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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該點頭嗎。

    卿舟雪總覺得這個頭點下去有些心虛。

    不答即為默認。云舒塵走過她身旁,笑了笑,“如此甚好。日后這院里盆栽的澆水排水事宜,可都交給你了�!�

    她沒走過幾步,似乎想起什么,頓步回眸,“自明日起,我會再閉關(guān)一段時日�!�

    “十年以后的事情,暫且不用著急。倘若你覺得無聊,可以去外門聽聽課,也可以留在峰上看看藏書�!�

    簡短的交代以后,她走了。

    鼻尖的熟悉的香味伴隨著晚風(fēng)散去。

    云舒塵突然再次宣布閉關(guān)以后,偌大的鶴衣峰清寂下來。

    卿舟雪以前還能聽人說上幾句話,現(xiàn)在唯一能陪著她的,只有那只偶爾會跳上墻頭睡大覺的小貓,在一片喵聲中照顧著她的日常起居。

    一日三餐不用憂心。換洗的衣物也會在變得干凈以后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衣柜。

    卿舟雪徹底沒了事情可做,每日嘗試用水珠一滴一滴地澆完花花草草以后,她從書架上拿出書,選一個光線明亮卻不刺眼的地方,有時是池中亭,有時是前院的老槐樹下方。

    《聞初要道》已經(jīng)全部看完,并無下冊。這并非是一本正經(jīng)教習(xí)修煉功法的著作,只作參考入門。

    引氣入體,筑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

    可謂仙路漫漫。

    孩童的心遠沒有這般功利,對于其中形容的渡劫修士呼風(fēng)喚雨如入神人之境,受萬人景仰獨步九州……她看完以后并沒有什么感覺。

    也許還不如一滴小水珠來得好玩。

    她踮著腳尖,把舊書放回去時,又從書架上拿下來一本《試說五行(卷一)》。

    鎏金的字跡,包裝厚重精美。

    這本書也是云舒塵的。她的書架并沒有擺在臥房內(nèi),興許是活得太久,藏書也多,四四方方的墻能擺滿,于是單獨開辟了一個房間,就在她臥房旁邊。

    卿舟雪才看了幾頁,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事情�!�

    向前看去,貓咪跳上桌子,瞇著眼睛看她。

    “云仙長閉關(guān)前交代你,無事的時候可去外門聽聽課。澆澆花。小孩子成天讀書,對眼睛可不好�!�

    后面那句話很顯然是貓咪加的。

    外門仍在太初境內(nèi),正設(shè)于仙山之中的一塊盆地,其中魚龍混雜,比內(nèi)門要熱鬧不少。

    其間錯落著居處,不過生活條件并算不上好,幾個人摩肩擦踵地住在一處,木盆,水缸等一些生活用品,草草地擺在房間外頭。

    一般達官貴人,或者是來求學(xué)的世家子弟,都會選擇回家住。留在此處的,多是天資尚可的寒門子弟。

    錦衣少年一邊領(lǐng)著卿舟雪,一邊介紹道,“此處對于傳道并無壁壘,凡是有興趣的都可去聽一聽。授課的是太初內(nèi)門的一些課業(yè)優(yōu)秀的師兄師姐,教這些基礎(chǔ)通識,還算綽綽有余。”

    “倘若你以后成了長老的親傳弟子,也可能會有這樣的機緣�!�

    授課處在一座又一座閣樓里,其下的犄角旮旯里與凡人街道無異,居然還有叫賣糖葫蘆的,切幾斤糕點的,賣攤在地面的一捆捆白菜蘿卜的,異常地富有人間煙火氣。

    人群擁擠,混雜的氣息竄入她的呼吸,她不自覺蹙了眉,憋著口氣。錦衣少年停住腳步,“你自己去逛一逛,這兒沒太多規(guī)矩,逮著喜歡的課,搶個位置就行,實在沒有,站著聽也行�!�

    “記得按時回來吃飯�!彼肓讼�,“今天吃剁椒魚頭如何。”

    “太辣了�!鼻渲垩┍驹诒餁�,哪怕?lián)Q一口氣也要說這句話。

    “好的,不放辣椒�!彼了计饋�,開始琢磨如何做出不辣的剁椒魚頭。

    卿舟雪一個人上了閣樓,此刻時辰不早,上頭的師兄已經(jīng)講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她仗著人小個矮,從后門進去,幾乎無人注意。

    室內(nèi)坐得滿滿的,卿舟雪環(huán)視一周,早已沒有空位,后面烏糟糟一片站著的都是人。有年輕人,有中年人,甚至有抱著孫子來的。

    卿舟雪努力地擠到一個可以看得見授課師兄……頭上的玉冠的地方。哪怕因此她半個身子被夾在某位大娘肥碩的大腿間。

    接下來一節(jié)課,她便盯著那玉冠隨著腦袋晃動,聲情并茂時的弧度總要大一些,講到平淡如水的地方時,那玉冠便不再上下聳動。

    雖然視線受限,不過四周除了呼吸聲和吸鼻涕咳嗽的聲音,沒有人說話。期間有個小嬰兒要哭,被他娘親一把塞給他爹,急匆匆地攆了出去。

    卿舟雪聽得很清楚,這內(nèi)容正是她方才只看了幾頁的《試說五行》。

    這一聽就來了興致。有人與她掰碎了講解,總比一個人悶頭讀書要輕松得多。于是卿小姑娘自那天開始,就于一大清早來外門上課,日日如此,月月亦然。

    授課師兄時不時會演示一下術(shù)法,底下烏七八糟的,一般看個熱鬧,沒什么人能學(xué)會,做做樣子也便罷了�?蛇@對于卿舟雪來說,卻是模仿的剛需。

    她不得不搶前排的座位,她想看清授課師兄的手勢,正如對云長老的模仿一樣。

    而住在外門的年輕人,很多是結(jié)伴而來的。一個人起得早早,來到空闊無一人的座位,十分豪橫地占上個三大排。

    待她習(xí)慣了寅時從鶴衣峰起床的作息以后,才終于在此間體體面面地坐了下來。

    某日凌晨。

    卿舟雪懷中抱著書,手中提著個小燈籠,借著微弱的光芒,推開了空無一人的閣樓門扉。

    她打著燈籠,今日運氣好,第一排的書桌上居然是空的。她大松一口氣,才剛剛放下書本,站起身了卻只聽到哎呦一聲,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

    燈火微明,照亮了另一雙烏黑的眼圈。女孩子。與她年齡相仿。穿著有些古怪。

    “來,聽課的?”她嘟囔了幾句卿舟雪聽不懂的語言,而后用不太流利的漢話問道。

    “嗯�!鼻渲垩┓畔聼艋\。

    “早起,累�!彼龂@了口氣,然后趴在了她旁邊座位上,不一會兒,細小的鼾聲響起。

    卿舟雪晚上睡得早,她并不是很困,于是乎坐在原地,無所事事地思考著昨天授課師兄留下的問題,靜靜待著天明。

    天邊露出些魚肚白的時候,那異族女孩兒瞇著眼睛醒來,她睡眼朦朧地看著身旁坐得端正的卿舟雪,不禁佩服起來,“你厲害的。”

    “我叫,阮明珠�!彼念~間系了一條紅白相間的抹額,眼睛很大,瞳色呈現(xiàn)一種琥珀色,此時彎彎如月亮。她似乎努力地想和她交流,“名字?做個阿達西?”

    “卿舟雪�!�

    “我從很遠很遠地方來,學(xué)這個,拜師學(xué)藝。聽聞中原仙門,很厲害的�!�

    很快,她們倆簡短的對話中斷于授課師兄開嗓的第一個字,卿舟雪又進入了心無旁騖的狀態(tài)。

    阮明珠似乎聽得有些費解,估計是因為語言不甚相通。不過比起更左邊兩個已經(jīng)開始小雞啄米的弟兄來看,她顯得尤其精神。

    一月過后,課堂內(nèi)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這兩個小姑娘,堅定不移地坐在前排,最后連授課師兄都認住了她們兩個的臉。

    由于占座的時候總能碰到,卿舟雪也與阮明珠逐漸熟悉起來。

    第8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云舒塵再度轉(zhuǎn)醒時,已經(jīng)不知過了幾年,對于生命極為漫長的修道之人來說,這確實只是彈指一揮間。

    考慮到并不打算長久調(diào)養(yǎng),她并沒有離開鶴衣峰,只在臥房門口布置了一道結(jié)界,與卿舟雪一墻之隔,淺眠打坐,療養(yǎng)內(nèi)傷。

    休息幾年,身體似乎好了一些。

    “外界可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一切如常。”幽綠的貓眼靈巧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東海蓬萊閣閣主,來信邀您去小敘幾杯,說是最近鮫人新紡了一批紗,是上乘的工藝。”

    “嗯�!彼嘀夹�,“你把那個……叫什么來著�!�

    “卿舟雪�!彼畔率�,閉著眼靠在床頭,初醒時渾身都慵慵懶懶�!叭グ阉羞^來。”

    “那孩子去外門讀書了�!必堌埞ы樀匕炎约嚎s成一個毛球,“恐怕晚上才會回來吃飯�!�

    “這么用功?”

    “小主人確實用功。每日天不亮就去外門聽課,平時也在家中讀書,或是修習(xí)道法,十分勤勉�!�

    平日卿舟雪在促進阿錦精進廚藝這個方面,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阿錦不太通曉人類的文字,卿舟雪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中找到食譜,一字一句念給它聽。

    這孩子幫了它大忙。她雖是沉默寡言,可換作常人絕不會有這個耐心。

    阿錦不禁在云舒塵面前,為她多多美言幾句。

    “小主人?”云舒塵睜開眼,淡淡道,“她的地位什么時候這么高了�!�

    貓咪的瞳孔一縮,低下了腦袋。

    “天天念書�!�

    片刻后,云舒塵站起身來,長發(fā)未束,垂在腰間。她自衣柜中取了一套衣物,似是準(zhǔn)備去沐浴,不知想到了什么,哼笑一聲。

    “本身就不夠活潑了。你說,該不會讀成個小傻子罷?”

    她閉眼時是初春,睜眼時卻已經(jīng)到了盛夏,雖然大概不是當(dāng)年的盛夏。鶴衣峰常年多雨雪,這個時間段,是陽光最為明艷時,亦然滿山的夏花最為明艷之時。

    站在鶴衣峰上的隨便一個方位,遙遙看去,花色漫山遍野,開得紅若丹霞。

    云舒塵喜歡這樣的景色。

    沐浴后,她挽著一頭將干未干的發(fā),坐在前庭曬太陽,這個位置看似隨意其實頗有講究——既是夏天,不能暴曬,槐樹的樹蔭灑得均勻,不至于將人曬老;況且將大門一敞,便是流通風(fēng)口,極為涼快。

    順道兒,這個角度看花看山看云都是極好的。

    她賞著山花,只是那紅色之中,卻逐漸顯現(xiàn)出一道白衣麗影。

    云舒塵遠遠瞧見了她。

    那小美人乘風(fēng)而來,烏發(fā)雪衣,身形纖秀。一對眉眼生得清幽,兼之神色冷淡,頗有出塵脫俗的味道。此刻她應(yīng)該也是望見了她,臉色一怔,步伐微微快速起來。

    “本座此次閉關(guān),是過了幾年?”云舒塵收回目光,用鞋尖點了一下貓屁股。

    “主人,是六年多五個月份。”

    卿舟雪拎起下擺,迎著她的目光踏入院內(nèi),不知為何,她攥著衣擺的手指不自覺發(fā)緊。

    六年的時光于她而言,幾乎是另一段人生的長短。一開始她還會偶爾問一問阿錦,云長老何時會出關(guān),等過了一年,兩年,三年,到了第四年時,她已經(jīng)快記不起她長得何等樣貌,又是什么聲音了。

    于是她便靜下心來,不再去思考這個無用的問題。每日讀書寫字,做著自己的事情。

    此刻逢云舒塵忽然出關(guān),卿舟雪一眼看過去,再度被她的容貌驚艷了一下,然后居然生起一些不自然的陌生感。

    她輕聲向她問了聲好,然后規(guī)矩地站在一旁。

    “真是長大許多了�!痹剖鎵m站起身,朝她走來,“方才一見,我都差點沒有認出你來。總覺得……”

    她的手放在腰間比了比,笑道,“這么高才對勁�!�

    實際上卿舟雪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到了她的肩膀。興許再長幾年,就能與她平齊。

    那少女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看來還是個小悶葫蘆,似乎比以前更悶了。

    云長老看出她此刻稍微有點不自在,于是體貼地換了個話題,“書架上的書,都讀完了么?”

    “嗯�!彼坪跛闪艘豢跉猓岸甲x完了。外門的師兄師姐授課,也大多圍繞于此,很配套的�!�

    云舒塵隨意問了她幾個問題,皆是對答如流。她的聲音正經(jīng)得很,響在耳邊,泠泠動聽。

    只是過于正經(jīng),還是帶了一分小輩的稚氣。她正巧站在云舒塵前面,將最涼快的風(fēng)給擋住了。

    云舒塵泡了一杯茶,“你無需像個定海神針?biāo)频罔圃谶@里,隨意坐�!�

    那半大不小的姑娘便點點頭,拉開凳子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

    云舒塵勾著唇,慢慢轉(zhuǎn)了一下茶杯,嘆氣,“在你眼里,本座這得是兇到何等地步了。你這么怕說話,是怕說錯什么不該說的,從而得罪我?”

    “并非如此。長老不兇的�!鼻渲垩┱嫘牡溃拔抑皇遣恢f什么好。”

    “嗯。膽子也變小了�!痹剖鎵m故意嘆了口氣,“分明上一次見面還是叫姊姊�!�

    “……”

    “好了。不逗你了。”云舒塵柔聲道,“還有三年半就要招收了,外門的筆試會早一些,你大概還有半年的時間準(zhǔn)備�!�

    “出題的范圍,無非也是外門上課講的那些東西。我看你學(xué)得不錯,這方面就無需擔(dān)心了。”

    “但入了內(nèi)門后的試煉,并不算容易�!�

    “你許是要和修仙世家的子弟一同競爭。”

    “修仙世家?”

    “嗯。就是那種在娘胎里就已經(jīng)琢磨著修煉,一生下來沒吃幾口奶,而被靈丹妙藥喂著長大的家伙。”

    太初境是一大宗門,各路的修道之人,總喜歡把自己的兒孫往這里頭塞。正如人間的世族之間,也喜歡聯(lián)姻來聯(lián)姻去的一樣。

    他們從小精打細算,有資源作為支撐,亦有長輩引導(dǎo)——修仙是高雅情趣,尋常百姓,若非天賦驚人,或是毅力驚人,一般都無緣于此。

    卿舟雪起步倒是晚了些。

    不過這并非什么大事。修行之路以百年計,不會因為幾年的搶跑就發(fā)生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

    云舒塵又抿了口茶,許是還覺得有些天熱,手中折扇一撐,輕輕扇了起來。

    “無需過多擔(dān)心。午后,隨我去掌門那兒一趟�!�

    這會兒實在天熱,午飯都變成了幾碟涼菜,其中刀拍黃瓜極為爽口。云舒塵只在上午日頭還不烈的時候出門坐了一小會兒,大部分的時候仍是處于室內(nèi)。

    餐桌終于從老槐樹下,挪入它本該存在的地方——臨近廚房的小廳。

    “不是說外門晚上放課,你今日怎的這么早就回來了?”

    “今日是中元節(jié)�!鼻渲垩┌岩豢陲堁氏氯ゲ耪f話,“大多數(shù)人不愿晚上往返,因此今日下午無課�!�

    “看來這日子也有不錯的地方�!痹剖鎵m似乎回憶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卿舟雪未曾與云舒塵一同出過門,她自己本就是收拾好了的,未曾想出門擱在云長老身上還得大費一番周折。

    她光是挑衣服都挑了很久,蹙著眉犯難,期間隨口問過幾句卿舟雪。卿舟雪看著那同一個顏色都能排出深淺漸變的衣裳,暗暗心驚,云長老的衣柜似乎比藏書更加浩瀚。

    她最終挑了件藕色的。穿衣又費了一柱香的功夫。接下來是描眉畫唇,將頭發(fā)挽得飄逸出塵。這自然又是一番細致活。

    待到她收拾到終于能出門的程度,卿舟雪一看地面,日影斜斜。

    云長老沖她似笑非笑,美得恍若神妃仙子,經(jīng)過她身邊才道,“又愣著?走了�!�

    卿舟雪出門,下意識地往下山的山道走去。卻被云舒塵揪住,生生地改了道,往最高峰行去。

    鶴衣峰最高峰,實際上也是太初境最高峰。是一角孤崖,底下來看,萬丈深淵都瞧不見了,只能看到波濤連綿的云霧。

    崖邊立一褐石,上有字,字跡大半模糊不清,隱約可見“物外光陰元自得……百年大小……過眼渾如一夢中。”

    故后人索性依宋代宗師丘處機的題詩,稱此地為“一夢崖”。

    崖上風(fēng)大,云舒塵縱著風(fēng)繞過自己而去,發(fā)絲絲毫不亂。她欣賞了一下被風(fēng)吹得找不著北的卿舟雪片刻,才善心大發(fā)地給了她一個避風(fēng)訣。

    “修士出門一般習(xí)慣于往高處走,你可知道為何?”

    “憑風(fēng)好借力�!�

    還不及卿舟雪回答,她已經(jīng)雙腳凌空,被卷入高天之上。

    ……

    掌門殿還是初來時的模樣,六年并沒有什么變化。老掌門也是原來的模樣,定定地盤腿在那兒打坐。

    逆光之中,兩個人影一高一矮,站定在門口。掌門嗅到一股子鶴衣峰的氣息,猛然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是云舒塵那廝。

    另個是誰?掌門定睛一看,忽而高興道,“都長這么大了�!�

    “是啊�!彼馕渡铋L地看著他,“還過個幾年就能趕上內(nèi)門比試了。”

    “不錯�!闭崎T干笑幾聲,“可有想法?日后走哪個流派?現(xiàn)在倒是可以準(zhǔn)備考慮了。”

    “確是為此而來�!痹剖鎵m道,“話不多說,掌門師兄,那只小麒麟借我一用�!�

    小麒麟是掌門的愛寵,近幾年又被喂得圓滾滾了一些,平時喜歡趴在梁上瞌睡。不仔細看就像一個球擱在了掌門殿梁上。

    它最忙碌的時候,就是每十年的弟子招收季。在掌門殿上的最后一關(guān),為諸位測量靈根。

    人生于天地之間,本自五行中來。由于各自體質(zhì)的差異,對于金木水火土,有著不同的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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