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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沙宏顯然是把賀予當(dāng)成這種人了。

    賀予在他面前坐下,敲出根煙,經(jīng)過管教的允許遞給了他一根。

    然后自己抽了支,修長的手指執(zhí)著煙,行云流水地點(diǎn)上,溫雅地抽了一口。

    “小毛孩子怎么學(xué)大人抽煙。”沙宏看不起他,齜著牙,笑得有些猙獰,顯然不打算配合這種可笑的“采風(fēng)編導(dǎo)”。

    直到賀予漫不經(jīng)心地將煙一撣。

    目光從煙灰上,移到沙宏臉上:“我不是來采您的監(jiān)獄生活的。我想要采的是,您當(dāng)司機(jī)時的一些往事�!�

    監(jiān)獄犯人每晚七點(diǎn)準(zhǔn)時收看新聞,因此成康的事,沙宏不是不知道。

    以他的個人直覺,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來人話里有話,“采風(fēng)”恐怕是對方不想引起獄警注意,因此給的一個由頭罷了。

    沙宏把賀予剛才遞給他的煙從桌上拾起來了,借了火,慢慢抽了一口。

    他第一次充滿興趣地,但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賀予的臉。

    兩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讀到了些隱晦的東西。

    最后沙宏笑笑:“那又什么好采的�!�

    “好奇嘛�!辟R予說,“我想做一期犯罪心理的節(jié)目,但不想找那種很早就開始走向這條路的人。您是后來走岔了這步棋,故事多,而且是見過大風(fēng)浪,見過大人物的。我對您和您接觸過的那些風(fēng)云人物……緬甸毒梟,燕州毒王,澳門賭場的那個傳奇荷官,還有您最早服務(wù)過的梁院長,都很有興趣。”

    但賀予只有在說到梁院長時,拿指節(jié)悠悠地敲了敲桌角。

    這個動作,沙宏看到了,但獄警沒有注意到其中玄機(jī)。

    沙宏靜了一會兒,涎皮狗似的嗤笑:“哦,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賀予對沙宏的智商很滿意。

    這種暗語不是一般人能夠接上的。

    但沙宏走私販毒多年,數(shù)次靠著機(jī)警逃離抓捕,他確實(shí)有著高出常人的領(lǐng)悟力。

    “有什么好處嗎?”沙宏笑笑,意有所指,“小伙子,我這兒也不是什么新聞訓(xùn)練營,你總得給我些東西,我才能給你提供些素材�!�

    賀予又抽一口煙。

    然后把那煙蒂隨手一扔,卻沒扔進(jìn)旁邊的煙灰缸,而是丟在了外面。

    “哎呀。”賀予淡淡的,“您看我這事兒弄的,這怎么就,出來了呢�!�

    說完最后“出來了呢”這四個字,他抬起眼,盯著沙宏的眼睛――

    從對方眼底驟然迸出的光亮中,賀予確定,這個男人,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男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只是礙著管教在,不能完全表現(xiàn)出來。

    他面部肌肉緊繃,片刻后,他勉強(qiáng)嗤笑道:“您這本事也是高,統(tǒng)共那么大煙灰缸,您能把煙給扔外面去?”

    賀予仔細(xì)著把手指腹的煙灰擦了。

    淡道:“嗯�!�

    而后又笑:“不說煙了。咱們繞回來說正事吧,不知沙先生,您愿不愿意行行好,給我這點(diǎn)題材和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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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雪勸謝清呈戒煙:“哥哥,不要抽煙啦,你再抽我就不理你啦�!�

    陳慢勸謝清呈戒煙:“哥,你不要抽了。你不能再抽了。”

    李若秋勸謝清呈戒煙:“謝哥,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賀予勸謝清呈戒煙:“抽抽抽!你就一死煙鬼!抽死你算了!讓你抽!我讓你抽!”(直接憤怒地把煙盒扔掉)“抽啊!我看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抽的!”

    結(jié)果:賀予被謝清呈抽了一巴掌。

    顯然,謝哥還有賀寶的臉好抽……

    第108章

    她怎么又來找你了

    沙宏是個很聰明的人,他不會一股腦兒地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賀予。

    一個被判無期的重刑犯,很難相信賀予有這個本事給他弄出去。

    他希望賀予先給他一點(diǎn)證明。

    賀予對此早有預(yù)料,沙宏不是傻白甜,哪有輕易就把線索告訴他的道理。但是賀予也并非省油的燈,沙宏不信任他,他也不能完全肯定沙宏沒在訛他,也許這人嘴里什么有用的情報也無,純粹釣他的魚而已。

    賀予于是微笑道:“我可以給你看到我的誠意,但沙先生恐怕也得先給我點(diǎn)靠譜的素材,是不是?”

    沙宏咬著煙,吸了一會兒,等一支煙抽得差不多了,兩人的這次見面時間也快結(jié)束了,沙宏在管教過來羈他回去時,起身對賀予說了一句話:“我覺得照片上的江蘭佩,不是真的江蘭佩�!�

    “沙先生的意思是……”

    沙宏詭異一笑:“小伙子,我在新聞里看到過你,我知道你見過江蘭佩本人。如果你和她近距離接觸過,那么你回想一下,她的整張臉,是不是很有些僵硬�!�

    他說到這里就戛然而止,沒有再講下去了,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賀予一眼,在管教的陪同下戴著沉重的鐐銬,消失在了走道深處。

    沙宏身在鐵窗,卻完全說出了江蘭佩當(dāng)時的面部情況。

    賀予在某些地方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人,他當(dāng)時確實(shí)覺察到了江蘭佩的臉部肌肉其實(shí)很有問題,好像做不了任何太夸張的表情。

    但那時候情況岌岌可危,他無瑕觀察和盤問那么多,此時聽沙宏這么說,他立刻確定了沙宏沒有在騙人,這個男人肚子里確實(shí)有值得冒險挖掘的料。

    于是,一周后,沙宏在監(jiān)獄工廠搬廢鐵做重活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被調(diào)去了廠房縫給外貿(mào)單子紐扣。

    再過幾天,縫紐扣的工作也不要他做了,干脆讓他去食堂給大家分飯。

    這可是重刑犯們夢寐以求的工作,事情少不費(fèi)力不說,每天還能利用職務(wù)之便吃最大塊的魚和肉,獄友們也都緊著巴結(jié),希望打飯窗口相見的時候,沙宏能多給他們點(diǎn)好菜。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就到了監(jiān)獄體檢的日子了。

    在體檢日到來前幾周,沙宏收到了一個獄友偷偷遞來的蠟封紙條,捏碎后紙條上寫著一行非常簡單的字――

    “如果你已相信了,我將在本周末來問你一些更具體的事情。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情報,你的體檢結(jié)果將完全滿足保外就醫(yī)的條件�!�

    落款很簡單,就只有一個“賀”字。

    終于,沙宏答應(yīng)了接受賀予的第二次“采風(fēng)”。

    他們的見面被安排在了周末晚上七點(diǎn)。在見面的前一天,沙宏坐在監(jiān)獄的小桌前,以非常簡練的語言列了一個大綱,上面寫了明天打算和賀予交代的事。

    他知道這次會面對他而言非常重要,他必須要給賀予一些很有價值的情報,這樣賀予才會感到滿意。

    但同時,他也沒打算把最重要的事情在這一次就全部交代出去,以免賀予利用完了他就不履行讓他“保外就醫(yī)”的諾言。

    沙宏在紙上涂涂寫寫,反復(fù)刪減著信息,最后他總算是滿意了,把這張紙揣進(jìn)了懷里,于熄燈哨響起時上床睡覺。

    或許是牢獄之災(zāi)的結(jié)束就在眼前了,又或許是臨睡前他回憶了太多過去的事,這一夜,沙宏在那躺了十多年的硬板床上忽然做了個夢――

    “哈哈哈哈,這一票生意談成,咱哥倆以后就發(fā)達(dá)了�!�

    夢里的梁季成還是十幾二十年前的樣子,他和梁仲康兄弟二人從一家外灘邊的豪華酒店相攜而出,兩人都喝得半醒半醉。

    “真了不得,對方大手筆,合同一簽,他媽的,直接就把那么大一筆外匯轉(zhuǎn)到了咱們?nèi)鹗康馁~上,眼都不眨一下。哥,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別說是給他們藏些人和器官了,哪怕是――”

    梁季成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膩歪歪地?J在嘴里。

    因為他惺忪的目光聚在了沙宏身上。

    小梁老板打了個酒嗝,和他哥對視一眼,笑笑――他們倆都很清楚,這種上不來臺面的事情,當(dāng)著司機(jī)的面,還是得少說。

    “梁總,小梁總,來,我扶您二位上車。”

    梁季成嫌棄地把他的手揮開:“干什么呢你,注意點(diǎn)兒,知道老子穿的是什么嗎?Gu……Gucci,九、九萬塊一件!吊牌都還沒拆呢,碰臟了你賠我?”

    其實(shí)九萬的Gucci冬款羊絨大衣也只是普通的成衣,又不是高奢定制,但在當(dāng)時的梁氏兄弟看來,已是非常奢貴的珍物。他們那時候經(jīng)營的私人精神病院入不敷出,幾度瀕臨破產(chǎn)邊緣。

    然而――

    梁仲康哈哈大笑,拍著他兄弟的肩:“這算什么?咱們以后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他們手下的那些明星,一件禮服就他媽上百萬,給他們做事,九萬塊又算得了什么?”

    “對啊哥,我真是喝高了,九萬塊以后對我而言,塞牙縫都不夠啦。哎,注意點(diǎn),干什么呢你!”醉醺醺的男人在被沙宏攙進(jìn)車內(nèi)時,不小心自己絆了一跤。

    但他神志模糊,還以為是沙宏辦事不利,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沙宏臉上。

    “看著點(diǎn)路!怎么伺候人的!連你主子都扶不穩(wěn),當(dāng)心我把你炒了!”

    “你打他干什么?他就是個農(nóng)村來的,滿身的咸魚味,你打了他,上車還得拿酒精片擦一擦,消個毒�!碑�(dāng)哥的講話比弟弟還刻薄,梁仲康放肆大笑著,洋洋得意地覷向沙宏,“人他媽的就是有尊卑貴賤,有的人一揮手就是幾千萬幾個億,有的人嘛……哈哈。”

    沙宏一時氣不過,松開了攙扶著兩兄弟的手:“人和人就該是平等的。你是我老板,你也不能羞辱我的人格不是嗎?”

    “人人平等?這里可是滬州,你知道100年前的滬州是怎么樣的嗎?江這邊燈紅酒綠十里洋場,江那邊餓殍遍地民不聊生。你和我倒回百年前,你就是個黃包車夫,老子想打死你就打死你,你還來和我說什么平等?”

    沙宏待要再理論,梁仲康從懷里掏出了厚厚的錢夾,抽了一大疊百元鈔,就往他僵硬的臉上拍:“別那么理想主義了小伙子,你要和我們說平等是吧?來,讓你知道什么叫平等,聽人事說過你媽病了,急著用錢,老子打你一巴掌,給你一千塊,老子今天有的是錢,你要不要?�。磕阋灰�!”

    那腥臭的,污穢的,卻又無比惑人的紙張狠拍在他肌肉僵硬的臉頰上。

    薄薄的紙鈔,卻像是有千鈞重,砸的人骨頭都斷了,臉龐都成了血漿泥灰。

    沙宏記得當(dāng)時外灘的風(fēng)呼地一吹,薄薄的百元鈔漫天飛舞,引起晚歸人的一片嘩然和爭搶。

    他站在寒風(fēng)里,他忘了自己有沒有趴跪著哭著去追那些散落的錢,真奇怪了,他的記性明明是很好的。

    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也許是記憶也覺得羞恥,當(dāng)人不得不墮為獸,人類的大腦也會羞于承認(rèn)那些荒唐的過去。

    沙宏就記得梁氏兄弟那兩張小人得志,張揚(yáng)獰笑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有那笑聲,漩渦似的在回憶里瘋狂盤旋。

    他很清楚地記得那個日期,那個地址,還有他們驅(qū)車前往約定地點(diǎn)前那忐忑不安的樣子,兄弟二人曾在車上輕輕地說了幾個人的名字。

    沙宏是個司機(jī),司機(jī)也是人,他無聲無息地記住了那幾個名字。

    ――那幾個,很可能會讓賀予感到滿意的名字。

    .

    周日早晨。

    賀予起了個大早,開車去了陌雨巷。

    他今天要去見沙宏了,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謝清呈。

    然而還沒下車,他就見到李若秋在謝清呈的陪同下從巷子里走了出來。

    自打除夕夜那一次尷尬的碰面后,李若秋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出現(xiàn)過了,今天不知為什么又回到了這里。

    賀予覺得這女的也真是奇怪,明明都已經(jīng)離婚了,還纏著人不放干什么?她是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把他喜歡的男人當(dāng)她的備胎?

    “你留步吧,不用送了,我打個車。”

    “我已經(jīng)替你把車叫了�!�

    “那……”李若秋從她的奢侈品挎包里掏出一只信封,挺厚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不少錢,她把信封遞給謝清呈,“那這些你收著吧,小雪以前對我很好,她忽然生了病,我也幫不了什么忙,這些錢……”

    “這些錢你拿回去。”

    李若秋:“……她,她好歹是我小姑子……”

    “已經(jīng)不是了�!�

    “謝哥……”

    “你回去吧。我很謝謝你能關(guān)心她。但是這些錢我們不能收下�!�

    女人怔忡地仰頭,凝視了他好一會兒,然后說:“哥,你不用誤會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一些事,懂了許多東西。我知道我當(dāng)初花了你很多錢,你、你對我的那些照顧,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回報給你,所以我――”

    “以前你是我太太。你也替我考慮過很多事。”謝清呈打斷了她的話,眼神很靜,像兩池幽潭。

    “所以,那些都是我該做的。”

    李若秋凝視著他,她看上去又要哭了。

    “……謝哥,我、我已經(jīng)打算和他離婚了。”

    “……”

    她沒頭沒尾地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然后她試圖從謝清呈臉上找到一點(diǎn)反應(yīng),結(jié)果卻讓她萬分失望。

    李若秋的嗓音開始被哽咽的藤蔓纏上:“……我這個人,你也知道的,我受不了別人不愛我,我那時候和你離婚,我就是覺得,你每天都那么冷靜,那么冷冰冰的,在只有我們倆的時候,我想要一些溫存,你給我的回應(yīng)也很機(jī)械,沒有太多的渴望……我那時候心里特別委屈,你知道嗎?”

    “……”

    “我覺得你就像一張日程表,一件件事情你安排的都很清楚,我努力地想要從你心里挖到一些柔軟的熱忱的東西,可是我挖不到。你照顧我,保護(hù)我,給了我一個家,卻好像沒有把我當(dāng)做你的太太。你不喜歡我給你做飯洗衣服,你不愿意讓我為你付出太多東西――可是我覺得愛情是雙向的,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不安,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就會一直是我虧欠著你�!�

    謝清呈嘆了口氣:“我說了,你也為我的選擇做過很多的犧牲和讓步,而且――那時候你是我太太,那些都是我該做的。”

    “可你那時候也是我丈夫啊,為什么不能讓我也照顧你呢?”

    謝清呈啞口無言。

    李若秋眼眶紅通通地望著他:“哥,你只讓別人接受你的照顧,接受你的引導(dǎo),卻從來不肯消受其他人的半分好意。我那時候真的快被你給逼瘋了。我在那兒之前從來也沒想到過一個人的‘好’,也可以成為壓垮另一個人內(nèi)心的重石�!�

    “我很想要愛情,我想要一個人能夠平等地愛我,也允許我同樣地去照顧他,保護(hù)他。為此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不管是對是錯。我……我找到那個人的時候,以為我找到了真愛,可哪想到……”

    她苦笑一聲,低著頭,擦了擦淚。

    “我現(xiàn)在是真的很迷茫,謝哥,也許我把愛想的太完美了……也許沒有責(zé)任感的愛,哪怕結(jié)了婚,領(lǐng)了證,也只是一場留下了印記的風(fēng)流,僅此而已�!�

    謝清呈沒說話。

    李若秋把淚擦干了,仰頭問他:“你能接受我這些錢嗎?哪怕把這種行為看成是對我的最后一點(diǎn)安慰?或者是……寬恕?”

    “……對不起�!敝x清呈最后還是說,“我不能�!�

    “……”李若秋早有預(yù)料似的,輕輕地笑了笑。

    那笑容猶帶淚痕,像極了哭。

    謝清呈給她叫的出租來了。

    他和以前一樣,習(xí)慣性地,很大男子主義,很照顧她的,替她打開了車門。

    他的桃花眸看著她含淚的眼:“上車吧。謝謝你特意來關(guān)心她的情況,我……”

    最后一點(diǎn)話他沒有說完,因為李若秋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復(fù)雜感情,按捺不住悲傷。

    她忽然伸出手,在清晨的寒風(fēng)中,驀地抱住了他的腰。

    肩膀顫抖著,終是淚如雨下。

    “謝哥……對不起……”

    “……”

    “對不起……你抱抱我好嗎?最后一次了,我真的特別特別的過意不去……我……我……”

    謝清呈對一個女孩子不好發(fā)火,何況她又哭的那么傷心。

    李若秋雖然背叛過他,可是曾經(jīng)她也做過讓他非常感激的事情,那件事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記得,以后也不可能忘。

    所以見她此刻這樣,謝清呈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李若秋,你冷靜點(diǎn),你這樣做很不合適,車來了,你上車吧�!�

    李若秋卻抱著他不松手,她實(shí)在受了太多的委屈,這一刻她抱著他,她內(nèi)心深處期望著過去種種都沒有發(fā)生,她還是他的妻子,可以毫無忌憚地縱情擁抱著自己的丈夫。

    她完全不知道賀予正在不遠(yuǎn)處的車上握著方向盤,隔著擋風(fēng)玻璃往外望著。

    而她環(huán)著謝清呈的腰,抱著他哭訴……這一切的一切,都已完完全全地――

    映入了那個男孩子幽深的眼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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