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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段聞對這種表情再熟悉不過了,他從小就在母親的臉上看到過無數(shù)次……

    包廂內(nèi)的光與影將李蕓的面龐切分成兩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段聞看到他在光明里的那半張臉抬起來,從那些手下的腿腳交錯中,向自己望來。

    然后他聽到李蕓叫了他一聲:

    “陳黎生。”

    聲音天生很軟,和受了傷的奶貓一樣。

    ――

    那是他最后一次聽李蕓這樣叫他的名字。

    “我后來把他帶走了�!倍温剶⑹鐾炅诉@些事,接著道,“我把他帶回了這座島上,關(guān)押在一個房間里。”

    “我沒有想要他的命,便問他愿不愿意被招安,畢竟他是個很有能耐的人,而曼德拉可以對任何一類的人才敞開大門。他在警察里其實算道德底線很低的那種,你明白嗎?他可以為了達(dá)到辦案目的破壞規(guī)矩,可以傷風(fēng)敗俗,甚至敢和娼妓逢場廝混,我原以為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就可以站到我這一邊。但是我俘虜了他之后,對他采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我許之以世俗上的錢權(quán)名利色,捧上了那些人趨之若鶩的好處給他,他卻不為所動。威逼折磨拷打我也試過了,甚至給他注射過聽話水,那個警察也依然沒有愿意向我低頭�!�

    段聞漠然看著謝清呈:“他甚至再也沒有那么柔軟地叫過我一聲陳黎生。”

    “我問他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這世上的正義不是絕對的,沒有任何一場大變革不伴隨著犧牲和流血,更何況他不是一向行走與黑白之間,讀書時甚至還和我說過許多匪徒才有的想法嗎?他怎么就能固執(zhí)成這樣�!�

    “那他怎么說�!�

    “他說……”段聞靜了靜,冷笑,“他說的那還是你爸和他說的――英雄不是無時無刻都是英雄,是正是邪,大善大惡,有時只在一念之間。關(guān)鍵是守不守的好那一念。他說他原本就已經(jīng)很沒底線了,他是守著死線的人,這一念是他最后的邊界,過了這條線,他就不是警了,所以這件事他不做�!�

    “我把他關(guān)了四十多天月……他四十多天不吃不喝,全靠輸營養(yǎng)液活著,很快瘦的脫了形……這個時候卓婭對我說,這個人是一定留不住的。不如把他交給她,做成暴殺吧。有那么一具完整的軀體,還是活著的,一定可以做出非常完美的復(fù)制品來。我沒有立刻答應(yīng)她,我還在猶豫,還沒有徹底放棄招安,我不知道的是,當(dāng)時我與卓婭在門外的對話,被他聽見了�!�

    至此對話又停頓下來。

    段聞過了一會兒,才說:“他選擇了死亡�!�

    “……”盡管早已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謝清呈聽到這里,心還是往下狠狠一沉。

    “那天晚上我照例去看他,我推進(jìn)房間……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到的鋒利物,等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搶救的余地了。我以為他很怕疼,以前他在宿舍大腿上換個藥都要叫痛,我這樣養(yǎng)著不會有什么大事的。但那天他親手割破了自己的頸,血流了一地……”

    段聞沒有再詳細(xì)地描述下去。

    他拿起了原本要給謝清呈的那最后一支煙,點著了,微弱的火光在這塔樓囚室里亮起。

    段聞?wù)f:“他……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自己死了就可以免于其害,卻不知道只要有他的這么完整未受損的大腦在,我們依舊可以利用他的尸體進(jìn)行試驗�!�

    “他臨死的時候,只拜托了我一件事――讓我不要對師父的兒子動手。他說知道求我多的沒有用,就這一點,問我能不能做到�!�

    “我看著他奄奄一息但閃著那么強(qiáng)烈的光的眼睛,我想也許我弄錯了一些東西。也許那種包羅萬象的科技并不是最強(qiáng)大的東西,永生概念曾讓我們的所有合作者折服,唯獨(dú)李蕓不為所動。他心里一定有某種東西,讓他戰(zhàn)勝了太婆曾經(jīng)和我形容為力量巔峰的科技力。我很想知道,于是我問他為什么�!�

    “他對我說,如果我能答應(yīng)他的要求,并且始終記住這個諾言,或許有一天我就能夠體會到那種力量�!倍温劦�,“所以你被秦慈巖救活之后,盡管我很想斷絕后患,但因有了李蕓的臨終請求,我便再未主動要過你的命,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殺你――你一直以來對我們造成了那么大的威脅,我還是留你在這世上。二十年過去了,我依舊記得那個誓言�!�

    謝清呈聽完他的敘述,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那么現(xiàn)在你覺得你體會到了那讓他不屈的力量是什么了嗎�!�

    過了一會兒,他回答了:“是愛吧�!�

    “你知道什么是愛嗎。”

    “我想我知道。”段聞?wù)f,“至少比島上的很多人清楚�!�

    “你不知道�!敝x清呈道,“你所有的知識都是流于表面的,你沒有體會過什么是真正的愛。你不用和島上的人比,在一個全部考試不通過的班級里,你拿59分也不意味著你及格了。段聞,你沒有回頭說明你依然對他當(dāng)初和你說的話一無所知�!�

    “……”段聞用力吸了一口煙,說,“其實無知的也不一定就是我,或許是你呢,謝清呈。”

    “李蕓和我曾經(jīng)可以是很好的同伴,只是他太拘泥于這個俗世的正義,站到了我的對面。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嘗試,我分析出他的大腦思維,終于成功做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復(fù)制品,我保留了他所有的想法,唯獨(dú)在信仰這一塊,將他的信仰覆蓋成了我的。于是他就又成了我最親密的伙伴。”

    段聞道:“事實證明,他完全可以不那么執(zhí)著,換一個想法他就不必去死。人有的時候就是被自己的固有觀念給害了――你也一樣。”

    謝清呈抬眼:“……什么意思�!�

    段聞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請你來談話的時候,反復(fù)地邀你喝一杯茶嗎?但你因為第二天就要去替破夢者做事了,你怕那茶里有毒,所以你執(zhí)意拒絕了。”

    “……”

    “那茶里其實是解藥。”段聞?wù)f,“我桌上點著的香,才是最新一代的聽話水――或者叫聽話香。”

    “�。 �

    “近距離吸入后,藥效可達(dá)二十四個小時,這二十四小時內(nèi),只要是手里拿著控制器的人向你們下命令,你們都會無法反抗。不過這香也有它的缺陷,效用太大,只用一次人體就會免疫了�!�

    段聞頓了頓,繼續(xù)說:“其實當(dāng)時你要是不心虛,把茶喝了,李蕓反而控制不了你們。但你拒絕了我的茶,賀予在太婆那邊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情況,他也拒絕了太婆的茶。這就是你們被固有觀念害了的結(jié)果。”

    “……”

    “李蕓曾經(jīng)愿意為我擋掉下來的鋼板,擋爆炸,最后卻因為他的固有觀念而落到了那個結(jié)局。我并不希望看到同樣的事在你和賀予身上重演。”

    “你真的不必像李蕓這么頑固,謝清呈。正義從來也不是絕對的�!�

    謝清呈靜了須臾,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正義,那個鋼板砸下來的時候,他就不會護(hù)著你。你也不會站在我面前說著這些話。”

    “我知道�!倍温�?wù)f,“那應(yīng)該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吧。時間倒回去,如果有同樣的爆炸發(fā)生,鋼板砸下,他一定不會再幫我。”

    他垂下眼睫,淡淡地落了一句:“他最后恨極了我�!�

    剛說完這句話,他的一直配著的耳麥里忽然傳來了聲音,是段璀珍發(fā)了病痛苦難當(dāng)需要他過去。

    段聞的眉頭微微皺起,段璀珍的狀況已經(jīng)非常糟糕了,這是他近些日子來十分擔(dān)憂的一件事,如果段璀珍真的不行了,那么緊急狀況下,他們恐怕只能啟用薇薇安的身體,對她進(jìn)行第三次腦移植,但薇薇安的身體實在不是什么良選……

    他面色微沉,準(zhǔn)備立刻去查看一下太婆的情況。

    李蕓的完美復(fù)制品才剛剛做出來……他等了那么久,他并不想在這時候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因此島上的供能是絕對不能停止的,他必須要全力保護(hù)好段璀珍的安全。

    “謝清呈,你和李蕓不一樣,你還有的選。好好地考慮一下,你不必明珠暗投,等破夢者戰(zhàn)敗之后,我會再一次來問你,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們的陣營�!�

    話到這里,想講的也講的差不多了,段聞起了身,把盧玉珠克隆人召進(jìn)來,吩咐她更加嚴(yán)備地看好謝清呈。

    但他在離開之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下了腳步:“對了。”

    他從風(fēng)衣口袋里拿出來一樣?xùn)|西,輕輕地,放到了謝清呈旁邊的書桌上。

    那……

    那竟是一只完好無損的小火龍!

    謝清呈驀地抬頭看向段聞。

    段聞道:“這是賀予最后想給你的東西。他在你們的計劃執(zhí)行前一天,去了實驗室,用島上的特殊材料,把它修復(fù)如初了。我想他是一直在找個機(jī)會送給你�!�

    他看著那只幾乎瞧不出任何破碎痕跡的小龍,手重新插回了風(fēng)衣衣兜。

    “謝清呈,曾經(jīng)你對賀予說過,如果他選擇了黑暗,你一定會站在他的對立面……不知道經(jīng)過了這三年,你有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愿意站到有他的那一邊�!�

    “等一下……”謝清呈的心尚為這個失而復(fù)得的火龍而錐痛,下一秒?yún)s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慢慢蒼白了臉,幾難呼吸,他抬起通紅的眼,望著段聞――

    “你怎么會知道我和他說過這句話?!”

    “就像安東尼知道你們倆的過去那樣�!倍温�?wù)f,“你還不知道么?在給賀予治療的時候,安東尼對他進(jìn)行過一遍又一遍的催眠,于是他說出了很多你們之間的私事�!�

    “��!”

    “可惜你之前真的認(rèn)為是他恨你恨得太深,所以自愿訴說給安東尼聽的了。”

    “……”

    “賀予他從沒有這樣做過�!倍温劦溃吧踔吝B那些催眠,安東尼都進(jìn)行的非常艱難,等賀予稍微恢復(fù)一些自我神志了,安東尼就什么話都從他嘴里套不出來了。他哪怕在對你最失望,最恨你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背叛你。因此我很看得起他,我尊重他�!�

    段聞的話好像攝魂的利器,謝清呈覺得四肢僵硬,百骸俱冰。

    他想起自己與賀予重逢時,賀予那看似極為森冷漠然的臉。

    那張臉下面其實是有昨日的溫柔在彌留不愿散,哪怕他死了一次,那溫柔仍在軀殼里深藏,如同烙印。

    但自己那時候卻怎么也瞧不見。

    “但愿你能可憐他一次吧�!倍温劥寡劭粗@個身處狼狽之境,卻仍然警服莊嚴(yán)的男人,不知為何,目光慢慢地有些恍惚,最后他輕聲道,“放下你的立場,站到他的身邊�!�

    “那些正義的人之中缺了你,自然還會有別人補(bǔ)上。但有的人失去你,心里的那個缺口,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填補(bǔ)了�!�

    段聞?wù)f著,最后屈起指節(jié),把那小火龍推到了桌子邊沿,離謝清呈更近的地方。他的聲音平和,甚至可稱溫柔。

    “好好想一想,我給你時間。希望你,最后不要讓我們失望。云雀�!�

    第241章

    意外與勾引

    段聞和他說了很多事,那些事件件痛心,謝清呈很久都緩不過神來。

    李蕓的過往。陳黎生的過往。

    尤其是最后,關(guān)于賀予的那些真相……幾乎將他完全地壓垮了。

    他透不過氣來。從段聞離開,他就一直僵坐著,胸口似壓著千斤石。

    痛。

    真痛。

    就這樣鈍刀割心,不知過去了多久。

    地牢里沒有計時的東西,時間的流速逐漸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守衛(wèi)來送過一次飯,但他沒有吃,他只坐在書桌前,麻木地,與那小火龍相對著。

    原來賀予連最恨他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真正地背叛他。謝離深用盡催眠的手段讓賀予說出了很多事,可是謝清呈知道,哪怕賀予再虛弱,內(nèi)心深處也有一道封禁著的門閘。所以最重要的初皇秘密,始終也沒有被泄露過。

    那個少年在對他最失望的時候,仍在潛意識地,保護(hù)著他。

    那幾乎成了賀予的一種本能,就像蛾本能地蹈向火,蠶本能地吐出絲,可蛾當(dāng)真不知道那火會要了它的命嗎?蠶是不是真的不明白絲盡了它也會死。

    也許他們都知曉,只是心中心念不曾改,還是固執(zhí)地選擇了一條黑路走到底。

    水米未進(jìn),體質(zhì)又虛,謝清呈在極度的抑郁中渾渾噩噩地陷入了昏迷。

    有時候昏沉著到底比醒了要好。

    至少昏迷時,他還能再見到賀予的樣子。

    他夢到這場鏖戰(zhàn)結(jié)束了,賀予什么傷也沒有受,他走進(jìn)了地牢的大門,抬手拿起了那一只小小的龍。

    賀予笑著喚醒了他,和他說,沒事的,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沒事的謝清呈。

    走吧,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他心中欣喜無限,他把手伸給了那個青年,可是就在指尖觸碰到掌心的那一瞬間,賀予的身影便忽然成了碎片。

    那碎片的深處有一個少年的身影,血肉模糊,倒在碎裂的金屬瓦礫中,少年的腿被重物壓著,足部已經(jīng)被掉下來的巨大尖銳鐵皮一截兩斷。船只在沉沒,少年睜著一雙無望的眼,小聲地喃喃――

    謝清呈,你為什么要騙我……

    你為什么要背棄我……

    船只沉入了汪洋大海,卷起巨浪滔天。

    浪潮散去,浮現(xiàn)的是重逢后的賀予,賀予坐在車?yán)稂c了一支萬寶路香煙,遙遙望著謝清呈和陳慢從實驗室里走出來。

    那煙一直未抽,直到星火蔓延,燙著了他的手指指側(cè)。

    賀予垂下眼把那煙熄滅了。

    然后他輕聲笑自己,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他把手遮掩在眼簾之上,他沙啞地對空無一人的副駕駛座說――

    我連最痛時都不曾背叛你。

    謝清呈,你為什么要對我這樣。

    謝清呈……

    謝清呈�。�

    謝清呈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地牢的燈仍然那樣虛弱地亮著,透著萬般疲態(tài)和陰森。

    他的臉上有汗水淌落,滴滴答答,驚寐醒了,見眼前站著一人,喚他的名字。

    原來只是來送飯的而已。

    “什么東西也不吃,是打算餓死自己?”略顯富態(tài)的送飯人沒好聲氣地叫醒他,“那么多被關(guān)著的俘虜,也沒看到倔成你這樣的。段總給你的待遇算最好了,給你一人一間房,還讓給好吃好喝的,你他媽別不識趣�!�

    粗暴地推到他面前的是一套葷素搭配的餐食,甚至還配了一壺雪地冷香茶。

    謝清呈卻把臉轉(zhuǎn)開了。

    他閉上了眼睛。

    “嘿,給你的顏色你還開啟染坊來啦?你到底吃不吃!”送飯人脾氣暴躁。

    能不暴躁么?自愿來這島上避難的大多都是囚犯,沒有利用價值的都被騙去做了實驗,這個送飯的曾經(jīng)也是個窮兇極惡的毒販,但他憑借一手好廚藝,居然被段璀珍留了下來。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從前的黑老大到了曼德拉島,只能做個低聲下氣的廚子,這時候逮著機(jī)會,兇惡本性自然在謝清呈面前暴露無遺。

    他攥著謝清呈的頭發(fā),把他的臉往餐盤前按,那架勢活脫昔日的毒王在逼著人質(zhì)吸毒,他咒罵著,強(qiáng)迫著,歲月又回了魂。

    謝清呈原本閉著眼不發(fā)一言,只固執(zhí)而無聲地反抗著對方,拉扯到最后煩了,他便倏地睜開了眸。

    嗓音沙�。骸澳瞄_�!�

    當(dāng)大哥當(dāng)教授當(dāng)醫(yī)生久了,天生又很高傲,哪怕這般狼狽了,開口都是命令般的語氣。

    說完之后便知自己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謝清呈繃著臉,等著對方的耳光,或是變本加厲的折磨和辱罵。

    然而等了幾秒,預(yù)料中氣勢洶洶的報復(fù)并沒有來,反倒是攥著他頭發(fā)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謝清呈慢慢地睜開眼,冷然望向那個毒梟,可這一眼,讓他驀地怔住了。

    只見那毒梟好像被什么魘著,臉頰肌肉不受控地痙攣,一雙金魚眼暴突聳起,眼神渙散毫無焦點。

    那樣子,竟和中了血蠱的癥狀一模一樣!

    “……”

    謝清呈心里一凜――

    等等……血蠱?!

    幾秒過后,心臟驟然跳得飛快,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腦內(nèi)像是有巨大的浪潮襲上,令他一時透不過氣。

    難道是……

    謝清呈白著臉迅速看了眼囚室緊閉的門,在還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用極冷硬的口吻,下了一道斬釘截鐵的命令:“你把這些拿走,別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毒販睜著無神的眼,愣愣地站了幾秒,俯身端起了餐盤。

    最后就真的這樣,轉(zhuǎn)身去了。

    心下栗然――他竟真的離去了?

    在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機(jī)中,謝清呈思緒如涌,登時想明白了一些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血蠱……

    是了……他被困在賀予房內(nèi),兩人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他曾經(jīng)莫名其妙地發(fā)過燒,吐了好幾次,出現(xiàn)了很明顯的身體反應(yīng)。那些反應(yīng)并不像2號血清帶來的副作用,也和正常的炎癥有一定區(qū)別。

    他當(dāng)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現(xiàn)在想來,美育特制的2號血清里,本來就帶了促使他吸收其他異能因子的酶。

    而他在那種情況下,和同為精神埃博拉病案的4號,也就是賀予,發(fā)生了激烈的關(guān)系,并且沒有任何的防護(hù)措施,所以……

    所以,他的身體被迫接受了4號的□□。

    血清里的酶當(dāng)然不會聰明到能區(qū)別2號和4號,是異能因子就會進(jìn)行適應(yīng)同化,而賀予的血蠱是精神埃博拉異能中最霸道,最強(qiáng)悍的一種,在酶的分解作用下,它一進(jìn)入謝清呈體內(nèi)便引發(fā)了初皇的劇烈不適,仿佛蠻橫的雄獸要征服雌獸中的最強(qiáng)者,強(qiáng)制扭結(jié),多少帶有破壞性和攻擊性。

    那么自己之前的燒熱和嘔吐,應(yīng)該就是賀予的血蠱與初皇體質(zhì)結(jié)合時產(chǎn)生的癥狀。

    但沒想到的是,這些強(qiáng)悍霸道的血蠱因子,并沒有像溫和的2號異能因子一樣輕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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