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你就答應(yīng)她吧,我知道,她很喜歡你……”江池茹眼睫低垂。
江池顏卻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只匆匆略過,便拍拍她的背道:“以后再說吧,今晚先好好睡一覺�!�
“嗯�!�
……
雙人滑比賽當(dāng)日,看到精神氣很足的周折幸時,江池顏說不出鼓勵的話,卻竟忍不住朝著她說了句:“我們一起拿金牌�!�
“姐�!苯厝阋姞钜踩滩蛔〕Γ骸拔夷玫浇鹋扑徒o你,你也要送我一塊金牌。”
“好�!彼^,看著倆人換完冰鞋站在入口,聽到周折幸很嚴(yán)肅地對著江池茹說了句:“記住我的話,私人情緒不要帶到冰場上,就像我們之前練習(xí)的那樣就行了�!�
“嗯�!苯厝泓c點頭。
……
江池顏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場上精彩的比賽,看著場上周折幸和池茹美輪美奐的雙人滑,就連拋四周跳都成功了,心中本來的羨慕感竟不知為何悉數(shù)消散,只微微揚(yáng)起唇來,期待著快點結(jié)束。
只是她沒想到,意外會來得如此之快,托舉之后,周折幸跟以往訓(xùn)練時一樣的速度滑行著,兩人的姿態(tài)如同空中仙鶴,但江池茹的腿卻忽然一軟,以眾人來不及反應(yīng)的速度摔了出去。
頭部撞擊冰面,剎那間,頭下盛開了一朵艷麗的血花。
周折幸沒抓到她,手臂倒被冰刀劃了一條口子。
那一刻,江池顏才感受到,原來她和池茹有著這么強(qiáng)烈的心靈感應(yīng)。
她反應(yīng)極快地就要跑到冰場里,可心臟瞬間仿佛窒息般,讓她痛得倒地更蜷縮在地上久久起不來,如同數(shù)把刀子插進(jìn)了心臟,但她依舊滿臉眼淚地想往冰場里爬,喊著:“快救救我妹妹!”
最后,她痛暈了過去。
醒來時池茹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醫(yī)生說,可能會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
她消沉了好一陣,但單人滑比賽前一晚卻跑到冰場里去練習(xí)。
她記得池茹跟她說過讓她送她一塊金牌,可巨大的壓力之下,卻在臨上場前只覺腳踝疼痛難忍,無法上場。
教練讓周折幸上了場,她只在醫(yī)院的電視里,看到她一身紅色考斯滕,就像她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雙眼含淚,腦子里徘徊著醫(yī)生說的話。
“腳腕不可再過度用力,長期下去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這個傷,就算是斷了她對冰場最后的念想吧,也斷了池茹最后對她的唯一期望。
那位教練自行請辭了,周折幸則將金牌送了過來,想跟池茹說一聲對不起,可卻被幾近崩潰的她給趕了出去,言辭中再也不想看到她。
她知道,她這是遷怒,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像現(xiàn)在,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
云識看著她,看她思緒似乎飄遠(yuǎn)了,忍不住問她:“你帶著池茹去了哪個醫(yī)院,我一直找不到�!�
江池顏這才回過神來,眼尾微微泛紅,沒好氣地說著:“收起你的爛好心,當(dāng)好你的冠軍�!�
覺醒之后,云識一直在等著見到她的機(jī)會,其實原劇情中,周折幸在被江池顏趕出池茹的病房后就一直活在那場陰影中,最后直接退出冰場回到了家鄉(xiāng),所以身份主人的愿望才是想得到江池顏的肯定,潛在意義就是想被她諒解,走出陰影。
她如今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廢了這么大一番功夫才成為明星賽的導(dǎo)師,所以無論用什么方法,這次一定要解開江池顏的心結(jié)。
“想得到明星賽的冠軍嗎?”云識看著她,忽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江池顏有些不解,樓梯下又正好傳來喧鬧的說話聲。
云識扯開了她的手,往樓梯前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沖她笑,說著:“放心,我會一直纏著你的�!�
她有些煩躁,看向另一邊,正好看到從走廊走出來的易懷,頓時更加痛苦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這次明星賽恐怕沒完沒了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滑明星賽不僅直播賽事,還錄播選手們的日常,在鏡頭前,幾乎每個選手都可能有自己的人設(shè),因為輿論影響很重要,甚至?xí)绊懙焦谲姷漠a(chǎn)生�!�
“所以......”
“你最好放乖一點�!�
趁人走上階梯前,云識笑著給了她最后的一個忠告,甚至還朝從后方走過來的易懷笑了下,接著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靜靜等著。
江池顏還未發(fā)出聲音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閑事,一個長相溫婉一身長裙的女人便從樓梯處露出了頭來,隨之的是更多雜亂的腳步聲和各種談笑聲。
這女人,江池顏認(rèn)識,是今年冬奧Omega單人滑的銀牌得主。
她一看見周折幸,便笑著抱怨道:“原來你躲到這里來了啊,難為我還得幫你把你的Alpha選手們都帶上來�!�
周折幸則站起身,很熟稔地笑著接她的話茬:“昨晚訓(xùn)練有點累,所以躲到這來偷懶了�!�
“你還好意思說~”女人打趣著。
兩人似乎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
實際上,在云識眼里,自己對誰都很客套,所以和認(rèn)識的同行基本都是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
但很快,她又將話頭引到了江池顏的身上,將手揣到外套口袋里,又瞟了眼身后的江池顏,笑著表示:“這不,遇見了老熟人~”
后頭的學(xué)員們都很好奇,她的老熟人是誰。
即使花滑明星賽并未事先公布選手們的信息,但由于最近花滑項目的火熱以及四年前舊事又被拿出來議論了一通,很多選手瞬間認(rèn)出了江池顏,人群中也發(fā)出了細(xì)微的議論聲。
“她是一級運(yùn)動員誒,應(yīng)該算是破格參賽了吧。”
“人家有舊傷,之前一直在拍戲,現(xiàn)在可能想試試重回冰場吧�!�
……
許是認(rèn)為這是很好的看點,攝像師將鏡頭掃過選手們,又最終定格在了江池顏的身上。
江池顏或許并不喜歡成為人群的焦點,搞不好現(xiàn)在還在心里罵她。
云識忽然打了個小噴嚏,忍不住笑起來,又往前走了幾步,招呼著樓梯上的選手們:“別愣著了,先去選床位,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好�!�
“好~”選手們紛紛應(yīng)答,提著自己的行李踏上樓梯。
領(lǐng)著她們的女人則開口告別著:“那我先上去了。”
“嗯。”云識揮了揮手,剛轉(zhuǎn)身,看到江池顏往宿舍走了,便也慢慢跟上去。
一旁則有好奇的選手湊了上來,可能因為只在電視上看過她,于是說話時都小心翼翼。
“老師,您也和我們住一起嗎?”
“對�!痹谱R邊走邊轉(zhuǎn)頭朝她笑了笑,長卷發(fā)披散著,戴著一副銀邊眼鏡,和冰場上的她很不一樣,還真有了幾分斯文的味道。
“比賽期間,我都會和你們住在這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問我,至于比賽規(guī)則,明天會宣布。”她又細(xì)細(xì)解釋著。
看到她真的很好說話,一旁的有些選手忍不住小聲和同伴抱怨著:“可惜手機(jī)上交了,不然可以和周老師要合照。”
聽到這,云識卻笑著指了指一旁全程跟著的攝像機(jī),說著:“等播出了以后可以截屏�!�
這一句,逗笑了不少人,甚至讓學(xué)員們更加大膽了起來,朝她透露。
“周老師,我們剛剛聽齊殊老師說她是為了你才答應(yīng)過來當(dāng)導(dǎo)師的誒,因為她想邀你一起參加AO雙人滑。”
齊殊也不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這樣說過了,云識只是笑著和她們說:“我還有陰影,而且也不太想再涉及到AO雙人滑了�!�
原因是什么眾所周知,她又瞬間含笑轉(zhuǎn)移了話題:“給你們半個小時,弄好后我?guī)銈兯奶幨煜ひ幌�。�?br />
“好嘞”。
周圍的選手們聽聞瞬間散開跑進(jìn)了宿舍。
走在前頭的江池顏全程都在聽著,此時只覺有些諷刺。
別人邀她去雙人滑就去唄,不去白白浪費了那么好的天賦,還扯什么陰影。
呵。
她在心里嗤笑一聲,來到宿舍后看著自己已經(jīng)歸置在床鋪上的東西,頓時又有些后悔。
參賽選手一共有40位Alpha,30位Omega,31位Beta,所有的Alpha都住在一間大通鋪宿舍里。
兩邊是床鋪,中間是走廊,洗手間在門口和最里頭都有。
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只有靠墻的第二塊鋪有人放置了東西,為了避開易懷,她直截了當(dāng)?shù)剡x擇了靠墻的位置,想著只要旁邊的人不是易懷是誰都行。
可現(xiàn)在想來,那些東西應(yīng)該是周折幸的。
她將東西放到背包里,正準(zhǔn)備重新再找一塊地方,一道身影卻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云識則笑著問她:“江同學(xué)是不想和我睡一起嗎?”
“能告訴我原因嗎?”
她明知故問,又?jǐn)[出一副雖是在笑著但看雙眼卻很失落的表情。
江池顏不留痕跡地掃了眼幾乎要懟到自己臉上來的攝像機(jī),頓時氣得磨了磨牙。
最終,為了落得個好名聲,她妥協(xié)了,將東西又放回原鋪,甚至朝她虛假地笑:“只是無聊想再整理一遍而已。”
云識卻得寸進(jìn)尺,似乎舒了口氣后,朝她笑:“我很高興你能重回冰場,之后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提,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江池顏很想打她一拳,就像六年前那樣,明明那件事過去后,兩人只要像陌生人一樣不再聯(lián)系對方,就算遇到后也像不認(rèn)識一樣就好了,可她偏偏就要在她面前晃,甚至可能還想與她恢復(fù)朋友的關(guān)系,讓她不斷想起那年冰場上的事故。
可她又想起周折幸提醒她的那句話:“......輿論影響很重要,甚至?xí)绊懝谲姷漠a(chǎn)生......”
讓她不免覺得,她其實是在幫她,給她帶來更多關(guān)注度。
想到這,她心里忽然有些悶,只低聲應(yīng)了一聲,接著便自顧自地假意整理自己的東西,最終還轉(zhuǎn)身,走去了廁所。
她的行為在攝像頭里,可能表達(dá)出的意思就是:遇到昔日的朋友,想起往事,自顧哀傷。
云識則朝著攝像頭又由衷地說了句:“希望她能克服一切困難,取得好的成績。”
這時,就連攝像師也忍不住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她便又借口拿了床頭有些枯萎的干花,走去廁所想去浸些水而支開攝像師。
只是才走進(jìn)廁所便看見某個隔間上空傳來裊裊煙氣。
她走過去,皺起眉敲了敲隔間門,朝里面提醒道:“江池顏,你來之前沒看選手寢規(guī)嗎?”
門從里面打開了,江池顏正握著門把手,另一只手夾著一支煙。
她瞟了眼那只煙,又問她:“什么時候開始的?”
“對身體不好,別抽了,起碼比賽期間不要。”
云識看著她還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眶,頓時有些心軟,可又怪她怎么能這么分不清主次。
或許這四年來因為生活壓力而抽點煙沒什么,可這是在比賽期間啊。
大概就是因為她這樣的毫不遮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原劇情里才會那么容易地就被擊潰。
江池顏大概不想看到她教訓(xùn)人的模樣,打算再次關(guān)上門,可卻被她及時闖了進(jìn)去。
在逼仄的空間里,云識伸手搶走她的煙,又迅速逼近她,微微低著頭,神情很是嚴(yán)肅,心里憑空生了些怒氣。
江池顏有些感覺到了,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本以為她會對她做些什么,卻沒想到她只是用手里的花敲了幾下她的頭。
剎那間,干花上的花瓣就敲散在了她頭上,白色的花瓣從她眼前飄落,有些粘在她的發(fā)上。
她抬眼看向她,看到眼鏡下她眼里的柔和,又摻雜了幾分縱容。
“別再這么笨了,自毀前程,你只有讓自己越來越好,讓自己越來越強(qiáng)大才能讓你妹妹感受到,讓她也越來越好�!�
“再有下次,我就會通報批評�!�
云識逐漸嚴(yán)肅了神色。
可江池顏看著她的眼睛,十指卻緩緩蜷起來,一顆心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所左右,咬了咬牙,發(fā)出的聲音有些�。骸皠e總是一副關(guān)心我教訓(xùn)我的樣子......”
就像當(dāng)年,每次她晚上去接池茹,周折幸也總會說一些關(guān)心她的腳踝,給她建議的話語。
周折顏這種對誰都很好的人,是永遠(yuǎn)不會知道她廣撒網(wǎng)的溫柔會給一個女孩帶來多大的錯覺。
“我再說一次,離我遠(yuǎn)一點,我......”
她握緊拳,想說些狠話,可話還沒說完,云識便敏銳地聽到門口走進(jìn)來的聲音,反應(yīng)極快地上前了一步,夾著煙的那只手迅速摟住她的腰,拿著花握拳的那只手則觸到她的唇上,手背壓住了她的唇,讓她瞬間噤聲。
被她的氣息所籠罩,江池顏吃驚的,想推開她,外面忽然響起的凌厲聲音卻又讓她頓住了。
“誰在里面抽煙��?”
那聲音極大,瞬間吸引了外頭的人,使得一瞬間,隔間外頭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再發(fā)出聲音,云識這才松開了她,將手里的花塞到她手上,又伸手將她往里拉了一點,接著打開先前被她順道甩上的門。
她走出去,看到廁所門口圍過來的選手,悠閑地晃了一下手里快要燒到頭的煙,又輕松道:“心情不好,所以過來抽點�!�
“味道確實很大,你們先去另一個廁所吧,好不好?”
她揚(yáng)著笑詢問,但那副溫柔地拿著煙詢問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花泛濫。
沒過一會兒,選手們便推搡著都出去了。
她這才又走進(jìn)隔間,看了眼一言不發(fā)微微低著頭的江池顏,隨即泯滅煙頭,將它丟到垃圾桶里。
江池顏的身形晃了一下,接著便邁開步子想走出去,卻被她攔住,她眸色微微變深,走上前逼近她。
那一刻,奇怪的是,抬頭對上她的雙眼時,江池顏竟覺心跳緩緩加快。
從沒有那么一刻,她這么清楚這種感覺,十四歲時第一次看到身穿紅色考斯滕的周折幸時的感覺。
不是面對易懷時毫無波瀾的心跳,而是整顆心都在發(fā)熱發(fā)燙,那種感覺蔓延到全身,讓她不知所措。
而當(dāng)周折幸忽然彎下身子抱住她時,那種感覺更甚。
“我不是耍流氓,只是想跟你說......”
“很高興能再次看到你,很高興你能來參加這次比賽�!�
云識含著笑,緩緩收緊胳膊,閉上眼享受著這種感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其實就是在耍流氓。
因為很想抱她,抱江池顏,也是意天海。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抱到她的那一刻,云識的眼眶似乎有些發(fā)酸,腦海中系統(tǒng)的提示音則瞬間打破了這種美好的氛圍。
“不用,我能分得清我的感覺�!彼龖�(yīng)著,想到在原劇情里周折幸這時并未介入主劇情所以自己此時也并不被劇情所控制,所以如何能改變江池顏的結(jié)局還需要好好籌謀一番。
實際上,胎穿以來,即使十六歲前與江家姐妹有關(guān)的所有大致劇情都被控制著,但她還是很努力地去做了一些細(xì)微的改變。
比如察覺到江池顏壓抑的情緒后找各種借口帶她釋。放不好的情緒,或是在賽前提醒江池茹不要將個人情緒帶到冰場上。
可這一切還是抵不過劇情的強(qiáng)大。
她嘆了口氣,卻猝不及防被江池顏一把推開,腰猛地撞到了廁所門把手上,將本就未關(guān)緊的門撞開了。
第一反應(yīng),她便捂著腰,緊皺眉頭,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來,輕聲說著:“腰撞壞了可不得了。”
江池顏真的相信了,皺起眉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不服輸:“誰叫你一直抱著我的......”
“活該�!彼站o拳不想管她,冷著聲音側(cè)身往外走。
云識卻又忽然揚(yáng)起一抹笑來,握住她的手腕,直起了身子告訴她:“我先出去把選手們都支開,你再出去�!�
“還有啊,你要是告訴了別人我包庇你,我就做不成導(dǎo)師了,但我們現(xiàn)在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知道了嗎?”她又說著,有些像是威脅,接著率先離開,路過江池顏時還摸了下她的頭,只是直到走出門都微微捂著腰。
云識相信,苦肉計遲早會生效的,沒一會兒,她便將宿舍內(nèi)的所有選手都召集到了門口,江池顏自然也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她一走出宿舍門,人群中的易懷便看到了她,走過來關(guān)懷地問著:“你去哪了?”
江池顏沒回她,她便越發(fā)激動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朋友間關(guān)心一下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