shù)據(jù)�!�
思及此,陳添也不等殷綏回答他,就要喊人來作答。
說來也巧,波波羅島土豆新鮮上市快來搶購隊(duì)恰好到了。
五人都有點(diǎn)狼狽,但好歹全須全尾地走到了這里,抬頭看到殷綏和陳添站在屋頂,那托激動揮手:“甜酒!Silver!你們在干嘛呢?”
眾玩家心道:這還不明顯嗎?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想唄。
陳添:“你們快上來。”
那托:“這就來了!”
眾玩家又在心里吐槽:去吧去吧,不能只有我們被傷害。
那托五人上去了。
沒過一會兒,那托五人又帶著甜酒販賣和silver下來了。玩家們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幾秒,才有人驚呼:“糟糕,被撿漏了!”
他們在這里等了那么久,熱鬧也看了、電燈泡也做了,就為了做任務(wù)拿獎勵呢。可現(xiàn)在看,甜酒販賣已經(jīng)能自由行動了?他猜出秘鑰了?
那接到任務(wù)的是誰?這幾個賣土豆的?
“靠!”
“你們別跑!”
“站�。 �
“甜酒販賣!你沒有心!”
與此同時,黑鐵堡壘。
激烈的boss戰(zhàn)終于要落下帷幕,由加百列帶領(lǐng)的賞金同盟的隊(duì)伍后來居上,借由煉金巨像,終于把塞繆爾的血量壓到1%。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沒有觸發(fā)最后的紅血大招,而是觸發(fā)了回憶殺。
他們看到了塞繆爾死亡時的場景。
那時的黑鐵堡壘已經(jīng)是一團(tuán)亂象。
矮人工匠們行色匆匆,不斷有人面朝熔爐,跪地高呼著“鍛造之神”的名號,焦慮、惶恐,隱約還帶有一絲憤怒。
蒙奇帶著塞繆爾來到熔爐前,有人看到他們,二話不說便上前揪住蒙奇的衣領(lǐng),大聲質(zhì)問:“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能再繼續(xù)了,你沒看見爐子快要炸了嗎?!族長已經(jīng)派人去找冰髓了,如果冰髓也不能讓熔爐降溫,那我們就完了、都完了!”
只見那黑鐵熔爐已經(jīng)被燒得里外通紅,甚至不斷有鐵水濺出,那足以融化世間一切事物的鐵水落在矮人身上,換來一聲凄厲慘叫。
場面更亂了。
蒙奇不解釋、不動怒,但那赤紅的布滿血絲的眼眸足以證明他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望著熔爐,只有一片狂熱。
塞繆爾也很擔(dān)憂,他天真不諳世事,可并不蠢笨。他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蒙奇在鑄劍,而那把劍,正是他要求造的。
他感到自責(zé),真心實(shí)意地問蒙奇:“你們需要冰髓嗎?我家就在雪霧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找�!�
“不、不用了,很快就會有解決辦法的,很快�!泵善嫔窠�(jīng)質(zhì)地答著。
塞繆爾仍想再勸,可蒙奇不聽。猶豫再三,塞繆爾還是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件由冰髓雕刻而成的雪精靈掛飾遞過去,“雖然只是很小一塊,但如果需要的話,請盡管拿去�!�
在接過那件飾物的瞬間,蒙奇的手抖了抖。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深夜。
矮人族長為了熔爐的事情心力交瘁,蒙奇又是唯一的鍛造宗師,他就算要降罪,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一群矮人正在密謀。
蒙奇告訴他們,熔爐變成這樣,是鍛造之神在發(fā)怒。劍是為塞繆爾鑄的,塞繆爾必須為此承擔(dān)責(zé)任,只有把他扔進(jìn)熔爐里,才能平息神的怒火。
在蒙奇不斷的煽動下,惶恐變成了憤怒,群體的無意識占據(jù)了上風(fēng)。有人想要通知族長,卻被打暈,剩下的人沖進(jìn)塞繆爾的房間,把已經(jīng)被下了藥的塞繆爾拖出去,押到了熔爐前。
塞繆爾被宣判有罪。
塞繆爾又被眾人抬著,即將扔進(jìn)熔爐。
他錯愕、掙扎,蒼白孱弱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那雙純凈剔透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他顫抖著問:“為什么?”
可沒有人回答他。
矮人們激動得雙頰泛紅,口中再次高呼“鍛造之神”的名號,如同狂熱信眾。
“把他丟進(jìn)去!”
“丟進(jìn)去!”
“神會原諒我們的!”
“我們不能失去熔爐,這是矮人族的圣物,把這個玷污了圣物的罪人扔進(jìn)去!”
塞繆爾想反抗,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甚至連話都已經(jīng)說不出來。被扔進(jìn)熔爐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向了蒙奇。
就是那一眼,仿佛穿透了蒙奇的靈魂。
可對他來說,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為這一劍,情愿賭上一切。
被扔進(jìn)熔爐的塞繆爾,沒有發(fā)出一聲慘叫。熔爐迅速降溫,這讓矮人們以為神終于息怒了,盡情歡呼。
可這歡呼聲還沒有持續(xù)幾秒,“轟隆”一聲,熔爐里傳來了巨響。
“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這樣?!”
“蒙奇大師,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無數(shù)聲質(zhì)問如驚濤駭浪,拍向蒙奇,可蒙奇比他們更崩潰。
“不�。�!”在蒙奇撕心裂肺的喊聲中,熔爐以不可阻擋的趨勢炸開一條裂縫,巨大的沖擊波使得熔爐側(cè)翻。
陰影籠罩,矮人們四散驚逃,被砸死、被鐵水吞沒。只有蒙奇,他逆著人流而上,不管不顧,神經(jīng)質(zhì)地念叨著“我的劍、我的劍呢”。
直至死亡來臨,他還在找他的劍。
噩夢,正式降臨在黑鐵堡壘。
沒有誰能夠阻止這樣一場災(zāi)難,而加百列等人站在這災(zāi)難的終結(jié)往回看,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回憶殺結(jié)束,漫天的風(fēng)雪里,只剩下南汀格爾虛抱著即將消散的塞繆爾。
“為什么……塞繆爾,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南汀格爾到現(xiàn)在還是懵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如果說塞繆爾是為了那把劍,招致殺身之禍,那如果他沒有自己這個朋友,是不是也根本不會想到要鑄劍?
“不是你的錯,南汀格爾……”塞繆爾勉力笑著,此時的他,再沒有剛才激烈戰(zhàn)斗時的兇狠,恰如從前一樣,美好又脆弱。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了,但他還堅(jiān)持著,看著南汀格爾的眼睛,說:“其實(shí)我從小到大,都很羨慕你……你有健康的體魄、永遠(yuǎn)昂揚(yáng)的斗志,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希望……”
“我好想……跟你一起游歷大陸啊……”
“所以即便不能與你同行,但還是希望你能帶著我的劍……勇敢地走下去……”
“你哭了啊……你在自責(zé)嗎?可是南汀格爾,希望本身并沒有錯,我被人害了,可也不是我的、錯呀……”
塞繆爾想要抬手給她擦眼淚,可他已經(jīng)做不到了,他的聲音也漸漸小去,目光開始渙散,只在最后記起來,要跟友人訴說一下重逢的喜悅。
“我真的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好久不見,南汀格爾……你一定、一定……要自由啊……”
“哪怕成為了勇敢的騎士,也不要害怕哭泣……”
話音落下,塞繆爾再沒了聲息。
魂體飛散了,天地間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南汀格爾跪坐在地上,沉重的哀傷終于壓垮了她的背,讓她漸漸地彎下腰去,把臉捂在手心,無聲痛哭。
氣氛壓抑,天地悲涼。
賞金獵人們都不說話了,直至幻境消失,他們出現(xiàn)在真正的熔爐里,看到了真實(shí)。
真正的熔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一點(diǎn)光亮從頭頂?shù)钠贫蠢锿渡湎聛怼D贤「駹柷『霉蜃谀枪饬燎�,她錯愕抬頭,便瞧見一柄劍斜插在她身前。
那是一把造型古樸的騎士長劍,黑色劍柄,銀色劍身。
加百列第一時間打上鑒定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