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直到《醉逍遙》，可當(dāng)時的采訪是說編劇親自挑的小園，而且那編劇是行業(yè)里少見的清流，所以并不可能有私底下的交易。

    此刻回想起來，好像葦家寶就在這里沒有為難過小園，因為他出國去讀書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葦莊將他送出國的，那么也就是在那時她們就？

    《長夜》是霍璧君挑中的小園，《宮庭深深》也是小園自己試鏡成功的，說實(shí)話，除了小園，何辰影也想不出另外的人來演梁寂。

    順一遍小園迄今為止的職業(yè)軌跡，也許有橦華相助的影子，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小園確實(shí)是靠她自己的能力的。

    何辰影也說不出自己在介意什么，在膈應(yīng)什么，反正在小園面前或多或少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在橦華是A級里的最高權(quán)限的藝人，但與葦莊見面的機(jī)會并不太多，畢竟橦華影視在橦華集團(tuán)底下只能算是一個小公司，大老板偶爾才會來一次。

    她從來沒在葦莊的臉上，看到過如此心無旁騖的親昵的神色。

    她也沒料到葦莊來了之后，小園像是完全卸下了心中的重?fù)?dān)，能夠正常發(fā)揮了，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了自己之前對她的開導(dǎo)和談心完全沒有用。

    她在停車場見到的那一幕莫名刻在她的腦海里，清晰又惱人，太震驚了以致于怎么都揮之不去。

    她暫時還沒有理清那么多復(fù)雜的情緒，幸好還能正常工作，她也應(yīng)該正常的演戲，不再糾結(jié)小園私下的感情生活。

    “呼~”何辰影再透出一口氣，還是好好工作吧。

    今天這一場是夜戲，也是《遇見》的重場戲。

    沈芮和林栗一吻之后，兩人便開始了交往，沈芮是公立醫(yī)院的主治醫(yī)師，林栗才剛上大二，兩人生活并無任何交集，也有較差的年齡差，沈芮想要低調(diào)地隱秘的交往，林栗只能答應(yīng)。

    林栗自小家庭離異，在老人家生活長大，奶奶也只管她溫飽，很少對她有更多的關(guān)心，喜歡上沈芮之后，她就陷了進(jìn)去，什么都不管，只想要和她在一起，她十分依賴于她，也沒有安全感，要是沈芮的信息回慢了她都會不開心，她讓沈芮答應(yīng)每周必須見一次面，可惜沈芮工作繁忙，不值班也會忙一些程序公式上的公事，無法保證每周都能見面。

    久而久之，她們兩人的關(guān)系失衡，爆發(fā)爭吵，這也是沈芮會選擇結(jié)束這段戀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辰影和小園一起對戲，討論并設(shè)計細(xì)節(jié)。

    小園念著臺詞，“我每天都想著你，想和見面，可你總是在忙，我也知道你忙，只是你連回我個微信都沒有嗎？我是不是讓你煩了？”

    “你說嘛，你要說了我也會識趣的�！�

    “我也很忙的，我的學(xué)習(xí)也不輕松，可我還是盡量找時間和你聊，你為什么就……”

    小園頓了頓，分析說：“我覺得這里說話的時候林栗是坐著，眼睛看著沈芮，她是很幽怨的，甚至是在埋怨的�！�

    何辰影接著她的話說：“嗯，可以理解，林栗在她家門口等了很久她才回，她們的關(guān)系本來就是失衡了的�！�

    “她有沈芮的鑰匙，只是丟了，所以只能在門口等她回來，所以發(fā)了好幾次微信催她，可沈芮又在工作加班，自然沒有辦法及時回答她�！毙�園面色有點(diǎn)沉重。

    “回到家的時候沈芮的臉色就不太好了，她也累，不過進(jìn)門的時候是強(qiáng)打精神想要緩和氣氛，可是被一連串的追問，也實(shí)在是身心俱疲�！焙纬接拔�嘆道。

    所以沈芮說了：“我們算了吧。”

    分析到了這里，兩人都沉默了。

    沈芮和林栗，一個是青春爛漫的心動，一個是成熟溫柔的動心，開端如此甜蜜，赤誠，卻因為社會見識，年齡差以及各異的身份帶來的矛盾而越走越遠(yuǎn)，旁人看得清晰，身在局中的人卻迷惘，糾結(jié)，面目全非。

    小園心悶悶的，嘆氣道：“對于林栗來說這句話太重了�！�

    何辰影語氣也變得輕飄起來了，“沈芮離婚也不過一年，還有孩子，這里她也已經(jīng)調(diào)職�！�

    “調(diào)職也沒事先和林栗說清楚，那就證明了她的人生規(guī)劃里并沒有她，等她說出她要調(diào)走的時候，林栗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心死了，知道再挽留也沒有意義。”

    何辰影沉默一霎，偏頭瞅她一眼，笑了笑，“沒想到你有這么深的感慨，是經(jīng)驗之談嗎？”

    很多感觸瞬間涌上了心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說，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何辰影說，所以小園只笑了笑。

    晚上氣溫低，她們披著外套，熱氣從保溫杯里冒出來，片場的工作人員在忙來忙去，一切都穩(wěn)步就班。

    何辰影輕聲道：“我其實(shí)挺了解沈芮的，人到中年，有了孩子，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已經(jīng)喪失了年輕的為愛不顧一切，橫沖直撞的熱情�！�

    她話語里和深情都透出一絲悵然，好似她說的不是沈芮，而是她自己。

    小園忽然心生不忍，“其實(shí)在我心中，辰影姐一直很溫柔，是個好媽媽……”

    何辰影似乎聽這種夸獎聽多了，臉上立刻條件反射地堆起無奈的笑，小園端詳著她的笑容，醞釀了一下，跟她說起媽媽的事情。

    說她離婚一個人帶著自己是多么不易，也很寂寞，所以當(dāng)有人對她好她就陷進(jìn)去了，到了最后已經(jīng)無法回頭。

    何辰影越聽越吃驚，小園說得很平鋪直述，感覺就在說發(fā)生的新聞里的別人的事情。

    要經(jīng)歷怎樣的心里坎坷

    ，如今才能淡然地說出記憶里的苦痛。

    原來在她旁觀的那段期間，是小園里人生最灰暗的時刻。

    她現(xiàn)在愿意對自己說這樣的私心話，是一種對自己的信任和交心了，何辰影暗吸一口氣，神色也認(rèn)真了起來，只是聽著聽著，心里越堵越厲害，酸澀感從心里一路蔓延，傳達(dá)到了她的眉眼。

    夜深陰寒，片場里的燈光淺黃色地暈開了一大片，遇到家具都轉(zhuǎn)了個彎，她們兩個坐在片場外的沙發(fā)，小園坐在背光地方，除了她之外的景和人都是忙碌和潦草的，唯有她的眉眼是靜謐而清晰的。

    連臉上柔柔的絨毛都能看到，長睫扇動，引人遐想。

    “其實(shí)我到了今年，也才開始懂得了媽媽的辛苦和孤獨(dú)，當(dāng)然我也會心疼過去的自己……只能說人都有選擇，只要無怨無悔就行了。”

    “我覺得媽媽是世上最偉大的事業(yè)，可有時又覺得‘最偉大’三個字的擔(dān)子太重了，所以還是希望‘媽媽們’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開開心心地生活。”

    她唇瓣嘟起，側(cè)過臉來，對著自己彎眼一笑。

    何辰影也跟著笑了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兩人四目對視，有好幾秒誰都沒有轉(zhuǎn)開眼睛。

    小園忽然轉(zhuǎn)開，打破沉默道：“哎呀，好像扯遠(yuǎn)了，辰影姐，我們準(zhǔn)備吧？”

    何辰影“嗯”了一聲，視線仍然落在她的身上。

    第198章

    《遇見》的拍攝步入正軌，

    越來越順利，已經(jīng)到了最后幾場重要的戲份。

    林栗上次與沈芮已經(jīng)不歡而散，沈芮已經(jīng)將話都說到那份上了，

    她只能流著淚走開，她消沉地好長一段時間，

    無法靜心學(xué)業(yè)，

    一晃日子就到了沈芮調(diào)職去別的城市的時間。

    她還是忍不住去找她，她想再問清楚，是否沈芮已經(jīng)真的不喜歡她了，

    已經(jīng)將她放下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卑微到了極致，

    可是沒有辦法，沈芮比她瀟灑得多，她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按了門鈴，

    沈芮來開門。

    門一開，兩人對視的這個鏡頭，

    電光石火的幾秒，

    何辰影和小園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陳云秀都不太滿意，主要是對何辰影的表現(xiàn)不太滿意。

    沈芮開門見到林栗，

    她是意外，

    又仿佛預(yù)料到了，可她神情中又有點(diǎn)尷尬，

    其實(shí)她是不想要見林栗的，

    但是她看到林栗的眼睛，

    卻拒絕不了。

    “你剛才演得太明顯了，

    太早泄露了她對林栗的感情，

    應(yīng)該還要再收一收�！�

    何辰影沉思了幾秒，

    看了看在旁守著情緒眼眶通紅的小園，又瞅一眼老陳說：“這樣會不會顯得……沈芮有點(diǎn)太無情了。”

    陳云秀眨了下眼，笑了下，“老何，你怎么了？這時候沈芮的兒子就在她家里，她很保護(hù)孩子，孩子又是跟他爸爸一起生活的，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所以沈芮是不會將自己的私生活過早過多地在她兒子面前……”

    “嗯嗯嗯，”還沒等陳云秀說完，何辰影擺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陳云秀一頓，小園也看了看何辰影，旁邊的人都察覺到了何辰影今天拍攝的情緒狀態(tài)不太對。

    何辰影喝了一口水，深深地呼吸了幾口，轉(zhuǎn)過頭來似乎情緒平穩(wěn)了點(diǎn)，好了，再來一條吧。”

    “媽媽，誰來了？”一個看著大概九，十歲的男孩跑了過來，拉住了沈芮的手，一雙烏黑的眼睛好奇地瞅著林栗。

    林栗怔了怔，抬眸看向了沈芮，沈芮也在看著她。

    沈芮眼波略動，一點(diǎn)說不出的請求晃一晃，林栗的眸中水光彌漫，唇角苦苦地一勾。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沈芮的眼眶似乎也發(fā)熱了起來，“嗯，是媽媽的朋友，快叫人�！�

    “姐姐，你好�！毙∧泻⒋嗌�生打了個招呼。

    “……你好�！�

    “你來干什么呀？”

    “……我，”林栗哽了一哽，抬眼快速地瞅了眼沈芮。

    沈芮怔了怔，晃了晃神，頓住了。

    這里何辰影吃了個NG，安撫完小演員的情緒，攝影機(jī)繼續(xù)工作。

    “聽說你，你們今天搬家，我是來看看，”林栗木然地勾起一點(diǎn)笑，“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

    “我的東西不多，大部分都寄走了……”沈芮的嗓音仿佛薄了幾分。

    說到這里，兩人都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對方。

    孩子很自然地捕捉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一點(diǎn)氣氛，他仰頭先瞧了一眼沈芮，又瞄了瞄林栗，看不出個所以然，也不太感興趣，于是說：“媽媽，那我去車上等你�！�

    小演員離開了之后，兩人的氣氛頓時有了點(diǎn)變化。

    林栗眼里含著淚，看著她問：“這就要走了嗎？”

    沈芮胸前起伏，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栗往后靠著門，似乎在找一個支撐點(diǎn)，她抿緊了唇，什么都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對視著，似乎還有太多的話等著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說，可誰都沒有當(dāng)先開口的那一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片場似乎都彌漫著一種無法言道的悲傷。

    林栗站直了身子，走了出來，沈芮關(guān)上了門，并且鎖好。

    兩人默默地走下了樓。

    陳云秀在這一段并沒有拍攝兩人的神情，可是將鏡頭對準(zhǔn)了她們的鞋。

    一雙高跟鞋和一雙運(yùn)動鞋的影子在燈光之下并排地走著，有時一前一后，有時一快一慢，有時重疊在一起，有時隔開了很遠(yuǎn)。

    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知道快到了車子前，兩雙鞋才停止了走動，沈芮的聲音才響起，“……好好讀書，有什么困難，還可以找我，我這個電話號碼會一直保留著�！�

    林栗沒有說話。

    隔了一會兒，高跟鞋先走了。

    鏡頭再往上，對上的是林栗淚流滿面的臉，她死咬著唇，什么話都沒有說，仿佛只要一說話，分手就成了定局。

    可這確實(shí)是她無能為力的定局了，林栗咬著唇，無聲地，發(fā)抖地在哭。

    車子緩緩地開動，車燈流彩，林栗反射性地瞇了瞇眼，接著她睜圓了眼，不敢置信地，又仿佛正才被“她真的要離開自己了”這事實(shí)狠狠地?fù)糁校�她想跑過去挽回了什么，抬腳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她愣住了。

    好幾秒后，她才發(fā)瘋地追，可沒跑幾步，她就摔倒了，她想跑起來，卻像失去了力氣慢慢地坐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抽氣地哭。

    《遇見》的前方大部分劇情與好萊塢的原版已經(jīng)大相徑庭，結(jié)局都是差不多了，只是小園不想按照原版的追車戲那么拍。

    原版的兩人戀情的互動更為激烈，更為外露，所以這段追車戲里，年下的那位演員拔腿跑著追，摔倒了，也不顧傷痛爬起來追，她是奮力地不顧一切地爭分奪秒地想要挽回。

    可小園將這段戲處理多出了幾個層次，更含蓄，更無助，更絕望，因為林栗被沈芮否定得更多，原版那里年下的那位并沒有與年上的兒子有互動，別小看這幾句短短的對話，已然耗盡了林栗所有的勇氣和希望。

    “好，卡！”陳云秀喊了一聲，吁出一口氣，往旁掃了一圈，劇組的工作人員本來入戲了，個個都耷拉著眉眼，聽到導(dǎo)演這句卡的時候才恍，很快就有人鼓起掌來。

    小園掩著臉，朝他們擺了擺手，就走到一邊去坐著，她的情緒還沒緩過來，眼角泛酸，喉嚨發(fā)酸。

    她抹了抹眼角，既有點(diǎn)不好意思，又有點(diǎn)戲癮發(fā)作過后的舒爽，還有點(diǎn)驕傲。

    她本來哭得眼睛鼻子都粉了一片，淚痕還未干，小嘴已經(jīng)抿了起來，接著綻開了小小的弧度。

    何辰影從剛才上一個鏡頭出來后目光就在她身上沒離開過，見她短時間內(nèi)表情精彩紛呈地轉(zhuǎn)換，實(shí)在是有趣，她不自覺地也露出了點(diǎn)笑意。

    稍后是她的劇情了，沈芮其實(shí)在車后鏡看到了林栗在后面追車，看著她摔倒，看著她跌坐在路上起不來只是哭泣，看著她慢慢慢慢地變成一個小點(diǎn)，直到完全看不見了。

    她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她的心也不是鐵做的，怎么能不動容呢。

    她原以為林栗會像之前一樣纏著她哭鬧，開門見到她的時候，其實(shí)她內(nèi)心是排斥見到她的，她擔(dān)憂她在孩子面前鬧起來，誰知道她什么都沒有做，連一句質(zhì)問的話都沒有講。

    說到底，是她虧欠了林栗，是她對不住她……可她沒有辦法。

    捋了一遍沈芮的心境，何辰影眉頭蹙緊了。

    她實(shí)在是不懂，為什么會沒辦法呢？

    孩子跟著爸爸生活，家庭生活環(huán)境優(yōu)渥，爸爸也經(jīng)常陪伴他成長，這孩子的身心非常健康，沈芮肩上的擔(dān)子并不重，她不像孩子說起她的私生活，孩子也不會主動去問，更加不會干擾她，等孩子大了，懂事了，再考慮將事情告訴她，不說也完全可以。

    沈芮之前工作太忙，丈夫抱怨，婆媳關(guān)系不和，她好不容易才從婚姻的大牢籠出來，不愿意再受到任何的束縛，這她也能理解……

    只是她不是對林栗動心了嗎？

    她比林栗大那么多，不該做負(fù)責(zé)任的那個么？

    她這么毅然地離開，就沒想到林栗過后會怎么樣嗎？

    何辰影沒想到在演這段的時候，自己居然卡在了這段出不去了，她演了幾條，陳云秀都說她抓的感覺不對。

    “不行，老何再來一次，收一點(diǎn)一點(diǎn)。”

    “還要再收一點(diǎn)。”

    “太多了，她如果這么痛的話，早就把車掉回頭了�！钡搅说谌�次，陳云秀再跟她說的時候，何辰影忍不住回道：“那為什么不干脆掉頭？”

    “我覺得很有問題！”

    此話一出，在場聽到的人都愣住了。

    陳云秀也怔一怔，“��？你的意思是改結(jié)局？”

    “為什么不能改？”

    何辰影從影二十年，從來沒在片場發(fā)過脾氣，也極少質(zhì)疑編劇，今天破天荒地就是過不去這個坎了，連編劇程亦都聞聲趕了過來，

    這個班底都是經(jīng)常合作的人員，大家也都是橦華的同事，程亦和陳云秀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完了何辰影的意見，陳云秀神情糾結(jié)又費(fèi)解，欲言又止，他不太明白為什么何辰影突然會這么想，在劇本里已經(jīng)完整又清晰地體現(xiàn)出來了，而之前的拍攝的情感線都建立在這基準(zhǔn)上，她怎么會突然就不能理解了呢？

    程亦推了下眼鏡，點(diǎn)點(diǎn)頭，“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可是辰影，沈芮本來就愛得有所保留��！”

    何辰影像是猛地被人打了一棍，“……”

    程亦目光炯炯地地看著她，語氣溫和，“她

    們之間的感情本來就不平等�！�

    “辰影，你在演沈芮，沈芮不是你。”

    何辰影只覺得她這句話像一記破繭穿云的拳頭，擊中她內(nèi)心深處最隱秘的地方，一拳到肉，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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