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謝清呈：“……”
賀予：“……”
在他們倆看來，暴殺就不再是機器了，那是十二個改造人。
那些人非�？喔叽�，全是籃球運動員的個子，肌肉糾結(jié)，渾身上下掛滿了武器，謝清呈觀察了一圈之后，忽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人特別的眼熟，幾秒鐘后他反應(yīng)過來――
他媽的，這不是二十幾年前，他爸爸負責(zé)追捕的一個殺人犯嗎��！
這個男人在當(dāng)年犯下了五起駭人聽聞的慘案，他瞄準(zhǔn)單身女性，入室搶劫，再將受害人先辱后殺，最后燒毀尸體。
而最恐怖的是，他每殺一個人，過幾個星期后，都會給警方寄一個漆皮筆記本，筆記本上畫著受害女子的肖像，而那些本子的皮面，經(jīng)過法醫(yī)鑒定，竟然都屬于被殺害的那些女人……
此案在當(dāng)時被報紙鋪天蓋地地報道，謝清呈清楚地記得謝平為了緝兇一個多月沒回家。
警方最后找到犯罪嫌疑人蹤跡的地方，是一個出租屋，在這之后，這個男人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不見了。
“島上有很多罪犯�！辟R予說，“曼德拉會給那些走投無路的逃犯遞橄欖枝，騙他們來這里，利用完了之后，就直接毀掉腦子，做成匍匐在腳下的仆人們。而這些體質(zhì)最強健的，就會被選為暴殺的供體，植入具有其他人思想的芯片。卓婭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她認(rèn)為她這樣就等于抹殺掉了這些罪犯的存在，并且廢物利用，讓其他人的思想，在他們軀體上重生了�！�
陳慢糊涂了：“你們在說什么？”
賀予：“沒什么。”
和陳慢解釋這種東西，無疑是白搭，賀予不想浪費這個時間，他也根本不想和陳慢多說半句話。
“經(jīng)過基因改造，配備武器，他們每個人都可以抵御一百多人，戰(zhàn)斗力非常強，而且因為他們腦子癱掉了，是靠電子芯片進行的腦內(nèi)活動，所以也不會被血蠱影響�！辟R予一邊觀察著那些罪犯，一邊輕聲說道，“不過我有辦法�！�
他說著，從懷里取出了一只睡鼠，然后咬破自己指尖，滴了一點血在睡鼠身上，下令道：“去，到他們身上去�！�
睡鼠便忽地支棱起耳朵，小爪蜷縮，躬身往前極速狂飆。
陳慢愕然道：“它能聽你的話？”
這時賀予已沒什么必要掩藏自己的能力，他瞥了陳慢一眼：“沒錯。如果我愿意，也可以讓你完全聽我說話。這就是我的實驗室為什么會關(guān)著那么多動物的原因，它們都是我的試驗品�！�
“……你的力量現(xiàn)在對所有活著的生物都有用了嗎？”謝清呈問。
賀予道：“差不多吧，不過要讓動物聽話的話，需要訓(xùn)練它們理解我的語言。這只睡鼠就在實驗室里被我訓(xùn)了近半年的時間。”
說話間，睡鼠已經(jīng)竄出了灌木叢，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奔向了離它最近的那個罪犯。
罪犯覺察到異常，驀地扭頭，將戴著偵查眼罩的臉轉(zhuǎn)向了小鼠的方向。
而睡鼠因中了血蠱操控，面對這些窮兇極惡的犯人毫無畏懼，只見它吱吱呀呀地怪叫著，縱身一撲，緊接著哧溜竄上了那個人皮變態(tài)殺人狂的腿部，沿著對方的小腿，左蹦右跳，最終竟蹦到了那殺人狂的頭頂！
小鼠：“吱吱……吱吱吱……”
那變態(tài)殺人狂立刻露出兇狠的眼神，惱怒地甩著頭發(fā)大叫著，所有罪犯立刻都被這囂張的鼠輩給吸引住了目光，有個犯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攻擊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當(dāng)啷。當(dāng)啷�！�
風(fēng)中忽然傳來了空靈的鈴鐺聲。
是小鼠身上被縛著的一個微型擴音裝置！
那里面發(fā)出了連續(xù)不斷的風(fēng)鈴聲。鈴聲如夢如幻，如同一場夏日熏風(fēng)里漚爛的夢，又像是從亙古傳來的神秘祭祀之聲。在這聲音的回蕩中，所有犯人都忽然僵住了，沒再打下去。
賀予吐出口氣來，輕聲道：“成功了�！�
這是他這些天在反復(fù)觀察形勢后，去卓婭工作間悄然做出的手腳――他把控制這些頂級罪犯的芯片指令給改寫了，植入了一個木馬病毒。
只要聽到特定的風(fēng)鈴聲，木馬病毒就會啟動，干擾芯片的攻擊指令。不過這道程序不能提前測試，否則極容易被卓婭發(fā)現(xiàn)，賀予必須一次性取得成功，因此他剛才在驅(qū)使小鼠上前時，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緊張到了極點。
此刻賀予仍不敢懈怠，對其他兩位道：“快進去吧，以免夜長夢多�！�
風(fēng)鈴聲不止，三人出現(xiàn)在了控制室外。
盡管知道這些渾身掛滿武器和自爆裝置的罪犯已經(jīng)不會再向他們發(fā)起進攻了，但是當(dāng)著他們的面，堂而皇之地走向總控室，仍然需要很強大的心臟。
三人踩著污臟的積雪，盡量迅速地，低聲地往總控室方向走去。
“他們是曼德拉島的最早制造出的十二個改造人�！辟R予一邊走，一邊嘴唇翕動，以極輕的聲音解釋道，“算是試驗品，那個――”
他的下頜微揚了一下，指向最靠近總控入口處的那個人，那人身材最魁梧，但面目非常恐怖，他的五官好像被蠟化了，卓婭原本似乎想給他整出個什么新的面目，只不過整了一半就沒了興致，意興闌珊草草終了，現(xiàn)在他的臉上全是紫紅色的傷疤，面部就像一塊用了差不多的肥皂。
“那是一號�！辟R予說，“島上第一個成功的改造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卓婭特別討厭他�！�
介紹完了，他們?nèi)齻�也已經(jīng)頂著莫大的精神壓力，走到了總控室旁。
這個時候謝清呈忽然瞥見了附近地上散落的殘骸，因為發(fā)生過爆炸，血肉都模糊不清了，但其中竟有半個警帽上的銀徽碎片殘留著，謝清呈心中一顫……
替鄭敬風(fēng)和自己抵擋了機械狗颶風(fēng)般進攻的那兩個身影仿佛又在眼前閃現(xiàn)。
盡管這是犯人的身體，但植入的卻是他父母一部分的思維……
謝清呈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關(guān)頭有任何的心緒波動，立刻把目光從那散亂的遺骸上挪開了。但他心里忽悠悠的有一個意識在打轉(zhuǎn)――
既然所有罪犯都被破壞了大腦，植入了其他人的思想芯片，那么，這格外魁梧又可怖的“一號”，里面藏著的，又會是誰的意識呢？
按照段聞的說法，曼德拉做的“暴殺”都是精品，他們只把值得自己尊敬的對手復(fù)活成隊友，比如謝平和周木英。但現(xiàn)在這十二個犯人，都是最初的試驗品，再加上賀予說卓婭很不喜歡一號，那么這些人的腦內(nèi)芯片或許還不是那些段聞指定要“復(fù)活”的對象，而是一些和卓婭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人……
這個念頭只是在他心里蕩了一下，就沉了下去，隨著滴的一聲輕響，總控室的門被賀予用精湛的黑客技術(shù)打開了。
賀予的手搭上門把，另一只手朝他們做了一個進入的手勢。
他們再一次來到了激速寒光的控制室內(nèi)，漫天星雨般的環(huán)境中，卓婭女兒的虛擬影像一如之前看到的那樣，嫻靜乖巧地站著，自顧自仰頭發(fā)呆。
與此同時，總部也已經(jīng)派三位技術(shù)專家分別切入了專線，對接賀予、謝清呈，以及陳慢。
“1號技術(shù)員，對接賀先生，請賀先生站到控制室十二點位置，面朝屏幕數(shù)列18方向�！�
“2號技術(shù)員，對接陳警官……”
三個人耳麥中各自傳來三位技術(shù)員帶著些緊張，但又非常堅定的聲音，那聲音如同鼓角吹響，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浪費，立刻分別按照指示，來到相應(yīng)的位置。
四點四十五，離總攻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十五分，這是最后一個任務(wù)，只要毀掉激速寒光，破夢者大軍壓境，那么多年的罪惡就將結(jié)束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都深吸了口氣，準(zhǔn)備接收各自技術(shù)員的第一道解碼指令�？删驮谶@時――
“嘻嘻嘻……”
他們身后的那個抱著布娃娃的金發(fā)小女孩，忽然發(fā)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
那始終不搭理人，仿佛毫無意識的虛擬小怪物竟然陡地開口了！她嗓音甜甜嗲嗲的，稚嫩又恐怖，就像一只從母體子宮內(nèi)探出來的，血肉模糊的小手。
“哥哥。”
這個孩子奶聲奶氣地說出此刻對于三人而言無疑可怖至極的話――
“你們想做什么呀？”
與此同時，燈光轟地亮起，猶如瀑布潑下，三人迎著強光望去，見總控室的穹頂上方打開了一道隱藏的閘門，一個白衣女人逆光而立，金發(fā)耀目，形姿窈窕，光芒如同天使羽翼在她身后張開，但她的面容上卻寫滿了陰冷毒辣。
卓婭�。�
卓婭傲岸地俯視著他們，朱唇一啟一合，吐出一句俄文。
“你們來了�！�
她今天在領(lǐng)口佩戴著翻譯麥，幾秒后，翻譯麥再次將她的話播放，用的已是三人都能聽得懂的漢語。
她竟一直在這里等著！
“我不會讓你們破壞我的設(shè)備，在曼德拉的未來，我和我女兒必須重逢�！�
卓婭一字一頓道，她的每一句話都被翻譯成了中文再傳入謝清呈他們耳中。卓婭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眼睛里閃著冰冷異常的光。
“過來，艾娃�！�
看來艾娃就是她女兒的名字了。
控制室內(nèi)那個小小的女孩投影動了起來，徑直走向立在穹頂平臺之上的母親。卓婭伸出嫩藕似的手臂，指尖輕觸過艾娃的金發(fā)――她碰不到，艾娃還只是一個全息投影，沒有肉身，卓婭的手指從投影間穿過去，讓艾娃的身形略微模糊顫動了一下。
賀予會俄語，他對卓婭道：“艾娃已經(jīng)死了，哪怕在未來，你女兒真的能獲得新生，那也僅僅只是人造的。你回頭吧，卓婭，你為了復(fù)活她，已經(jīng)害死了太多人，那些因為你而死去的孩子，她們的母親和你遭受著一樣的痛苦，你如果真的希望你的孩子能夠在天堂有一席之地，你如果真的希望她能瞑目，你就應(yīng)該停下你的行為。把這一切結(jié)束。”
“天堂？”卓婭的目光從女兒的投影上，移到賀予身上，“不，我不信有什么天堂。我只相信我親眼見到過的東西――我沒有見到過天堂，沒有見到過人間，我只見到過地獄。在地獄里，什么都要我自己去爭取。”
“我的女兒……她已經(jīng)能夠簡單地思考了，她能夠聽我的話，能夠在這里好好活著了�！弊繈I虛虛地撫摸著艾娃的幻影，表情忽然變得獰厲，“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是我做到的！我花了十多年，讓她能回到我身邊！現(xiàn)在是幻影也沒關(guān)系，等幾十年之后曼德拉宇宙完成了，她就會變得完整，她會擁有和當(dāng)初一樣的身體！你休想勸我……你根本不懂對于一個母親而言保護她的孩子有多重要……”
賀予的眼神光影波動：“我想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你……�。�！”
卓婭忽然大叫一聲――睡鼠！！
原來賀予浪費時間和她在這里講話，竟是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以血蠱之力操控那只睡鼠竄到卓婭身上，拽下卓婭戴著的澈心戒！
那睡鼠是實驗鼠，經(jīng)過改造，結(jié)合了蟻類和貂的基因，力量極大，速度又快，只見得它以閃電般的速度繞著卓婭的身子?xùn)|躲西竄，瞬間就來到了卓婭的左手手背，它細小的牙齒緊緊嚙住卓婭的指尖，令她爆發(fā)出一聲慘叫，緊接著雙爪用力，攥著那戒指就往外扯了出去！
當(dāng)啷一聲，戒指落地，睡鼠趁著卓婭沒有防備，成功將那枚戒指從她指間摘落！
卓婭的臉色迅速地變了。
賀予是有操控人心的力量的，高階唯一保護自己的辦法，就是戴上這枚澈心戒。
現(xiàn)在她的戒指脫手飛去，她失去了保護，那她……
“下來�！辟R予的瞳色隱隱泛出猩紅，睡鼠竄上了他的肩頭，又來到他的手臂，捧著那枚戒指遞到了賀予掌中。
賀予將戒指握住了，盯著卓婭，身周散發(fā)出森冷的氣場，一字一頓地對卓婭發(fā)號施令：“下來。然后，離開這里。什么也不許多說！”
卓婭僵立原處，好像被無形的傀儡絲線給控制住了，她在賀予下完這段指令的幾秒鐘后，緩緩抬起胳膊，揮動兩次后，她面前的操控臺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電腦觸控屏，她呆呆地打了幾個字符進去，完成指令輸入，高臺開始降落。
十厘米，二十厘米……
哐啷。
正在依照賀予命令沉降的高臺忽然停住了。
全神貫注盯著卓婭的三個人頓時戒備大開，如箭在弦，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意外，為什么沒有繼續(xù)下去？
就在這時，卓婭忽然綻開了一個極瑰艷的笑，眉梢唇角驟然又活了過來！
她往護欄上一靠，淺色的瞳仁里閃著譏謔的光：“不好意思啊，我裝的。你是想拿走我的這個東西嗎？”
她說著，抬手從自己的衣襟里扯出了一根細鏈，而那鏈子的末端悠悠晃動著一枚閃著光芒的指環(huán)――
真正的澈心戒！
“我來和你作戰(zhàn)，怎么會把戒指戴在手上，等著你搶�！弊繈I朱唇扯出冷笑，往后仰了仰，表情愈發(fā)冷漠倨傲，“來人，把他們給我抓回去，獻給太婆�！�
她話音剛落，總控室內(nèi)部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地面裂開――這下面竟還有空間！但賀予他們來不及為這一點而驚愕，只見得三道生物封閉艙從地下浮了上來，隨著卓婭的一聲號令，艙門通過語音識別，嘶啦降壓打開，冰冷迷離的寒氣中，三人看清了艙內(nèi)出現(xiàn)的是什么東西……他們?nèi)拷┳×恕?br />
生物艙里的控制扣全部打開，在液氮擴散產(chǎn)生的冰霧中，走出來的竟然是――
謝平，周木英，以及……
謝清呈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秦慈巖！�。�
“喜歡嗎？”卓婭幽幽地問，“這可是我最新研制的幾具實驗體，用上了當(dāng)年給衛(wèi)容整容的技術(shù)，看，我把那些丑陋的罪犯的容貌都變得美麗了，整的像嗎？”
混亂間，忽聽得陳慢一聲驚呼：“快看他們腳下��！”
第234章
愛會開出惡之花
隨著地面?zhèn)}板向兩旁分開，總控室地下的情形隔著一層防爆玻璃展露于眾人面前，一覽無余。
這下面竟然是一座小型秘密實驗室，里面擺著二十來具生物艙，每個艙內(nèi)都浸泡著一具人體，或者一些器官。
那些人被復(fù)雜的導(dǎo)管所連接，大多都還是半成品，沒有完成改造，而在地底實驗室的最中心，躺著一具最大的生物艙。這具生物艙被精致地雕琢過，猶如一具水晶棺，里頭躺著一個小小的人兒。
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穿著黑色天鵝絨禮服，裙沿上有復(fù)古法式蕾絲，燦金色的長卷發(fā)如同被裁剪的陽光，鋪在她的肩上，女孩兒皮膚白皙似漆，嘴唇點著嫣紅。
她就像一個睡著了的孩子，等待著母親的喚醒。
陳慢喃喃：“是艾娃……”
確實是艾娃。
從小姑娘的心臟位置，漫射出一道光束，正是那道光束穿過材質(zhì)特殊的地面，形成了地表上他們看到的“艾娃”的全息投影。
“你背著太婆在做私人實驗？”賀予瞇起眼睛，抬頭盯向卓婭。
卓婭冷笑道：“私人實驗？只不過是偷偷用了點老太婆的珍貴藥物，還有最適合移植的器官罷了。誰讓老太婆一心只想著自己，什么好東西都備著給自己用不給我！我想盡快擁有一個可以說話可以笑的女兒，一個看得見摸得著，與艾娃活著時沒有任何區(qū)別的小姑娘，有錯嗎？”
她垂眸，憐愛地望向地面之下，那個沉睡在棺中的人造人。
因執(zhí)念太深，她的神情變得溫柔卻也異常瘋狂。
“我的女兒，使用的是最好最好的器官，我花了好久好久，把一個小女孩整成了她的樣子，我給她的大腦植入了最精巧的芯片……你們知道我為什么明明對武器毫無興趣，卻要造這個激速寒光嗎？因為只有它的功率才能支撐著我偷偷開著二十多個頂級生物倉而不被懷疑��！我可以不停地做生物實驗，儲存器官，保護我的女兒……這個破控制室是我的幌子！地下實驗室才是我真正想要守護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些事情連老太婆都沒能阻止的了我！我在島上偷材料，學(xué)安東尼他們的移植技術(shù)，我一定要培育出一個和我女兒一樣的正常人！誰都阻止不了我！”
目光抬起，卓婭琉璃般的眼睛鎖向了控制室內(nèi)的三個人。
“你們誰也別想……阻止我。”
話音剛落，卓婭反手一拍控制按板，那三個被她提前釋放出來的半成品改造人的腦部芯片控制器被激活了，他們刷地睜開眼睛，直兀兀朝著控制室內(nèi)的三個人襲去！
眨眼間，謝平攻向了賀予，周木英擒拿了陳慢，而秦慈巖突襲到了謝清呈面前……
謝清呈近距離對向那張熟悉的面龐。
那張……他一生都忘不掉的臉。
卓婭也不知是什么惡趣味，用罪犯軀體改造的秦慈巖竟然還是被刺殺現(xiàn)場的秦慈巖！
他面色尸白，渾身都是血，就這樣直直地逼近謝清呈，雙眸死也沒有闔上，好像在提醒著謝清呈他是因誰而死的，他是為了保護誰而死去的……
緊接著，這個秦慈巖以真正的老人絕不會有的力量猛地向謝清呈的胸口擊去��！
“砰��！”
這一掌謝清呈原本是可以避開的，然而重新看到慘死的老師這種刺激實在太大了，哪怕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是像衛(wèi)容一樣的換臉級整容，謝清呈也還是沒能緩過神，被擊中了心臟，一下撞在了身后的幕墻上。
“咳咳……”腥甜的血從喉間溢出來。
謝清呈滑坐在地上，抬起頭，忍著錐心之痛，望向自己老師的倒影……
搖搖晃晃的尸首在向他走來，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還戴著秦慈巖生前常戴的眼鏡。
這一瞬間，謝清呈無法不想起秦慈巖曾經(jīng)把手伸給他，在大雨中和他說了一句，小鬼，你不痛嗎。
不……不。
這不是秦慈巖……這不是老秦……
秦慈巖有著一顆謝清呈見過的最堅定而正直的心……可曼德拉卻仿造他的軀體和遺容來做這樣的事情！
他們利用生者對死者的思念，鍛造出世上最殘忍的武器。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地往這些逝者生前深愛的人們心里狠刺！
謝清呈擦去嘴角的血，在這個假秦慈巖又一次向他發(fā)起攻擊時，抽出作戰(zhàn)匕首，橫心鎖情，怒喝著迎擊對方而去！
他速度極快，戰(zhàn)斗技巧又高，轉(zhuǎn)眼十幾招拆下來，而這畢竟只是改造人的半成品，最后只聽得――
“嗤！”的一聲悶響。
兩人相錯。
謝清呈一擊極準(zhǔn)！匕首洞穿了“秦慈巖”的胸膛�。�
血滴滴答答地躺下來……
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衰老的臉，他握著刀柄的手在微微地顫抖，那顫抖從他的指尖蔓延到全身，蔓延至他心里。
“……”
盡管知道這不是秦慈巖，這是假的，但誰又能對一個長得與自己逝去的親人一模一樣的人下手……誰又忍心對一個與自己死去親人的人下手？！！
何況秦慈巖就是死在亂刀之下的，十三刀，刀刀刻在謝清呈心上淡不去。
每次點煙想他時，都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