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還說什么準(zhǔn)備充分呢,充分還花這么久?恐怕我剛剛死在臺上了你都還在外面和別人打�!�
她越說越氣,尤其想到她為她承受的痛苦,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夢,竟有些哽咽著再說不出話來,眼眶發(fā)酸地沉默著。
夢里有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不,渾身清冷氣質(zhì),一襲白衣,如同神??,淡淡地告訴她,不要將云識永遠(yuǎn)留在這個世界,她不屬于這個世界,還有屬于她自己的宿命。
她聽懂了,女人說的是艾簡連,如果她變成了吸血鬼,就能和艾簡連永遠(yuǎn)永遠(yuǎn)在一起,永生不死。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將她永遠(yuǎn)捆在了身邊。
雖然她也曾想過與她永生在一起,但此時,女人的話不知為何字字如錐,扎到了她的心里,也扎得她暴跳如雷,對著女人就開罵:“你算哪根蔥,艾簡連愛留在哪里就在哪里,別以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就能勾。引到她,她最愛的是我,當(dāng)然要永永遠(yuǎn)遠(yuǎn)和我在一起!”
天海:“......”
眼瞅著自己的轉(zhuǎn)世甚至捋起袖子來,看起來要跟自己打一架一樣,她竟然后退了半步,微微皺起眉,心中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她就說,那女人是她的劫。
如果不是因為仙君的身份不能明目張膽地干預(yù)小世界,她早就進(jìn)入轉(zhuǎn)世的身體進(jìn)行意識融合了。
可現(xiàn)在,她只能彈指一揮,讓那份不能阻礙女人因果的念想在轉(zhuǎn)世的意識中根深蒂固。
她如一縷煙飄散而去,而陸斯微一邊想著做個夢都能夢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情敵,一邊卻又不由得悵然若失地紅了眼眶。
一輩子啊,一輩子也足夠了吧......
......
云識看著她似乎委委屈屈的樣子,只得脫下鞋子,又漸漸小心翼翼地鉆到她的被子里,將手塞到她的枕下,摸了摸她的臉,安撫她:“睡一會吧,等好了,你想打我罵我我都不還手�!�
“你身上好濃的血腥味,而且好冷......”陸斯微輕輕哼了一聲,雖是嫌棄著,卻慢慢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久,終是提醒她:“可以去看看孩子�!�
“以后多得是時間看�!痹谱R微微揚(yáng)著笑,又伸手去摸她的頭發(fā),一點點替她理順,想哄她睡。
女人偷偷睜開一只眼睛看她,她就笑,輕聲說著:“我能看見了,看見你在偷看我�!�
“誰偷看你?”陸斯微不承認(rèn),還捏住她的臉頰,卻又忽然頓了一瞬,盯著她的眼睛半響,放重了捏她的力道,重復(fù)問她:“真的?”
“真的�!痹谱R笑起來,甚至深深地看著她,輕聲道:“連你唇上的那顆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低頭去吻她,唇瓣觸碰到她柔軟溫?zé)岬拇缴�,又輕輕伸出舌尖點了點她的小痣。
陸斯微卻瞬間渾身一顫,連忙收了手閉上眼睛,又偏開頭,假裝睡覺。
可心跳聲猶如鼓雷,只是心心念念地想著。
慘了,以后干什么都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事實確實如此,云識又輕輕摸了摸她微潤的唇,心疼地看著她瘦弱的樣子,視線挪到她緋紅的耳廓,才終于閉上眼睛,蹭蹭她的臉頰,陪她一同休息。
沒過一會兒,就連緊張著的陸斯微也竟?jié)u漸入睡了。
......
剛出生的吸血鬼寶寶和人類嬰兒沒什么兩樣,除了與生俱來的兩顆尖尖的小乳牙,往往對著哄她的護(hù)士齜牙咧嘴,仿佛裝兇的小狼。
由于少量多餐喂的血夠純,沒過多久,三個寶寶就長得白白胖胖,整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扒拉著陸斯微,和云識搶女人。
小小年紀(jì)就這樣,長大了還得了!
云識一如往常地憤憤不平,尤其陸斯微還刻意冷落她,也不知是因為真的生氣了還是惱羞成怒。
因為從前幾天開始,像所有哺乳類生完寶寶一樣,陸斯微整宿整宿地躁動不安,甚至不知偷偷一個人背著她干什么。
后來云識知道了,將她抱在懷里安慰她。
陸斯微起初想推開她,可后來卻也忍不住拿被子蓋在女人頭上,自己則攥緊被角,任由心口的郁脹感散去,愉悅感侵蝕意識。
她接受了,因為她憤憤不平地想著,她受痛又受罪,就不該忍著。
直到云識吻上去,唇瓣熟練地親吻她,細(xì)細(xì)密密地吮吸啃咬著她的唇瓣,漸漸的,舌尖輕輕抵入,在她唇中掃蕩,冰涼的舌尖糾纏著女人滾燙的舌尖,讓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在舌尖的攪動中融化。
許久未有的深吻讓陸斯微被迷得七葷八素,只能遲鈍地承受著那冰涼舌尖的糾纏,窗外的月光與屋內(nèi)的暖光相雜糅,僅剩了屋里那曖昧的吮吸吞咽聲。
這一夜,等到女人睡著了,云識才脫下她的病號服上衣和自己的上衣去清洗,當(dāng)清水漸漸被浸泡地泛白時,空氣中飄起陣陣香味,她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陸斯微啊,確實是嘴硬得很。
......
好在這段時間女人已經(jīng)被她養(yǎng)胖了不少,不復(fù)之前的瘦骨嶙峋,臉頰可以微微捏起肉來。
陸斯微最討厭她捏她,可卻也總是嘴硬心軟,被她哄幾句就過了。
出院當(dāng)天,謝琳琳的尸體被扔在醫(yī)院門口,心臟被剜,死相可怖,云識提前知曉,派人處理了,這才帶著陸斯微和孩子們出院。
即使有人替她處理了謝琳琳省去了不少麻煩,但云識心里更清楚,這種行為完全是明晃晃的挑釁,亦代表著雜種血族與人類乃至純血種真正的對抗即將開始。
她毫不懼怕,即使之前那場內(nèi)戰(zhàn)使純血種損耗巨大,但留下的才是些真正可用值得信任的人。
可她沒想到,這一戰(zhàn),打了十幾年,歷經(jīng)溫華與陸歐的婚禮,婚禮當(dāng)天,易群行甚至來祝賀,她眼神里盛滿了溫和,該是放下了,陸斯微則拼命暗地擰她的胳膊,看著臺上穿婚紗的陸歐,眼底不僅有開心與祝福,還有滿眼的羨慕。
于是她暗戳戳準(zhǔn)備了很久的驚喜,可卻又在三個小搗蛋鬼的干預(yù)下一團(tuán)亂麻。
好不容易哄著陸斯微穿上了婚紗,她穿著西服想去牽她,迎面蹦出三個穿著小西服奶呼呼的小孩,咋咋呼呼地就牽著陸斯微跑了,嘴里還喊著:“怪獸!追上我們就還你美人兒!”
云識:“......”
她開始追著三個小孩和拖著婚紗裙擺的陸斯微滿場跑,甚至沒有動用吸血鬼的能力。
因為女人笑得很開心,背部微微鏤空的潔白婚紗,耀眼的陽光襯得她肌膚雪白,跑動起來的時候幾縷落下的黑發(fā)糾纏著頭紗飛揚(yáng)起來。
她頻頻回頭沖她笑,彎彎眉眼,一雙鳳眼里如同墜入了夜晚的星子,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回過頭來沖她做鬼臉的漂亮奶團(tuán)子們。
老三像陸斯微,老二像她,老大則誰都像幾分,最是頑皮,也最會帶著妹妹們和她唱反調(diào)。
就如此時,瞧著她快要追上了,長著奶膘的娃娃們笑起來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如同落入凡塵的小精靈,又眼眸一轉(zhuǎn),分工合作地派出一個娃娃撲上來就抱住了她的腿。
她無奈地廢了老大功夫才把娃娃拎起來,抬頭一看,女人已經(jīng)跑了老遠(yuǎn)。
現(xiàn)場的綠茵青草隨著她們的步伐輕輕飄搖,就連空氣里都彌漫著香味。
可陸斯微卻又停下來,眼里帶著濃濃的笑意,回過頭朝她大聲喊:“還不快點!”
“誒~”她笑著,把不過兩歲的娃娃抱在懷里,急忙趕上去。
藍(lán)天,白云,還有女人的笑,娃娃們的嬉鬧,有時候,云識甚至在想,何其有幸遇上她,擊潰了她所有的孤獨。
這也正是艾簡連所想的。
......
做吸血鬼的那些年,她從未想過時間能過得這么快,直到她將家主的位置傳給老大,直到與雜種血族的戰(zhàn)役正式勝利,直到陸斯微僅剩了一口氣地躺在她懷里......
她滿頭白發(fā),雙眼緊緊盯著她握住針筒的手,那里面灌滿了曼陀羅華。
這些年,陸斯微總感嘆自己老了,不美了,她便總是偷偷給自己注射小劑量的曼陀羅華,直到自己變得和她一樣,一樣老了。
她抱著她躺在從前的那個單人棺材里,棺材頂一如既往地泛著星光般的藍(lán)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誰也沒告訴,只有習(xí)慣性用來透氣的棺材縫處,未曾老過的旺財和富貴發(fā)出悲戚的細(xì)小叫聲。
她將曼陀羅華慢慢注射進(jìn)自己的心臟里,極致的疼痛感讓她恍惚以為心臟在跳動,就像許多時候,與女人十指緊扣親密接觸的時候,她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已經(jīng)沒了光彩的眼睛,聽到她問:
“你愛我嗎?”
陸斯微又何嘗不知道艾簡連注射曼陀羅華的痛苦,可她放任著自己的自私,甚至即使耗光了最后一口氣,她也要問出這句話。
結(jié)婚的時候,她們并不夠相愛,甚至摻雜著各種各樣的感情,可直到如今,她卻已經(jīng)愛慘了她,慘到不想放手......
“愛!”
如何不愛?
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棺材中已然沒了呼吸聲,云識只能揚(yáng)起一抹悲戚的笑,眼淚卻不自覺從眼角滑落,她知道她一定聽到了,她只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她眼角的淚珠擦掉,直至在徹骨的痛苦中化為一具枯骨。
她的靈魂慢慢脫離,卻依舊戀戀不舍地盯著下方的女人,又徒然想到臨近死亡時,愛??嗦的陸斯微嘴邊總是常常掛著一句矛盾的話:“我也想和你有不盡的永生的,可我又怎么能和你有不盡的永生呢?”
耳邊忽然響起的系統(tǒng)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讓她有一陣的恍惚,隨即大量記憶片段涌進(jìn)腦海,讓眼前眩暈不止。
緩了一會兒,再想起那句話,云識便覺得陸斯微一定是被天海影響了,不然就憑女人孩子一樣的性格,早在三十歲那一年就會想著變成吸血鬼,和她相守永生。
但,她們本就是一個人不是嗎?
云識忽然迷茫地笑了笑,回憶從前的一切,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系統(tǒng)忽然地出聲打斷。
“但是......”她回它,微微彎著的眼睛里多了幾分暗色:“我已經(jīng)對你們仙君天海很感興趣了�!�
在沒有去掉感情的前三個世界,她都很努力地去克制了,因為她只一心想要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東西,甚至民國世界里,還將輕姝往外推,可現(xiàn)在,所有記憶恢復(fù)的一瞬間,她好像就忍不住了,迫切地想要見到那個和她們擁有著同樣靈魂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仙君,不管她們之間有多大的鴻溝。
系統(tǒng)好像被她給嚇到了,連忙制止她的想法。
“知道了�!痹谱R微微有些麻木,繼而催促:“下個世界�!�
然而系統(tǒng)卻格外熱情的
“換!”它話還沒說完,云識便忽然激動起來了,仿佛就要觸及到她飄蕩幾千年的原因。
“五十積分?一顆頭?”失落又震驚之余,云識只覺眼前瞬間一片漆黑,不知過了多久,頭部忽然熱烘烘的,再次睜開眼的瞬間,她只覺自己站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直至遠(yuǎn)方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公主,公主,慢點跑......”
不知為何,那聲音忽然讓她不自覺地眼眶發(fā)熱,開始朝著聲音走去。
直到停在一片光亮遠(yuǎn)處,當(dāng)看到朝著自己跑來的女孩和婦女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更甚。
神奇的是,提著襦裙披著坎肩的女孩在朝著她跑來的途中漸漸開始成長,糯糯的嬰兒肥一點點變精致,彎彎的細(xì)眉,狐貍眼,一頭披肩烏發(fā)上的金飾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暎鸺t的坎肩更襯得人越發(fā)美艷。
女孩跑到呆愣的她面前,瞬間穿過了她的身體,卻似乎也讓她瞬間融入了那段記憶之中。
冬日里漫天的枯樹,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還有暖陽中氣喘吁吁追在她身后的嬤嬤。
“今兒個好不容易變暖了,我出來玩還不可以嗎?”
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她提著襦裙,揚(yáng)著笑在山里跑著,偶爾眼尖地蹲下身將雪地里的毒蟲抓到自己腰間的壺里。
“可以是可以,但公主你啊千萬不能翻過這座山,山那頭全是些......”
嬤嬤在身后喊著,她卻沒太聽清,注意力全被山坡下一個半截身子都被埋在雪里的人吸引了,因為那人擁有著滿頭白發(fā),若是不仔細(xì)看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
她連忙滑下山坡,完全沒在意已經(jīng)翻過了山頭,到了另一面山頂?shù)陌枷萏帲桥艿侥侨松磉�,將她緩緩翻過來。
這女子的臉上沾滿白雪,她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感覺到她還活著這才一點點將她臉上的雪抹掉。
只是,當(dāng)雪一點點被抹去,云識的手還搭在她的臉上,她卻如同盛開在雪中的雪蓮花,細(xì)眉沾著白雪融化的濕意,長睫靜靜地搭著,肌膚如同雪蓮花的花瓣,唯有唇色蒼白。
反應(yīng)到自己呆了的一瞬間,她頗感抱歉地將手拿開,忽略自己隱隱加快的心跳,接著想將人從雪里徹底拉出來,卻才看到穿過她肩部的那只箭,被折了尾翼,灰色衣服上鮮紅的血漬粘滿了細(xì)雪。
她微微皺起眉,可山下卻又忽然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談話聲。
“都快找遍這半個山頭了,再往前走就是巫族的地盤了�!�
“就算把這座山給翻過來,也得把那小尼姑給我找到!”
.......
小尼姑?
云識又低頭看了懷里的人一眼,覺得尼姑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可到底有些心慌,于是連忙將人又埋到雪里,等到剛剛好看不出這里有個人了,才走幾步,便被從山下爬上來的一行人給叫住了。
“你是什么人?”
“我還想問你們是什么人呢?”
她轉(zhuǎn)身叉腰,一副跋扈樣。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巫族偏安一隅,與當(dāng)今圣上的地界只隔了一座雪頂山,而巫族與圣上的矛盾更是由來已久,于是這座山便成了兩邊百姓不可跨越的地界。
只是此時,山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聲。
“公主,快回來―”
婦人扶著樹喘氣,當(dāng)看到公主面前的一群男人時,才忽然止住了聲音,瞬間皺緊了眉頭。
她不是擔(dān)心公主,而是擔(dān)心這群人,畢竟巫族長公主的跋扈是出了名的,不是因為有多受寵愛,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堪比打入冷宮的待遇才讓孩子小小年紀(jì)就練就了一身用毒用蠱的本領(lǐng),旁人根本吃不消。
她的聲音也瞬間打破了兩邊氣氛的凝固。
云識仔細(xì)地掃過他們的衣著,錦衣大氅,腰系玉帶,手上還帶著弓箭,相貌也頗為年輕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群富貴公子哥。
為首的男子衣物最為精致,微微皺起眉就再次問她:“你是巫族公主?”
“有沒有見過一個灰袍白發(fā)的女子?”可另一旁的男子卻直接心急地問了出來。
“沒見過。”云識瞧著他們各個或憤怒或焦急的樣子,心中卻有些擔(dān)憂那埋在雪中的女子會被活活凍死。
可這群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會繼續(xù)漫山遍野地找,而且她正巧也好奇,這樣一位年輕女子如何少年白頭,又如何被他們追殺。
“那女子如何得罪你們了?”
她笑了笑,鎮(zhèn)定地環(huán)起雙臂,眼中頗現(xiàn)幾分傲氣地看著他們:“正巧本公主近來無聊,瞧著你們也不好進(jìn)我們的地盤找人,倒是可以幫你們一幫。”
為首的男子聽到這樣一番話,狐疑地掃過她腰間的幾個小壺,接著謹(jǐn)慎地問她:“你想要什么?”
顯而易見,他相信她的說辭了,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畢竟傳聞巫族公主是巫族用蠱最厲害之人,可能就那腰間的一個小壺就能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他根本不敢賭,也賭不起。
“若我找到人了,只需你們拿些天子腳下有趣的話本或小玩意兒來換就行�!�
說到這,云識迅速從小壺里抓出一只蠱,輕輕一揚(yáng)手就拋到了為首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眼瞧著她拋了個東西過去,頓時雞飛狗跳般慌張地拍拍身上,又后退著四處查看。
“只是只傳音蠱�!彼眯Φ毓雌鸫絹�,接著作勢轉(zhuǎn)身,擺擺手道:“十日后,若我找到了,便給你傳一句話,若沒有找到,說明那人并未進(jìn)我巫族�!�
她往山坡上走,早已松了口氣的婦人便連忙伸手來拉她,只是才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道男聲:“那便有勞公主了,那小尼姑偷放走了我們好不容易捕到的海妖,請您務(wù)必好好找上一番�!�
“自然�!痹谱R揚(yáng)起一抹笑,繼續(xù)往坡上走,等到走上山頂時,聽到后方亦漸行漸遠(yuǎn)直至消失的腳步聲才又轉(zhuǎn)過身去。
身旁的林嬤嬤還在擔(dān)憂地嘮叨著:“公主誒,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那天子腳下多少能人異士,還有各種各樣的妖,不跟我們巫族一樣......”
她尾音未落,卻已見自家公主又忽然利落地滑到了山坡下去,頓時急得拍拍大腿,當(dāng)看到公主挖出雪下的一個白發(fā)女人時,更是驚地說不出話來,只急忙跟了上去。
摸到女子仍舊有著微弱的鼻息,云識這才舒了口氣,又小心翼翼地把人從雪里抱出來。
趕過來的林嬤嬤見此卻也不問了,因為她知道,公主這樣的行為,擺明了她要救這人,于是蹲下來微微背過身去道:“老奴來背吧。”
“就您這體格,沒走一會兒就得氣喘吁吁,更別提她肩上還有傷,還是我自己來抱吧。”云識笑著,此時的笑容卻已完全不像她這個年紀(jì)的天真爛漫,反而穩(wěn)重至極。
她把女人抱起來,林嬤嬤便只能跟在她身后護(hù)著,等兩人一同走進(jìn)巫族的半邊山,才忍不住地詢問著:“放了已捕的妖可是大罪,公主為何要救她?”
“她長得這么美,一看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云識邊走著邊又瞧了瞧自己懷里女人的相貌,聽到林嬤嬤大概是對她的理由很無言,卻還是說了句:“也對,公主總是喜歡有趣的�!�
她這才又笑著說了個很正經(jīng)的理由:“不是您說的嗎?百姓都傳那些妖很壞,實際上‘妖’的全身都是無價之寶,他們不過就是找個捕殺妖族的借口罷了�!�
“但要是真想救這人,依著公主的性子,方才用蠱蟲把他們趕走不就是了�!�
“嬤嬤想錯了�!痹谱R故意笑著賣了個關(guān)子:“若是和他們打起來,這人就是我搶來的,如今這般這人便算是我撿來的,撿來的便是我的,想留想丟也是我說了算。”
林嬤嬤這才感慨般地看向前方的公主,頓覺她就像一朵帶刺的花,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心眼卻挺多。
......
云識和林嬤嬤從小路繞到了府邸里,一進(jìn)府,一條大白狗便搖著尾巴撲了上來,丫鬟銀鈴接著也迎了上來。
她將女人放置到一間客房里,接著便命她們替她買藥燒水。
“公主,還是去請個大夫吧?”臨走之前,銀鈴有些擔(dān)憂,卻換來林嬤嬤輕輕的一敲:“別多嘴,買藥來就行了,公主自有分寸�!�
“哦。”銀鈴委屈。
等到門被關(guān)上,云識才朝著女子說了聲抱歉,也不管她聽沒聽到,接著迅速撕開了她肩頭的衣物。
那只箭貫。穿了她的肩,由于被雪埋過,她的衣物微微浸濕,那雪白的肩頭亦沁著血漬,許是太疼,讓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甚至額角滲出細(xì)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