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程錦宏跟陳添說過這事兒,知道他還沒打算跟家里出柜,但也沒想瞞著談戀愛的事,便小聲說:“這不是好事嗎?奶奶,我聽說他對象是個廚子,做菜特別好吃,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以后甜甜會把自己餓死了,也不用擔心他整天吃地溝油了�!�
程奶奶樂得笑呵呵的,“甜甜是該找對象了,他都參加工作了,不小了�!�
程錦宏:“奶奶,他其實跟我一樣大,還小呢,現(xiàn)在就是先處著,不急哈�!�
程奶奶:“那你有女朋友嗎?”
程錦宏剛要回答,程奶奶便又樂呵呵地說:“你肯定沒有�!�
Why?
程奶奶為人開明,平日里并不念叨小輩的感,她見程錦宏好似有些失落,便又拍拍他的手背,說:“別擔心,我找大師算過,你的緣分還在后頭呢�!�
這倒是不假。程錦宏知道奶奶這輩子最信緣分,從不愛強求,可也不講究什么封建迷信啊,便問:“哪兒的大師啊?”
程奶奶打著哈哈糊弄,她不會告訴孫子,大師就是她自己。什么叫緣分?來了就是緣分,能提前說出來的都不叫緣分。
不一會兒,開飯了,程爸爸大展身手,燒了一桌子菜。
陳添最近被殷綏養(yǎng)刁了胃口,已經(jīng)好久不點外賣,但程家的菜是家庭的味道,家庭小灶炒出來的,好像那灶用久了,都自帶一點美食buff。
他和程錦宏在餐桌上,也一向是捧場王,唯一讓程爸爸有點惆悵的是,家里都沒個人陪他小酌一杯。程錦宏還在上學,就不要喝酒了,陳添也沒那個愛好,桌上五口人,兩杯牛奶、兩杯可樂、一小杯燒酒,程爸爸舉著自己可憐的小杯子,寂寞地咬了一口糖蒜。
陳添吃得開心,也不忘自己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工作是在這種節(jié)假日里最不得空的,這會兒他吃得肚子滾圓,殷綏可能還餓著肚子。
可陳添也不能吃完飯就走,程奶奶喜歡看電視來著,他就陪著坐在客廳看電視,嘮嗑、吃水果,再跟愛華打架……不對,是玩耍。
愛華的無敵貓貓拳跟陳添的亂拳打死老師傅同出一門。
一直到晚上八點半,陳添才從程家出來。程錦宏送他到小區(qū)門口,一邊走一邊還在念叨,“你要是今天住我家多好啊,我們都好久沒一起住了,我跟你說你在家我媽就不會管我?guī)c睡覺,而且明天早上還有小區(qū)門口的大包子吃。以前那陳師傅不是說把早點鋪給兒子繼承了嗎?他兒子的手藝實在不行,爹就又回來了……”
若是以往,或者平常的工作日,陳添住一天就住一天,但今天他想去見殷綏。這個點,他應該還在餐廳沒走。
“再過一兩個月就是春節(jié)了,我哪年不來家里��?”陳添說著,又一本正經(jīng)道:“到時候我就沒空陪殷綏了,所以現(xiàn)在要多哄哄他�!�
程錦宏一想,也有道理啊,“silver是比較黏人的,我都看出來了�!�
陳添:“你看出來就好了。”
程錦宏:“真是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反差……”
兩人一路胡侃,等到陳添上了出租車,程錦宏目送他遠去。冰涼的晚風吹醒了他的大腦,他驀然想到——
陳添在家里住一晚上也不影響他陪殷綏啊,難不成這么晚了,他還要去找他?
良久,程錦宏幽幽嘆氣,“兒大不由爹啊……”
那廂,陳添正坐在駛向餐廳的車上,給殷綏發(fā)信息。他要給殷綏一個驚喜,所以不能告訴他自己在去的路上,但得確定他在餐廳才行。
殷綏也確實還沒從餐廳離開,來了一桌熟客,他便去打了個招呼。能讓他親自去打招呼的客人不多,這人還是跟以前的殷家有舊的人。當初殷家出事,這位世伯沒有落井下石,就算有良心的了,后來見殷綏自己出來創(chuàng)業(yè),也幫了點小忙。
他眼中的欣賞不是假的,話里話外都提過殷綏可以進他的公司做事。畢竟在真正的大佬眼里,開餐廳、做廚子,始終是小打小鬧。
剛才殷綏過去跟他打招呼,又提起年關(guān)將近,讓殷綏有空的話去家里吃頓便飯。
說是吃飯,但聰明人都知道,這位世伯有個馬上就要畢業(yè)的女兒。逢年過節(jié)的,誰會貿(mào)貿(mào)然請一個男性晚輩到自己家里去吃飯?
論關(guān)系親密,雙方也根本沒到那個地步。
席上的人難免借此打趣殷綏,有人嫉妒,也有人純粹是覺得這是件好事。在外人看來,這當然是件好事。
成了,就是一樁美談。
殷綏早就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直接拒絕,無異于打臉。他便抬了殷老頭出來,大家都是聰明人,只要他沒爽快答應,就知道這事兒不成。
恰在這時,殷綏收到了陳添的信息。他平時應酬的時候是不大看手機的,一個是懶得看,二是不禮貌,只有陳添是個例外。他給陳添的賬號設(shè)置了特殊提示音,聲音一響,就知道是他。
其他人看到他不光看了手機,好像還笑了下,眉眼都看起來溫和許多,都不禁有些好奇。那位世伯也注意到了,他欣賞殷綏,就是看中了他雷厲風行、能扛事,也不是那種花花公子,平日里沒聽過什么花邊消息,就算性子冷一點、不大會照顧人,但人嘛,總有些缺點。
現(xiàn)在看來,恐怕不是這么回事。
有人得了他的暗示,試探著問殷綏:“這是……女朋友?”
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不必對這些人明說,殷綏只回了簡單的兩個字,“查崗�!�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
去世伯家吃飯的事徹底不了了之,殷綏從包廂出來,站在餐廳后門口透氣。林瀾正好去上了個廁所,路過,好奇發(fā)問:“你不是說應付完那桌就撤了嗎?怎么還在?”
殷綏云淡風輕,“不走了,有人來接。”
有人來接?
林瀾心道真是奇了怪了,這么多年了,也沒見誰來接過殷綏下班。隨即他就想到了陳添,于是揶揄地用手肘捅了捅他,“我那小學弟要來�。窟@么晚了,你放心他來接你?”
殷綏:“我喝了酒。”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難怪要人接。
可這說得好像陳添會開車一樣。
林瀾嘖嘖搖頭,“你不是說今天不喝酒嗎?你那世伯又逼你喝了?”
殷綏:“沒。”
但是拒絕了人家的好意,自罰一杯,順理成章。
林瀾悟了,這次是真悟了,“你故意喝的��?難不成你要裝醉?”
這也太狗了吧,我要是像你這么狗,至于追三年才追上安姐?林瀾兀自震驚,殷綏便冷冷地瞥他一眼,“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想點別的?”
林瀾:“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殷綏:“我要是想裝醉,至于在這里吹風?”
林瀾:“哦,也對�!�
殷綏徹底不想理他了。
不過喝了酒確實是個借口。
殷綏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著鏡片,再戴上,忽然問:“安姐平時會心疼你工作累嗎?”
林瀾:“會啊,但她自己工作也累,我心疼她都來不及呢,她可比我上進多了。”
殷綏:“那你確實活該追那么久。”
媽的,人身攻擊,舉報了。
第117章
歸海
晚上九點半多,
殷綏終于等到了陳添。
通往后門口的路是一條途徑員工休息室和后廚的走廊,這會兒臨近餐廳打烊,大家都在忙著收拾,
陳添熟門熟路地走過去,再打開門探出頭一看,
殷綏就背靠在外墻上,
手上夾著根沒有點燃的煙。
此刻的殷綏看起來跟平日里有些不同,
也許是經(jīng)過一天的忙碌,額前的頭發(fā)被手撩過,
稍有些散亂。陳添也是這時才忽然發(fā)覺,從中秋那天第一次見面后,殷綏的頭發(fā)長長了不少。
他的鼻梁上還架著副眼鏡,添了點斯文,轉(zhuǎn)頭看過來時,側(cè)臉在昏暗的路燈下略顯柔和,
只是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反而比平日里要顯得冷漠。
說實話這樣的殷綏有點陌生,但陳添那顆屬于顏狗的心,
還是忠實地為他展露出的不同以往的一面而跳動著。
“你來了�!币蠼椪局绷松碜�,
眼睛里那點冷漠已經(jīng)沒有了。
“你知道我會來��?”陳添走過去。
“猜的。”
“那你下次不要猜嘛。”
這又是什么要求?
殷綏失笑,抬手就在他頭上捋了一把,把他頭發(fā)都給揉亂了。陳添惱怒得要打掉他的手,他就又抱住他,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
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累了,靠一會兒。”
這不是耍無賴是什么。
好在陳添是個大度的人,
只不過是皺皺鼻子,問:“你喝酒了?”
殷綏靠在他肩上,等于湊在他耳畔說話,明明酒氣都快散了,可說話時,陳添還是覺得有醉人的氣息直往他耳朵里鉆,“跟客人喝了一杯,本來想等你來,賣個慘的,誰知道你遲遲不來。”
他太重了,人又比陳添高,陳添不得不伸手扶著他,嘴里還嘟噥:“那還要怪我來得太晚了?”
殷綏:“嗯�!�
你怎么這樣。
這么大個人了為什么還要跟我撒嬌。
我理想中的成熟、有氣質(zhì)、又帥氣的男朋友不是這樣的。
陳添心里一邊嘟噥,一邊又很得意,抬手裝模作樣地摸摸殷綏的后腦勺,大方地安慰他。他本來也是心疼殷綏工作繁忙才來的,身為男朋友,要體貼。
體貼著、體貼著,就把自己給貼上去了。
他們在無人的小巷子里接吻,身后是一盞路燈昏黃。一墻之隔的餐廳里,最后一波客人正要離開,林瀾言笑晏晏,心里卻在腹誹某個只知道談戀愛的發(fā)小。
靠在墻上的換成了陳添,他的后腦勺上墊著的是殷綏的手。前一刻還在撒嬌的人,這會兒又變了,說是讓他知道“愛喝酒的大人都是混賬”。
陳添一不小心抓著了他的領(lǐng)帶,愣是把領(lǐng)帶給扯開了,殷綏笑著又把頭靠在他肩上,說:“要不我就趁機以身相許了?”
“你想得美。”陳添推了推他,“你還回不回家�。俊�
“不想回了。”殷綏道。
“那你要去哪兒?”
殷綏沒答話。
陳添支支吾吾,試探著問:“那、那你回我家?”
殷綏抬頭看著他,眼睛里的那點欲望,一絲都沒遮掩,抱著陳添的手也收緊了些,掌心燙人,“你確定?”
陳添沒喝酒,可是被殷綏過了點酒氣,膽子也大了起來,跟他對視:“我怎么不確定了?”
這話有沖動,但也是真的愿意。殷綏也被連帶著沖動起來,像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想現(xiàn)在就帶他回家,但對著陳添那副毫無保留的赤誠樣子,殷綏的沖動又如黑海的浪潮,褪去之后,只余溫柔波浪。
“今天太晚了�!币蠼棻е�,忙碌一天的疲憊這才鉆出來,“等忙完這段時間,你找個日子,搬去跟我�。俊�
這怎么就跳到搬家了呢?
陳添轉(zhuǎn)念一想,如果他今天把殷綏帶回去留他過夜,好像跟搬不搬家也沒差。他第一次談戀愛,雖然是個男人,也不是不害臊的,這會兒耳朵紅起來,膽子也就沒那么大了。不過算算時間,他跟殷綏認識也好幾個月了,談戀愛的時間不算長,但感情這事嘛,時間長短不是唯一的判定標準。
他想了想,便點頭答應,“好啊。”
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
回去的車上,開車的是代駕。殷綏這會兒總算變成了成熟穩(wěn)重的大人模樣,但也沒刻意避著人,握著陳添的手,說:“我忘了那棟房子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了,要是你愿意我搬進去,也行�!�
殷綏的房子是自己買的,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落腳處,其實住哪兒都可以。但陳添的房子里有跟父母的回憶,雖然小一點、舊一點,感情還在。
陳添也舍不得搬,不過他那里距離餐廳太遠了,而且明明有更好的住處,也沒必要一定窩在小房子里。人挪活、樹挪死,爸媽永遠在他心里,搬去哪里都忘不了。
“爸媽也希望我住大房子�!标愄硪槐菊�(jīng)地說。
“好�!币蠼棽辉僬f什么。
從這天起,陳添就琢磨起了搬家的事情。
殷綏白天要出去忙,陳添就自個兒在家鼓搗。他在想自己要帶什么東西過去,尼古拉斯肯定要帶的,陽臺上的盆栽也得帶,否則沒人澆水就枯死了。除此之外還有必要的換洗衣物,他平日里要用的一些小東西,還有爸媽的照片。照片就算不擺出來,也得帶,讓他們也看看以后他要住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得挑個黃道吉日。
最近殷綏確實忙,不光是臨近年底了,還因為林瀾。過完這個年,林瀾就要去分店工作了,不光光是因為分店能讓他大展拳腳,還因為分店就在安姐所在的A市。
他跟安姐感情穩(wěn)定,也到了適婚的年齡,長期異地不是個事兒。原本分店可以開在S市,偌大一個S市,完全容得下兩家店,沒必要剛站穩(wěn)腳跟就要往外闖,殷綏把分店地址定在A市,就是為了林瀾考慮。
林瀾要走,S市這邊的工作就得有人接手。人選也早就定好了,是陳添見過的領(lǐng)班,餐廳的老人了,工作能力等各方面都不錯。
這中間要不是殷綏意外受傷,或許林瀾走得還要早。
因為他要走,陳添還小小地傷感了一下,代入自己和程錦宏,以后要是分隔兩地,那一年到頭也聚不了多少次。
殷綏便道:“A市距離S市也不遠�!�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熟悉?
陳添記起來,十四也說過這話,“對了,十四和geous也在A市呢。”
殷綏:“你想見他們嗎?”
陳添:“看緣分唄,要是以后有機會,見一見也挺好的�!�
殷綏當然是聽他的。
又是一個周末,陳添遲遲沒有定下搬家的日子,但因為要搬家,他去殷綏家去得勤了點,美名其曰——實地考察。
然后他得意洋洋地站在客廳里,問殷綏:“你看看這里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殷綏環(huán)顧一圈,看到了沙發(fā)上明顯的不是他風格的檸檬黃坐墊,“這個?”
陳添點頭,又搖頭,“還有呢?”
殷綏緊接著又找到了茶幾上的一個小玩偶、擺在浴缸旁邊的小黃鴨、陽臺上多出來的一盆綠植,等等,都是陳添螞蟻搬家一點點搬過來的。
“那你自己呢?什么時候過來?”殷綏問。
陳添抬起下巴,“看你表現(xiàn)�!�
這個表現(xiàn),不光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體現(xiàn)在游戲里。
那天送水妖王和瑪格麗特離開后,《命運的會晤》這個任務就算結(jié)束了,可這個任務給西西里特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絕望術(shù)士的真實身份徹底浮出水面,神靈走進玩家的視野,西西里特大陸目前的勢力格局,也逐漸清晰明朗。
如果說之前大家還覺得西西里特的斗爭,是人類自己的斗爭,是圖察內(nèi)部的問題,那矮人之死以及反抗組織的成立事件,就將斗爭輻射到了整個大陸。
矮人族很無辜嗎?蒙奇受人蠱惑不假,可他并非直接被絕望術(shù)士控制,是矮人親手將塞繆爾殺死的。
流離之地那件事,精靈只不過隨口說了句那里的果子好吃,就差點為流離之地帶來滅頂之災。他們無辜嗎?可他們不過說了句話,他們有罪嗎?
人類與異族之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嚴重了,分散在各處的玩家們越來越多地接到相關(guān)任務。都是些日常小任務,不嚴重,但也能看出一點端倪。
整個西西里特大陸,暗流涌動。
值得一提的是,sweet
shadow接到的是《命運的會晤》,其他人卻不一定。有人因為惡念值遠超好感度,剛通關(guān)小島游戲就遭到了絕望術(shù)士的追殺,所以根本沒有觸發(fā)后來的劇情。
有人接到了同樣的任務,但因為陣營選擇不同,后續(xù)的任務也不同。這里一共有三個選擇,選擇中立的,可以接到水妖王的任務;選擇王室的,會被愛麗絲要求下場幫路易十四;選擇反抗陣營的,會直接遭到愛麗絲的攻擊。
第一元素的五芒星,在第一次選擇陣營時選擇中立,但這次,他果斷選擇了絕望術(shù)士,因為絕望術(shù)士的魔紋。
五芒星是個煉金術(shù)士,之前幫陳添和粉紅象對付戈瓦達的煉金術(shù)士,現(xiàn)在幫絕望術(shù)士,其實都出于一個原因——他想要研究那些魔紋。
絕望術(shù)士是個常年躲在幻境里的研究狂人,五芒星是個實驗狂人,兩人湊在一起,正好。陳添特意留意了一下后續(xù)發(fā)展,粉紅象的小貓告訴他,五芒星刷到了絕望術(shù)士最高的好感度,并且拿到了自由進出法師雕塑的特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